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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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數情況下, 由於白蘭那狂妄的性格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行事作風,所以他這個人總會給人一種非常不可靠、非常不責任的印象。
不過好在,這一次, 白蘭對沢田綱吉所提出的要求還算是上心負責。
在他們對費拉裏家族發動最終進攻的當天清晨, 白蘭果然如約而又準時地出現在了彭格列本部, 接走了沢田綱吉。
兩天前剛回到密魯菲奧雷家族、開始做最後準備的入江正一,在看到沢田綱吉登上密魯菲奧雷家族專機的一瞬間, 忍不住又一次捂住了自己隱隱作痛的胃部。
在此之前, 白蘭從來沒有將他和綱吉兩人約好的這個計劃告訴過入江正一。所以在猝不及防地看到綱吉出現之後……入江正一忍不住想:
‘……真的不敢想象, 如果綱吉君的守護者們知道白蘭大人偷偷將綱吉君帶去戰場之後, 會有什麽反應……’
在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專機到達目的地之後, 入江正一果然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沢田綱吉守護者們立刻炸鍋的場景。
只不過他們這些人的激動,卻不只是因為白蘭違背計劃, 偷偷將沢田綱吉帶了過來。
而更是因為……白蘭當著所有人面前做出的……那出人意料的舉動。
在扶著綱吉站穩之後, 白蘭突然彎下腰, 將一朵白玫瑰斜插進綱吉胸前的口袋中。
剛才在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專機上,白蘭和沢田綱吉一直都在一起。
如果白蘭想要送花的話, 他在這之前, 早就有大把的空閑時間可以將早就準備好的玫瑰花送給沢田綱吉。
但是白蘭偏不。
白蘭就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當著所有人的面,將他的白玫瑰送給沢田綱吉。
白蘭從來都是這麽張揚, 對自己的行為、對自己的感情,絲毫不加任何掩飾。
“……白蘭?”綱吉怔怔地看著對方的舉動,由於白蘭的手臂環在他的腰間, 所以綱吉甚至都沒有辦法後退,躲過對方的動作。
“送給你。”白蘭輕撫了一下白玫瑰的花瓣。這一次,白蘭沒有再用他平時那種拉長語調、輕佻的聲音來叫十年前的綱吉‘小小的綱吉君’,而是用一種平靜低沈到不像白蘭的聲音,對綱吉說,“非常……適合你。”
早在白蘭將那朵白玫瑰送給綱吉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立刻轉移到了綱吉和白蘭兩個人的方向。
就連一向喜怒不外露的reborn,臉色也微微一沈。
站在白蘭和綱吉身後的入江正一,在這幾道像是刀子一樣鋒利的目光之下,抱著電腦,沈默地推後了幾步。
如果有人能夠聽到入江正一此時的心聲,那他一定能夠知道,入江正一現在在心裏瘋狂地吐槽著:和我沒關系和我沒關系,不關我的事!!
“……白玫瑰的花語是什麽?”藍波難得一見的,居然成了反應最快的一個人,少年敏銳地抓住了在自己腦海之中一閃而過的問題,轉過頭問一旁的獄寺隼人。
獄寺隼人現在的臉色非常難看,但是他還是冷著一張臉回答:“天真、純潔,還有……”
“我足以與你相配。”
獄寺隼人和白蘭幾乎是在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當然是相配的。
彭格列、瑪雷、彩虹之子,在無數個時空的見證之下,白蘭和沢田綱吉兩個人,可是七的三次方與命運共同決定的人選。
白蘭專註地看著沢田綱吉,在笑意之下,男人眼底藏著難得一見的認真。白蘭非常篤定地認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才是能夠和沢田綱吉產生共鳴的人。
“我足以……”白蘭用像是撫摸情人臉龐的溫柔態度,撫摸著玫瑰花瓣,又盯著沢田綱吉,重覆了一遍他剛才的話,“與你相配。”
身為陰陽師的沢田綱吉,他的五感總是異於常人的敏銳。就像現在,他能夠聽到身後reborn走來的腳步聲,聽到藍波和隼人壓低聲音後的談話聲……
但這些聲音都很小,現在綱吉的耳邊,響著幾乎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咚咚咚、咚咚咚。’
在那一瞬間,沢田綱吉甚至分辨不出來,這心跳聲,究竟是白蘭所發出的,還是他自己所發出的。
“……別開玩笑了,”綱吉微微垂下眼睛,避開白蘭的目光,“白蘭。”
在沢田綱吉逃避了白蘭的視線之後,白蘭完全沒有失望或是不滿。相反,男人甚至露出了一個滿足的微笑。
“好。那我們就不說這個了。”白蘭可不是什麽會輕易為別人改變自己行為和想法的人,但這一次,他還是如綱吉所願的,轉移了話題。“反正我和綱吉君,十年前的我和小小的綱吉君,都還來日方長。”
白蘭很清楚,十年前的沢田綱吉,不屬於這個時空,也不屬於自己。此時站在他面前的小少年,終究會有一天回到他自己的世界之中。
所以白蘭現在……根本不著急。
沢田綱吉對待感情很遲鈍,但是他這個人卻非常——非常的聰明。所以白蘭只需要,在小首領心裏埋下一點疑惑探究的種子。等到十年前的綱吉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後,總有一天……種子會破芽的。
“你可以在我學生面前,結束你的胡言亂語了。”站在綱吉身後的reborn,拎著綱吉的領子,將綱吉拽到了一旁。
裏世界殺手之王手中的槍,蠢蠢欲動著。
被reborn這麽不著痕跡威脅了一番的白蘭,輕笑一聲,用壓低後的聲音,輕聲對reborn說:“難道你不想像我這樣做麽?”
