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日子似乎總是過得很快，聖誕過了之後是元旦，元旦過了之後，春節便到了。

夏晚爺爺的病在調理了近半年之後終於在春節到來之前徹底好了，因為小無的身體不適宜長途坐車，為了能和女兒外孫女一起過節，她爸爸夏正峰特意在年三十之前趕了回來。

秦昱的部隊也放了年假，秦叔堅持讓他開車帶上夏晚去火車站接夏晚的爸爸。

早在之前秦叔便跟夏晚說好了，今年兩家人湊在一起熱熱鬧鬧吃個年夜飯。去年過年的時候，小無正巧在醫院裏，再往前數她還太小不怎麽記得事，所以算起來這是她有記憶的第一個春節。又難得的有這麽多人陪著她，她從早上開始便一直興奮的蹦蹦跳跳。

夏晚有些擔心她的身體，提心吊膽的觀察了一會，見沒什麽異樣便也放心了下來。

夏正峰年輕的時候也當過兵，跟秦叔算是有過共同的年代經歷，兩個人之前關系便很好，這麽長時間沒見更是有聊不完的話題。

秦昱早在前一天便去市場買好了菜，此時正蹲在廚房的地上摘菜。夏晚叮囑了小無幾句，也進到廚房幫忙。

天漸漸黑下來，外面鞭炮的響聲也逐漸密集起來。秦昱將最後一道菜端上桌，這頓年夜飯便算正式開始了。

“這裏我年紀最大，我就先說兩句吧。”秦叔端起手中的酒杯，向著夏正峰道，“首先歡迎夏老弟回家！其次、、、、、、”憋了半天幹脆把杯子一橫，道，“其次希望大家吃好喝好！”

幾個人忍不住一通笑。

夏正峰壓低了杯沿在秦叔舉起的被子上碰了碰，頗有感觸的道，“老哥，我不在的這段日子，我們家的兩個孩子勞您費心了。這杯我敬您！”

“見外了見外了，咱們之間不說這話！來幹杯！”秦叔揚起脖子一飲而盡，頗有幾分豪氣。

“我也要幹杯。”小無小手顫巍巍的端起自己盛著牛奶的酒杯，身子使勁往前傾著。

“好，跟小無幹杯。”“來，跟爺爺幹杯！”兩位老人十分有默契的舉起杯子在小無舉過來的杯子上碰了碰。

“媽媽跟昱叔叔也幹杯吧。”小無喝了口牛奶，轉頭看了看夏晚又看了看秦昱說道。

都說現在的孩子懂事的早，小無這孩子雖然平時不太說什麽，可是夏晚總覺得她好像真的什麽都知道一樣。

自從上次領她去醫院覆查時，她問過孟衍的事情之後，這些日子以來，她再沒有提起過他。有時候夏晚會突然間發呆，她也只是安靜的坐在旁邊，既不吵鬧也不問話。近來，她總是有意無意的在夏晚面前提起秦昱，嘴裏總說著昱叔叔怎麽怎麽好，仿佛在撮合他們似的。

“對對，我們三個都幹杯了，你們兩個也別落下。”秦叔瞪了秦昱一眼，責備道，“你一大男人就不能主動點，磨磨唧唧的。”

“小晚你可得好好謝謝小秦今天特地去車站接我。”夏正峰也跟著附和。

“來吧，大好的日子我們就別負重望了。”秦昱端起杯子向著夏晚道，“新年快樂！”

“謝謝，新年快樂！”夏晚舉杯碰了碰。

晚飯後，兩個老人搬出棋盤在那邊殺了起來。小無煞有介事的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旁邊圍觀，一會幫這個加油，一會又幫那個助威，忙得不亦樂乎。

夏晚跟秦昱在廚房收拾了一通，兩個人剛在沙發上坐下想要看看聯歡晚會，便聽秦叔說道，“聽說今天晚上在時代廣場有煙花表演，小昱你閑著沒事帶小夏出去看看。”

“就是啊，年輕人別總悶在家裏。這種日子，多出去走走看看夜景什麽的。”夏正峰隨聲附和。

“爸，我們都忙活一下午了，好容易坐下來歇會，您就饒了我們吧。”秦昱抗議道。

“歇什麽歇！做頓飯能有什麽累的，就你這熊樣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什麽部隊標桿？”秦叔立刻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鄙視。

“您說您沒事老擠兌我幹嘛？”秦昱無奈的站起身沖夏晚道，“看來我們不出去今天晚上耳根是得不著清閑了。”

“小晚，去吧。你也難得有休閑的時候，小無就交給我們了，你們出去玩吧。”夏正峰勸道。

“媽媽去吧去吧，我在家裏會很乖的。”小無也跟著起哄。

夏晚也無奈的起身，“那我們就出去了，有什麽事打我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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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廣場緊挨著太明湖，周圍一帶是S市最繁華的商圈。雙子摩天大樓，萬象廣場以及正在建的市中心大廈都位於這一帶，可以說是S市不折不扣的中心地帶。

時代廣場的中央建有全市最大的一個觀光型噴水池，每到了節假日，噴水池的音樂便會在整點奏響為所有來到時代廣場的人帶來一場噴水表演。因此這裏十分受年輕男女和追求浪漫人士的追捧。

秦昱的車在廣場周圍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停車位，無奈之下他只好拐進了附近的一條小路才總算找了個地方將車停了。

等他們再回到時代廣場的時候，伴隨著八點鐘奏響的噴池音樂而開始的煙花表演已經進行了一半了。

煙花的燃放地點分為兩處，一處是在中央噴池周圍，與同一時間噴灑而出的水柱相呼應，另一處是在太明湖上。

夏晚他們到的時間有點晚，好的觀看地點早已經被占滿了，不過看煙花的好處就是無論你站在哪裏，都無礙於欣賞到它在空中絢爛綻放的瞬間。

“喜歡煙花麽？”秦昱看著空中的煙花問。

夏晚搖搖頭，“談不上喜歡不喜歡，我自己不會去放可是若別人放我也並不拒絕看。”

“你這個回答倒是稀罕，一般女孩子不是都覺得煙花很浪漫麽？”

“是很浪漫，可是也殘忍不是麽？用一瞬換永久。”夏晚看著煙花騰空而起在高處炸裂，然後在最燦爛的瞬間消失，最後只剩下洋洋灑灑一些灰燼，聲音有些低沈的答道。

秦昱轉頭去看她，第一次在她臉上見到這樣哀傷的神色。遠處的煙火聲越來越密集，煙花盛放的光亮打在她的臉上，在某個交匯的時刻突然重疊出一種別樣的美感。

王元常說，女人憂愁的時候是最具有吸引力的。以前他總是嘲笑他故作文青，現在看來那小子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只是一個人若沒有愛，又哪來的憂？

“片刻的絢麗永久的泯滅確實殘忍，可是煙花若沒有這綻放的一瞬而永遠被束之高閣豈不也是一種價值的否定？”

“是吧。”夏晚隨口應了句，思緒像是飄的有些遠了。

第一輪二十分鐘的煙花秀結束之後，人群陸陸續續的分散了開。

夏晚和秦昱沿著湖邊一邊散步一邊閑聊些家常。其實大多數時候都是秦昱在說，夏晚只有一句沒一句的偶爾附和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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