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好幾個房間，裏面都是各種各樣的卷宗，每一間房都有人把守著。

緊接著是關押犯人的地方，這裏無聲無息，如果不是這些人在走動，恐怕會讓人以為人全死了似的。

帶著這些白鬼面具，走路的時候都沒有聲音，真的像是行屍走肉。

每個人見到蘇景黎，都紛紛行禮，畢恭畢敬。

顧瓔婠望了眼蘇景黎，在這昏暗的光線之下，他的臉上顯得有幾分冷酷。

“她在哪兒？”

她一說話，這裏仿佛都回蕩著她的聲音，空谷回響一般，很是滲人。

七拐八拐，終於到了一個更加昏暗的地方。

這裏只點著一盞快要枯竭的油燈，否則都看不清楚路。

有人從那最為黑暗之處，帶著一個女人出來，這女人披頭散發，顯得很是狼狽，顯然是被大刑折磨得快要死掉。

這種黑暗，讓人覺得窒息，顧瓔婠忍不住閉了閉眼，聲音有些低啞，“能不能去稍微亮一點的地方？”

蘇景黎看向她，牽住她的手，對其他人道，“帶她來內室。”

被蘇景黎牽著，他手心溫熱，讓顧瓔婠內心的煩悶和恐懼稍微減少了些。

她想，如果可以的話，她就想被這雙手牽著，走完一生一世……

內室，這是審問犯人的地方，這裏也十分陰森可怖，不過蘇景黎讓人點了很多盞油燈，將這裏照的亮堂堂的，再沒有那種黑暗所帶來的壓抑和恐懼。

那個女人被兩個白鬼帶過來，甩到地上。

她像是一朵殘敗的花兒，趴在地上繼續著最後的茍延殘喘。

女人緩緩擡眼，看到這光亮時，像是從沙漠當中走出來的旅人一般，獲得了重生的喜悅。

她是渴望光明的，這幾天最恐怖的不是身上受的那些皮肉傷，而是在挨打完之後，被丟到那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角落，看不見任何人，聽不到任何聲音，仿佛感覺這世界只有她一個人，真可怕啊，她連自己都看不見。

不如殺了她啊，可她連自殺都做不到，之前的一頓刑罰，已經讓她失去了自殺的力氣，他們可真好，還給她留了一口氣，讓她忍受這無邊無際的黑暗。

她大哭大喊，就是沒有人理會她。

她怕極了，怕這黑暗，怕這無聲無息的懲罰。

看到了這女人的樣子，顧瓔婠深知蘇景黎的手段，白鬼渡的手段。

如今死已經不算什麽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就是生不如死，蘇景黎恰好知道怎樣讓人享受到這種滋味，看來禦西關於這位手段狠戾的世子的傳聞，並非虛假。

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地上的女人，顧瓔婠的聲音冷若冰霜，“你就是花顏。”

花顏緩緩擡頭，望著顧瓔婠，她的表情木然，似乎等著辨認出來了之後，這才呵呵地低笑著，因為她已經沒有了大笑的力氣。

“終於見到你了，顧瓔婠。”

之前都在哭喊，等嗓子啞了之後便再也沒說過話，花顏的聲音就像是棉布撕扯似的，十分刺耳。

顧瓔婠抓住了她這句話的漏洞，“終於？你在等我？”

花顏呵呵地笑著，幽幽的目光中透著極其濃重的恨意，“是啊，這麽長時間了，你才找到我，你可真是蠢啊……”

她說話習慣了那樣的妖媚，但現在的嗓子完全不是從前那般柔軟，聽起來令人作嘔。

蘇景黎冷聲道，“她倒是很能忍，刑罰一道道都上過了，就是不松口，說要見到你才開口。”

“是嗎？”顧瓔婠慢慢蹲了下來，擡手將花顏的頭發捋了捋，用帕子給她擦了擦臉，依稀能看得出來這是個美人胚子，可這張臉完全陌生。

“誰派你來的？告訴我，我可以考慮放了你。”顧瓔婠用帕子擡起她的下巴，望著她的臉。

花顏說話緩慢，可像是想把顧瓔婠活吃了一樣，“誰？是閻王爺派我上來，帶你一起去地獄啊顧瓔婠……你當你能逃得過這世道的輪回嗎？”

花顏的聲音低沈的像是詛咒，讓顧瓔婠的心震蕩不已，她是在經受著輪回，以為她還怕這些嗎？

細細看著，顧瓔婠看到了花顏那滿是血汙的臉上，似乎破了些皮，她這臉皮似乎有點松，不像是松弛的那種，仿佛是覆在臉上似的。

顧瓔婠冷聲，“給你一個機會，現在說出來，我會仁慈一點。”

“哼，呸……看著我就在眼前，可你就是參透不了這背後的秘密，我就是死，也要讓你痛苦著……”看來花顏是不打算說實話，而就是想氣一氣顧瓔婠的。

”我怎麽舍得你這麽一個美人死了呢？”顧瓔婠唇角微微上揚，松開花顏的下巴，手裏的帕子也隨之丟棄在地上。

顧瓔婠站起身來，往後退了一步，“翎舟，把她臉上的皮剝下來，我要看看這是人是妖。”

聽說蘇景黎來了，翎舟這才從世子府匆匆趕過來，一來就被顧瓔婠指使著做這種活兒。

翎舟看向蘇景黎，蘇景黎也冷聲吩咐，“按她說的辦。”他怎麽會知道，現在爺心裏正憋著一股氣沒處發呢。

“是。”翎舟內心掙紮著，可嘴上已經應下來。

對於白鬼渡的人而言，沒有什麽是做不了的，只不過翎舟想說一句心裏話，白鬼渡負責刑罰這一塊的可以換人了，顧瓔婠不來想一想怎麽折磨人，真是屈才了。

兩個人按住花顏，翎舟手裏拿著薄薄的刀片，擡起花顏的臉，“不說，可就沒機會了。”他自認為，比顧瓔婠仁慈點。

花顏的眼中滿是驚駭，她掙紮著搖晃頭，“不，不，不可以，顧瓔婠，你好狠啊……”

翎舟手中的刀片，已經劃開了花顏下頜的皮膚，花顏的慘叫撕心裂肺，難聽刺耳的嗓音會讓人出冷汗。

顧瓔婠的面不改色，“停。”

翎舟停下了刀子，暗暗松了一口氣，威脅歸威脅，怎麽能來真的呢？

“你是誰？為什麽要易容？”顧瓔婠問著。

翎舟和蘇景黎都是一驚，花顏在這裏這麽久，都沒看出來她是易容，而顧瓔婠看了幾眼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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