“我可不相信,你從來沒想過。”——依靠這個難得的機會,將十年前的綱吉提前劃歸到自己的領域之中,打上自己的標志。
——這種想法,誰會沒想過呢。
沢田綱吉固執地要來見證這次最終進攻,主要還是因為他不放心自己的同伴們。
結果等到他真的到場之後,綱吉發現……他好像挺多餘的。
……因為戰場上,幾乎根本沒有他出場的機會。
被reborn態度強硬地扔到入江正一這個腦力勞動者身邊,和入江正一一起站在戰場末端的綱吉,一邊專註地註視著戰場內的戰況,一邊忍不住開口:“我感覺……我到現在,才真的明白,守護者們所各自代表的天氣,究竟是什麽含義。”
聽到綱吉這麽說,入江正一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笑著說:“其實這種火焰屬性的評價和判定,也很有趣的。”
一切戰況都在他們之前的預料之中,毫無意外——他們兩人此時旁觀戰況的樣子,其實很像觀看游戲實況錄制視頻——所以入江正一非常樂得在空閑的時間中,和自己年幼的小好友聊天。
伴隨綱吉的目光一同環視全場的,是入江正一的聲音。
“用肉體粉碎家族逆境的晴。”
一切似乎都和十年前的指環戰有著微妙的相似。在指環戰之中,笹川了平是第一個進行戰鬥的人,而在這一次的戰場之中,他也是興沖沖地沖在前面。
因為激烈的戰鬥,笹川了平的臉上滴落下汗水,男人的眼睛,卻與十年前一樣明亮。
“抗下和抹消家族所有損傷的雷。”
藍波的嘴巴裏還咬著綱吉之前送給他的糖果,愛吃甜食愛撒嬌的小牛,看起來和這個世界上隨處可見的普通同齡少年們相比,完全沒有任何不同。
可是由他所構成的密集電網,卻為自己也為同伴們擋下了無數攻擊。
這樣由雷電所構成的電網,來自十年前的沢田綱吉曾經在指環戰的時候,從巴利安雷守列維的戰鬥之中看到過。小首領沒有想到……十年後的藍波竟然也學會了這種招數。
“嵐是無休止的怒濤,是攻擊的核心。”
在火焰的刺激之下,從巴掌大的小貓咪變成嵐豹的匣動物瓜,跟在獄寺隼人的左右,與他的主人一起,掀起一陣陣爆炸與巨響。
“鎮魂歌一般的雨,沖洗著鮮血與罪孽。”
沢田綱吉幾乎見證了山本武學習劍術的全過程,少年能夠看得出來,現在山本武那雙執劍的雙手,要比十年前更加穩。
因為處在戰場之上,所以黑發男人臉上難得沒有帶著他那慣有的爽朗笑容。山本武微微抿著唇,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
但在察覺到了綱吉的目光之後,山本武卻從戰鬥之中分神了片刻,他轉過頭,看向註視他的綱吉,對自己的小首領笑了笑。
“無中生有,有中生無,迷惑敵人的霧。”
兩位霧守一前一後地站在隊伍中間。
六道骸和庫洛姆兩人,這些年相處而形成的默契以及來自靈魂深處的緊密聯系,讓他們無論何時,都能夠配合得非常完美。除了自帶超直感外掛的小首領,幾乎沒人能夠跟上他們兩個人的腳步。
籠罩一切的濃霧時不時被游動著的毒蛇撕裂,似真似假的猛獸穿梭而過。
“不受任何束縛,獨自守護家族的雲。”
雲雀恭彌手中的浮萍拐閃過點點寒光,就像綱吉印象中的那樣,他所經過的地方,必定是被他清肅幹凈的戰場。從雲雀恭彌那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中看,大概今天的任務,和他十年前在並盛中學,咬殺違反風紀的學生們,一樣的簡單。
而在這些守護者之外,巴利安暗殺部隊也在執行著首領大人的計劃。
伴隨貝爾笑聲一起撒出去的,是漫天的小刀;列維撐開的傘下布滿雷電;路斯利亞一邊揮動著拳頭,一邊物色著他想要的身體;瑪蒙和弗蘭沈默地跟在六道骸和庫洛姆身後。——四個幻術大師同時出現的戰場,這對敵人們來說,一定是一場永生難忘的噩夢。
斯誇羅的劍如綱吉記憶中的一樣鋒利,只不過在綱吉記憶之中,執劍的斯誇羅,是自己的敵人,而這一次…他卻是為了沢田綱吉而揮動手中的利刃;xanxus腳邊趴著懶洋洋的獅虎獸,他們兩個甚至根本不需要做什麽,只要站在這裏,就能夠對敵人有‘百鬼莫近’的震懾。
與xanxus一樣,抱臂旁觀置身事外的,還有門外顧問大人。reborn像是有些不耐煩地用手指敲著他的槍,在綱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之後,黑衣男人也予以回視,那雙看似平靜無波的眼睛,在看向沢田綱吉的時候,微不可見的平和了下來。
沢田綱吉仔細而又認真地環視著這一切,“十年後的大家,真的都已經成長為非常好的人了。”
入江正一轉頭看向綱吉,“是啊,綱吉君。”
“所有人都成長了,也包括綱吉君你。”就連厚厚的鏡片,都沒有辦法遮蓋住入江正一此時嚴重的深切笑意。
“畢竟吸收和包容這一切的,可是大空呢。”
“綱吉君……”入江正一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自己也非常的不好意思,但是他推了推自己的眼睛,還是繼續對自己的小好友說,“你才是一切的中心。”
