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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道長好溫柔》作者:雲岫簪

文案:

簡而言之,她嫁給了,給她算卦說她過了二十五歲,就嫁不出去的帥道士。

初見,她把他錯認為相親對象。

二見,發現他竟是個道士.....

這是天定姻緣,還是天意弄人?

大家都說:林道長溫和近人,脾氣極好。

只有許小萌知道:這好像只是表象。

在她負氣消失一個月後,那個雲淡風輕的林道長臉氣得鐵青,拽著她的手問:“怎樣才能讓你消氣?”

許小萌:“娶我?”

林道長回答得幹脆:“好。”

後來大家都說:林道長是個顧家的人,每次忙完觀裏的事,無論多晚,總會急急忙忙地趕回家。

再後來,就是一個女人被一個溫柔的男人寵了一輩子。

這是一個無神論偏執狂&禁欲系帥道長的另類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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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1.本文靈感來源於一個朋友和她的道士男友。

2.本故事情節純屬虛構,切勿考證。

3.道士是可以結婚生子的,只是看派別,本文男主是正一派。

4.關於裏面的道教相關知識,經文,咒語,女主職業等專業術語,作者有考究,但不能保證100%符合,歡迎捉蟲。

5.本文寵虐結合,多數為甜。

內容標簽: 都市情緣 情有獨鐘 因緣邂逅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許小萌,林淵 ┃ 配角:何澤,杜廷威,麗香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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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錯認相親對象

今天,第N次相親。

我決定了結這沒完沒了的相親!

大學才畢業一年多的我,在相親這條道路上,可謂是心已滄桑。

讓我這麽悲催的原因,就是,兩年前一個道士給我算的那卦:二十五歲前不出嫁,今生恐怕要孤獨終老。

荒唐的理由,迷信的老母親,造就了我的漫漫相親路。

“許小萌,你到了沒?”電話裏是我媽獅子吼的聲音。

我從公司加班後火急火燎到了約定的地方。這是一家戶外咖啡館,頗具情調。

“Let’s Coffee,6號桌。”

我口中念著我媽發給我的桌號,站在門口尋找著今天相親的對象。

遠遠的,我便看到6號桌旁坐著的男人,他背對著我,頭發有些長,半紮了個髻,身上的白色棉質體血衫和黑色的頭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哈,好個性的造型!只是不知道這次相親的,又是什麽奇葩?

姚姚曾笑話我,以我豐富的相親遭遇,可以寫一本書-《那些年,我的奇葩相親路》。

將心一橫,我三並兩步過去,禮貌地打了招呼:“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他本垂目翻看著一本書,手腕上一串光澤四溢的珠子,讓他看起來幾分儒雅。

我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興致,他愕然擡頭看我,一張俊雅的臉,極好看的眉眼裏竟沒有半分等待的焦躁。

我從未見過如此溫和的男人,本來跑的有些急的我,此刻卻瞬間平靜下來。

我輕巧地放好包包,不等他開口,便解釋說:“讓你久等了,今天公司臨時加班。”

他明顯一楞,“你是?”

“哦,我就是張姨介紹和你相親的許小萌。”

“相親?”

錯愕之後,他莞爾一笑,溫和的陽光映射在他白凈的臉上,呈現出柔和的光影之效。

他一臉茫然,而我也一陣懵逼,不都是被家裏逼著相親嗎?不用這種表情吧,大家都懂不是!

張姨說他現在也是被家人催的急,已經相了無數個,也沒中。

我們也算同病相憐,我才答應來見見。就是想著說不定,我們還能達成合作共識呢。

得,他不好開口,我來。

我要了杯咖啡後,決定直入主題。

“我們開門見山吧?”

“嗯?”

他只是將身子靠到沙發上,頗有意味地看著我,似乎在等我繼續說下去。

我清清嗓門,“我叫許小萌,二十四歲,是一名園林設計師,天蠍座,O型血........說實話,我相親N次,疲憊不堪,目前,急切需要一個男朋友來穩定我媽的心。”

“你放心,就是假裝男女朋友,不是真的。我知道你也是家裏人催的急,所以,想和你合作。你可以拒絕,但請別告訴張姨。”

我倒豆子一般,把心底的話一咕腦地吐了出來,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他並未打斷我,耐心地聽完我的話。他竟然沒有半點反應?

