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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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6
“這次是為了兩個月後的任務預演，大家打起百分百的精神，克服各種突發狀況。”閆慶組長對著一組的組員講話，方治也在對著二組的組員說著類似的話，無法預料大任務來時，會是哪個組執勤，所以得做全面準備。
和每次的重要任務一樣，手機一律上交，只佩戴對講機。
“每次這種任務都得和女朋友仔仔細細講一遍，要不就滿世界找我，有一次都報了警！”李瑾似乎是抱怨。陸旻只是一笑，不置可否。
“陸夫人，請您聯系家裏人吧，快的話還能見到陸先生最後一面。”大夫說。
“您好，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十數遍，仍是這個聲音。
“總算是完事了，回家睡大覺去~”李瑾抻著懶腰，其他同事也都倦色濃郁。
陸旻想告訴清粼一聲明天休息，可開機母親的電話就鉆了進來。怎麽這麽巧？陸旻此時太疲憊，怕母親又說一些自己不想聽的，索性又關了機，擋住了那些沒及時顯現的未接提醒。
“嘟嘟，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開過機，卻視若不見……
夢中似乎有什麽東西經過，伸出的手只碰到了指尖，那種濃濃的失落不知具體為何。
“叮、叮、叮……”充上電就自動開機的手機把陸旻的回籠覺吹散。
一、二、三……二十五……三十一！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手機似乎只會說這一句。陸旻想回家看看，清粼的電話卻剛好進來。
“陸旻，你是不休息了。我媽和我姥今天來，已經下車了，我打了半天車也沒打到，你能接我去他們那不？”
不是該猶豫的時候，只能迅速說好，想著路上再給家裏打幾個電話。
清粼的姥姥要去醫院看病，陸旻只能一路到底，家裏的電話也始終如一。
吃完了晚飯，陸旻開車到了家樓下，窗口有亮光，陸母在窗前站著，陸旻見母親似乎無恙，雖想當面關心，卻怕母親又勸他回家或是分手，猶豫再三，窗口的燈滅了，終是驅車離開。
2014 7
夜市熙熙攘攘，好不熱鬧，除了學生，就數小情侶多。
“你這工作連蜜月都度不成吧？”清粼看著小攤上的物件。
“能的，有婚假。”
“有是有，得給你啊，一緊急，誰都不許請假，而且，還總緊急！”
“要不，我不幹了，也來這兒擺攤？”並不是玩笑的語氣。
“行！”
2014 8
“誒？旻哥！”是陸旻的遠親張旭。
“張旭，你怎麽來這兒了？”陸旻正難得地與李瑾喝酒。
“這不是上次來過之後，我爸就非讓我到這兒來找工作，說這兒繁榮，機會多！”張旭剛畢業不久，還沒有正式工作。
“來，一起喝點兒！”陸旻讓張旭坐下。
“旻哥，你這是，借酒消愁呢？”張旭有些猶豫地問。
“不是啊，就是隨便喝點。”
“不是就好！”張旭松了一口氣。
“當然不是，是借酒消喜呢！喜太多，要消化不良了。”李瑾打趣。
“消什麽喜啊？”張旭表情有些奇怪。
“怎麽，家裏都還不知道呢？”李瑾又很欠兒地問陸旻。
“沒什麽，剛籌備些婚禮的東西。”陸旻沒理李瑾，臉上卻喜滋滋。
“那個，旻哥，你這，有點快吧，還是習俗不一樣啊？過幾個月籌備好些吧？”張旭吞吞吐吐。
“怎麽了，為什麽這麽說？”陸旻疑惑，轉而一警：“是家裏出什麽事了麽？”
“你真的不知道啊？我上次來沒看見你，以為你是先離開了，沒想到是不知道！”
“到底怎麽了？”
“伯父，去世了……”
打開門，家裏是素白一片，灰塵也清晰可見了。母親的號碼已成空號，親戚也不知母親去了哪裏。痛恨自己，那晚沒回家親自問問發生了什麽，三十一個電話竟然都沒將自己喚醒！
一天一宿都關機，事先未說有任務，清粼心中隱隱有點擔心，轉念，又覺很正常，這樣的工作，這樣的狀況，又不是第一次！