大空……
以及被大空所包容著,同時又圍繞在大空身邊的天氣們。
而對於這些以屬性天氣為代號的守護者們,他們的敵人卻有不同與入江正一的其他看法。
“白蘭和黑魔咒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躲在實驗室中監視著外面情況的費拉裏家族首領氣急敗壞地對身邊的助手吼道。
‘這不應該,密魯菲奧雷家族明明已經答應資助自己的計劃了……’為了博得白蘭的信任和幫助,他甚至將自己手頭上幾乎所有的資料都交給了對方。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這個問題。也沒有人想要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在大多數時候,野心並不能夠帶來成功。
費拉裏家族本身就不是強大的家族,在十年前接受重創之後,更是一蹶不振。即便它擁有一個野心勃勃的首領,但……野心並不代表一切。
能夠被費拉裏家族招募的人,無論是陰陽師還是黑手黨人,也頂多是一群自命不凡的平庸之輩。像這種時候,他們這群人在看到彭格列家族和密魯菲奧雷家族的進攻之後,早就心慌意亂,恨不得立刻置身事外,以求保全自身。
“這叫做什麽天氣啊……”費拉裏家族招募而來的一個小陰陽師低聲對身邊的人說,聲音微微顫抖著,“簡直是一群自然災害……”
費拉裏家族的失敗,完全是彭格列家族與密魯菲奧雷家族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在這個結果成埃落定之後,無論是綱吉的守護者們,還是被白蘭扔到……調遣到戰場的黑魔咒,他們所有人的心情都非常平靜。
也因為密魯菲奧雷家族和彭格列家族共同制定的精密計劃,——感謝十年後的綱吉語入江正一兩人那種對待工作認真負責乃至嚴苛的態度——從戰鬥過程,再到他們清掃戰場的過程,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
那些在費拉裏家族首領手上飽受折磨的試驗品,也都已經被彭格列家族的成員帶下去妥善安置了。
等到十年後的沢田綱吉回道這個時空之後,這些人就有很大的希望,能夠在綱吉的手下恢覆原本的模樣。
在所有人之中,大概只有費拉裏家族的首領,是心懷恨意和痛苦地迎來了這場結局。
在戰場清掃的過程中,來自十年前的沢田綱吉才第一次見到了費拉裏家族的首領。——這個綱吉在這段時間之中,聽說過無數次的男人。
被獄寺隼人和山本武一同從實驗室押送出來的男人,在他那狼狽的外表之下,竟然還帶著深深的不甘。
其實無論是獄寺隼人還是山本武,他們在最初的時候,都沒有想讓綱吉直接和費拉裏家族的首領碰面。
但是在他們兩人押送費拉裏家族首領經過的時候,沢田綱吉卻主動示意,請求他們停下來。
說來有趣,在十年前摧毀東京實驗室的時候,沢田綱吉的身邊就陪著獄寺隼人和山本武,而在現在,綱吉的身邊也恰好是他們兩人。
——甚至最有趣的是,現在綱吉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十年前東京實驗室抓來的‘準試驗品’白蘭。
這是來自十年前的沢田綱吉第一次見到費拉裏家族的首領,但對方可不是。
畢竟沢田綱吉,可一直都是費拉裏家族首領的目標。
這個世界上總有這種人,在陰謀失敗、野心破滅了之後,不去反思悔過;反而要將自己失敗的原因和因失敗而產生的痛苦,都歸結在其他人身上。
費拉裏家族的首領,就是這樣一個人。從十年前東京實驗室暴露,費拉裏家族被裏世界排斥在外的那時候起,他就將沢田綱吉和整個彭格列家族都視為了自己仇恨的目標。
他總是覺得,如果不是因為十年前沢田綱吉多事,損壞了東京實驗室以及後來彭格列家族對費拉裏家族的打壓,那麽他和他的家族,一定早就登上了裏世界之中人人嫉羨的頂峰。
費拉裏家族首領的目光之中飽含憎恨,被憤怒沖昏頭腦的他,甚至根本沒有在意‘沢田綱吉變小了’這件事情。
“ 沢田綱吉……”費拉裏家族首領是會說日語的,所以這一次,沢田綱吉倒是沒有像之前那樣,因為還沒有學習過意大利語,而聽不懂旁人在說什麽。“彭格列……”
男人死死地盯著沢田綱吉,身體不住掙紮扭動著,像是隨時就要撲上來撕扯綱吉的血肉。
“別亂動!”獄寺隼人立刻低聲呵斥他一聲,而在這聲怒喝之後,獄寺隼人又用堪稱變臉的速度,擡起頭擔憂地對沢田綱吉說,“十代目,這個人實在是太危險了……您還是不要冒這個危險,親自和他談話比較好……”
“那又有什麽關系?”剛才一直站在綱吉身後兩步的白蘭,在聽到獄寺隼人的這句話之後,慢悠悠地晃了過來。
白蘭靠近綱吉,將下巴搭在綱吉的肩上,“反正我會好好保護好小小的綱吉君。”
“你們……”在看到白蘭和綱吉兩人之間親密的舉動之後,費拉裏家族的首領感覺自己的耳邊猛地傳來一陣嗡鳴,眼前也眩暈了起來,“你們兩個家族,從一開始就是串通好的?!”
