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倒是簡單！”虛影的神情變得激動起來，像是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對月憶渺發出泣血控訴，但東方錦總覺得她是在掩飾什麽，“虛芝命數已盡！它就該消失！我用了兩年，苦苦凝聚身形，怎麽會因為你一句輕飄飄的話而放棄！你明明有能耐逃出虛芝，為什麽要追我如斯，為什麽就不能坐視不理？”

虛影剛剛留下的眼淚消失，東方錦卻看見她的眼中又泛起了淚光，這次與方才不同，好像是強忍著不讓它掉落下來。

這樣一番冠冕堂皇又虛偽至極的話卻讓他覺得動容，居然覺得她是用了真情。

面對虛影激厲的言辭，月憶渺沒有絲毫氣氛，神情反而變得柔和，小小的可愛模樣竟能生出一種悲憫眾生的別樣風華，她輕悠吐露一句，“命裏有時終需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你不可以！不可以這麽強勢，我才出現不到一年！你怎麽可以這樣殘忍，就這麽否決我的存在！”虛影的眸中帶著支離破碎，像是被拋棄的孩子，渾身充滿了失魂落魄。

月憶渺不再說話，她腳尖一踮，身形飄起，懸浮於離地面一丈之處，粉唇輕啟，悠遠綿長的歌聲隨著悅耳動聽的嗓音飄然傳出，堪稱天籟。

虛影緊盯著月憶渺，手一揮，晶藍色花瓣霎時鋪天蓋地，朝月憶渺瘋狂飛去，像是要將她撕成粉碎，卻不能靠近她分毫。

整個山谷都回蕩著使人迷醉的聲音，落在虛影耳中卻是魔音，月憶渺每發一個音節，虛影就虛上一分。

時間仿佛也為這嗓音停頓，東方錦沈迷在這仙樂的悠揚中，忘卻了時間。

一曲落終，虛影已經模糊得沒有了形態，月憶渺飛到她的面前。

虛影擡眸淚眼婆娑看著她，眼中隱忍悲傷，憔悴得讓人心碎。

“如果說……我可以選擇，我能不能留在你身邊？”

月憶渺輕柔地攬著她。

“一切都會好的。”

聞言，她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了，她知道，面前的人兒已經找到破解災難的方法，虛芝會好，可是她卻終要散去。

其實，她一點也不想走到今天的地步，以前她都對此無謂，可是再見到面前這人之後，她第一眼就被她吸引了，那樣美好得讓人自慚形穢，平撫了她世界中所有的黯然，讓她忍不住沈淪。

無數個日夜，她控制不住心中的渴望，想要留在她身邊，感受她醉人的徐徐暖意，可是，她的身份使她們不得不對立而站。

她癡癡地看向擁抱著自己的人，她的擁抱和她的人一樣舒服。

如果說可以在她手中逝去，其實也不錯。

她的精神慢慢放松，沈溺在她溫暖的懷抱裏。

月憶緲靜靜地凝視她，看著她點點消散，直至殆盡。

“她呢？”東方錦回過神來，見虛影不在，一楞之下，問出聲。

“去了她該去的地方。”月憶緲看了眼自己的指尖，嘴角微勾一抹輕柔。

她們還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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