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瓔婠只是心疼這對相愛卻不能相守的情人，可作為姚竹苓的大哥，姚白蘇全程都是默然的。

姚竹苓抽抽搭搭的，差不多不哭了，葉唯淵松開她，擡手抹去她的眼淚，“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說哭就哭……”

“我多大了，你說我多大了……”姚竹苓聲音嘶啞，哀怨地擡頭看著葉唯淵。

葉唯淵的神色中似乎有種難以言說的情緒，他的雙手沒有從姚竹苓的臉上拿下來，就那樣捧著她的臉，認真地望著她。

“以後，你會面對更多的困難……”這話語之後，是長久的沈默。

姚竹苓眼巴巴地望著葉唯淵，等著他說完這句話，等著他說出自己想要聽到的那些話。

但是，姚白蘇卻過來，望著妹妹溫柔地微笑著，“爹娘可能還給咱們留著門，回家吧。”

“可是……”姚竹苓看了姚白蘇一眼，目光連彎兒也不打，又直直地看向葉唯淵。

可葉唯淵那微笑著的薄唇，緩緩抿成一條線，再沒有笑容。

姚白蘇看了眼葉唯淵，便摟過姚竹苓的肩膀，“怎麽？過新年長了一歲，就敢不聽大哥的話了？”

姚白蘇只是對葉唯淵和蘇景黎點了個頭，“二殿下，世子爺，我先帶妹妹回去了。”

說罷，就攬著姚竹苓離開。

姚竹苓頻頻回頭望，卻一次都沒有看到葉唯淵擡頭。

姚竹苓和姚白蘇的身影已經沒入長街盡頭，葉唯淵緩緩擡眸，望著盡頭的黑暗，緩緩勾起一個笑容。

難過，悲傷，決絕，不舍……

那個笑容裏包含了太多情感，顧瓔婠一一猜測著。

“很難過？”顧瓔婠不知何時站到了葉唯淵身邊，和他一同望著無盡的黑暗。

葉唯淵垂了眸子，又轉眼看向顧瓔婠，他輕松無比地笑了笑。

“不難過。”

顧瓔婠點了點頭，“別怪他，從小他就最疼妹妹，雖然他不說。”

葉唯淵長長吐了一口氣，頗為釋然地笑著，“我明白。”

也許是因為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葉唯淵長長久久的思念匯聚在一起，終於爆發出來。

他只是想抱一抱姚竹苓，抱一抱這個思念的人。

可這樣做，會迎來更完全的訣別。

姚白蘇就是這個看得最透徹的人。

姚白蘇在為葉唯淵做事，他深知葉唯淵和蘇景黎正在走的是一條什麽路。

他知道妹妹姚竹苓喜歡葉唯淵，而且是無法自拔的那種喜歡。

但他也知道葉唯淵隨時都有可能萬劫不覆，他做不到讓妹妹承擔這種隨時毀滅的風險。

所以，他帶走了姚竹苓。

姚白蘇可以自己為家人守護一片天，但姚家人不可以參與到這場可怕的鬥爭中。

作為哥哥的一片苦心，顧瓔婠十分能理解。

葉唯淵自然也是懂得的，因為他對姚竹苓的愛，比姚白蘇只多不少。

正不知道下一步作何打算，就見一個喬家的下人來找喬幼薇。

“小姐，大少爺讓我來接您回去，說是晚上要和老爺一起守歲。”

喬幼薇望著蘇景黎，有些為難，“世子爺，對不起……”

蘇景黎摸了摸喬幼薇的頭，“傻瓜，年夜本來就是應該和家人一起守歲的，你多年沒回來，這個新年應該要陪著喬國公的。”

“那……明天你再來接我，咱們補過一個年夜？”

蘇景黎溫柔笑了，“好。”

喬幼薇心上的不安才稍微減少了點。

這時候葉唯淵說道，“我也該回去了，還有一些政務沒有處理，淵王府和國公府是一個方向，我送幼薇回去吧。”

喬幼薇的心沒由來地咯噔了一下，她問顧瓔婠，“瓔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家裏守歲？”

顧瓔婠笑著搖頭，“過兩天我再去，深更半夜的，我也沒準備禮物，實在說不過去。”

其實說心裏話，顧瓔婠是不想再和喬幼薇呆在一起，雖然她也很喜歡這個表姐，但是……

所以，顧瓔婠選擇順從自己的內心。

喬幼薇望向蘇景黎，“我記得顧侯府和世子府順路的，世子爺，你幫我把瓔婠安全送回去吧……”

蘇景黎幫喬幼薇拉緊了外衣，柔聲回答，“用不著這麽客氣的，你回去了，熬不住就早些睡，知道嗎？”

“嗯。”喬幼薇的笑容有些勉強。

喬幼薇上了馬車後，葉唯淵才湊近蘇景黎，“給你個難得獨處的機會，該斷該舍，你好好斟酌吧……”

蘇景黎抿了唇，望著他們離開。

他回頭與顧瓔婠對視，不禁心中感嘆，葉唯淵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哥們兒！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白葵、明朝、行舟、翎舟四人也是熱鬧得不行。

翎舟油嘴滑舌的，把白葵逗得臉都紅了。

明朝還直接一點，罵了翎舟，“不要臉。”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白葵噔噔噔跑過來，“大小姐，咱們也要回去了？”她回頭白了眼翎舟，再不想看見這個討厭鬼了。

翎舟嘆口氣，表示很受傷。

望著顧瓔婠和蘇景黎這再般配不過的搭配，明朝眼前一亮，和翎舟不動聲色地交換了個眼神。

就在剛才，他們四個聊天的過程中，除了行舟這個真木頭不明狀況外，白葵不喜歡蘇景黎和顧瓔婠太過接近。

然而明朝和翎舟的心思卻出人意料地相同！

潛意識中他們都希望蘇景黎和顧瓔婠能發生點什麽，但是又抱著先入為主的觀念，覺得有點對不起喬幼薇。

但是，這也不妨礙他們為主子創造機會啊？

翎舟快走幾步上前去，一伸胳膊摟住白葵的脖子，“小葵，咱們剛才不是說好了，要去不醉不歸嗎？你怎麽想拋下我呢？”

翎舟生生地拖著白葵往後退的，白葵都快被勒得喘不過來氣，她拍打著翎舟的胳膊。

“誰……跟你，說好了……咳咳……咳……”

顧瓔婠將信將疑地望著翎舟他們。

明朝往翎舟和白葵身前一擋，正經八百地說，“爺，新年夜我們四個要求休假一晚，我們去喝酒了。”

“誒！”

顧瓔婠剛出聲想叫住他們，可明朝他們三個可是白鬼渡最強的殺手，來去無影無蹤。

話音剛落，三個人就帶著白葵消失了，沒給顧瓔婠留下開口的機會。

“明朝竟然敢不聽我的話了……”顧瓔婠板著臉，在蘇景黎眼中是很可愛的。

蘇景黎雙手環胸，望著顧瓔婠嗤嗤地笑了。

“笑什麽？”顧瓔婠皺眉，這才發現轉眼間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蘇景黎擡手掩唇輕咳了一下，假裝嚴肅道，“我是想，這三個不聽話的家夥回來以後，該接受什麽級別的懲罰！不如，交給你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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