只聽得他溫和的聲音對我說:“許女士,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他的手指修長的劃過桌上的書,拿起白色的杯子,抿了一口。

他好淡定啊!不是該一拍即合麽?

這不正常!

“我.....”

我頓時啞然,尷尬地解釋說:“我知道這個是有些強人所能,畢竟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我也是被逼無奈,我媽那太難搞定了....”

話還沒說完,我媽電話就來了,我無奈地對他聳聳肩,表示你看吧。

電話裏我媽的聲音聽起來很生氣:“許小萌,你個死丫頭,又騙我?人家等不及都已經走了,那麽好的男孩子,你就這樣錯過了。我給你說,你表姐杜菲都帶男朋友回家了,你二姨在我面前尾巴都快翹上天了,你給我爭點氣,好不好......”

我媽後面說的什麽,我根本沒聽清楚。只是握著手機,一臉懵逼地看著對面的人。

我媽說人家等不及走了,那我對面的人又是誰?

他肯定聽到了電話的全部內容,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連表情也沒有半點的變化。

天,我丟人丟到家了。剛才還對他說那麽多廢話。

竟然認錯了相親對象?

我支支吾吾:“那個,我,我....”

我心想:我明明是看著6號桌才過來的啊。

“這是9號桌,許女士。”他看穿我的心思,指了指桌角的號碼。

我定睛一看,的確,是我看反了。

從我的角度看去,是6號沒錯,但其實是9號,所以才鬧出這樣一出。

我扶額,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難怪我說相親的時候,他如此表情。

“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嗯,我知道。”

簡短溫和的四個字,讓我頓時幾分懊惱。在我介紹自己的時候,他就知道我認錯人了!

他是故意的?表面看著溫和無比的男人,也會惡作劇?

“你是說6號桌的人吧?就在你來的時候出去的。”

啊?我就這樣完美地錯過自己的相親對象。

我無奈笑笑:“也罷,走就走吧。”

我可是有些無數次相親經驗,這點小打擊算什麽?

他的眼神真的很溫和,就連語氣也是溫潤的。

突然問我:“許女士剛才說,你的母親給你算過卦?”

我臉驀然紅了起來,我結巴地說:“是啊,兩年前我媽.....唉,都怪青雲觀的道士,算卦騙錢,胡亂說。”

他楞住了,片刻問我:“青雲觀?”

我咬牙切齒,“是啊,就是靈崖山的青雲觀。”

如若不是算卦的道士如此一說,我哪兒能天天奔波在相親的道路上!

他聽我這麽一說,反而莫名地笑了起來,難道我說的話很搞笑。

不過,他笑起來挺好看的,春風化雨,不過如此。

他撥弄了一下手中的珠串問我:“你也相信算卦麽?”

我搖頭:“我當然不相信,我無神論者,但是我媽信。”

“其實,你可以去青雲觀親自試試。”他提出誠懇的建議,但對我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兩年前被我媽硬拽去,誰知道事情會那樣。

我靠在沙發上,吐出一口長長的氣來:“哎!今天是白忙乎了。”

我擺手,抓起包,“咖啡我請,算是我認錯人的賠禮。打擾你了。”

這裏還能久留?我得趕緊撤。

他想說什麽,我卻沒給他機會,徑直朝著收銀臺走去。

“9號桌買單。”

“您好,已經有人買過了。”

“.......”

我轉頭驚訝地看著他,他什麽時候買的單?我怎麽能讓他買單?

他回以微笑,埋下頭繼續翻看著那本書。

我怔怔地立在那裏,他,真是個奇怪的人。

這是我第一次相親連人都沒見著的先例。

出了咖啡館,回頭瞥見那人。玻璃窗下,陽光籠罩在他身上,突然恍然。

白色襯衣和陽光渾然天成,不知是陽光映襯了他,還是他暈染了陽光。

時間寂靜,他身上那股淡然,與這個喧囂的世界格格不入。

呵!今天真是意外不斷的一天。

我以為,我們可能再也不會相遇。可後來.....

