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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怒而造反的老父親(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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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二將這個消息傳出去的時候多長了個心眼, 只說是城主長子被刺殺不幸身亡,卻沒說長子名字叫林光耀。

林時恒在周城的威信力度遠遠超出了其他造反勢力的想象,一聽說他被刺殺, 整個城池的百姓都出離憤怒起來。

他們大多數都是從吃不飽飯的流民時期便來到了周城, 那時候, 所有人都如同行屍走肉, 沒有人願意收留他們,那些口口聲聲說著昏君昏庸為了拯救天下百姓才造反的人也完全沒有想過, 要如何處置他們這些因為戰爭而失去了家園親人的普通百姓。

如果說所有人都是這樣做的也就算了, 反正大家早就習慣了被欺負要隱忍,忍忍也就過去了。

可城主出現了。

他用周城, 將他們這些無處可去的流民庇護起來,即使外面打的再怎麽滿是鮮血,周城也依舊安然祥和。

城主也一直在努力的向那三方勢力表示他不會參與爭霸天下,只會安安分分的照顧好這些無處可去的百姓們。

可就算是這樣,那些人都沒有放過城主。

好端端的, 居然派了人來刺殺這麽好的城主。

雖然城主沒事, 可城主的長子卻死在了這場刺殺中。

城中百姓都知道, 林城主有四個孩子, 以二少爺為首的三兄弟都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厲害人物,只有長子一直都有他的名字卻從未在城中出現過, 因此知曉城主長子被刺殺過世時, 好大一部分百姓都幾乎以為被刺殺身亡的是林老二。

與一文一武兩個弟弟不同, 林老二平常是直接管理城中事務的, 因此,三兄弟中,他也是最常接觸百姓的人。

乍然一知曉這位二少爺居然被刺身亡,城中百姓痛哭不已,等到林老二帶兵宣布周城要對戰三王爺,給出一天時間嚴令非周城百姓立刻離開時,許多人還以為青天白日見了鬼。

好在誤會還是能很快解除的,等到知道死的是一直沒露過面但卻被城主立為繼承人的長子而不是林老二時,雖然依舊憤怒,但好在也不是那麽絕望了。

安撫好百姓,驅逐完外人,林老四開始點兵,林老三則是將糧倉裏面的糧草分批運出來,再加上一直在精心飼養的馬匹,一直留著一手沒有賣出去的精良武器。

始終蟄伏的周城,終於在失去城主長子後,惡狠狠露出了獠牙。

周城一向易守難攻,再加上研制出來卻始終沒有賣出去的□□,留下的人手不多,卻也足以讓周城不被攻打下來了。

什麽都沒幹的三王爺迎來了猙獰的周城大軍。

然後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一直以不愛打仗老農民形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周城打起來竟然這樣的厲害。

總結就是一句話,血厚傷害還高。

他一直引以為傲的高端武器,壓根就是周城淘汰下來的貨色,一打起來便見了分曉。

而且也不知道周城是有意還是無意,當初賣出去的兵器頭一兩年用著還挺好,時間一長了就各種問題頻頻出現,因為周城始終沒有停下推出新武器,為了不被對手趕超,這些造反集團也只能不停地買新武器,這麽長時間以來,竟然一直沒能察覺到這些武器還限時。

在三王爺咬牙死扛,寫信給兩個對手求救的時候,那兩個合作要打周城的軍隊也到了城下。

只是與想象中隨便打打就能沖進去,然後再瓜分周城的設想不同,周城大門緊閉,城墻上方站著準備好的兵將,看那情況,想打下來怎麽也要好長的時間。

造反集團鐵定不慫啊!

不就是強打一座城,這可是他們幹慣了的,多簡單!

他們英勇的沖了上去。

然後狼狽的被打了回來。

沒辦法,周城易守難攻,林時恒拿下這座城之後可沒有光顧著建立新城,城墻加固先不說,光是那些為了守城研發出來的武器就足夠讓敵人受的了。

這場攻城戰以上一個人死一個人,對方卻貌似完全沒損失而慘遭中場休息。

信心滿滿的兩方將領黑著臉商議著是否要圍城。

圍困一座城,這已經算是打仗時的常規操作了。

往往是因為這座城太難打,對手索性就帶著大軍將整座城圍住,他們在外,城中人在內,等到城內沒了糧食,裏面的人撐不住,自然會開城門投降。

反正不太可能一群人餓的眼睛發綠還堅持著不肯投降。

這辦法別的講究沒有,就要求個時間和耐心。

雙方這麽一商量,就決定先圍城試試看。

結果一圍下去,直接石沈大海,一點音信都無。

與那些打一個地方換一個城池的造反集團不同,周城百姓早就紮根,只要是外面的人奈何不了硬闖不進來,那些圍困戰壓根對他們起不來效果。

因為周城百姓會種地啊!