“清粼。”電話總算通了。
“怎麽一直關機？又執行任務？”
“不是。”陸旻沈默。
“那是怎麽了？”
仍舊沈默。
“你媽又找你了？”
“唉~”一聲嘆息。
“說話啊！”
“我爸，去世了！”
“什麽時候的事？”
“兩個月前。”
“你現在才知道？”
“嗯！”
“你媽當時沒告訴你麽？”
“我那時執行任務，兩天兩夜，沒接到電話，後來我再打回去，就是關機了。”
清粼也不知該說什麽，兩人拿著電話，都沈默著，過了一會兒，清粼試圖安慰。
“多陪陪你媽吧！請幾天假，回去和你媽住一陣。”
“我找不到我媽了。”
“什麽意思？怎麽找不到了呢？”
“我媽換號了，我不知道新的，家裏也好長時間沒人住了，親戚也不知我媽去哪了！”
“那怎麽辦，不會出什麽事吧？”
“我媽應該不是那種想不開的人。”
又是沈默。
“清粼。”
“嗯？”
“我想換工作了。”
杜伊顰原地轉了幾次身，終是決定回去，到了門口的買賣怎能看著飛走，周思啟忙跑出事務所，攔住伊顰。
“這位女士，我看你猶豫很久了，是不是有什麽難言的苦衷，或是無法探尋的真想？我可以幫你，我這價錢不高，沒有結果也不收錢！”
“我，我想知道，我丈夫……”
“出軌是不是？這個我在行……”
不遠處的暗角，齊悅看著他們交談。
2014 9
“為什麽要辭職？”閆慶問面前的陸旻。
“家裏很多重要的事都錯過了，我也快要結婚了，不想因為這個工作，總讓家裏擔心。”
“這個工作危險還是不大的，就是時間不規律，掙得可不少啊！你到別的地方，恐怕沒這個待遇。”
“閆組，我已經決定了。”
“好吧，不過，還得多留你幾天，明天就是那個大任務，正好是我們組當班，已經準備幾個月了，千萬不能出錯，希望你能再幫我這最後一回，這個任務完事，我就批準你離職。”
“好！”
“旻哥，我是張旭。”是上次遇到張旭時留的電話。
“張旭，我馬上要執行任務，要不是重要的事，等過兩天我再給你回。”
“重要，特別重要，我看見伯母了，要到了她的新號碼！”
“陸旻快點，就差你的了！”李瑾在一旁喊。
“你把我媽的號碼先給我發過來吧，我得掛了，完事再聯系你。”
一個因失望而啟用的號碼，又一次被冷落了……
“這就是我昨晚的收獲，怎麽樣，速度很快吧？”周思啟將照片遞給杜伊顰。
照片漸漸被捏出了褶皺，“錢給你，不用再查了。”伊顰轉身離開。
“誒？怎麽不查了，那女的臉還沒看清呢？”
清不清又有何用？我所在意的，已經不在意我了。
周思啟以為伊顰沒錢查了，遂好心地奉送了一句：“那個後進屋的男的可能看到那女的臉了，你可以想辦法問問！”
模糊的背影毫無停留之意。
“就這麽幾張？”齊悅看著手裏的照片。
“精品向來都少！”周思啟略微得意。
“精品還沒有主角的臉？”
“精品向來都不完美！”
“下次來張完美的！——多給你錢！”
“那個女的，呃，雇主，說不查了。”
深夜的偵探事務所門上，一道道白條隨風飄蕩！
“房東真摳，只欠了兩個月房租，停水停電就得唄，屋子還不讓我進了，這可怎麽接生意？”
電話聲響，“餵，娜娜，怎麽還沒睡呀？”思啟的聲音甜膩如蜜。
“思啟，是不是你？肯定是你！”
“說什麽吶？什麽是不是的，聽不懂呀！”逗弄的語氣。
“奶奶的住院費呀！是你交的吧？肯定是你交的！你哪來的那麽多錢？”
“娜娜真聰明，當然是我掙得呀，你別忘了，我可是個大偵探！”
“你房錢交了麽？飯夥留了麽？是不是全交住院費了？”
“當然不是了。我還有錢呢，足夠用……”
月下，一個黑影從偵探事務所二樓的窗戶進入，本來窗戶是鎖著的，可那人似乎早布了法門，輕松打開，到桌前翻出了一個檔案袋。
“沒辦法，只能違反一次職業操守了，沖你做這缺德事，敲詐你一回也算是提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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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為了兩個月後的任務預演，大家打起百分百的精神，克服各種突發狀況。”閆慶組長對著一組的組員講話，方治也在對著二組的組員說著類似的話，無法預料大任務來時，會是哪個組執勤，所以得做全面準備。
