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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公主的探花郎(10)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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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陽選了一個寒門子弟作為夫婿,還道這是因為湖陽喜愛讀書人。

雖然有些心虛,但那時候的他只心虛了幾天便放了下來,可誰曾想到,世間事居然如此波折。

自從發現自己當初誤會了柳妃,而柳妃致死都在想著他念著他時,皇帝便將一腔愛意全都放在了柳妃所出的一雙兒女身上。

沈湖安就住在宮裏,也方便了他愛心教導,沈湖陽卻是出嫁後再未回宮,起初皇帝還覺得女兒是在恨他這個做父親的,等到查了一下才知曉,原來他隨便選的駙馬竟然是個身體孱弱,時時告假的病弱書生。

湖陽在宮中時極愛踏青,可從出嫁後憂心駙馬身體,竟然幾乎不曾出過府。

皇帝後悔了。

他又想起當初在湖陽出生時,他曾經對柳妃允諾,道是要護這個女兒一世安康。

結果卻是他失言了。

只恨他發現當初真相已經太晚,現在就算是後悔也不能直接將湖陽帶回宮。

不過好在駙馬身子不好,想必過不了多久就要一命嗚呼,等到那時候,他一定要將湖陽風風光光迎回宮中,再為她重新精挑細選一門好夫婿。

皇帝想的挺美,卻沒想到還未等到駙馬去世,就先等到了駙馬科舉舞弊的消息。

他當即大怒,陰沈沈著眼盯著那彈劾的臣子看了好幾眼,記下相貌名字後才問道“卿可有何證據?”

那人既然站出來,當然也準備了證據。

他立刻就將林時恒在秀才與舉人時的名次和寫的文章呈了上去。

表示駙馬之前的文采雖然不差,但也只是一般,怎麽可能寫出會試殿試那樣的好文章。

而且他也的確查到,這次會試殿試有人洩題,甚至還抓到了涉及此事的官員與買下題目的學子名單。

名單上,赫然寫著駙馬林時恒的名字。

被允許上朝的沈湖安早在人站出來時便皺起了眉,見那人振振有詞,甚至還道應當剝奪駙馬官位按照律法流放千裏,忍不住站了出來。

“父皇,兒臣受駙馬教導,他才學過人,人品甚好,必然不屑做下此等骯臟事,請父皇明查!”

與其他人所想的皇帝大怒不同,他只是看完之後隨手丟在一旁,“此事的確該慎重,容後再議。”

他得先搞清楚駙馬到底有沒有作弊,若是真的作弊,至少現在他還是湖陽的駙馬,怎麽也要把這件事壓下來,否則定然會影響湖陽,進而影響到他打算立沈湖安為太子的計劃。

皇帝怎麽想他人是不知的,只是一些在朝中時間久了的老臣一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皇帝是打算站在湖陽公主駙馬那一邊了,頓時默然不語。

可他們不說話了,那彈劾的人卻不願意就此罷休,不依不饒的非要讓皇帝立刻處置了這些作弊的人,否則對那些明明有著真才實學卻偏偏被壓下去的讀書人不公。

這群老臣幾乎要扶額。

誰也知道這種事肯定得查清楚,可是皇帝都擺明了要容後再議了,還這樣追著問,這不是成心惹怒他嗎?

更何況這裏面還涉及了駙馬,那就算是皇家的家務事,尤其是湖陽公主是五皇子胞姐,五皇子最近又受寵,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小菜鳥,楞頭楞腦的就往上沖。

皇帝果然怒了。

要是他年輕時,還願意接受臣子建議,但等到漸漸年老,又掌握朝堂這麽多年,他早就習慣了一言堂。

也許朝臣說的符合他心意又顧全大局,他會願意退步,但這彈劾的人當他瞎嗎?

分明是劍指駙馬,還扯什麽天下讀書人。

那人沒看到皇帝臉色,還在巴拉巴拉的說著,若是有好感度的話,怕是能夠不停看到“皇帝對你好感度下降一百”,等到他說完了,皇帝望著他的視線已經猶如在看一個死人。

這很可能是因為最後一句。

“陛下若是不處置了駙馬,而是為公主徇私枉法,恐怕有失帝王威望啊!!”

這是威脅。

這一定是威脅。

皇帝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弄死他。

他在位多年,這還是第一次遇到膽敢威脅的。

只是一個微末小官,哪裏敢做出這種事,背後必定有人撐腰。

皇帝的視線在三皇子四皇子身上轉悠了一圈。

明擺著是坑湖安的事,準是這兩個沒跑了。

他沒再去看那個小官,而是望向三皇子四皇子“照你們看,此事該如何處置?”

四皇子還沒想好自己該怎麽回答,三皇子就已經跪下道;“雖說是長公主的駙馬,也當按照律法行事,不若父皇將參與舞弊的學子招來,重新考核,駙馬若是真有真材實料,必定真金不怕火煉,自然能解除誤會。”

他一說完,便見著坐在上面的父皇沖著他露出了一抹慈愛的笑。

“不錯的主意。”

三皇子還未得意,便見著那被他指使的小官一臉慘不忍睹的神情望著自己。

這是怎麽了?

皇帝呵呵笑著將方才被自己隨意丟棄的名單撿了起來,看著上面的一個個名字。

既然三皇子敢將這件事捅出來,想必的確是有真材實料。

這上面的人,或許真的科舉舞弊,可駙馬到底有沒有,那便有些不清楚了。

“不知卿除了這些,可還有什麽證據?”

