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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課安排了自習。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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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喜,連忙跑上去,大喘氣道:“幫忙,救人。”

此時,山神正押著剛剛抓到的小偷。

小偷是個女性土著人,穿著破破爛爛,還有些瘋癲的樣子。

山神上前拉住了孟伊夏的手,平靜道:“我們正要去救人。”

孟伊夏問,“你要去救誰?”

山神微笑道:“應該和你要救的是同一個人。”

孟伊夏怔了怔,“你怎麽知道?”

山神指了指她來的方向,“因為你從我要去的地方來。”

因為你從我要去的地方來。

雖然很表面的一句話,從他的嘴裏說出,讓她有種意外的肉麻。

就像他不吃驚她為什麽在這裏,為什麽找他救人。

孟伊夏陪在山神身邊在前面走。

身後星期五和其他三個身強力壯的土著人押著時而安靜時而發狂的小偷。

山神告訴孟伊夏,小偷是在偷幹柿子的時候被抓到的,因為腦子有些壞了,不好審問。

但還好,他還是從小偷瘋瘋癲癲的話語裏,聽到了人類,餵食,洞窟,東邊等信息詞語。

將這些詞語組合,他就判斷出這個小偷偷食物是為了餵食一個被關在東邊洞窟裏的人類。

東邊的洞窟只有一個,他很快知道是在哪裏,所以才往這邊趕來。

孟伊夏則告訴山神,洞窟裏確實關著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就是薛美人警長。

山神聞此很是吃驚。

到達洞窟前,山神命令兩個土著人留在外面看著小偷,其餘人跟他進去救人。

洞窟裏,薛美人經言肖肖一番照料,已經醒來。言肖肖正和他高興地聊著,向他介紹自己,說她是他的粉絲,很關註他和警犬的微博等等,還好奇為什麽這兩個月裏他的微博為什麽停止更新了,原來是被壞人關在了這裏。

薛美人則道其實他也聽過章小花的大名,雖然是在查案的時候。

章小花聞此更加興奮,正想問薛美人是被誰關在這裏,孟伊夏等人到達。

土著人不僅身形高大,力氣也非比尋常。在包括星期五在內的兩個土著人的幫助下,鐵鏈雖然斷不了,但固定在石地的一端很快被拔了出來。

他們連人帶著鐵鏈把薛美人從洞窟中抱了出來。

再次見到天光,薛美人激動得想哭。

山神建議要把薛美人帶回村子,想辦法找人把鐵鏈弄掉。

薛美人則連忙道:“不能帶我去村子裏,否則會打草驚蛇。”

然後,他與眾人痛苦地陳訴發生了什麽事。

原來,薛美人為了查清當年姐姐薛阿音之死的真相,在抓捕殺死治安長的兇手之後,又獨自一人悄悄返回了村子,進行秘密調查。

他在村子裏潛伏了近三個月,就在十幾天前查出了村子裏的驚天秘密。

在最臟最窮的下村,他發現每家每戶都在偷偷種植罌粟,甚至還有加工罌粟做成毒品的秘密工廠。

整個下村幾乎是個體系健全的龐大造毒販毒團夥。

他們故意把村子偽裝得破破爛爛的模樣,以此來掩蓋他們的惡行。

這也是為什麽下村的人都脾氣古怪、不歡迎陌生人的緣故。

他想他的姐姐就是因為發現了這個秘密被殺害滅口。

後來調查他姐姐案子的人離奇死去,是有人想阻止他們發現下村的秘密。

至於上村的人為什麽既沒有參與這個團夥還安好無事,他猜想,是因為這個團夥一方面想把上村當做又一層完美的掩飾,一方面也想把上村的人當做人質。

堪稱完美的作案手段。

當他發現這個秘密時,也暴露了行蹤,

幾個蒙面的神秘人將他抓進了這個山窟,用鐵鏈鎖住他後,又沖他開了幾槍,才匆匆離去。

幸而他穿了防彈衣,那幾槍沒有要他的性命。

如此驚人的消息,讓在場的人都無比震驚。

孟伊夏終於明白,為什麽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去下村時,會被下村的居民威脅滾出村子。

