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周小野父親，已經立案對蘇亦舟進行調查，我所收集的證據，足以讓他餘生在牢獄裏度過。”

“連同四年前的那個經濟案，一起被翻案，也算為我父親沈冤昭雪。”

“所以言知，離開蘇巷，回來我身邊吧。”

安樹語氣如冰，甚至冷得可怕。猶如一柄利劍，將光芒掩藏於溫柔下，只待出鞘一劍封喉。

在滿心覆仇的日子裏，安樹活得隱忍。不惜假借愛慕的名義，接近周小野，從而聯合周小野父親，告發蘇亦舟貪汙腐敗。

可見他並非表象溫文爾雅，人畜無害。實則不擇手段。

這次事件，所牽連波及的人物眾多，整個林家即將陷入這場政治鬥爭，成為犧牲品。無論予蘇巷或林瀟瀟，都是毀滅性的。

“利用周小野，你的目的達到了。對於一個騙子，我不會傻到，再次把自己置於難堪的地步。不管蘇巷父親如何，我喜歡的人，只有蘇巷而已。”明明白白答覆完後，我果斷掛斷電話。

突然慶幸當初自己的選擇，不然也不會遇見後來那麽好地蘇巷。誠然和安樹分開時各自安好，但我仍感到耿耿於懷。

擡頭無精打采瞅了瞅時間，快八點了。掀開被褥準備起床，一股冷意瞬時直竄全身。急忙往上身披了一件羽絨服，穿著睡褲悠悠下了樓。

樓下鬧哄哄的，似乎來了什麽客人，堂屋裏熱鬧非凡。只見烏泱泱一群人中間，一個面如冠玉的少年，成為焦點。

原本捏著水杯的手，在見到少年的那一刻，沒拿穩摔碎在地。使勁揉了揉眼睛，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明明昨晚蘇巷人在S市，怎麽一早醒來，他便詭異出現在我家？

一道深遠的目光，從人群中投了過來。少年撥開包圍，信步走到我面前。眉目澄澈，笑容依舊燦爛。

“本以為你會驚喜，沒想到成了驚嚇。”

顯然我有些驚異過度，面部表情顯得僵硬，口齒不流利道：“你……怎麽會突然……突然出現在我家？不是在S市嗎？”

“想你，所以來了。”蘇巷當眾揉了揉我一頭亂糟糟的短發。背對光，他薄薄的影子，把我籠罩。一雙眼睛仿佛會說話，連笑意都格外清晰。

我從來不敢輕易對上他的眼睛。猶如蔚藍海域裏，最幹凈的那末藍。

“林瀟瀟給我打電話了。”

“恩，我知道。”他的聲音不大，剛好能聽見。蘇巷擡頭瞅了我一眼，隨後輕輕拽住我，往門外走。掌心炙熱的溫度，好像一簇篝火，將我包裹。

眾目睽睽下，我被他帶到分岔路口。天空飄著小雪。鋪好的水泥路上，停著一輛轎車。蘇巷的後母也來了。

她身著繡花長袖旗袍，外套貂皮大衣，立在車旁悠然抽煙。像來赴會的世家夫人，氣質優雅迷人。

“我只是來見你一面，馬上就得走。”蘇巷把視線移到後母身上，原本捏緊我的手更加用力，語氣微微不舍。

“沒關系，你忙，我知道。”明明很失落，卻還要佯裝善解人意，這樣的我，一點也不可愛，多希望自己能自私點。

“更何況，現在你父親的事兒，還未塵埃落定，你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開心了，真的。”

“你回去後，記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記得要想我，不準想其他女生。”

“還有，新年快樂，蘇巷。”

蘇巷把手指壓住我喋喋不休的嘴巴。眸子裏暗流湧動，似乎某種無法言明的情緒，快滿了出來。

“新年快樂。”他使盡全身力氣，擁抱我。可又在短短幾秒內，放開了我，實在太過反常。

風聲呼嘯，蘇巷摘下圍巾套在我光溜溜的脖子上。圍巾被他系了個結，白凈修長的手，替我把圍巾拉高，遮住半張臉。

“徐言知，再見。”

不等我說話，他匆匆轉身，跨著流星大步，走向轎車，和女人一起上了車，揚長而去。

我站在風裏，望著蘇巷離去的方向良久。我並不知道，這一聲再見，讓我往後無數個夜晚輾轉難眠。

大概是猜到徐言知一向不是個貪得無厭的人，所以蘇巷才敢這樣大張旗鼓的消失，然後不留一點蹤影。

再後來很長一段日子，我都在念茲在茲，零七年的這個清晨，蘇巷到底是來道別還是看望？

也許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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