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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決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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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堅成功替何不為分擔了火力,學校裏的日常話題終於從清一色的何不為雜事變成了“某知名游戲主播”。這種事態轉變在別人看來不過是換了一種消遣方式,但是在了解何不為的人眼裏這意味著她已經做點了什麽。

何不為回來上課了,許半城也在何不為的威逼利誘下重開了社團。不過來社團活動的人只剩下三個了,自從那次“聊聊”以後,谷時雨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這裏了。

張溯文卻還是照舊,每天按時參加社團活動,即便大多數時候他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活動室看書。

“以後你如果有其他事情要忙的話,可以直接去忙,不用打招呼,也不用不好意思。”何不為毫無征兆地對坐在一旁的張溯文說。

張溯文表現得很平靜,“好,我知道了。”

他的平靜倒是讓何不為有些驚訝,何不為並沒有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氣氛陷入短暫的尷尬中。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終何不為還是打破了尷尬,對張溯文說:“你現在沒有事情要忙嗎?”何不為的意圖已經表達地很明確了,就差直接讓張溯文走人了。

但當事人張溯文卻還是一副後知後覺的樣子,十分淡定地說:“沒有啊。”

“別的社團就沒什麽事?你應該不止加了這一個社團吧?”何不為又追問了一句。

張溯文很幹脆地打斷了她,“開學的時候我已經退掉了,不然怎麽會加入這個社團?”

“這樣啊。”何不為只能暫時放棄讓張溯文離開的打算。

“我有點事要問你。”張溯文放下了手上的書,“我希望你能認認真真的回答我。”

何不為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頭,“誒喲喲,你算什麽東西?我憑什麽要認認真真地回答你的問題?”

“最近學校裏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張溯文沒有跟何不為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

何不為嗤笑,“呵!是不是我搞的鬼?你說的是哪件事?和你有什麽關系?”

“不要回避我的問題?是不是你搞的鬼?”張溯文問得很幹脆。

何不為沒有理他,拿起一本書隨意地翻著,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不在看。

見何不為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張溯文有些無奈,“我太了解你了,新的謠言肯定和你有關系。”

“你這麽肯定,還問我幹什麽?”何不為說得很隨意,聽起來並沒有把這個問題當回事。

“高中的時候你就這樣,你就不能……”張溯文話剛說一半,就被何不為打斷了。

“哦?”何不為把手上的東西摔到一邊,“高中的時候我哪樣了?我就不能怎麽樣?”

何不為看向張溯文,大喊:“你特麽最好給我搞清楚了!高中的時候我就沒有任何錯!不是我害得你們,是你們害得我!”

這一聲吼讓原本淡定的許半城都不在淡定了,上前把何不為拉到一邊,“吵什麽吵?氣什麽氣?”

何不為掙開許半城的阻攔,又坐了回去,但並沒有嘴軟的意思,“不是我的錯!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那個廢物的下場全是他自己自找的!”

“老大,你少說幾句行不行?”許半城稍帶調侃似的對何不為說,“他也沒說是你的錯啊。冷靜點。”

何不為往躺椅上一趟,扯起旁邊的毯子遮住臉,隔著毯子悶悶地說:“不管你們有沒有事,都給我趕緊滾蛋!”

“你!”一向冷靜的張溯文也被這句話惹得有些生氣,尥蹶子就走:“呵!無理取鬧。”

“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啊。”許半城皺起了眉頭,但不等他說完,他就也被“驅逐出境”了。

雖然很無奈,但許半城還是老老實實地走了。他出門才發現,張溯文並沒有走遠,正有氣呼呼地站在門外走廊的拐角處。看到同樣被趕出來的許半城,他對許半城招了招手。

“你對我交過底,現在差不多也輪到我了。”張溯文說。

“你說吧。”許半城回。

張溯文坐到拐角處的一級樓梯上,緩緩開口:“何不為對你說的事實是什麽樣的?”