原來是怕他們的秘密被發現。

此刻,她想到的第一個問題是,她的三叔知不知道這些。

薛美人看向那個沖著他吼叫的女性土著人,苦笑道:“沒想到這個洞窟是她的家。幸虧,她不僅沒有傷害我,還把我當做寵物飼養,每天給我餵吃的喝的,才讓我十幾天裏沒有餓死渴死。”

他說著又擡手摸了摸身旁貼過來的警犬,嘆道:“也多虧我的saber足夠聰明,不僅沒有被壞人發現,還幫我引來了你們。”

一時間寂靜無聲。

山神打破寧靜道:“你會開車嗎?”

薛美人點頭道:“給我一輛車,我現在要回縣城警局報案。”

他的手腳雖然拴著鐵鏈,但行動還算方便,開車顯然沒有問題。

孟伊夏連忙道:“用三叔的車,鑰匙就在車上。”

章小花這時也回過神道:“我可不可以和警長一起回警局?警長身體不好,路上需要人照顧。”

薛美人沖章小花點頭,“也好。”

經過之前在洞窟裏的聊天,他已經完全信任這個女孩子。

幾人將薛美人送到湖泊邊三叔的車子旁。

山神給了薛美人一些幹果和一壺水,以作路上充饑。

薛美人囑咐孟伊夏和山神,“這一段時間就不要回村子裏了,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我會很快帶領軍隊包圍這個村子,進行地毯式搜索和抓捕,怕會誤傷你們。”

說完他又看向孟伊夏,語重心長道:“不要因為村長是你的三叔,就去透漏消息。一不小心驚了蛇,會給很多人招去殺身之禍!”

兩人一狗上了車,飛馳而去。

孟伊夏看著遠去的車,久久回不過神。

山神在沈默了一會後,道:“我相信村長和販毒團夥沒有關系。”

孟伊夏隱忍著恐懼和疑惑,趴到了山神的懷裏。

“哥哥和肖肖還在村子裏,還有那些來拍攝節目的人,他們都是無辜的。”她說。

山神道:“我明白,必須回村子一趟。我負責趕走拍攝節目的人。你的親人和朋友就交給你了。把他們帶到山上來,我會保護他們。至於村子裏其他人,他們需要接受法律的審問和判決,我們無能為力。”

孟伊夏看著山神溫柔而堅毅的神情,懸著的心突然有了著落,那麽溫暖。

☆、槍的聲音

不知不覺已近黃昏。

孟伊夏和山神確定計劃後, 便回到村子。

隔著三叔家的院門,她聽到一個來自記憶深處的聲音。

有點像韓無圍韓館長的聲音,可又覺得還像一個人!

像誰呢?

她這樣想著伸手敲響了門。

三叔開的門。

屋中除了三叔一家以及哥哥、言肖肖, 果然還多了一個人。

正是韓館長。

幾個月不見, 他似乎長得更加壯實,穿著黑色的襖子, 坐在飯桌邊,滿面笑容地逗著白鹿玩。

白天明很是驚訝, “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你的那位朋友呢?”

孟伊夏收回心神道:“她因為要畫夜景, 所以就住山上了。”

白天明擔心道:“一個小女孩, 人生地不熟,你怎麽安心讓她在山上過夜?”

孟伊夏敷衍道:“有山神照顧她呢,不用擔心。”

白天明又道:“對了, 你怎麽不叫山神過來一起吃除夕飯,你三嬸下了兩大鍋的餃子呢!”

孟伊夏有些尷尬,“我,我忘了。”

白天明察覺到侄女有些不對勁, 但當著客人的面不好說什麽,便招呼她快些坐下吃餃子。

哥哥挪了個位置給她,接過三嬸遞過來的一碗餃子放到她面前, 讚嘆道:“你最愛的豬肉餡。三嬸的手藝非常棒,你快嘗嘗!”

言肖肖則有些擔心地小聲問她:“你好像有心事?究竟發生了什麽?”