☆、02偏執狂的執念

遠在千裏之外的老媽,對我此次相親的事,萬分扼腕,在電話裏足足教訓了我半個小時。

“你說,你怎麽就不能學學你表姐?啊?”

“我不求你找的男朋友能像杜菲的那樣開公司,但她好歹談個戀愛給我看看?”

“你真去當姑子不成?”

“你二姨今天還說風涼話了,我都快氣死了....”

哎,我媽這次估計真被我氣極了,二姨和她一直不對板,從小愛較量。這次杜菲比我先嫁出去,二姨肯定在我媽面前說了什麽刺激她的話。

否則我會這麽慘?

掛了電話,我的耳膜已經發燙。

唉,我可憐的耳朵。

電腦上有郵件提醒,我忙挪過身子,點開一看是大boss發來的郵件。原來我負責的項目設計初稿大boss不滿意,需要重新修改。

頓時,我覺得血壓飆升,非常不爽。那可是我熬了幾個夜才做出的方案,就這樣被否決。

可我還是不爭氣地屈服了,誰還不為五鬥米折腰。生活,不易啊!

我還是回了大BOSS話:“好,明天詳談。”

Enter鍵敲出去,可我的心情卻格外不好。

今天,都特麽是些什麽事?

咖啡館的那人又從我腦袋一閃而過。

我楞了一下,拍拍太陽穴。我莫名其妙想到他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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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裏忙了一上午,我捧著杯子想去茶水間休息一會。我的手才從飲水機下擡起來,便看到門口的姚姚對我擠眉弄眼示意我過去。

我捧著杯子有氣無力地問:“怎麽了?我的姚美女。”

“昨天相親情況如何?”

姚姚碰我的肩膀,迫不及待說:“我還以為昨天你已經搞定,看你垂頭喪氣的樣子,看來還是沒成?”

“你以為是菜市場買菜,有那麽容易?就算找個假的,也得是個願意配合的啊。”

我順勢坐到休息室的沙發上,姚姚擠過來,甩給我一個同情的眼色:“嗯,的確。”

“對了,大boss已經通知你關於蔣太太那單初稿沒通過的事了吧?”

我心中煩惱的也正是這件事,初稿我們組熬了大半個月才做出來,。起初以為只是細節修改,誰知道大boss哪根筋不對,讓我幾乎全部修改。

姚姚擔心地問:“這次是不是很棘手?”

“是啊,公司接觸的中式園林設計雖然不多,但我參考了那麽多成功案例,能融合的都用了。”

我抿了一口水,寡淡無味,這種感覺就如我此時的心情。

姚姚嘆氣:“唉,月底要拿出定版的設計稿,看來這次,得挨罵了。”

挨罵?從我進去設計部,就是靠挨罵混上來的。雖然我臉皮厚,皮實,經得起表揚也受得了批評,但我還是得努力進步啊。

“你啊就是比我們命好,即使挨了大BOSS的罵,也撼動不了你的位置。”

我白她一眼,我和大BOSS的確關系匪淺,但在工作上,我從來都是擺正了位置的。

姚姚:“行了,我知道你們關系是純潔的,比礦泉水還純。”

我陷入了沈思中,我做到設計組長的位置,必須拿出過硬的本事來,別人才不會說三道四。否則以我和大BOSS的私交,公司裏肯定八卦滿天飛。

無論用什麽方法,這次,我絕對要不能出岔子。

我必須拿出讓客戶滿意的方案。

突然一個念想從我腦袋裏蹦出來,我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算卦。”

姚姚猛地坐起來,驚恐看著我:“算卦?”

我自己都懵了,莫不是受了那人的影響,我還真產生了想去青雲觀算卦的念頭。

“許小萌,你也信教了?”姚姚打趣我:“無神論者去算卦,哈哈哈!”

