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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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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使不得!可千萬使不得呀!”她跪在晏母面前, 神情焦灼懇切。

“你這是做什麽?誰讓你跪的?你快起來!”晏母又驚又怒。

“老夫人,您是最疼少爺的人,知子莫若母, 少爺是什麽心思,您最是清楚。”

她這是直接挑明了少爺有多在乎少夫人, 暗示著若今兒真打了少夫人,他們母子間的關系定要大受影響。

“冬英鬥膽求老夫人容情, ”她接道:“少夫人年紀小, 您大人大量不要與她計較。如今馨兒小姐下落不明,眼下當務之急,是大家一起齊心找尋小小姐。少爺想必找了一天,這都晚膳的時候了,還沒回來。”

“唉”,她嘆氣:“不單晚膳, 就午膳估摸著也沒吃上!大熱天的不吃不喝在外奔波找尋, 縱是少爺身體強健, 可也不是鐵打的呀,這樣消耗著, 身體那也是會疲憊不堪的啊。

而找不著小小姐, 少爺心裏頭該有多麽著急。這種時刻, 咱們萬不能再給少爺添亂,惹得他分心受累,無端增添他的負擔。”

謝嬤嬤一席話句句發自肺腑,說得真摯在情在理。著實戳了晏母的心窩。晏母頓時象個漏氣的氣球似, 無比洩氣。

她恨恨的盯著舒念寧,憎惡道:“你們是怎麽看孩子的?!青天白日,好好一個孩子就這麽莫名其妙的丟了。”

舒念寧無言以對,直到此刻,對今天馨兒突然的失蹤,她都沒有回過味來。。整個人都是懵的。

前一瞬還在她面前蹦蹦跳跳,高興得象個小鳥兒似嘰喳不停的小家夥,轉眼的功夫便憑空消失不見。

不知那孩子現在怎麽樣了?擄走她的人究竟意欲何為?天吶!不會是傳說中喜好虐待幼童的瘋子變態吧?

小家夥是不是已遭到了什麽可怕的虐待和傷害?已經一天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讓她吃飯,餵她喝水?馨兒膽子小,怕生怕黑,得嚇成什麽樣?哭成什麽樣?

想到馨兒會恐懼無助的哭喊著叫喚:“爹爹,娘親……”

舒念寧肝腸寸斷,心如刀絞。眼淚奪眶而出,撲簌撲簌往下掉。

“哭什麽哭?”晏母撒氣道:“貓哭耗子假惺惺!”

冬英剛才那番話說到她心坎上了,這世間她最愛的就是兒子與孫女,她心疼兒子,不忍他傷心煩憂,兒子已經很累了。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傷了他們之間,原本親密無隙的母子情意。

私心底而言,冬英的話也算是給了她一個臺階,她順坡下驢。她說要打這兒媳,多少也是情境所迫,抹不開面而為之。

不違言的說,很有些個色厲內荏的意思。。

打丫環不打緊,真要打兒媳,她心裏確實擔心會惹得兒子生氣不滿。傷到母子感情。

只她由來被捧著,高高在上,沒料想,會被綿羊似溫吞的兒媳,冷不丁將了一軍。當著一屋子奴仆的面詰問頂撞,她怎麽下得了臺。。

打是不能打了,但讓她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對兒媳和顏悅色好言好語,那可是辦不到!

她對這兒媳的底線是一再放寬,天底下還有第二個象她這樣憋屈的婆婆麽?奈何兒子被媳婦勾了魂,著了魔似被迷得神魂顛倒。。弄得她只能委屈求全。。。

心裏意氣難平,她一句一句刀子似的砸向舒念寧:“都是你!你這個禍水!!

你對菩薩不敬,沖撞了神明。老天這是要懲罰我晏家,只是劫數為什麽不是降臨到你身上?為什麽要是我的馨兒?

我可憐的馨兒,何其無辜!”她說著說著,悲從中來,亦不禁潸然淚下。

舒念寧垂頭不語。心裏難過得不得了。前世她受的是唯物主義教育,自不信有什麽神明菩薩,晏母對她的指責,給她安插的罪名,她並不在意。

她難過的是,馨兒的的確確是一個再可愛沒有的小天使,這世上,怎麽會有人舍得傷害這樣精靈美好的孩子。

也或許,她突地生出一絲僥幸心理,說不準正是因為馨兒太可愛,所以才會被人擄走;再或者,擄走馨兒的人,別有意圖,但看見馨兒那般可愛,也許亦會心生惻隱,會好生善待她。

這樣一想,她的心好似黑色的隧道中看見了光亮。還不到絕望的時候,馨兒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她這麽想,也這麽說了。。

擡起頭,她熱誠而堅定的對晏母安慰道:“馨兒不會有事的!我們一定會找到她。”

這話本身沒有任何問題。要怪只怪她不是馨兒的親娘,怪晏母對她已然偏見深重,氣恨難消,就是要搞事。。

她話音剛落,晏母的炮轟便氣勢洶洶,劈頭蓋臉而來:“你怎麽知道她不會有事?這都一天了,能好嗎?!