原本是為了聽故事的,現在卻成了講故事的那個,許半城也有些無奈,但他還是回答了:“她高中的時候瘋狂地追了一個男孩子,然後因為這件事被所有人嘲笑了,結果鬧得很不愉快。然後,她還有個好朋友,想不開跳了樓,她對此要負一定的責任。”

張溯文抿緊了嘴唇,微微搖了搖頭,“她嘴裏的真相永遠都是這樣的,但是事實和這有些出入。”

“什麽?”許半城對此表示懷疑,“不可能吧,她不是那種會撒謊的人。再說了,她也不是那種會吃虧的人啊,要是她在撒謊的話完全可以編一個更好的故事。”

張溯文更將堅定地搖了頭,“追我的不是何不為!是谷時風!谷時雨的姐姐。”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許半城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但張溯文沒有多給他反應時間,接著說到:“谷時風和我初中的時候就是同學了,上高中之前她曾經和我說過她的心思,但是我拒絕了她。上高中之後,谷時風就和何不為成了同班同學,還成了朋友。然後我也不知道何不為是怎麽做到,竟然說服了谷時風搞了一場聲勢相當浩大的表白……”

“呵呵,她可是何不為啊。”許半城說。

“因為谷時風的那些煙花蠟燭都是何不為幫忙一手操辦的,”張溯文很無奈地說,“流言就傳成了表白的人是何不為了。”

聽到這兒,許半城心裏大呼不妙,但沒有和張溯文明說。

“然後,玩笑全沖著何不為去了,”張溯文臉色有些不好看,“那時候何不為經歷了和現在差不多的事情。”

“再然後,何不為不知道怎麽的就和谷時風鬧翻了。兩人在教室吵架了,谷時風從教室後窗跳了出去。”張溯文說,“教室在三樓,後窗下面是泥地。谷時風沒死,但是腿好像殘疾了。然後何不為就被變本加厲地對付了。”

“你對這件事知道的很清楚?”許半城沒有對張溯文講的故事做任何評價,卻問了一個看起來無關緊要的故事。

“能不清楚嗎?”張溯文苦笑,“每天都有人跑到我耳邊告訴我,說我小女友又做了什麽什麽事了,要我去管管。你說我能不清楚嗎?”

許半城撇了撇嘴,“你也真是不容易,每次何不為被欺負都會成為連帶傷害。雖然你很愚蠢,但是不得不承認你很倒黴。”

“什麽意思?”張溯文沒有理解許半城的嘲諷。

“大哥,你腦子是不是被書給吃掉了?光會學習了是不是?”許半城有些無奈地捏了下眉心。

張溯文仍舊是一臉不解,用一臉“求大佬賜教”的表情看著許半城。

“如果你攢足勇氣、下定決心打算像一個女孩子表白,結果卻被你最好的朋友搶了風頭,你心裏什麽想法?”許半城問。

在許半城問著個問題之前,張溯文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谷時風和何不為鬧翻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們鬧翻的原因是你!”許半城一針見血、毫不留情地說出了真相。

“這不一樣。何不為和我從來沒有在一起過,而且何不為完全是在替谷時風擋槍啊。”張溯文在這方面還是沒有和許半城達成共識。

許半城搖頭,“她根本就不該擋這個槍!不管表白的後果是怎麽樣的,谷時風在表白之前肯定都做好心理準備了。但是,她肯定沒有做好‘表白主人公不是自己’的心理準備。這和橫刀奪愛沒區別。”

“那我能怎麽辦?”張溯文對此很無奈,他在此之前都沒有意識到這是個問題。

“你現在不應該想這個,”許半城說,“你現在應該想想,事實到底是怎麽回事?”