和每次的重要任務一樣，手機一律上交，只佩戴對講機。
“每次這種任務都得和女朋友仔仔細細講一遍，要不就滿世界找我，有一次都報了警！”李瑾似乎是抱怨。陸旻只是一笑，不置可否。
“陸夫人，請您聯系家裏人吧，快的話還能見到陸先生最後一面。”大夫說。
“您好，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十數遍，仍是這個聲音。
“總算是完事了，回家睡大覺去~”李瑾抻著懶腰，其他同事也都倦色濃郁。
陸旻想告訴清粼一聲明天休息，可開機母親的電話就鉆了進來。怎麽這麽巧？陸旻此時太疲憊，怕母親又說一些自己不想聽的，索性又關了機，擋住了那些沒及時顯現的未接提醒。
“嘟嘟，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開過機，卻視若不見……
夢中似乎有什麽東西經過，伸出的手只碰到了指尖，那種濃濃的失落不知具體為何。
“叮、叮、叮……”充上電就自動開機的手機把陸旻的回籠覺吹散。
一、二、三……二十五……三十一！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手機似乎只會說這一句。陸旻想回家看看，清粼的電話卻剛好進來。
“陸旻，你是不休息了。我媽和我姥今天來，已經下車了，我打了半天車也沒打到，你能接我去他們那不？”
不是該猶豫的時候，只能迅速說好，想著路上再給家裏打幾個電話。
清粼的姥姥要去醫院看病，陸旻只能一路到底，家裏的電話也始終如一。
吃完了晚飯，陸旻開車到了家樓下，窗口有亮光，陸母在窗前站著，陸旻見母親似乎無恙，雖想當面關心，卻怕母親又勸他回家或是分手，猶豫再三，窗口的燈滅了，終是驅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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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熙熙攘攘，好不熱鬧，除了學生，就數小情侶多。
“你這工作連蜜月都度不成吧？”清粼看著小攤上的物件。
“能的，有婚假。”
“有是有，得給你啊，一緊急，誰都不許請假，而且，還總緊急！”
“要不，我不幹了，也來這兒擺攤？”並不是玩笑的語氣。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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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旻哥！”是陸旻的遠親張旭。
“張旭，你怎麽來這兒了？”陸旻正難得地與李瑾喝酒。
“這不是上次來過之後，我爸就非讓我到這兒來找工作，說這兒繁榮，機會多！”張旭剛畢業不久，還沒有正式工作。
“來，一起喝點兒！”陸旻讓張旭坐下。
“旻哥，你這是，借酒消愁呢？”張旭有些猶豫地問。
“不是啊，就是隨便喝點。”
“不是就好！”張旭松了一口氣。
“當然不是，是借酒消喜呢！喜太多，要消化不良了。”李瑾打趣。
“消什麽喜啊？”張旭表情有些奇怪。
“怎麽，家裏都還不知道呢？”李瑾又很欠兒地問陸旻。
“沒什麽，剛籌備些婚禮的東西。”陸旻沒理李瑾，臉上卻喜滋滋。
“那個，旻哥，你這，有點快吧，還是習俗不一樣啊？過幾個月籌備好些吧？”張旭吞吞吐吐。
“怎麽了，為什麽這麽說？”陸旻疑惑，轉而一警：“是家裏出什麽事了麽？”
“你真的不知道啊？我上次來沒看見你，以為你是先離開了，沒想到是不知道！”
“到底怎麽了？”
“伯父，去世了……”
打開門，家裏是素白一片，灰塵也清晰可見了。母親的號碼已成空號，親戚也不知母親去了哪裏。痛恨自己，那晚沒回家親自問問發生了什麽，三十一個電話竟然都沒將自己喚醒！