“不然呢,”白蘭的聲音之中一如既往地含著輕佻的笑意,“如果不是因為綱吉君的請求……”
“你以為我會把時間浪費在你這種無聊的人身上嗎?”
對於白蘭來說,費拉裏家族的首領,以及他們那所謂‘新型式神’的計劃,都的確是……太過無聊了。
畢竟費拉裏家族首領夢寐以求的實力,在白蘭眼中看來,其實也只不過是唾手可得的玩具。他才懶得在這種一碰就會壞的玩具上花費時間。
“啊!!”白蘭的這句話,像是壓倒男人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費拉裏家族首領在呆滯了片刻之後,猛地暴起,撲向了他面前的沢田綱吉。“我要殺了你們!!”
由於怒火和仇恨,男人像是一下子就變得力大無窮了一樣,原本壓著他的獄寺隼人和山本武竟然沒能夠立刻控制住他,讓男人掙脫了兩人的看管。
綁在男人身上的鐵鏈發出一陣嘩啦啦的響聲,仿佛每一根鐵鏈的敲擊,都能夠帶出男人的鮮血。
而費拉裏家族首領這拼盡全力的一擊卻被白蘭打斷了。
在男人暴起的一瞬間,白蘭就抓著綱吉,將小首領拎起來,塞到自己懷裏。
在下一瞬間,白蘭身後,猛然伸出了寬大無暇的白色羽翼,將綱吉牢牢地包裹在了自己的翅膀下。
但就是這樣優雅如神子的白蘭,他做出的動作,卻非常的……簡單粗暴。
他直接將撲向綱吉的費拉裏家族首領一腳踹回了地上。
——好吧,雖然太過簡單粗暴,但也的確有效。
在敵人偷襲綱吉失敗之後,還留在戰場上,悄然註意著綱吉這邊動向的貝爾,立刻扔了一把小刀過來。
每一把,都戳中了可以折磨敵人,但又不會讓他立刻喪命的位置。
也許是因為疼痛,也許是因為滔天恨意,費拉裏家族首領突然爆發出一陣似哭似笑的哀嚎。
那已經不像是人類能夠發出的聲音,而更類似於野獸的悲鳴。
在這種刺耳的聲音之下,沢田綱吉只是用一種平靜而又悲哀的眼神註視著他的敵人。
費拉裏家族的首領甚至能夠從綱吉的目光之中……看到同情和憐憫。
綱吉的這種目光,再一次刺痛了這個野心勃勃的男人。
“白蘭他……”被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強拉著離開的他,不甘心地扭頭對綱吉喊道,“今天可以出賣我,以後也會出賣你!”
“你和他打交道,只會像我一樣,死在他的手裏!”
“閉嘴。”和白蘭這句話幾乎同時出現的,是一道被壓縮到極致的死氣之炎。
白蘭的火焰劃過費拉裏的咽喉,讓本就受了重傷的男人更是雪上加霜。
白蘭很少會用這種方式來攻擊敵人,也很少會在外人面前露出這麽鋒芒畢露的表情。
因為有著絕對強大的實力,所以白蘭在大多數情況下,可以將他的敵人當作娛樂的玩具一樣,戲耍地對待。
那些所謂的危機與困難,也不過是白蘭樂趣的來源。
只有少數幾次,白蘭才會真正意義上的動怒。
從白蘭的羽翼之下探出頭來的綱吉,努力撥開白蘭那潔白的羽毛,看向白蘭。
“你……”白蘭此時的怒火,如有實質,綱吉當然能夠察覺出來。少年遲疑著開口,“你是因為他剛才的那句話,不高興了嗎?”
沢田綱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只是想要轉移話題,平息白蘭的怒火。
但是白蘭卻點點頭,拉長語調回答:“是哦,小小的綱吉。”
——只有能夠窺探平行世界的白蘭本人知道,費拉裏家族首領剛才所說的話,其實非常正確。
在無數個——真的是無數個,數也數不清的平行世界之中,沢田綱吉,一次次地死在白蘭手裏。
“……所以你的意思,是需要我來哄你高興嗎?”綱吉擡手摸了摸白蘭的白翼,輕聲說。
白蘭並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他用那雙似乎更加鬼魅的眼睛,註視著綱吉。
“小小的綱吉君……你比其他人,有趣很多。所以我現在還不想……”
白蘭的話沒有說完,就停了下來。綱吉本想追問白蘭,他究竟想說什麽。
可是在白蘭的註視之下,沢田綱吉遲疑了很久,都不敢予以回視。
——在白蘭送出那朵白玫瑰之後,綱吉總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和白蘭相處的勇氣一樣。
在這種糾結和懷疑之下,少年沈默地轉移了視線,將目光落在了白蘭的白翼之上。
“你的翅膀……很好看。”綱吉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對白蘭說。
聽到綱吉這麽說,白蘭輕笑一聲,“哇,我可真高興聽到小小的綱吉君這麽說”
“……不過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你,白蘭。”在說出剛才那一句讚美之後,綱吉很快有些尷尬地開口,“我想替大天狗和鴉天狗他們問你一下,你平時都怎麽處理……翅膀掉毛的問題?”
白蘭:……沢田綱吉你怎麽這麽會毀氣氛??
作者有話要說: 白蘭:…………………………
火焰不會掉毛!!!!