“何不為跟我說的只是事實的一部分,”許半城接著說,“我們沒有辦法保證你了解到的就是全部真相。”

“難道要我去問何不為?你剛剛也看到她的反應了。”張溯文指著活動室的方向難以置信地說。

許半城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點責任心吧。放任何不為這樣下去,不知道她又會給自己惹上什麽麻煩。你可別忘了,每次她倒黴,你都是連帶傷害。”

“我……”許半城說的話太有道理了,讓張溯文完全沒有辦法反駁。

“你可就承認了吧,”許半城又說,“不管你是不是自願的,也不管你是不是自找的,你和何不為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張溯文在結束思想鬥爭之前沈默了好大一會兒,過了十多分鐘他才接受了自己現在不得不充當閨蜜關系調解員的事實。

“行,”張溯文說,“不管怎麽樣,我總不會讓何不為再繼續下去了。不然的話,不知道她又要拉多少人下水了。”

就在這時,何不為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你可放棄吧!賤人都是欠收拾,不管那些人是什麽貨色,招惹了我的話肯定是要被修理。麻煩二位省點心,不要把自己當成居委會的好事大媽可還行?”

☆、爭論

兩人都被突然出現的何不為嚇了一跳。

何不為抱著手臂靠在兩人旁邊的墻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階梯上的兩人,“你們在說什麽呢?商量出結果了嗎?”

“你不是在活動室的嗎?”許半城尷尬地從地上站起來,在褲子上抹了抹手心裏的汗。

何不為直接忽視了這個白癡問題,看著依然坐在臺階上的張溯文說:“每次都連累你我也很過意不去,所以麻煩你以後離我遠一點。還有,我和谷時雨之間沒你什麽事,你就別瞎操心了。”

這時,張溯文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你不能繼續為所欲為了,萬一出什麽岔子你會讓你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煩裏。”

“這位小帥哥,”何不為的怒氣已經開始上臉,語氣也開始憤怒:“請你搞搞清楚。為所欲為的人不是我,是那些不會說人話、只會整天滿嘴噴糞的人。”

“你不能……”張溯文想勸說,但心裏卻沒什麽底氣。

“我不能什麽?”不等張溯文把話說完,何不為就打斷了他,“你別拿什麽報應、後果之類的話來教導我。我就是那群人渣的報應,他們躲不了!”說完,何不為就尥蹶子走人了。只留下兩個略顯傻逼的人在樓道裏面面相覷。

許半城不住地點頭,轉過臉對旁邊的張溯文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我真的覺得,她的話相當有道理。”

“我也是。”肯定許半城的話讓張溯文相當有挫敗感,但他還是把這句肯定說出了口。

“那你打算怎麽辦?和何不為上演夫妻檔大覆仇嗎?”許半城用手肘抵了抵旁邊的張溯文。

張溯文聽到這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好久沒有聽你開玩笑了,現在再張嘴果然還是那麽讓人討厭。”

“別介啊,”許半城勾住他的脖子,“我們多多少少也算是同一戰壕裏的同志吧。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呢?”

“戰壕?”聽到他的比喻,張溯文覺得有些諷刺,“這個比喻還真是有幾分形象啊。”

“小帥哥,”許半城學著何不為生氣時的那種冷冰冰腔調說:“你可別像個小姑娘似的幽幽怨怨了。聽著讓人心裏憋屈啊。”

“你那是沒見過何不為的手段。”張溯文的神情相當嚴肅,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味,“何不為說的報應不是嘴上的一時爽。她是真的計算好了本利,打算一點一點報覆回去的,何不為是真的把這件事當成戰爭來看待的。不能讓她繼續這樣下去!”

張溯文說話時的那種正派形象確實讓許半城有些受不了,所以在張溯文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許半城果斷阻止了他。

“你有什麽想法嗎?”許半城問,“難道你想按著那些人的頭,給他們一人來一頓說教嗎?如果你是這樣打算的,那我勸你別這樣。我前幾天試過了,但這樣做除了讓話題持續火熱以外,就只有惹禍上身這一個作用。我勸你不要這麽做。”

張溯文還是沒有死心,企圖用自己的想法說服許半城:“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那些人不知道真相,只要解釋清楚……”

許半城伸手打斷了他的話,“你解釋清楚了又能怎麽樣?能有多少實際意義?能給何不為帶來補償還是能給那些人帶來教訓?恩?

再說了,這種情況下你根本解釋不清楚!外面那些謠言都他媽傳成一個完整的體系了!你有什麽能哪來反駁的?恩?

還有!現在這件事好不容易開始平覆下來了,你要是再把它推到風口浪尖上,我不保證何不為不會對你做什麽!”