一天一宿都關機，事先未說有任務，清粼心中隱隱有點擔心，轉念，又覺很正常，這樣的工作，這樣的狀況，又不是第一次！
“清粼。”電話總算通了。
“怎麽一直關機？又執行任務？”
“不是。”陸旻沈默。
“那是怎麽了？”
仍舊沈默。
“你媽又找你了？”
“唉~”一聲嘆息。
“說話啊！”
“我爸，去世了！”
“什麽時候的事？”
“兩個月前。”
“你現在才知道？”
“嗯！”
“你媽當時沒告訴你麽？”
“我那時執行任務，兩天兩夜，沒接到電話，後來我再打回去，就是關機了。”
清粼也不知該說什麽，兩人拿著電話，都沈默著，過了一會兒，清粼試圖安慰。
“多陪陪你媽吧！請幾天假，回去和你媽住一陣。”
“我找不到我媽了。”
“什麽意思？怎麽找不到了呢？”
“我媽換號了，我不知道新的，家裏也好長時間沒人住了，親戚也不知我媽去哪了！”
“那怎麽辦，不會出什麽事吧？”
“我媽應該不是那種想不開的人。”
又是沈默。
“清粼。”
“嗯？”
“我想換工作了。”
杜伊顰原地轉了幾次身，終是決定回去，到了門口的買賣怎能看著飛走，周思啟忙跑出事務所，攔住伊顰。
“這位女士，我看你猶豫很久了，是不是有什麽難言的苦衷，或是無法探尋的真想？我可以幫你，我這價錢不高，沒有結果也不收錢！”
“我，我想知道，我丈夫……”
“出軌是不是？這個我在行……”
不遠處的暗角，齊悅看著他們交談。
2014 9
“為什麽要辭職？”閆慶問面前的陸旻。
“家裏很多重要的事都錯過了，我也快要結婚了，不想因為這個工作，總讓家裏擔心。”
“這個工作危險還是不大的，就是時間不規律，掙得可不少啊！你到別的地方，恐怕沒這個待遇。”
“閆組，我已經決定了。”
“好吧，不過，還得多留你幾天，明天就是那個大任務，正好是我們組當班，已經準備幾個月了，千萬不能出錯，希望你能再幫我這最後一回，這個任務完事，我就批準你離職。”
“好！”
“旻哥，我是張旭。”是上次遇到張旭時留的電話。
“張旭，我馬上要執行任務，要不是重要的事，等過兩天我再給你回。”
“重要，特別重要，我看見伯母了，要到了她的新號碼！”
“陸旻快點，就差你的了！”李瑾在一旁喊。
“你把我媽的號碼先給我發過來吧，我得掛了，完事再聯系你。”
一個因失望而啟用的號碼，又一次被冷落了……
“這就是我昨晚的收獲，怎麽樣，速度很快吧？”周思啟將照片遞給杜伊顰。
照片漸漸被捏出了褶皺，“錢給你，不用再查了。”伊顰轉身離開。
“誒？怎麽不查了，那女的臉還沒看清呢？”
清不清又有何用？我所在意的，已經不在意我了。
周思啟以為伊顰沒錢查了，遂好心地奉送了一句：“那個後進屋的男的可能看到那女的臉了，你可以想辦法問問！”
模糊的背影毫無停留之意。
“就這麽幾張？”齊悅看著手裏的照片。
“精品向來都少！”周思啟略微得意。
“精品還沒有主角的臉？”
“精品向來都不完美！”
“下次來張完美的！——多給你錢！”
“那個女的，呃，雇主，說不查了。”
深夜的偵探事務所門上，一道道白條隨風飄蕩！
“房東真摳，只欠了兩個月房租，停水停電就得唄，屋子還不讓我進了，這可怎麽接生意？”
電話聲響，“餵，娜娜，怎麽還沒睡呀？”思啟的聲音甜膩如蜜。
“思啟，是不是你？肯定是你！”
“說什麽吶？什麽是不是的，聽不懂呀！”逗弄的語氣。
“奶奶的住院費呀！是你交的吧？肯定是你交的！你哪來的那麽多錢？”
“娜娜真聰明，當然是我掙得呀，你別忘了，我可是個大偵探！”
“你房錢交了麽？飯夥留了麽？是不是全交住院費了？”
“當然不是了。我還有錢呢，足夠用……”
月下，一個黑影從偵探事務所二樓的窗戶進入，本來窗戶是鎖著的，可那人似乎早布了法門，輕松打開，到桌前翻出了一個檔案袋。
“沒辦法，只能違反一次職業操守了，沖你做這缺德事，敲詐你一回也算是提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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