周城是一個神奇的城市。

在別人打仗的時候,他們在種地。

在別人結盟又撕毀盟約各種撕逼的時候,他們在種地。

在別人拼的你死我活的時候,他們在種地。

有著一技之長的周城百姓根本不會被圍困死。

有兵將保護安全,再有對城主的自信,他們對周城的生死存亡十分淡定。

反正城主說過,打不過就投降,大不了就是被搶奪走家中財物,小命還在就行。

當然了,雖然城主是這麽說的,大部分百姓還是不願意被搶走家中財物的。

開玩笑,城主都沒要他們的財物,這些之前對他們不顧不問現在倒是來打著收覆百姓的旗號打仗的人憑什麽要。

周城百姓很淡定,外面圍困的將士們卻漸漸撐不住了。

畢竟是長途跋山涉水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作戰,糧草只能自帶,結果眼看著帶來的糧草都要吃完了,被圍困的對方卻硬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別說是那些小兵,就連領命出來打周城的雙方將軍都有些吃不消。

之前剛剛圍困的時候,他們是收到了周城城主因為長子去世親自領兵攻打三王爺的消息,但想著三王爺大軍就在身邊,怎麽也能打贏,還不如他們就趁機占領這個沒了城主的周城,到時候就算是三王爺將對方擊敗過來想要占據周城,也早已經是晚了一步。

萬萬沒想到,這麽長時間了他們竟然沒打下來。

丟人啊。

太丟人了。

還準備再守一陣子的時候,正在安靜等待的雙方將領突然又收到了主公的消息。

三王爺不敵,要他們前去支援。

兩個將領:“???”

三王爺?打不過那個老農民?

搞笑吧!

難道是有什麽陰謀?

即使心中再怎麽存疑,主子都下令了,兩位將領也只能懷揣著滿腹的警惕心離開周城,前去三王爺那邊支援。

三王爺要被打哭了。

特麽的真是突然一口大黑鍋掉在頭上啊!

他根本沒想著和周城作對!

他連那城主長子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好端端的,他殺城主做什麽!

就算是他真的想要得到周城,也肯定會選擇強攻或者是智取,刺殺城主對他有什麽好處?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周城百姓對城主的確是一心一意,他刺殺城主,那不是等著與整個周城作對嗎!

突然被背了一口黑鍋,解釋也沒人聽,只能硬著頭皮上了,結果打著打著,一直算是他軍中最得力的手下,慕容將軍叛變了。

隊友變對手,還順帶對著舊主捅了一刀又一刀。

被打的完全無還手之力還被扣成了縱子行兇帽子的三王爺這次要哭了,看著對面那群暴走的周城軍隊,恨不得對著天空怒吼。

大爺們你們睜開雪亮的眼睛看清楚好不好!

真的不是我幹的啊啊啊啊啊!!

然而失去長子的周城城主貌似受到的刺激不輕,從和善的老好人直接進化到了暴走模式,逮住三王爺就玩命的打。

雖然他手底下的兵曾經大多數都是流民,但這麽長時間過去,有了林老四的魔鬼訓練和吃的好喝的好,也早就今非昔比。

再加上背叛的慕容將軍以及那些沒有賣給他人的高端武器,三王爺以自己都沒想到的速度快速敗走。

最後沒了辦法,他只能選擇離開了這個自己占據不短時間的地方,開始在周城的追擊下退走。

“無恥老賊!今日你所作所為,來日我必要你償還!”

三王爺一向是不肯認輸的。

具體表現在此刻的他就正在一邊跑路一邊放著狠話。

還好,雖然對戰不是很順利,但跑路還是很輕松的。

看看,跑了這麽長時間,後面已經沒了對方的追兵身影。

還未等到三王爺松一口氣,就見著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列熟悉的隊伍。

那紅艷艷的衣服上,是只有周城才會穿這麽騷包的顏色。

三王爺剛剛放松下來的神情僵在了臉上。

前方道路散開,一人騎著馬出來,高聲喊道:“只要三王爺交出殺害我周城少主的兇手墨沈柯,吾等這便退兵。”

