第十四章 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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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言，其舞戰戰兢兢的拿出試卷，又打開本子和紅筆，把錯的題目先抄了一遍，然後把判斷題中的錯題，按要求演算。
這學期的數學，新的知識點就是除法，可惜其舞始終因為無法專心而沒聽懂過。
“啪！”的一聲，其舞頓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耳邊嗡嗡作響，下意識的擡手捂住生疼的臉，眼淚也刷的一下就落了下來。
不明所以，這是她當時唯一的感覺，可是面對媽媽冷若冰霜的臉，卻沒勇氣張口。
“算錯了。”這是唯一的解釋。
其舞拿起橡皮，擦掉之前的演算過程，“啪！”
又是一聲，另一半臉頰也被扇的生疼，“錯了。”
就這樣，每錯一點兒，就是一巴掌，一道題做完，卻數不清到底挨了幾下打，眼淚始終沒消停過。可見，其舞是真的沒學會除法。
“不許哭！哭瞎了眼睛，我就把你眼珠子給摳下來。”
哽噎了一下，眼淚要掉不掉的掛在睫毛上，其舞不知道怎麽樣才能讓眼淚流回到眼睛裏，讓它不會因為水分流失而失明。
屋裏鐘表的時針，從下午六點半慢慢轉了半個圈，“啪，啪”的聲音也由密集變成稀疏，可是不變的是一室安靜，和那低低的抽泣。
眼淚多了，也是一巴掌；錯一筆，也是一巴掌；反應慢，還是一巴掌……
那夜，她記不清到底挨了多少次打，也記不清到底是怎麽上床睡覺的，更記不清是否饑餓過。
恍恍惚惚的上床，夢裏也是一道道除法題，從老師教過的，到老師還沒教過的，其舞一道道的做，一道道的檢查對錯。
第二天，起床後，卻睜不開眼，用手使勁的揉了揉。她眼中的世界似乎變成了一條線，木木的洗完臉，眼睛依舊睜不開。
準備照鏡子，抹香香。那時候所有人都會說‘抹香香’，把抹‘潤膚霜’說成‘香香’，多可愛！
只是，模糊的視線裏，看不全的鏡子中，一片肉色，不知道哪裏是鼻子，哪裏是眼睛，自己的臉，似乎只是浮華的虛影，沒有觸摸時的任何感覺。
這天，數學老師看著她，沒有說話，沒有提問。同學竊竊私語，也沒有交流，沒有疑問。她，似乎是被遺忘的一角。
又是一天飛逝，下午到家吃飯後，其舞的媽媽拿出了一大袋的巧克力，其舞卻並沒有吃，‘敢’——成了禁制。
以往，巧克力、堅果、蛋糕等甜食都是她的最愛，可是頭一次，其舞覺得面對自己喜歡的東西，她不敢吃，不敢擁有。
甜食，一般來說都會很甜蜜，讓人產生一種滿足、幸福感。但是，她現在覺得吃了，也淡而無味，吃不吃都無所謂。
午夜夢回，隱約間聽到屋外的聲響，其舞看了看時鐘，時針指向12點，這個時間，是爸爸現在的下班時間裏最早的鐘點。
“你看看她的臉，現在都紫成什麽樣了！！還那麽腫！！！”爸爸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她是你親生的啊！！”又隔了良久，“你準備下，咱們離婚吧！”
“……”
很長時間，其舞都沒有聽到回音，等著等著就睡著了，睡著之前，她很想說：“不要，不要離婚。”
她不想只有爸爸或者只有媽媽，孩子的世界總是很簡單。離婚，對孩子而言就是父母分開，而她只能跟其中一方，從此以後只有爸爸或媽媽而已。
離婚，它是非此即彼，要爸爸就不能要媽媽。
“小舞，爸爸要和媽媽離婚，你是跟爸爸，還是媽媽？”
“……”良久，“我要爸爸和媽媽。”
其舞的媽媽不再言語，其舞也不再說話。房間裏只有其舞用鉛筆寫字的聲音，偶爾換圓珠筆寫其他的作業。
又隔了一天，爸爸找時間，陪著其舞買冰激淩。“小舞，更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終於，還是聽到了這句話，其舞提心吊膽，她要被拋棄了嗎？口中的冰激淩淡而無味，眼淚搖搖欲墜，“您們要離婚嗎？”
