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

墨發成霜，容顏變換，一樣的絕色，卻又回到了那張令他熟悉的神仙面孔。

淩濤遙死死地盯著面前彈琴的男子，似乎終於確認了他的真實。

呼出一口濁氣，他想要一拳打上他的胸膛，質問他這一年去了哪裏，為何不跟他聯系，卻在目光頓在那一頭銀絲上時，一切尋思間的行動都敗了下來。

他可是沐清，即使不告訴他，他又有什麽資格去幹涉這樣一位仙人的生活？

她實力超群，就連虛芝巔峰的大佬都有所不及。

她性子淡薄，似隨時羽化歸天常讓人惶惶而止。

而他，與她稱兄道弟餘年，卻沒有絲毫幫護能力，他又有什麽資本去氣惱？

琴聲錚錚不斷，像是玉珠落盤，清潤高雅，潤物無聲。

淩濤遙的失落隱晦，卻沒有逃過月憶渺的眼睛，她嘆了口氣。

“淩濤遙。”

“嗯？”彈琴時的突喚是淩濤遙沒有預料的，他擡頭間有些怔楞。

“不用想太多，我們是兄弟。”

她低頭撫琴，縹緲淡漠的嗓音卻像從天邊傳來，卻安撫了淩濤遙心中的憂慮，一如她的琴音。

“你這一年還好嗎？”原本的質問早已消失殆盡，淩濤遙只是如是問。

“還好。”淡淡的回答如同她這個人，隨意淡然，不計好壞，任何事情都可以輕描淡寫地帶過。

看著這樣的她，淩濤遙有一瞬間的心疼，為她心疼，是怎麽樣的生長環境才能讓她成長成如此不在意的性子。

“淩濤遙。”她突然擡頭，手上動作不頓，音符指尖飄飛，卻看向他，“第一名獎勵我需要。”

淩濤遙從自己的思緒間回神，一楞。

剛想說我不需要，拱手讓你就好，她的聲音卻再度響起：“你幫我得到。”

她一向如此，縱使有事想要拜托，卻永遠都是簡單一句。

“好。”淩濤遙習慣她的出言方式，知道她並非擺譜，也應得簡單。

“多謝。”月憶渺淡漠好看的眉眼上多了一抹柔色。

從未聽過面前之人道謝，淩濤遙突然有些無措，像是被突然的轉變擾了心神。

他以前時常受她恩惠，她都沒有在意，仿佛事小如塵，不足掛齒，如今卻……

“兄弟間無需言謝。”淩濤遙沒有提及以前，他知道她不喜歡被過往所累。

琴音忽止，卻自然如流水，聽不出絲毫不妥，唯有持有琴譜的淩濤遙知道，這一曲只彈了不到十分之一。

月憶渺站立，將琴推入淩濤遙懷中，向後退去，白發染墨，面部變幻，又變成了舒翎禦的模樣。

琴音歇息，狂風自然要停，慢慢露出被掩飾的兩人。

“沐清，你到底是沐清還是舒翎禦。”趁著風煙未散，淩濤遙出聲，指的是他的真實身份。

月憶渺搖搖頭，“都不是。”

但如果要認性子而言……

“當我沐清即可。”

“那你的真實身份是誰？”淩濤遙疑惑問道。

“以後便知。”月憶渺一頓，多言一句，“沐清才是我的真正性格。”而其餘的，即使是真實樣貌的性格都是半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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