有那麽好笑麽?不是什麽都得嘗試一下。

我怎麽又想起了那個怪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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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下班時,我還是被大BOSS傳話,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咚咚!我試探地敲門。

“進來。”

“大BOSS。”我心中忐忑,站在他的辦公桌前。

他在忙著,似乎此時沒空搭理我,只是對我說:“你等我兩分鐘。”

我心想著肯定是關於蔣太太的庭院設計方案的事,他對這單這麽重視,還親自來過問,鮮少的情況。

大BOSS杜廷威其實是我校友,我們大學就認識,關系一直很好。

兩年前,他開了這家公司,我畢業後不久,被他挖了過來,算是公司的元老吧。

這層關系在公司鮮少人知道,除了姚姚。

我心中忐忑,著實為蔣太太這單子著急。

百無聊賴,望著窗外,心不由得想到去青雲觀的事。果真凡人都喜歡乞求神明的庇佑。

“小萌。”

杜廷威的聲音把我驚醒,我忙起身,著急地解釋:“大BOSS,蔣太太那單的初稿,如果按照你說的那樣修改,等於是全盤否定之前的設計。我做設計這些年,從來沒這麽.....這麽被否定。”

他將初稿推到我面前,雙手交叉,定定地看著我:“我想你是沒認真看客戶的資料。”

我錯愕,“我們的確是按照客戶要求,配合建築做的中式風園林布局。你看,路面,都是用石子鑲嵌;這個池子,搭的是紫色碗蓮......;這,旁邊還有假山.......”

杜廷威順著我的指的一頁一頁地看完,我合上文件夾,無奈地問:“這個客戶是不是太挑剔?”

“這是我的一個老客戶,小萌,她看了初稿,覺得這個設計完全沒有她想要的意境。”

我懵了:“意境是個什麽鬼?那她到底想要什麽感覺?”

“你別激動,客戶的要求就是一切,這是我們的宗旨。”

杜廷威給我倒了杯水遞給我:“小萌,我們一起工作這麽久,你做事絕對認真,這點我不懷疑。”

“但是,這次算我拜托你。”

“大BOSS,這樣吧,你讓我見見那個客戶,我親自跟她談談。”

“好,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敢情,你在這裏等我”

杜廷威嘿嘿一笑:“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

我故意說:“沒空,老板黑心,我還得回家趕稿子。”

“小萌萌,你太沒意思了,有你這麽損自己老板的嗎?”

杜廷威蹙眉,英氣的臉龐上,眉毛揚起來動了動,:“我聽說你相親又失敗了。”

我嗤之以鼻:“關你屁事。”

“我早說過,如果你實在嫁不出去,我就勉強娶你。”

我舉起杯子,做了一個潑水的動作:“我一口白開水噴死你。你浪蕩公子,娶我?再說,我拒絕姐弟戀。”

杜廷威無奈地說:“我就比你小1個月而已。”

“小1天也是小,更何況是1個月。”

“你個偏執狂。”

我:“對,我們天蠍都是偏執狂。”

我們之間開玩笑常來的事,再說,以我們兩人的關系,就算擦破衣服也擦不出半點火花的。

杜廷威直接倒到了椅子上,仰天嘆氣:“小1天也算姐弟戀?”

我拿起桌上的初稿,故意笑吟吟地說:“對,偏執狂的執念。”

“大BOSS,您請休息,小的告退。”

我快速地撤出他的辦公室,只聽得他在身後喊著:“許小萌,別忘了看微信,我把聯系方式發給你。”

☆、003原來是個道士

十月的南方,已漸入初冬,天氣開始轉涼。

周六一大早,我沒有貪婪被窩的溫暖,早早起來洗漱完畢。

鬼使神差,我竟然已經到了青雲觀的山門外。

不知是風吹過來讓我覺得絲絲涼意,還是心中忐忑。我裹緊了襯衣,將心一橫,腳下跨出一大步,踩上這片凈土。

兩年後再次來到這裏,心情頗為覆雜。

第一次,是因為我媽硬拽著我來青雲觀燒香算卦。那次,我站在青雲觀的道場,根本連正殿也未進。我不相信燒香算卦真的能讓人改變什麽,對我媽的行為我曾無數次表示抗議。算卦的能信?