一直跟在父親身邊同樣被打的灰頭土臉的墨沈柯猛地擡起頭,想要看清是誰在喊話,只可惜雙方還有點距離,只能看清對方身上那紅艷艷的衣服顏色。

如果不是這次被周城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他幾乎要懷疑這次自己是不是被八個兄弟給坑了一把。

畢竟誰會那麽無聊,打著他墨沈柯的旗號去周城刺殺。

如果說是周城自導自演,那也不太可能,不然幹什麽不直接將鍋推到他父王身上,而是推到他這個兒子身上。

沒必要饒這麽大彎子的。

不過讓墨沈柯心中一沈的是,現在對方喊話,他父王到底會不會將他丟出去。

不,應當是不會的,父王最疼他了,他還曾經說過,若是登上皇位,要封他為太子的。

在墨沈柯竭力安慰自己父王對他有著濃濃父愛時,三王爺卻是簡直一口老血要吐出來。

你特麽的不早說交出我兒子就不打!

現在老子損失慘重還丟了地盤了,跟我說交出兒子就停戰???

之前那麽多機會,你倒是說啊!

你一說,我肯定交人!

不光交人,還交的漂漂亮亮,直接按上一個妄圖挑撥兩方關系的罪名,自己得了個大義滅親的美名不說,說不定還能和周城來上一段友誼。

現在老子被打成這樣了,要是交人,那不就是赤裸裸的為了保住小命犧牲掉親生兒子嗎!

好名聲肯定是沒有的,說不定還要加上一條涼薄。

無恥老賊!!

他在心裏罵了個痛快,卻又知道這是唯一一次求生的機會,因此猶豫再三,看向了旁邊的墨沈柯。

自從將這個孩子認回來,他就一直將人帶在身邊悉心教導,給他尊崇地位,讓他得以施展才華,現在,是他回報自己這個當爹的時候了。

想著,三王爺給了墨沈柯一個暗示的眼神。

墨沈柯自從被認回來之後與他關系始終親密,三王爺的眼神一看過來,原本自信滿滿的他心就涼了半截。

這是……要舍棄他嗎?

可他不是父王最驕傲最看重的孩子嗎?

父王不是說,等到日後,還要封他作太子的嗎?

繼等了好幾年的未婚妻跑路轉投敵人的打擊後,墨沈柯又迎來了被父王作為棄子放棄的重大一擊。

三王爺望著面前滿眼受傷神色的兒子,有些嫌棄他太優柔寡斷,但想想現在的情況,他伸出手,親密的拍了拍兒子肩膀。

“沈柯,這事到底是因你而起,你要以大局為重。”

因他而起……

可他什麽也沒做啊!

墨沈柯紅了眼,“父王,您一定要信我,我真的沒有。”

三王爺心裏是信他的,畢竟這個兒子一向是唯他馬首是瞻,可他信有什麽用,周城擺明了認定墨沈柯是兇手,不交出墨沈柯,大家一起死,交出了他,好歹剩下的人還有活路。

想到要送這個剛剛認回來幾年的兒子去死,三王爺也十分不舍。

他可是精心培養了好幾年啊。

就這麽廢了,真是可惜。

“去吧,放心,父王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墨沈柯期待的等了半天,卻等到了這句話。

他滿眼的不可置信,顫抖著聲音問道:“父王可知,我這一去,定然會死?”

三王爺當然知道了。

他又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嘆息一聲,再次道:“當以大局為重啊。”

跟在他們身旁的八個兄弟身上狼狽還未褪去,看向墨沈柯的視線中便多了幾分快意和幸災樂禍。

“十五弟,既然是你惹的禍,那就該由你來解決,放心的去吧,父王有我們兄弟照顧著,不會出什麽差錯的。”

墨沈柯慘白著臉,握緊了抓住韁繩的手。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被親生父親放棄。

他為了能夠堂堂正正成為三王爺的兒子,與將自己養大林家斷絕關系,與過去徹底割舍,每天勤學苦練,逼著自己看那些兵書。

他為了能夠成為三王爺最優秀的孩子,付出了那麽多。

可現在,他的親生父親,竟然就這麽輕飄飄的將他舍棄。

一如當初,他毫不猶豫舍棄掉林家人一般。

墨沈柯腦海中冒出了四個字:因果循環。

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在三王爺沒多少難過與幾個同父異母兄弟幸災樂禍的視線下,驅馬緩緩走到了周城軍那邊。

周城軍既然能為了那個長子,一改龜縮城內風格出門作戰,想必是極疼愛他的。

他雖然被迫站出來頂罪,但沒有做過的事情就是沒有做過,等到過去了,便立刻與對方說明,也許會得一線生機。

抱著即將去死的絕望和那一絲絲也許可以生的希冀,他終於走到了周城軍面前。

“不知林城主可在?在下便是墨沈柯,此次前來,是想要解釋謀殺貴城少主的誤會。”

墨沈柯看著面前帶著頭盔與鐵面罩的將領,硬著頭皮下了馬,抱起拳,盡量讓自己顯得不卑不亢。

那將領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你殺我長兄,乃是我與父兄親眼所見,何曾有假!”