見到爸爸，黯淡的眼神，這好像是其舞第一次學會看大人的眼色，原來有些東西不是太難，只是我們從未認真留意過。
“我想和爸爸媽媽一起。”
後來，溫柔的媽媽似乎又回來了，一桌盛宴，“小舞，不要擔心，你會和爸爸媽媽一起。”
那一天，其舞不用再死死的鉆研大人的臉色和眼色，終於，她可以肆無忌憚的狂吃，那一大袋從未開啟的巧克力，也融進了其舞已經大腹便便的肚子裏。
只是後來，她隱約的聽到媽媽在四合院裏，鄰居和她的對話，“你下手也太重了點兒，幸好小舞是你親生的，要是你們家原來的小飛，你這就是虐待了。”
“我當時也是氣急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又幾分鐘，“要是小飛，不論我對他嚴不嚴厲，都會被人家說。”
“也是，你要是不嚴厲的教育他，人家會說‘到底不是親生的，就不會那麽嚴加教育，好壞也與他養母無關。’你要是嚴加管教，人家又會說‘你瞧瞧，到底不是親生的，怎麽虐待也不心疼。’”
“就是啊，也只能說說而已。所以，不是自己的孩子，就要從小撫養，這樣孩子不會那麽容易生嫌隙。”
後來，聲音漸行漸遠，其舞的媽媽似乎到鄰居家了。留下其舞楞楞的出神，‘小飛’是誰？她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卻從來沒有記住過。
有時候，心裏惦記著事情，我們就會一意孤行，就會刨根究底。何況，孩子還沒有很好的自制力。
於是，“媽媽，小飛是誰啊？”盡管聲音還有些戰戰兢兢，但是卻依然抵擋不住好奇心的誘惑，也許還是會挨打也不一定。
其舞的媽媽似乎看出了孩子對自己的懼怕，手中做飯的動作微微停頓，“小飛啊，他是你的哥哥。”
“親哥哥嗎？”
“不是，在你很小的時候，你爸爸在國際大飯店門口撿到的他，後來他跟著咱們生活了四年多，就被政策原因帶到了孤兒院。”
“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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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學期的數學，新的知識點就是除法，可惜其舞始終因為無法專心而沒聽懂過。
“啪！”的一聲，其舞頓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耳邊嗡嗡作響，下意識的擡手捂住生疼的臉，眼淚也刷的一下就落了下來。
不明所以，這是她當時唯一的感覺，可是面對媽媽冷若冰霜的臉，卻沒勇氣張口。
“算錯了。”這是唯一的解釋。
其舞拿起橡皮，擦掉之前的演算過程，“啪！”
又是一聲，另一半臉頰也被扇的生疼，“錯了。”
就這樣，每錯一點兒，就是一巴掌，一道題做完，卻數不清到底挨了幾下打，眼淚始終沒消停過。可見，其舞是真的沒學會除法。
“不許哭！哭瞎了眼睛，我就把你眼珠子給摳下來。”
哽噎了一下，眼淚要掉不掉的掛在睫毛上，其舞不知道怎麽樣才能讓眼淚流回到眼睛裏，讓它不會因為水分流失而失明。
屋裏鐘表的時針，從下午六點半慢慢轉了半個圈，“啪，啪”的聲音也由密集變成稀疏，可是不變的是一室安靜，和那低低的抽泣。
眼淚多了，也是一巴掌；錯一筆，也是一巴掌；反應慢，還是一巴掌……
那夜，她記不清到底挨了多少次打，也記不清到底是怎麽上床睡覺的，更記不清是否饑餓過。
恍恍惚惚的上床，夢裏也是一道道除法題，從老師教過的，到老師還沒教過的，其舞一道道的做，一道道的檢查對錯。
第二天，起床後，卻睜不開眼，用手使勁的揉了揉。她眼中的世界似乎變成了一條線，木木的洗完臉，眼睛依舊睜不開。
準備照鏡子，抹香香。那時候所有人都會說‘抹香香’，把抹‘潤膚霜’說成‘香香’，多可愛！
只是，模糊的視線裏，看不全的鏡子中，一片肉色，不知道哪裏是鼻子，哪裏是眼睛，自己的臉，似乎只是浮華的虛影，沒有觸摸時的任何感覺。