許半城現在情緒雖然很激動,但是他說的話句句在理,張溯文完全沒有辦法反駁。

“還有,”許半城繼續說到:“你想澄清什麽樣的事實?對所有人說那條短信說的人實際上是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張溯文解釋到。

“我希望你不是這個意思,”許半城說,“因為我受夠了。”

許半城大概是話說得太多了的緣故,此時此刻有些難以平靜。

“我受夠了有個人、或者幽靈、或者其她的東西,”許半城語無倫次地說,“每時每刻盯著我,我稍微有點事就冒出來發短信、寄恐嚇信了。不管發短信的是個什麽東西,我都不打算服軟了。”

“憑什麽我要被迫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完了之後在別人全身而退的時候遭報應?”說這句話的時候許半城很激動,“憑的就是我太懦弱了!所以我現在選另一條路!我會揪出搞事的人,讓她體驗一下我的經歷。”

許半城發洩完畢,張溯文憋著的一口氣終於嘆了出來,“呼……”他對許半城點了頭,“行吧,既然沒有什麽好辦法,那我就跟著組織走了。誰讓我也是受害人呢?”

“不過你能先跟我解釋一下,你剛剛說的‘恐嚇信’嗎?”張溯文雖然在思維上和另外兩個人有些不同,但是他對細節的註意程度還是相當高的。

許半城自知已經無法繼續瞞下去了,伸手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張紙遞到張溯文面前。

張溯文接過那張紙,打開。那張A4紙上只有一排打印的黑字,“我會慢慢毀了你,讓你付出代價的!”

“這樣的信活動室還有一沓,連個手寫的筆跡都沒有。”許半城說。

張溯文看著那一行字,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指著那張紙上的某處地方說:“這裏。”

許半城湊過去看。張溯文指的地方並沒有什麽他想象中的字跡,“這裏什麽都沒有。”

“這裏有一道空白。”張溯文說。

的確,在“的”字的後半部分有一小部分沒有打印出來,像是打印機缺墨了一樣。“這裏,缺墨了?”

張溯文搖頭,“不是,因為打印機出故障了。”

“所以呢?”許半城沒跟上張溯文的思維速度,不理解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張溯文解釋:“這一期的校刊上,每一頁都有這樣的空白。這張紙,是用校刊社的打印機打印的。”

“校刊社?難道是谷時雨寄的?”許半城很疑惑,“但是我和她無仇無怨啊。在這之前我甚至根本不認識她。”

“暫時只能說明這張紙的來處,還不能確定具體是誰。”張溯文說,“不過多少也算是有線索了。”

“那要怎麽辦?”許半城問,“要告訴何不為嗎?”

張溯文搖頭拒絕了,“何不為現在忙她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你就別去分她的心了。我們目的不同,分開行動反倒效率高一點。”

“那萬一,”許半城問,“我們互相壞事了怎麽辦?”

“那就只能犧牲你讓你被何不為削一頓了。”張溯文回答。

許半城突然替何不為感到不值,高中時竟然會因為這樣“無情”的人成為眾矢之的!“我懷疑你這麽說的原因是想讓我早點告訴何不為。”

“不要過度解讀。”張溯文打斷了他的思路。

——————強行出現的、有點突兀的、分割線……——————

校刊社不忙的時候,一般只有三兩個人在活動室裏。

張溯文和許半城去的時候校刊社的門半開著,裏面只有兩個人在,其中一個還是谷時雨。那兩人正背對著門聊天。場面尷尬到兩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張溯文敲了敲門,室內兩個正在聊天的人一齊回頭看向門外。

“請問,我能借你們的打印機用一下嗎?我剛剛在隔壁教室自習,有點東西想打印出來,文印室太遠……”張溯文看似正派,編起瞎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谷時雨沒有說話,另一個妹子點了頭,“好啊,你們用吧。”

說謊要說完美,做戲要做全套。當張溯文拿出一個u盤,打印出一份學習資料的時候,許半城真真地感到心服口服。這個人做騙子實在是太專業了!