原來這人竟然是城主之子。

而且聽他這個意思,貌似是覺得那個周城少主是他墨沈柯親手殺的?

墨沈柯聽了這話不驚反喜,連忙將頭上頭盔摘下,露出了滿是泥沙的臉來,“還請閣下看清楚,我並非是殺害周城少主的兇手。”

林老四透過保護面部的鐵絲面罩,看著地上那個一身狼狽的男人,眼前卻仿佛又出現了這人居高臨下的出現在家人面前,拋父休妻棄女的一幕。

當初這位長兄對大嫂不管不顧,那時候的他只覺得是長兄無情,可等到入了周城,被父親請來先生教導後,再回想起來,便也猜出了墨沈柯想要做什麽。

爆出非林家親子身份,又當場拋妻棄女,若是換做別人家,絕對不會收留大嫂。

他是要逼著她們去死。

而為什麽要逼死妻子女兒的原因,與慕容家的聯姻也能十分清晰明了的解釋透徹。

那日做下此等舉動的他,可有曾想到,他們這些不被放在眼裏的鄉野村夫,竟然也有掌握他生死大權的時候。

“閣下可看清楚了?我的確不是殺害了您兄長的兇手。”

“不。”

林老四冷笑一聲,舉起了手中長刀。

“我看的很清楚,便是你,殺我兄,辱我父,今日,你便將命留下吧!”

墨沈柯眼中長刀一閃而過,他眼中滿是驚駭,連忙滾在地上翻身躲避過去,還不等他為躲過這攻擊而慶幸,下一刻,數把長刀便橫在了他脖子上。

“真的不是我!!”

生死一瞬間,他連聲音都尖細起來。

“我從未去過周城,又怎麽會親手殺了少主!”

“我幫你回憶回憶。”

一道帶著淡然的聲音響起,在這明明站了許多人卻沒一人發出聲音的地界顯得十分清晰。

墨沈柯被數把長刀橫在脖子上,只能被動的站著不動,看著一穿著盔甲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騎著一匹好馬,身穿盔甲,臉上卻沒罩著鐵絲面罩,露出的面目帶著沈穩與上位者的威嚴。

熟悉的面容,立刻讓墨沈柯渾身僵直起來,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幾乎要懷疑自己還在夢中。

那人提起長刀,一把指向了他。

“便是你,當著我林家人的面,親手殺了我兒光耀。”

“如何,可想起來了?”

墨沈柯渾身都在發抖,艱難的搖著頭。

“不可能……不可能的……”

這怎麽可能,一個鄉野村夫,怎麽會是周城之主。

林老四也摘下了臉上面罩,露出了那張短短幾年便堅毅起來的面容。

“我那長兄是爹爹最疼愛的孩兒,若不是被你殺害,他定會繼承整個周城,今日,便要讓你血債血償!”

繼承整個周城……

墨沈柯眼前一陣陣發暈,卻也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畢竟之前他那樣被疼愛,若是沒有撕破臉,還真的可能會繼承周城。

腦海中,毫不猶豫舍棄他的親生父親與將他當做心頭寶的林時恒不停地出現在其中。

林時恒望著他神情恍惚的模樣,尤嫌不夠的,又加了一句。

“說起來,本城主能有如今威風,還要仰仗一位善人。”

見墨沈柯怔怔的擡起頭來,他挑眉一笑:“若不是那好心人贈與一千銀兩,從前只是一普通木匠的我又怎麽會有錢招兵買馬建造兵器呢。”

林老四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應和道:“爹說的是,是要好好感謝那位好心人,否則,哪有我父子如今的風光,又如何能攻打的了三王爺。”

墨沈柯一下子僵住了。

那一千兩,是他……

是他親手扶著林時恒……站在了高位。

嗓中一股腥甜剛剛到了口中在唇邊溢出鮮血來,林時恒就已經一刀過去在他臉上劃了一道猙獰傷口。

“男兒家家的氣性這麽小,說吐血就吐血了。”

“幫你止個血,不用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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