“否則因為卿一人之言,便要這些已經選官的人來重新考核,未免有些侮辱人的意味。”

皇帝循循善誘,“若是沒有物證,人證也可。”

胡川的名字出現在了大殿上。

“他與駙馬曾在上京趕考途中相遇,深知駙馬文采並不如他,胡川名次也的確高於駙馬,所以……”

皇帝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他當舉人的名次高於駙馬,卻又考不過駙馬,所以駙馬就是舞弊?”

“陛下……”

“行了,朕知曉你的意思,既然如此,那便招來名單上的人,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重新考一遍,只是卿要記得,若是卿所言不實,朕也會按照律法,治卿的罪。”

現在也不用多說了,就連沈湖安都看得出來,皇帝這心是偏到了天邊去。

雖然還是對“父皇怎麽會對我與姐姐這樣好”奇怪,沈湖安心中也松了一口氣。

他倒是不懷疑姐夫的真材實料,畢竟是被他親自教導的,知道他是一個多麽厲害的人物,只是擔心姐夫名聲被毀掉,但現在看來,有父皇坐鎮,姐夫肯定是沒事了。

事情也的確如沈湖安想的那樣。

各位大人緊急出題,再由皇帝選題,傳召入宮的這些名單上的人也都陸陸續續被帶了來。

沈湖陽不放心她的丈夫,跟著一起入了宮。

剛剛入宮,皇帝宣她過去覲見,她擔憂的安置好駙馬,再三囑咐伺候的宮人好好照顧她病弱的駙馬後,才去見皇帝。

結果皇帝一見面就把試題給了她。

沈湖陽“……”

饒是她再怎麽知道父皇的思維異於常人,也絕對想不到他竟然能幹出這種事。

“多謝父皇好意,只是湖陽相信駙馬,他定然是被小人誣陷,待到駙馬憑借自己的才學考完,父皇與諸位大人自然會看到真相。”

皇帝望著女兒的視線一時又是欣慰又覺得她傻。

無論如何相信駙馬,多做一重保障不好嗎?

可偏偏,望著面前眼神堅決的女兒,他又想起了柳妃。

若是柳妃的話,必定也不願意行下此事。

果然是他和柳妃女兒,隨了他們二人的高潔品性。

直接忽略掉剛才自己還想給女婿開小竈作弊的皇帝在心中感嘆了幾番,沈湖陽卻是被他那慈父的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

她倒是想知道皇帝現在心中究竟是怎麽想的。

當初能做到那麽無情,又能坐到對他們姐弟不管不顧多年,現在怎麽還能擺出這副深情模樣。

“咳咳咳咳……”

也許是想到了柳妃的緣故,皇帝心口又開始發疼,他咳嗽幾聲,讓湖陽退下,自己從懷中拿出兩個香囊,繼續開始懷念他的柳妃。

老太監端著湯碗上來,恭敬行禮“陛下,您該喝藥了。”

皇帝眼中帶著感傷,拿起藥碗幾口喝了個幹凈。

老太監收回湯碗,瞇著眼看了眼的確喝完,將湯碗交給別人,自己則是回到皇帝身邊微微垂手,一如曾經那般,一派恭敬模樣。

考核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很快。

諸位大人看著太監封了卷名,再親自批改,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很快將這十幾封卷子批改清楚。

與其他被招來的那些人惶惶然神情不同,林時恒站的穩穩當當,神情一派安然,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

雖然他身子仿若不好,總是在輕聲咳嗽,但那長相與氣質,都不由得讓看過去的人在心中多了幾分好感。

這樣的人物,怎麽可能舞弊?

定是哪裏出了什麽岔子。

等到開始公布成績,林時恒考的果然不錯,其他的學子們寫下的卻都不符合他們在會試時的文采。

女婿沒作弊就好,否則就算是給他治罪,也會成為沈湖安的阻礙。

皇帝心裏高興,面上卻一派怒意,直接拍了桌子。

“到底是何人給你的膽子,居然敢構陷駙馬!”

“陛下饒命,陛下!!臣的確是查出了這些名單,駙馬的名字是在上面沒錯,臣,臣……”

他說著下意識看向三皇子想要尋求救助,卻見三皇子撇開視線,擺明了不會出手。

那小官也沒想到居然會變成這樣,頓時想要再說些什麽挽救一下,卻見站在不遠處的青衣書生面帶被誣陷的憤怒,也看了他一眼,微微擡手,對著高位上的皇帝行了個禮。

“臣自問問心無愧,陛下徹查便知。”

說著,他微微側身,看了一眼那小官,似是無意的,將左手戴著的翠綠扳指,顯露在他眼前。

只是一個看起來尋常的動作,卻讓他整個人都僵住。

那扳指,是他母親的。

三皇子用他母親的性命威脅,身為人子,怎麽能對著母親見死不救,否則,他也不會冒著得罪五皇子的風險,彈劾駙馬。

只是母親早已被三皇子派人帶走,這扳指她向來不離身……

現在駙馬自證清白,三皇子避開不救,陛下震怒。

小官大腦飛速運轉,在皇帝再次開口詢問時,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陛下饒命!!此事都是三殿下指使,臣只是從犯,求陛下饒臣一條命啊!!”

林時恒重新將手垂下,看著三皇子立刻跪在前面表示自己是被冤枉,微微擡眼,與沈湖安目光對視。

見證了他只是看了小官一眼形勢便立刻發生逆轉的沈湖安連忙驚嚇的收回眼。

這姐夫,略嚇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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