等著那些材料出來的片刻功夫,張溯文裝作很隨意地說:“社團裏有打印機還真是方便啊。”

那個妹子很同意這個說法,“是啊,只要打印機不在忙社團的事,我們都可以用。你以後要想打印什麽,可以找我哦,完全免費。”

妹子看張溯文的時候,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這不得不讓許半城感嘆長得好看是多麽有意義的一件事。

“那真是謝謝你了。”張溯文對妹子露出了一個無比標準的微笑,撩得妹子的少女心都要飛出胸腔了。

“這打印機打印得不錯嘛!比文印室的清晰得多了。”打印結束,張溯文還不忘連打印機都順帶“撩”一遍。

“那是你來得巧,前幾天出校刊的時候,出了點小毛病,昨天才修好的。”妹子不想放過任何和張溯文搭話的機會。

聽到這話,張溯文又笑了,“那真是太巧了。”

道過謝,被妹子強行留了聯系方式之後,張溯文和許半城才得以從校刊社脫身。

兩人回到活動室,張溯文仔細回想著那個妹子說的話。

“你這張紙是什麽時候收到的?”張溯文問。

“一個星期以前。”許半城回答。

“其他的呢?”張溯文問。

許半城從一本書裏拿出一沓紙,“那篇論文上校刊以後,基本上是一天一張的速度,送到我們門口的。這幾天的大概被何不為拿走了吧,每天她都來得很早。我也沒看到信。”

張溯文一張一張翻過,最後從裏面挑出一張,放到許半城面前:“這張紙的印刷是沒問題的。”

許半城看了。那張紙上的確是印刷清晰,並不存在什麽“缺墨”的印記。

“剛剛那個女孩說,打印機是印校刊的時候壞的,昨天才修好。而信是校刊出來以後才有的。”張溯文說,“那也就意味著每一張紙上都應該會有那到痕跡。”

“但是,這張紙上沒有……”許半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這說明這張紙是在印校刊之前就已經弄好了的。”張溯文說,“印這張紙的人事先就知道了你們的論文會上首頁。”

“這個人可能事先看過了所有論文,並且有一定的判斷力。”許半城順著思路推測。

張溯文對此表示讚同,“但還有一種可能,這個人對哪篇論文能上榜有關鍵作用。”

許半城仔細想了想他說的話,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不可能,那個人的目的一直是打壓我。如果她真的有這樣的能力,應該死壓著不讓我們的論文上校刊才對。”

張溯文指尖點了點桌面上的那些“信”,對許半城說:“我覺得不管你的仇人是誰,她應該不滿足僅僅是打壓你了。”

許半城看著那滿桌子的紙,每一張上都寫著“毀了你”之類的詞,心裏開始同意張溯文的看法。

☆、鷸蚌

何不為除了能撩以外,最大的特點就是性格犟。光靠許半城和張溯文那兩張嘴是完全沒有可能讓她改變主意的。她已經確定了她的第二個目標,那個在大庭廣眾之下公開對她說惡心話的人——仲恒春。如果只是幾句惡心話,那麽何不為有足夠的大度來容忍他。但他的那些言論直接引起了猥瑣男性全體臆想。這就不是什麽可以忍忍的事情了。

夜店裏,紅藍相間的陰沈燈光映襯著一張又一張肆意狂放的笑臉,各種讓人難以啟齒的動作在這迷離的燈光下更顯靡亂。仲恒春就是這種場所裏最沒品的常客。

“餵?”仲恒春扯著大粗嗓子,頂著周圍音樂和勸酒的聲音大聲地講著電話。

“媽的,你們趕緊過來啊,還讓我和妹子一起等你啊!”仲恒春一邊說著,一邊就要伸手去摟坐在旁邊的女孩。卻被女孩子一手拍開。

沒攤到便宜的仲恒春有些生氣,對電話那頭吼:“都他媽別來了!操!”