你怎麽這麽會毀氣氛!!剛才我們不還是在暧暧昧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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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在,這一次, 白蘭對沢田綱吉所提出的要求還算是上心負責。
在他們對費拉裏家族發動最終進攻的當天清晨, 白蘭果然如約而又準時地出現在了彭格列本部, 接走了沢田綱吉。
兩天前剛回到密魯菲奧雷家族、開始做最後準備的入江正一,在看到沢田綱吉登上密魯菲奧雷家族專機的一瞬間, 忍不住又一次捂住了自己隱隱作痛的胃部。
在此之前, 白蘭從來沒有將他和綱吉兩人約好的這個計劃告訴過入江正一。所以在猝不及防地看到綱吉出現之後……入江正一忍不住想:
‘……真的不敢想象, 如果綱吉君的守護者們知道白蘭大人偷偷將綱吉君帶去戰場之後, 會有什麽反應……’
在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專機到達目的地之後, 入江正一果然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沢田綱吉守護者們立刻炸鍋的場景。
只不過他們這些人的激動,卻不只是因為白蘭違背計劃, 偷偷將沢田綱吉帶了過來。
而更是因為……白蘭當著所有人面前做出的……那出人意料的舉動。
在扶著綱吉站穩之後, 白蘭突然彎下腰, 將一朵白玫瑰斜插進綱吉胸前的口袋中。
剛才在密魯菲奧雷家族的專機上,白蘭和沢田綱吉一直都在一起。
如果白蘭想要送花的話, 他在這之前, 早就有大把的空閑時間可以將早就準備好的玫瑰花送給沢田綱吉。
但是白蘭偏不。
白蘭就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當著所有人的面,將他的白玫瑰送給沢田綱吉。
白蘭從來都是這麽張揚, 對自己的行為、對自己的感情,絲毫不加任何掩飾。
“……白蘭?”綱吉怔怔地看著對方的舉動,由於白蘭的手臂環在他的腰間, 所以綱吉甚至都沒有辦法後退,躲過對方的動作。
“送給你。”白蘭輕撫了一下白玫瑰的花瓣。這一次,白蘭沒有再用他平時那種拉長語調、輕佻的聲音來叫十年前的綱吉‘小小的綱吉君’,而是用一種平靜低沈到不像白蘭的聲音,對綱吉說,“非常……適合你。”
早在白蘭將那朵白玫瑰送給綱吉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立刻轉移到了綱吉和白蘭兩個人的方向。
就連一向喜怒不外露的reborn,臉色也微微一沈。
站在白蘭和綱吉身後的入江正一,在這幾道像是刀子一樣鋒利的目光之下,抱著電腦,沈默地推後了幾步。
如果有人能夠聽到入江正一此時的心聲,那他一定能夠知道,入江正一現在在心裏瘋狂地吐槽著:和我沒關系和我沒關系,不關我的事!!
“……白玫瑰的花語是什麽?”藍波難得一見的,居然成了反應最快的一個人,少年敏銳地抓住了在自己腦海之中一閃而過的問題,轉過頭問一旁的獄寺隼人。
獄寺隼人現在的臉色非常難看,但是他還是冷著一張臉回答:“天真、純潔,還有……”
“我足以與你相配。”
獄寺隼人和白蘭幾乎是在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當然是相配的。
彭格列、瑪雷、彩虹之子,在無數個時空的見證之下,白蘭和沢田綱吉兩個人,可是七的三次方與命運共同決定的人選。
白蘭專註地看著沢田綱吉,在笑意之下,男人眼底藏著難得一見的認真。白蘭非常篤定地認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才是能夠和沢田綱吉產生共鳴的人。
“我足以……”白蘭用像是撫摸情人臉龐的溫柔態度,撫摸著玫瑰花瓣,又盯著沢田綱吉,重覆了一遍他剛才的話,“與你相配。”
身為陰陽師的沢田綱吉,他的五感總是異於常人的敏銳。就像現在,他能夠聽到身後reborn走來的腳步聲,聽到藍波和隼人壓低聲音後的談話聲……
但這些聲音都很小,現在綱吉的耳邊,響著幾乎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咚咚咚、咚咚咚。’
在那一瞬間,沢田綱吉甚至分辨不出來,這心跳聲,究竟是白蘭所發出的,還是他自己所發出的。
“……別開玩笑了,”綱吉微微垂下眼睛,避開白蘭的目光,“白蘭。”
在沢田綱吉逃避了白蘭的視線之後,白蘭完全沒有失望或是不滿。相反,男人甚至露出了一個滿足的微笑。
“好。那我們就不說這個了。”白蘭可不是什麽會輕易為別人改變自己行為和想法的人,但這一次,他還是如綱吉所願的,轉移了話題。“反正我和綱吉君,十年前的我和小小的綱吉君,都還來日方長。”
白蘭很清楚,十年前的沢田綱吉,不屬於這個時空,也不屬於自己。此時站在他面前的小少年,終究會有一天回到他自己的世界之中。
所以白蘭現在……根本不著急。
沢田綱吉對待感情很遲鈍,但是他這個人卻非常——非常的聰明。所以白蘭只需要,在小首領心裏埋下一點疑惑探究的種子。等到十年前的綱吉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後,總有一天……種子會破芽的。
“你可以在我學生面前,結束你的胡言亂語了。”站在綱吉身後的reborn,拎著綱吉的領子,將綱吉拽到了一旁。
裏世界殺手之王手中的槍,蠢蠢欲動著。
被reborn這麽不著痕跡威脅了一番的白蘭,輕笑一聲,用壓低後的聲音,輕聲對reborn說:“難道你不想像我這樣做麽?”