孟伊夏咳了咳,悄聲回覆,“吃過飯回房說。”

韓無圍這時把目光望過來, 笑道:“老師,好久不見了。”

孟伊夏微微頷首,“嗯,真是好久不見了。韓館長怎麽想到來三叔家過除夕?”

三嬸接話道:“我邀請他來的。”

韓無圍笑道:“嗯,也是我想來。畢竟,我在這裏一個親人都沒有。你三叔三嬸算是我最親近的人了。”

孟伊夏疑惑道:“可我記得,您上次不是說村子裏有個表弟嗎?”

韓無圍楞了楞,“我有說過嗎?哈哈哈,時間過得太久,老師記錯了吧?”

孟伊夏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是她記錯了嗎?

飯後韓無圍並沒有要離去的意思,拉著白天明去了書房聊天。

言肖肖也拉著孟伊夏回到臥室,氣勢洶洶地逼問:“發生什麽事了?”

孟伊夏在吃飯的時候已經在腦海裏組織好了語言,將哥哥也叫到屋子裏後,小心翼翼地把村子裏的事結合白天在山上遇到的事說了一遍。

她最後道:“三叔車子已經不在了,我們沒有辦法離開這裏去縣城,最好盡快去山上躲一段時間。”

二人很是安靜地聽完。

孟伊尚心有餘悸道:“真有這樣的事嗎?比電影還玄乎!”

言肖肖則臉色蒼白道:“真是太可怕了。”

孟伊夏連忙安慰,“你們要冷靜,不能驚動任何人。我現在很亂,已經不能確信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只有不驚動任何人,才能保證我們的安全。”

孟伊尚微微吐了口氣,冷靜下來,“需要和三叔談一談。”

孟伊夏點頭表示同意。

至於誰來和三叔談這件事,孟伊夏最了解整個事件,自然義不容辭。

三叔還在書房。

她有些忐忑地來到書房門前,聽到三叔正在和韓館長爭執著什麽。

顯然爭執已經接近白熱化的尾聲。

韓館長說:“無論如何,你必須讓那些人三日內離開這個村子!包括你的侄女!都是你的侄女,才會引來那麽多不該來的人!”

三叔則說:“我還是那句話,不明白你到底在害怕什麽!如果你什麽都不和我說,我沒法配合你!”

韓館長十分生氣,“我在害怕什麽,你難道還不明白!”

三叔依然平靜,“我不明白。”

孟伊夏聽得一頭霧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捂住了眼睛。

再仔細去聽韓館長的聲音。

那種充滿危險氣息的熟悉感越來越迫近。

腦海裏漸漸浮現,去縣城搬書時,被神秘boss綁架的場景。

她徹底糊塗了,為什麽會突然覺得韓館長的聲音和那個神秘boss相近?

屋裏的人這時放低了聲音。

孟伊夏把耳朵貼到門上,隱約聽到韓館長問三叔,你難道忘了我和之桃以前是做什麽的了嗎?

三叔也放低了聲音回答:“你們不是早就答應我金盆洗手了嗎?已然心中無愧,還怕什麽!”

韓館長突然失語道:“金盆洗手真有那麽簡單嗎?你以為你知道全部?”

三叔一楞,“你們難道還有什麽瞞著我?”

孟伊夏的心隨之不自覺地懸了起來,屏息凝聽。

身後突然傳來三嬸的咳嗽聲,“伊夏,不回房睡覺,在這裏做什麽?”

冷汗順著額頭流淌。

孟伊夏緩緩直起身子,尷尬地看向三嬸,“我,我找三叔。”

屋裏的人顯然也被驚動了。

房門很快被打開。

韓無圍看著屋外的孟伊夏,眼中兇光一閃而過,隨即笑道:“老師有事嗎?”

孟伊夏看向屋裏坐在椅子上正擰眉的三叔,擠出微笑,“我有點事找三叔。不知您和三叔聊完了嗎?”