其實,多少我心中有些抵觸,如果不是在這裏算卦的事,我現在應該在享受美好的單身生活,而不是被迫天天相親。

可這次,我竟自己來了。

呵!想想,都覺得可笑。

青雲觀在靈崖山的山頂,下了索道也要走上個把小時。

我沿著石階往上爬著,一階一階而上,每一步都一種怪異的感覺。

足足一個小時後,終於到了目的地。

爬山的確是體力活,不容易啊。

青雲觀三字,高聳入雲,威嚴莊重。這種環境,難免讓人心生畏忌。

踩著石階,緩緩而上,便是青雲觀的正殿。仰頭之際,一股莊嚴的感覺油然升起。

我並未點香燭,只是學著香客虔誠地作揖跪拜。

想想也覺得好笑,從不迷信這些的我跑來道觀叩拜。

我四周打探了一番,香客倒是挺多,她們每一個人都虔誠地叩首跪拜,大抵都在乞求神明的庇佑。

而我剛才卻一個字都未乞求,我,究竟是為了什麽而來呢?

也許是那人的話,也許是兩年前的那一卦。看樣子,我今天只能空手而歸。

仿佛眨眼間,正殿的香客都一蜂窩散去。我正納悶,擡頭便見進門的右角處,還有兩個女香客。她們正在抽簽,今天解簽的地方人很少。

腳下不聽使喚地走過去,本想湊個熱鬧看看。可我前面一個女性香客拿著簽文走後,便只剩下我一個人。

簽筒裏幾十支簽文,靜靜地躺在那裏,像有魔力一般驅使著我上前。

來都來了,不如抽一支?

跪拜,搖簽筒,最後抽出了一只最長的竹簽。

也像那些善男信女一樣,雙手合十,捧著竹簽叩拜。

“你是第一次抽簽吧?”我擡頭便見那人笑吟吟地坐在正殿的一處。

怎麽是他?前幾日,我相親時遇到的那人。

他,他怎麽會在這裏?

窗欞外陽光映襯在他青色的道袍上,我霎時有些恍惚。

他是個道士???青雲觀的道士!

難怪,那天我見他身上總有種安然出塵的錯覺,原來,他是修行之人。

我就這樣驚訝看著他,半晌才問:“你,你是道士?”

他點頭,“許居士只抽簽麽?”

我哦了一聲點點頭,回過神來。到他面前坐下,把手中的竹簽遞給他。

他認真地看著我的簽文,而我卻認真地看著他。

很難想象喝著咖啡的帥氣男人轉眼之間變成了道士。戲劇性的一幕就這樣出現了。

“道長,這簽靈麽?”我叫他道長,其實他很年輕,我實在想不出其它的稱呼來。

“道法自然,心誠則靈。”

他起身在旁邊的木匣子裏拿出屬於我的簽文,他做事有條而周道,和這道觀倒是很合宜。很奇怪,為什麽每次看到他心中便會特別安穩?

“三十一簽,中簽。”他骨節分明的指間夾著那張簽文,“這次是求什麽?”

他遞過簽文給我,我仔細看著:事到心頭割似刀,不如忍耐莫強操。任他車馬團團轉,局勢雖贏著不高。

“還是求姻緣?”他坐在我對面,眉眼之間的淡然,反叫我覺得自己的確是俗人。

到這裏來的人,哪個不是滿腔心事?我也不過是好奇,甚至可以說無心之舉。

我笑笑,找了個理由:“不是,工作上遇到點煩心事。”

“從簽文上看來,還不算很糟糕,事在人為,許居士不必這麽煩惱。”

接下來他大抵講了一些經文上的解釋,意思不過是凡事水到渠成,不可操之過急。

這樣聽下來,我心中倒生出幾分安寧,也許事情會如他所解的那樣吧。

“多謝道長,還有上次的事。”

他淺笑,眉目柔和,道袍穿在他身上也是如此賞心悅目。

“許居士客氣了,希望能幫到你。”

談話間,外面已經下起來滂沱大雨,香客也都散到一旁躲雨了。一場突如奇來的雨讓我只能駐足在此,因此也了解了一些關於觀宇的事。

我和他閑談了起來。

“道長,你會抓鬼麽?”

他明顯一楞,搖頭。

這麽傻的問題我還問,而後,我捧腹大笑了起來。

“那你會算卦?”