那女孩兒長相甜美,即便是化了濃妝也仍然能看出純良的底子,絲毫沒有受周圍靡亂氣氛的影響。她來這裏並不是為了工作,只是為了玩。

仲恒春剛進門,一打眼就看到了她。接著就按照往常的套路,請喝酒,請跳舞,請午夜場電影……仲恒春表現得太過殷勤,看著讓人有點膈應。大概是出於禮貌,那女孩並沒有明確拒絕,只是象征性地推辭了一下。這反倒更勾起了仲恒春的興趣,整個晚上都像一張狗皮膏藥似的粘著人家妹子。

酒保私下裏提醒了一下那個女孩,要她註意安全。但那女孩好像真的對這個仲恒春有點意思似的,一面對著酒保點頭,一面又接受了仲恒春的殷勤。

“馬上有一部電影要上映,待會兒一起去看午夜場啊?”仲恒春一看到希望,就馬上死乞白賴地求妹子和他一起去看午夜場電影。

腦子正常的人都能看出來這貨腦子裏在算計著什麽,只要眼神足夠看清仲恒春那張臉的人都該拒絕他。畢竟這哥們長得磕磣不說,氣質還比較猥瑣。

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個妹子竟然同意了!不過提出了個條件,去之前她要打個電話給自己的室友,告訴她們她今晚不回去了。

這哪裏是條件,這簡直就是天降驚喜啊!仲恒春麻利地訂了電影票,趁妹子不註意的時候還訂了房間。

妹子在看電影之前,出去打了個電話,足足花去了大半小時。等她再回來,電影已經快開場了,急的仲恒春臉都要氣白了。

“你怎麽這麽久?”仲恒春氣呼呼地說,“電影都要開始了!”見仲恒春心情不爽,那妹子笑嘻嘻地說了聲對不起。帶上一頂帽子就跟他走了出去。

去電影院的路上,仲恒春都帶著一身酒氣,保持著一種“我很生氣,你快來哄我”的表情。然後仲恒春就在心裏把那個女孩兒歸結到了“不會看人臉色”的那一類裏。不過想到那女孩剛剛說的“今晚不回去”仲恒春心裏的不滿就會被激動給壓過去。

這部電影質量很不錯,全程□□無尿點。仲恒春一面看著電影,一面有意無意地伸手占便宜。電影到了最精彩的部分時,妹子突然起身去洗手間,隨手還摘下了頭上的帽子,讓仲恒春幫忙拿一下。仲恒春想跟著一起去,順便做點什麽。但考慮到電影之後有的是時間,最終還是和帽子一起留在了座位上。

電影院裏總是會發生點奇怪的事情,比如說:總是有人在精彩的時候站起來去衛生間。

妹子剛走不一會兒,隔壁又有兩個人一前一後去了衛生間。仲恒春的右手邊一下子空出了三個座位。過了十幾二十分鐘,一個人回來了,坐到了離仲恒春最遠的那個位置上。不一會兒,另外兩個人也一前一後地回來了。兩人中有一個是女的,那女的衣服和發型都妹子完全一樣。

妹子去了一趟廁所回來的時候,好像換了一個人,對仲恒春的各種肢體接觸竟然毫不拒絕甚至開始回應了。仲恒春很得意地笑了笑,順手就把妹子的帽子給她帶上了。

大概是酒精的原因,“妹子”的頭都有點擡不起來了。莫名其妙戴過來的帽子也沒有拿下去。

仲恒春的套路很固定,看上某個妹子之後就請喝酒,然後再竭力要求妹子賞臉看電影。這其中也有一定的講究,比如請的酒一定是要求酒保特定調的,某種上頭慢但後勁很大的酒。電影開始的時候妹子就會暈乎乎的,方便仲恒春在整場電影中對妹子動手動腳。到了散場的時候,妹子也到了完全迷糊的地步了,那時候仲恒春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和常堅那個廢物不同,仲恒春這個人自己的腦子不怎麽樣,智商只夠在下流的事情上耍點小手段,但他身後有一個能找關系替他擺平所有麻煩的老爸和一個能允許他犯所有錯誤的老媽!所以雖然他的智商低於常人,對付起來不算是多麽棘手。但是直接對付本人,在仲恒春這個人身上達不到什麽效果。何不為只能和他迂著來……