韓無圍連忙讓開路,“我已經和天明聊完了,老師您請進吧。”

孟伊夏走進屋子,又轉身看向韓無圍,“韓館長今晚要在這裏住宿嗎?我擔心房間不夠……”

韓無圍打斷道:“不用擔心,我這就要離開,去村子裏另一個朋友家過夜。”

孟伊夏連忙道:“我送您。”

韓無圍想了想,點頭,“好。”

孟伊夏和三嬸一起將韓無圍送出了門。

確認韓無圍已經走遠,孟伊夏才準備回屋。

三嬸突然叫住她,詢問:“你在書房門前偷聽到了什麽?”

孟伊夏咳了咳,“我,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

三嬸道:“我在問你,你偷聽到了什麽?”

孟伊夏按住跳動不安的心,如實道:“偷聽到韓館長讓三叔把電視臺的人趕走。就聽到這些。”說完又問,“三嬸,您知道韓館長為什麽要趕走電視臺的人嗎?”

李之桃臉色白了一白,嘟噥了句我怎麽知道,回屋帶孩子去了。

孟伊夏懷著一肚子的疑惑,來到書房裏。

白天明正拿筆批改著什麽文件,擡頭看向孟伊夏,“找我有事嗎?”

孟伊夏憋著一顆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小聲道:“三叔,您還記得我們一起去縣城搬書時的事嗎?我被困在動物園差點被獵豹吃了那件事。”

白天明道:“當然記得。怎麽突然提這件事?”

孟伊夏拽了個椅子坐在了白天明對面,臉色緊張道:“其實我當時和您說了謊。我並不是失足掉進動物園裏,而是被人綁架到動物園的。因為不想三叔擔心,才沒有和您說實話。”

白天明怔了怔,微怒道:“你這孩子,怎麽現在才和我說!你還知道是被誰綁架了嗎?”

孟伊夏小心翼翼道:“我懷疑,綁架我的人,就是韓館長。”

白天明手中的筆吧嗒一聲落在地上,“……”

孟伊夏見三叔沒有反駁的意思,接著問道:“三叔,韓館長以前究竟是做什麽的?是販毒嗎?”

白天明猛然站起身,似乎想說些什麽,卻又啞口無言,只是無比震驚地看著孟伊夏。

空氣幾乎凝結,令人無法呼吸。

三叔的種種表現,無一不證明她的猜想是正確的。

孟伊夏用著自己都無法相信的語氣又道:“下村的村民種毒制毒的事,也和您有關嗎?”

這回,白天明卻無法再沈默。他猛一拍桌子,怒斥道:“你在胡說什麽!”

說著,他癱瘓一般坐了下來,滿臉痛苦的呢喃:“韓無圍和之桃雖然之前涉嫌販毒之事,但早已經金盆洗手了!我知道他們該由法律判決,可他們一個是我的至交,一個是我的妻子,我能怎麽辦!我已經受夠了冒險,也早已經冒不起險了。我只想安安穩穩地生活,平平靜靜地過完餘生。”

孟伊夏也紅了眼睛,聲音發抖地質問:“那死去的人呢?您難道就一點也不為那些莫名死去的人難過?”

白天明擡起淚眼看她,嘆道:“當然難過,怎麽不難過?可殺人之事和韓無圍和之桃絕無半點關系。當年,我和韓無圍還有之桃,已經合力把殺人兇手給裁決了。之後,韓無圍和之桃就退出販毒一行,金盆洗手,所以我才決心不把這件事告訴警察。”

孟伊夏不甘心地繼續問:“您想過兇手為什麽要殺人嗎?”

白天明道:“是因為兇手把村子當做秘密販毒的地方,他怕被人撞見,所以殺了人。可兇手已經死了,我和韓無圍一起殺了他,已經不用擔心了。”

孟伊夏道:“錯!兇手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而是一個龐大的販毒團夥,是整個下村!您是不是很少去下村走動?還是早就知道下村有問題,所以才一直避諱去下村?明明上村和下村只有幾步之遙,卻像是兩個世界,甚至那些報名的學生,都是上村的人,沒有一個下村的!這麽多疑點,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下村有問題嗎?”