他:“算卦是要有資歷的師傅才能的,我們平時不算卦,也不抓鬼。功課修行就是我們的日常,就像你們上班族一樣。”

他身上籠罩著一層柔和的氣息,這世界上還有這般不染塵世的人。此時,我心中頓生幾分敬意:問“道長怎麽稱呼?”

他:“林淵。”

我:“林道長,我該這樣稱呼你麽?”

他淺笑:“隨你意吧。”

“你們道士也喝咖啡?”我托著腮,一邊望著門外的雨,一邊說:“上次見你喝的咖啡,所以很好奇。”

“平時我們主要喝茶,咖啡只是偶爾喝喝。”

雨還是繼續下著,只是小了一些,並沒有停下來的征兆。

我有些不耐煩了,起身走到門口的走廊上。

“許居士著急著回家?這個季節靈崖山的雨怕是不會停的那麽快。”

他起身緩緩過來,伴著風,我聞到淡淡的檀香味。

我們並肩站著,他一手負在身後,一手伸出去接住一滴水珠:“今天的雨可能會持續到傍晚。”

此時,觀宇中很清凈,幾乎看不到香客。這正殿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心中怪怪的,我莫名幾分急躁。

這樣下去,我會錯過最後一班回城的班車。

“上次的事解決了嗎?”

唔!

我擡頭對上他那雙柔和無邊的眼睛,他還記得相親的糗事。

我的臉莫名地紅了一團,擺手,忙說:“這是個長期的戰線,哪兒那麽容易解決。”

他明了:“你母親也是擔心你。”

這我自然知道,眼看著我還有六個月就滿二十五了,我媽能不著急。

“就是在青雲觀算的卦,也不知道是你們哪位師傅算的。”

我頗有些懊惱,如果不是那次,我媽來蓉城看我,硬要拉著我青雲觀,我怎麽會這麽悲催?

他頓了頓,眼神有一絲驚訝,但沒有回答,嘴角倒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姻緣天定,許居士一定會遇到他的。”

我訕訕笑笑:“我媽也能這麽想就天下太平了。”

眼看著午飯時間到了,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下山的路,雨天較為濕滑,而我傘也沒帶,如果這樣下山,無疑會成落湯雞。

他看出我的困窘,一邊收拾著桌案上的東西,一邊對我說:“觀裏中午有齋飯,你不嫌棄,我帶你去後院。”

☆、04從沒見過你這樣的

我特感激地看著他,做了個阿彌陀佛的手勢:“道長,你真是善解人意,雪中送炭。”

他估計被我的話逗笑了,“許居士的確挺有趣的。不過,下次可別行錯禮了。”

我被他這麽一提醒,才想起,我似乎犯了一個錯誤,我在道教的地盤行佛教之禮。

難怪我抽簽跪拜之時,他問我是不是第一次抽簽。我以前的確來過一次,不過,我並未這麽虔誠地叩拜,是被我媽拽進去的。

我尷尬地撓撓頭發,呵呵地幹笑:“我是第一次這麽正式地拜訪道觀。”

他笑吟吟地沒有多餘的話,我怎麽覺得在他面前我這麽囧!

我跟在他身後到了齋堂,齋堂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賢雲齋,這裏不算大,總共能容下十來張小桌。

我在門外續了齋飯的錢,進來的時候,林淵已經為我準備好了飯菜。雖然是粗茶淡飯,但看著還不錯。

他招呼我:“許居士,中午就這些菜,你隨意。”

“道長,已經很不錯了。”

安頓好我,他並沒有和我一起吃,而是告訴我,他是和師兄弟們一起吃飯。這個點,還沒到他們吃飯的點。

這頓齋飯吃下來,我意外的覺得很舒心,即使青菜蘿蔔,白菜豆腐也別是一番滋味。

我把碗筷還到食堂阿姨處,笑瞇瞇的胖阿姨,對我說:“你和林道長是朋友吧?這裏還有銀耳湯,你要喝嗎?”

我有些意外她這也熱情,我沒有辯解,只是笑笑:“謝謝您。”

“林道長很少帶朋友來觀裏。”

胖阿姨說話的語氣讓我很難為情,怎麽聽說這話中別有意味。難道,在她看來道士有女性朋友倒是正常的事情!