“我可不相信,你從來沒想過。”——依靠這個難得的機會,將十年前的綱吉提前劃歸到自己的領域之中,打上自己的標志。
——這種想法,誰會沒想過呢。
沢田綱吉固執地要來見證這次最終進攻,主要還是因為他不放心自己的同伴們。
結果等到他真的到場之後,綱吉發現……他好像挺多餘的。
……因為戰場上,幾乎根本沒有他出場的機會。
被reborn態度強硬地扔到入江正一這個腦力勞動者身邊,和入江正一一起站在戰場末端的綱吉,一邊專註地註視著戰場內的戰況,一邊忍不住開口:“我感覺……我到現在,才真的明白,守護者們所各自代表的天氣,究竟是什麽含義。”
聽到綱吉這麽說,入江正一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笑著說:“其實這種火焰屬性的評價和判定,也很有趣的。”
一切戰況都在他們之前的預料之中,毫無意外——他們兩人此時旁觀戰況的樣子,其實很像觀看游戲實況錄制視頻——所以入江正一非常樂得在空閑的時間中,和自己年幼的小好友聊天。
伴隨綱吉的目光一同環視全場的,是入江正一的聲音。
“用肉體粉碎家族逆境的晴。”
一切似乎都和十年前的指環戰有著微妙的相似。在指環戰之中,笹川了平是第一個進行戰鬥的人,而在這一次的戰場之中,他也是興沖沖地沖在前面。
因為激烈的戰鬥,笹川了平的臉上滴落下汗水,男人的眼睛,卻與十年前一樣明亮。
“抗下和抹消家族所有損傷的雷。”
藍波的嘴巴裏還咬著綱吉之前送給他的糖果,愛吃甜食愛撒嬌的小牛,看起來和這個世界上隨處可見的普通同齡少年們相比,完全沒有任何不同。
可是由他所構成的密集電網,卻為自己也為同伴們擋下了無數攻擊。
這樣由雷電所構成的電網,來自十年前的沢田綱吉曾經在指環戰的時候,從巴利安雷守列維的戰鬥之中看到過。小首領沒有想到……十年後的藍波竟然也學會了這種招數。
“嵐是無休止的怒濤,是攻擊的核心。”
在火焰的刺激之下,從巴掌大的小貓咪變成嵐豹的匣動物瓜,跟在獄寺隼人的左右,與他的主人一起,掀起一陣陣爆炸與巨響。
“鎮魂歌一般的雨,沖洗著鮮血與罪孽。”
沢田綱吉幾乎見證了山本武學習劍術的全過程,少年能夠看得出來,現在山本武那雙執劍的雙手,要比十年前更加穩。
因為處在戰場之上,所以黑發男人臉上難得沒有帶著他那慣有的爽朗笑容。山本武微微抿著唇,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
但在察覺到了綱吉的目光之後,山本武卻從戰鬥之中分神了片刻,他轉過頭,看向註視他的綱吉,對自己的小首領笑了笑。
“無中生有,有中生無,迷惑敵人的霧。”
兩位霧守一前一後地站在隊伍中間。
六道骸和庫洛姆兩人,這些年相處而形成的默契以及來自靈魂深處的緊密聯系,讓他們無論何時,都能夠配合得非常完美。除了自帶超直感外掛的小首領,幾乎沒人能夠跟上他們兩個人的腳步。
籠罩一切的濃霧時不時被游動著的毒蛇撕裂,似真似假的猛獸穿梭而過。
“不受任何束縛,獨自守護家族的雲。”
雲雀恭彌手中的浮萍拐閃過點點寒光,就像綱吉印象中的那樣,他所經過的地方,必定是被他清肅幹凈的戰場。從雲雀恭彌那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中看,大概今天的任務,和他十年前在並盛中學,咬殺違反風紀的學生們,一樣的簡單。
而在這些守護者之外,巴利安暗殺部隊也在執行著首領大人的計劃。
伴隨貝爾笑聲一起撒出去的,是漫天的小刀;列維撐開的傘下布滿雷電;路斯利亞一邊揮動著拳頭,一邊物色著他想要的身體;瑪蒙和弗蘭沈默地跟在六道骸和庫洛姆身後。——四個幻術大師同時出現的戰場,這對敵人們來說,一定是一場永生難忘的噩夢。
斯誇羅的劍如綱吉記憶中的一樣鋒利,只不過在綱吉記憶之中,執劍的斯誇羅,是自己的敵人,而這一次…他卻是為了沢田綱吉而揮動手中的利刃;xanxus腳邊趴著懶洋洋的獅虎獸,他們兩個甚至根本不需要做什麽,只要站在這裏,就能夠對敵人有‘百鬼莫近’的震懾。
與xanxus一樣,抱臂旁觀置身事外的,還有門外顧問大人。reborn像是有些不耐煩地用手指敲著他的槍,在綱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之後,黑衣男人也予以回視,那雙看似平靜無波的眼睛,在看向沢田綱吉的時候,微不可見的平和了下來。
沢田綱吉仔細而又認真地環視著這一切,“十年後的大家,真的都已經成長為非常好的人了。”
入江正一轉頭看向綱吉,“是啊,綱吉君。”
“所有人都成長了,也包括綱吉君你。”就連厚厚的鏡片,都沒有辦法遮蓋住入江正一此時嚴重的深切笑意。
“畢竟吸收和包容這一切的,可是大空呢。”
“綱吉君……”入江正一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自己也非常的不好意思,但是他推了推自己的眼睛,還是繼續對自己的小好友說,“你才是一切的中心。”