你都安的什麽心啊?你是不是巴不得馨兒被擄走,巴不得以後沒有她來礙你的眼。”

舒念寧感到頭疼。她是真的頭痛!一整天下來,她同樣只吃了早飯。清醒的時候飽受了驚駭,心急火燎;

後來也不知道晏逸初使了什麽法子,她不由自主的睡了過去。再然後雲裏霧裏被潑了一身的冷水,被罵的狗血淋頭。

所幸,謝嬤嬤解圍,映霞得以解脫,不必再受罰。她也逃過皮肉之苦。。危機一除,那腔子勁就懈了,她但覺渾身疲軟,腦袋一陣陣眩暈發昏的痛。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辯解道。心中興起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晏母冷笑:“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麽意思?若是你親生的,你還能這樣若無其事,說的輕描淡寫。”

眼瞅著再說下去,氣氛大抵要僵凝成冰。。謝嬤嬤想開口勸說:“老夫人,”

才張嘴,便遭到情緒激動的晏母的搶白。。

“不能打,說也說不得了嗎?我是她婆婆,說她兩句怎麽了?為什麽你們一個一個都要這般護著她!”

謝嬤嬤無奈噤聲。

舒念寧很心灰。她望著面前這張與晏逸初酷肖若餅印的臉,腦子裏只有一個感嘆:果然相由心生。。

她看晏逸初的臉,怎麽看怎麽的俊美無雙;晏母的臉卻再也不能讓她覺得美,覺得好看了。

從最初的驚艷到此刻陡生的厭倦,她一點也不想再看到這張臉。

“你何必如此盛氣淩人,胡攪蠻纏。你這麽不喜歡我,這麽的討厭我,說到底不過就是我現在沒有生養,沒能為晏家孕育子嗣。”

她語氣倦怠:“因為你是逸初的母親,所以一直以來,我敬你,愛你。打心底希望能得你認可,討你歡心。

可是沒有用,”她自嘲的笑道:“我怎麽做都是徒勞,怎麽做你都不滿意。除非,我現在能生孩子。”

說到這裏,她又有些懷疑,不確信道:“倘使我真為晏家生了孩子,你便會喜歡我了麽?

不會,”她下意識搖頭,喃喃自語道:“若真能如此,古今中外哪還有那麽多難纏的婆媳矛盾,天底下不能生子的家庭畢竟是少數。

所以,還是那句:喜歡你的人,你怎麽樣他(她)都會喜歡;不喜歡你的人,你怎麽樣他(她)也不會喜歡。。”

晏母被她繞得似懂非懂。。耳聽得她說的話奇奇怪怪。。。

前面的話,晏母倒是聽明白了:“原來你都知道!你既然知道,初兒不去梅萍那,你身為主母為何不從中相勸?

你為了一己私利,為了獨占初兒,獨得他的寵愛,推波助瀾放任事態發展,置他於不孝的境地。

拎不清輕重的東西!”晏母啐道:“你還感到委屈了?你有何顏面抱怨?!

我告訴你,省省你的如意算盤,這回馨兒無事便罷,但凡有個好歹,我晏家的大門你也別想再踏入半步。初兒寵你又如何?我還沒死呢?!”

唉,謝嬤嬤心裏嘆氣。今兒這是怎麽了?老夫人的話說得重了!

“你是不是到更年期了?”舒念寧厭煩的問道。

她什麽時候推波助瀾了?她是不想晏逸初去梅萍那裏,普天下有哪一個女人會願意自己深愛的男人,睡到另一個女人的床上?

她同情梅萍,因此,對於梅萍侍寢的事,縱是心痛難受,她亦從來沒有從中作梗,使絆子。她就不是那種背地使壞,耍陰招的人。

但晏逸初自己不去,她難道還要昧著本心,無比偉大的催著他去逼著他去?她賤不賤啊!

“什麽更年期?你什麽意思?你說清楚!”

晏母咄咄逼人質問道,她聽得一頭霧水,但直覺不是好話。。怎肯糊塗幹休,自要追根究底,問個明白。

身體的極度不適與精神上難熬的焦慮緊張,讓舒念寧耐性告罄,罷罷罷,她這婆母橫豎看她不順眼,瞧她不舒心。都象個潑婦了。。哪裏還有半分貴婦的矜持儀態。。。

如此,她何必還要難為自己。

前世她的母上大人雖是暴脾氣,愛數落她,但卻從未這般折辱過她。她為什麽要在這裏,聽憑一個莫名其妙的封建婦人,對著自己攪裹不清,辱罵不休。

她是出氣筒嗎?!

“更年期我跟你解釋,你也聽不明白!”她朝著晏母不屑道:“說來說去,你是嫉妒我!你自己守寡多年,便見不得別的女子得夫君疼愛。

只希望天下女子都若你一般,孤獨半生。你的心真陰暗!你就是個老巫婆。”

“你說什麽?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晏母不可置信,氣得渾身發抖。

局面越來越糟。。謝嬤嬤無奈到極點。唉,少夫人這話,這話也說得重了!

她對著舒念寧使眼色,冀望少夫人能退讓一步。家以和為貴,家和萬事興。這樣搞得跟仇人似的,以後日子要怎麽過呢?!

然而,舒念寧根本沒朝她看,目不斜視對著晏母,一字一頓清清楚楚道:“我說你就是一個惡毒的老巫婆!我也告訴你了,你這種婆母,我還不稀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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