那個“看上”仲恒春的妹子自然是何不為找的人,她的任務就是配合仲恒春走套路,成功將仲恒春引到電影院。

在計劃實施之前,何不為是這樣囑咐她的:“在電影放到中場的時候,獨自去衛生間,在你回去的時候那裏會空出三個位置,坐到離仲恒春最遠的那個上。”

妹子照做了。

她坐到何不為指定的那個位置上以後,很快就有一個男生坐到了自己的旁邊,不久一個女孩子走了過來坐到了剩下的那個位置上。原先四人的相對位置是:“陌生妹子”、“陌生男孩”、“自己”、“仲恒春”,三人出去一趟再回來就變成了:“自己”、“陌生男孩”、“陌生妹子”、“仲恒春”。

電影散場之前,影院還是一片漆黑的時候,仲恒春就抓起自己手邊的妹子站了起來。兩人都喝醉了,兩個黑影在電影院裏搖搖晃晃,互相摟著出去了。

“放心吧,到這裏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坐在妹子身邊的那個人對她說。“我知道。”她回。

電影散場,那個男孩拿出一頂和剛才一樣的帽子給妹子帶上,又把自己的外套給了她。然後和妹子一起走了出去。整個影院,沒有人發現一場電影的功夫,兩對“情侶”完成了互換。

剛出影院,何不為的電話就到了:“你們兩個沒有失身的吧?要我去救你們嗎?”

“你得給我精神賠償了,那個猥瑣男一直在對我動手動腳。”妹子看樣子和何不為很熟的樣子。

何不為在電話那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唉~我說堂姐,在幫忙之前你就把我的好東西搜刮得差不多了,你現在是要我把年輕的肉體抵押給你嗎?”

“你的車,兩個月!不還價!”那個被何不為叫堂姐的妹子很幹脆的說。

“行行行,拿去拿去。”何不為覺得有點難過,但想到仲恒春的德行就很果斷的答應了自己堂姐的精神索賠。

“我說,你是怎麽認識這麽兩個饑渴如虎的人的?”一旁的男孩子拿過手機問,“你上大學之後每天都在做什麽啊?”

“老哥你給我老老實實幫忙就好了,哪來這麽多廢話?”何不為的語氣瞬間變化,完全沒有和妹子說話時候的那種溫和。

這個“陌生男孩”原來是何不為的哥哥。好好打理以後,二十七八歲的人看著和大學生差不多,既有大學生的鮮嫩,又有和他自己年齡相符的穩重,的確有幾分魅力。也難怪那個不知名的、被仲恒春帶走的妹子為什麽會那麽“放飛自我”了。

“你這樣真的能行嗎?”哥哥何清為質疑到,“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看出對方被掉包了呢?”

“放心吧,那兩人都已經醉到認不出自己的爹媽了。你們幾人的衣服體型都差不多,他們到哪裏認出來?”何不為說,“就算認出來,也沒有足夠的清醒來找你們。最多兩人掐一架。掐一架也正好,最初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掐架。”

“這兩到底是什麽什麽人啊?值得你搞這麽大一出戲啊?”堂姐對何不為要對付的那些人並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這兩人做了什麽,但實際上並不怎麽了解這兩個人。

“兩個饑渴又惡心的人咯。”何不為沒有多解釋,“你們兩個趕緊回去吧,已經一兩點了。”

何不為迂回報覆的手段,不過是借刀殺人罷了。

那個被仲恒春帶走的女的,是個嘴長、不講理、愛撒潑、離不開八卦的極品女。沒少在傳播謠言和添油加醋上做“貢獻”。

光對付那個女的其實根本不需要費這麽多事。何不為把這兩人牽扯在一起,完全就是為了以極品制極品,給自己省點事罷了。

☆、開端

很多很多情況下,想要壞事只需要一張嘴,一張嘴能做到的惡事遠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關魚在用嘴壞事這件事上應該是很有理想的,不然也不會每時每刻都沖在謠言第一線、不知疲倦地抹黑事實。

喝完酒、看完電影、做完“壞事”,仲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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