大空……
以及被大空所包容著,同時又圍繞在大空身邊的天氣們。
而對於這些以屬性天氣為代號的守護者們,他們的敵人卻有不同與入江正一的其他看法。
“白蘭和黑魔咒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躲在實驗室中監視著外面情況的費拉裏家族首領氣急敗壞地對身邊的助手吼道。
‘這不應該,密魯菲奧雷家族明明已經答應資助自己的計劃了……’為了博得白蘭的信任和幫助,他甚至將自己手頭上幾乎所有的資料都交給了對方。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這個問題。也沒有人想要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在大多數時候,野心並不能夠帶來成功。
費拉裏家族本身就不是強大的家族,在十年前接受重創之後,更是一蹶不振。即便它擁有一個野心勃勃的首領,但……野心並不代表一切。
能夠被費拉裏家族招募的人,無論是陰陽師還是黑手黨人,也頂多是一群自命不凡的平庸之輩。像這種時候,他們這群人在看到彭格列家族和密魯菲奧雷家族的進攻之後,早就心慌意亂,恨不得立刻置身事外,以求保全自身。
“這叫做什麽天氣啊……”費拉裏家族招募而來的一個小陰陽師低聲對身邊的人說,聲音微微顫抖著,“簡直是一群自然災害……”
費拉裏家族的失敗,完全是彭格列家族與密魯菲奧雷家族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在這個結果成埃落定之後,無論是綱吉的守護者們,還是被白蘭扔到……調遣到戰場的黑魔咒,他們所有人的心情都非常平靜。
也因為密魯菲奧雷家族和彭格列家族共同制定的精密計劃,——感謝十年後的綱吉語入江正一兩人那種對待工作認真負責乃至嚴苛的態度——從戰鬥過程,再到他們清掃戰場的過程,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
那些在費拉裏家族首領手上飽受折磨的試驗品,也都已經被彭格列家族的成員帶下去妥善安置了。
等到十年後的沢田綱吉回道這個時空之後,這些人就有很大的希望,能夠在綱吉的手下恢覆原本的模樣。
在所有人之中,大概只有費拉裏家族的首領,是心懷恨意和痛苦地迎來了這場結局。
在戰場清掃的過程中,來自十年前的沢田綱吉才第一次見到了費拉裏家族的首領。——這個綱吉在這段時間之中,聽說過無數次的男人。
被獄寺隼人和山本武一同從實驗室押送出來的男人,在他那狼狽的外表之下,竟然還帶著深深的不甘。
其實無論是獄寺隼人還是山本武,他們在最初的時候,都沒有想讓綱吉直接和費拉裏家族的首領碰面。
但是在他們兩人押送費拉裏家族首領經過的時候,沢田綱吉卻主動示意,請求他們停下來。
說來有趣,在十年前摧毀東京實驗室的時候,沢田綱吉的身邊就陪著獄寺隼人和山本武,而在現在,綱吉的身邊也恰好是他們兩人。
——甚至最有趣的是,現在綱吉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十年前東京實驗室抓來的‘準試驗品’白蘭。
這是來自十年前的沢田綱吉第一次見到費拉裏家族的首領,但對方可不是。
畢竟沢田綱吉,可一直都是費拉裏家族首領的目標。
這個世界上總有這種人,在陰謀失敗、野心破滅了之後,不去反思悔過;反而要將自己失敗的原因和因失敗而產生的痛苦,都歸結在其他人身上。
費拉裏家族的首領,就是這樣一個人。從十年前東京實驗室暴露,費拉裏家族被裏世界排斥在外的那時候起,他就將沢田綱吉和整個彭格列家族都視為了自己仇恨的目標。
他總是覺得,如果不是因為十年前沢田綱吉多事,損壞了東京實驗室以及後來彭格列家族對費拉裏家族的打壓,那麽他和他的家族,一定早就登上了裏世界之中人人嫉羨的頂峰。
費拉裏家族首領的目光之中飽含憎恨,被憤怒沖昏頭腦的他,甚至根本沒有在意‘沢田綱吉變小了’這件事情。
“ 沢田綱吉……”費拉裏家族首領是會說日語的,所以這一次,沢田綱吉倒是沒有像之前那樣,因為還沒有學習過意大利語,而聽不懂旁人在說什麽。“彭格列……”
男人死死地盯著沢田綱吉,身體不住掙紮扭動著,像是隨時就要撲上來撕扯綱吉的血肉。
“別亂動!”獄寺隼人立刻低聲呵斥他一聲,而在這聲怒喝之後,獄寺隼人又用堪稱變臉的速度,擡起頭擔憂地對沢田綱吉說,“十代目,這個人實在是太危險了……您還是不要冒這個危險,親自和他談話比較好……”
“那又有什麽關系?”剛才一直站在綱吉身後兩步的白蘭,在聽到獄寺隼人的這句話之後,慢悠悠地晃了過來。
白蘭靠近綱吉,將下巴搭在綱吉的肩上,“反正我會好好保護好小小的綱吉君。”
“你們……”在看到白蘭和綱吉兩人之間親密的舉動之後,費拉裏家族的首領感覺自己的耳邊猛地傳來一陣嗡鳴,眼前也眩暈了起來,“你們兩個家族,從一開始就是串通好的?!”