我笑得很勉強:“請問青雲觀索道關閉時間是幾點?”

“哦,5點30就關閉了,看今天這個樣子估計5點就關了。”

胖阿姨的話說的沒錯,此時,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本以為午飯後雨會小一些,沒想到比之前更甚。

我站在齋堂外,看著大雨傾盆而下,心裏很是焦急。這樣下去,今晚上,我不得在青雲觀過夜。

我拿著手機拍一張雨中的青雲觀,本來是想發個朋友圈感求救。

沒想到被雨水渲染的院子,拍下來竟很雅致。

突然,我腦袋像被什麽沖擊一般。

中式風格?意境?此時的青雲觀不就是很好的靈感來源麽?

我迫不及待地跑過去,站在臺階處,興奮地巴不得馬上跳進院子,好好欣賞每個細節。

這裏,每一株植物,每一塊石頭......甚至連雨滴從屋檐上掉下來的角度,都恰如其分地融入青雲觀。

這就是意境-禪意。

我情不自禁地踏下了臺階,欣喜不已,我似乎找到我想要的東西。

“還下著雨呢。”

處於興奮狀態的我,被人一把抓了回來。

擡頭便見頭頂上一把黑色的雨傘,寬大得足夠容下兩個人。

是林淵,他擔心地問我:“這麽大的雨,你跑去院子裏做什麽?”

我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覺得自己魔怔了,又覺得很好笑,便呵呵地笑起來:“我想,我這次沒有白來。”

他無奈地說:“從沒見過你這樣的香客。”

“我也從沒見過你這樣的道長。”

隨後,我們兩人笑了起來。

我發現和林淵聊天特別舒心,他身上淡然的氣質,溫和的語氣,悄然間便能讓人放下煩躁,變得平心靜氣。

這大概就是修行之人和我們凡人之間的不同。

我用手抹著頭發,興奮地告訴他:“道長,如果今天的簽文靈驗,我會來還願的。”

他收好傘,語氣仍是溫和:“希望你能如願吧。”

“道長親自解簽,肯定的啊。”我不知道為何如是說,本來從不相信抽簽算卦的我,此時心底竟也點點動搖。

我指著院子一處,問:“對了,那個盆景叫什麽名字?”

他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耐心地說:“哦,六月雪,盆景裏常用的植物。花期很長,很是常見的,只是觀裏這株的品種比較少見,是一位香客捐贈的。”

他懂的似乎很多,見我對院子很感興趣,他便領著我,圍著廊檐,一一介紹:“青雲觀始建於唐朝貞觀年間,庭院的格局一直按照原來的樣子在翻修,未曾做改動,在風水學和建築美學上是很考究的,所以莫名而來的游客很多。這是龍柏,四季常青。那邊的是曼陀羅,紅色的叫紅楓......”

我打從心底對他產生了佩服,林淵雖是個道士,卻是個博學的道士。從他的談吐中不難了解他自身的修養。

說來慚愧,我雖是做園林設計的,但對於植物配置方面卻是不足。他說的這些都是中式園林中常見的植物配備,可以說是給我上了一課。

“林道長,你今天對我的幫助真的挺多。”我由衷地感謝他,並且打從心底裏生出敬畏之心。

他明顯楞住了,隨即波瀾不驚的說:“舉手之勞。”

雨,此時也漸漸小了下來。我不能在再逗留,否則真的趕不回城裏。

“這把傘能借給我嗎?”

他看著廊檐,說:“看來這雨是不會停的,這會,你帶著傘下去,應該能趕上最後一班車。”

我接過傘,他纖長的手指劃過傘,有什麽東西被激起,一陣漣漪。

“謝謝道長。”

他對我淺笑,有風吹來,撩起他的袖袍,我又聞到那股淡淡的檀香味,沁入心脾。

“雨天路滑,我還是送你下去吧。”

我以為我聽錯了,錯愕地看著他。

他解釋說:“上次有個香客就是雨天一個人摔在下山的路上,幸好被人及時發現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哦了一聲,沒有推辭,可卻感覺都臉微微的燙。

很奇怪的感覺,和一個道士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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