這天，數學老師看著她，沒有說話，沒有提問。同學竊竊私語，也沒有交流，沒有疑問。她，似乎是被遺忘的一角。
又是一天飛逝，下午到家吃飯後，其舞的媽媽拿出了一大袋的巧克力，其舞卻並沒有吃，‘敢’——成了禁制。
以往，巧克力、堅果、蛋糕等甜食都是她的最愛，可是頭一次，其舞覺得面對自己喜歡的東西，她不敢吃，不敢擁有。
甜食，一般來說都會很甜蜜，讓人產生一種滿足、幸福感。但是，她現在覺得吃了，也淡而無味，吃不吃都無所謂。
午夜夢回，隱約間聽到屋外的聲響，其舞看了看時鐘，時針指向12點，這個時間，是爸爸現在的下班時間裏最早的鐘點。
“你看看她的臉，現在都紫成什麽樣了！！還那麽腫！！！”爸爸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她是你親生的啊！！”又隔了良久，“你準備下，咱們離婚吧！”
“……”
很長時間，其舞都沒有聽到回音，等著等著就睡著了，睡著之前，她很想說：“不要，不要離婚。”
她不想只有爸爸或者只有媽媽，孩子的世界總是很簡單。離婚，對孩子而言就是父母分開，而她只能跟其中一方，從此以後只有爸爸或媽媽而已。
離婚，它是非此即彼，要爸爸就不能要媽媽。
“小舞，爸爸要和媽媽離婚，你是跟爸爸，還是媽媽？”
“……”良久，“我要爸爸和媽媽。”
其舞的媽媽不再言語，其舞也不再說話。房間裏只有其舞用鉛筆寫字的聲音，偶爾換圓珠筆寫其他的作業。
又隔了一天，爸爸找時間，陪著其舞買冰激淩。“小舞，更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終於，還是聽到了這句話，其舞提心吊膽，她要被拋棄了嗎？口中的冰激淩淡而無味，眼淚搖搖欲墜，“您們要離婚嗎？”
見到爸爸，黯淡的眼神，這好像是其舞第一次學會看大人的眼色，原來有些東西不是太難，只是我們從未認真留意過。
“我想和爸爸媽媽一起。”
後來，溫柔的媽媽似乎又回來了，一桌盛宴，“小舞，不要擔心，你會和爸爸媽媽一起。”
那一天，其舞不用再死死的鉆研大人的臉色和眼色，終於，她可以肆無忌憚的狂吃，那一大袋從未開啟的巧克力，也融進了其舞已經大腹便便的肚子裏。
只是後來，她隱約的聽到媽媽在四合院裏，鄰居和她的對話，“你下手也太重了點兒，幸好小舞是你親生的，要是你們家原來的小飛，你這就是虐待了。”
“我當時也是氣急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又幾分鐘，“要是小飛，不論我對他嚴不嚴厲，都會被人家說。”
“也是，你要是不嚴厲的教育他，人家會說‘到底不是親生的，就不會那麽嚴加教育，好壞也與他養母無關。’你要是嚴加管教，人家又會說‘你瞧瞧，到底不是親生的，怎麽虐待也不心疼。’”
“就是啊，也只能說說而已。所以，不是自己的孩子，就要從小撫養，這樣孩子不會那麽容易生嫌隙。”
後來，聲音漸行漸遠，其舞的媽媽似乎到鄰居家了。留下其舞楞楞的出神，‘小飛’是誰？她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卻從來沒有記住過。
有時候，心裏惦記著事情，我們就會一意孤行，就會刨根究底。何況，孩子還沒有很好的自制力。
於是，“媽媽，小飛是誰啊？”盡管聲音還有些戰戰兢兢，但是卻依然抵擋不住好奇心的誘惑，也許還是會挨打也不一定。
其舞的媽媽似乎看出了孩子對自己的懼怕，手中做飯的動作微微停頓，“小飛啊，他是你的哥哥。”
“親哥哥嗎？”
“不是，在你很小的時候，你爸爸在國際大飯店門口撿到的他，後來他跟著咱們生活了四年多，就被政策原因帶到了孤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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