“不然呢,”白蘭的聲音之中一如既往地含著輕佻的笑意,“如果不是因為綱吉君的請求……”
“你以為我會把時間浪費在你這種無聊的人身上嗎?”
對於白蘭來說,費拉裏家族的首領,以及他們那所謂‘新型式神’的計劃,都的確是……太過無聊了。
畢竟費拉裏家族首領夢寐以求的實力,在白蘭眼中看來,其實也只不過是唾手可得的玩具。他才懶得在這種一碰就會壞的玩具上花費時間。
“啊!!”白蘭的這句話,像是壓倒男人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費拉裏家族首領在呆滯了片刻之後,猛地暴起,撲向了他面前的沢田綱吉。“我要殺了你們!!”
由於怒火和仇恨,男人像是一下子就變得力大無窮了一樣,原本壓著他的獄寺隼人和山本武竟然沒能夠立刻控制住他,讓男人掙脫了兩人的看管。
綁在男人身上的鐵鏈發出一陣嘩啦啦的響聲,仿佛每一根鐵鏈的敲擊,都能夠帶出男人的鮮血。
而費拉裏家族首領這拼盡全力的一擊卻被白蘭打斷了。
在男人暴起的一瞬間,白蘭就抓著綱吉,將小首領拎起來,塞到自己懷裏。
在下一瞬間,白蘭身後,猛然伸出了寬大無暇的白色羽翼,將綱吉牢牢地包裹在了自己的翅膀下。
但就是這樣優雅如神子的白蘭,他做出的動作,卻非常的……簡單粗暴。
他直接將撲向綱吉的費拉裏家族首領一腳踹回了地上。
——好吧,雖然太過簡單粗暴,但也的確有效。
在敵人偷襲綱吉失敗之後,還留在戰場上,悄然註意著綱吉這邊動向的貝爾,立刻扔了一把小刀過來。
每一把,都戳中了可以折磨敵人,但又不會讓他立刻喪命的位置。
也許是因為疼痛,也許是因為滔天恨意,費拉裏家族首領突然爆發出一陣似哭似笑的哀嚎。
那已經不像是人類能夠發出的聲音,而更類似於野獸的悲鳴。
在這種刺耳的聲音之下,沢田綱吉只是用一種平靜而又悲哀的眼神註視著他的敵人。
費拉裏家族的首領甚至能夠從綱吉的目光之中……看到同情和憐憫。
綱吉的這種目光,再一次刺痛了這個野心勃勃的男人。
“白蘭他……”被山本武和獄寺隼人強拉著離開的他,不甘心地扭頭對綱吉喊道,“今天可以出賣我,以後也會出賣你!”
“你和他打交道,只會像我一樣,死在他的手裏!”
“閉嘴。”和白蘭這句話幾乎同時出現的,是一道被壓縮到極致的死氣之炎。
白蘭的火焰劃過費拉裏的咽喉,讓本就受了重傷的男人更是雪上加霜。
白蘭很少會用這種方式來攻擊敵人,也很少會在外人面前露出這麽鋒芒畢露的表情。
因為有著絕對強大的實力,所以白蘭在大多數情況下,可以將他的敵人當作娛樂的玩具一樣,戲耍地對待。
那些所謂的危機與困難,也不過是白蘭樂趣的來源。
只有少數幾次,白蘭才會真正意義上的動怒。
從白蘭的羽翼之下探出頭來的綱吉,努力撥開白蘭那潔白的羽毛,看向白蘭。
“你……”白蘭此時的怒火,如有實質,綱吉當然能夠察覺出來。少年遲疑著開口,“你是因為他剛才的那句話,不高興了嗎?”
沢田綱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只是想要轉移話題,平息白蘭的怒火。
但是白蘭卻點點頭,拉長語調回答:“是哦,小小的綱吉。”
——只有能夠窺探平行世界的白蘭本人知道,費拉裏家族首領剛才所說的話,其實非常正確。
在無數個——真的是無數個,數也數不清的平行世界之中,沢田綱吉,一次次地死在白蘭手裏。
“……所以你的意思,是需要我來哄你高興嗎?”綱吉擡手摸了摸白蘭的白翼,輕聲說。
白蘭並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他用那雙似乎更加鬼魅的眼睛,註視著綱吉。
“小小的綱吉君……你比其他人,有趣很多。所以我現在還不想……”
白蘭的話沒有說完,就停了下來。綱吉本想追問白蘭,他究竟想說什麽。
可是在白蘭的註視之下,沢田綱吉遲疑了很久,都不敢予以回視。
——在白蘭送出那朵白玫瑰之後,綱吉總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和白蘭相處的勇氣一樣。
在這種糾結和懷疑之下,少年沈默地轉移了視線,將目光落在了白蘭的白翼之上。
“你的翅膀……很好看。”綱吉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對白蘭說。
聽到綱吉這麽說,白蘭輕笑一聲,“哇,我可真高興聽到小小的綱吉君這麽說”
“……不過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你,白蘭。”在說出剛才那一句讚美之後,綱吉很快有些尷尬地開口,“我想替大天狗和鴉天狗他們問你一下,你平時都怎麽處理……翅膀掉毛的問題?”
白蘭:……沢田綱吉你怎麽這麽會毀氣氛??
作者有話要說: 白蘭:…………………………
火焰不會掉毛!!!!
你怎麽這麽會毀氣氛!!剛才我們不還是在暧暧昧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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