白天明突然冷靜下來,咬牙切齒道:“夠了,伊夏!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孟伊夏害怕得發狂,“可我必須說。三叔,軍隊快要過來了。他們會很快包圍村子,把所有的人抓去問罪。我本來是答應薛警長不和您說這些的,可您是我三叔,是我最愛的三叔,我必須和您說。”

“什麽?”白天明呆了呆,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我早就知道這一天會到來。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孟伊夏站了起來,語氣漸漸平靜,“三叔,我和哥哥肖肖需要去山上躲一段時間,畢竟我們不想經歷被軍隊抓捕關押審問這樣的噩夢。至於您要不要去,怎麽打算,您自己做決定。就算是為了孩子,我相信您也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突然有人敲門。

白天明給孟伊夏使了個眼色,讓她坐好,他去開門。

“誰?”他問。

韓無圍的聲音回答:“是我。”

孟伊夏幾乎下意識地想說,不要開門。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三叔已經把門打開。

韓無圍持著一把黑色的手|槍,在開門的瞬間,把槍口抵在了三叔的額頭上。

氣氛在危險的氣息中僵住。

白天明努力微笑道:“你這是做什麽?”

韓無圍語氣冷酷道:“軍隊都要來了,你就別跟我裝了,我也不想跟你裝了。”

白天明道:“什麽裝不裝的?我怎麽聽不懂?”

韓無圍陰冷地笑道:“實話跟你說吧,什麽金盆洗手,我騙你的。當年我們一起殺死的兇手,只是我找人假扮的。他只是下村的一個村民而已。我只是需要一個傀儡村長,所以才把之桃讓給你,才和你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好人。事實上,這些年我從未停止過販毒,甚至還利用下村村民的愚昧種毒造毒。多虧了你的掩護,讓我這些年如魚得水。”

時強時弱的燈光,襯著這片夜色愈加恐怖。

白天明幾乎用盡了一生的力氣來壓制住心裏的怒氣,質問道:“我幫了你這麽多,你卻想殺了我嗎?”

韓無圍搖頭道:“不,我還不能殺你。我需要你把上村的人召集起來做人質,以爭取把毒|品轉移的時間。不過……”

陰冷的目光轉向白天明身後的孟伊夏,槍口也隨之轉移。

他咬牙切齒道:“她和另外三個外人必須死!都是她,招來了不該來的人!”

韓無圍手指扣動扳機的剎那,白天明猛然超前撲去,將韓無圍推到在地。

槍聲響起,子彈劃破了白天明的肩膀,鮮血四濺。

屋子裏其他人也都被槍聲吸引,跑了過來,看到眼前一幕,有些驚呆。

孟伊尚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想跑過來幫助白天明壓住韓無圍。

白天明一邊努力按住韓無圍的持槍的胳膊,一邊吼道:“不要管我,快帶伊夏離開這裏,去山上找山神!”

孟伊夏這時也回過神,跑到門前,想一腳將被三叔撲在地上的韓無圍手中的槍踢走,不想韓無圍猛然推開了三叔,滾到了一邊,教她撲了個空。

韓無圍一邊起身一邊再次將槍口對準了孟伊夏。

孟伊夏一心想用跆拳道將他一招放倒,沒註意到他手中再次舉起的槍。

突然,三嬸跑了過來,接著槍聲響起。

孟伊夏呆呆地看著三嬸倒在了面前。

白天明竭嘶底裏地喊了聲,“之桃!”

韓無圍也楞住了,先白天明一步抱住了李之桃,顫聲道:“你怎麽回事?怎麽突然跑出來了?我不是叫你好好在屋子裏帶孩子的嗎?”

李之桃沒有理會韓無圍,而是把目光轉向韓無圍身後的白天明,伸出手想去觸碰他,喃喃:“對不起,原諒我。”

白天明想抓出她伸出的手,可還沒來得及握住,她的手就落到了地上,只剩一雙無神的眼睛呆呆看著他。

那一槍,打中了她的心臟,要了她的性命。

白天明發了瘋,一把奪過韓無圍手中的槍,沖著韓無圍連按扳機。

韓無圍沒有任何反抗。

幾聲槍響,發發中在韓無圍的身上,其中一顆子彈穿過了他的腦殼,結果了他的性命。

言肖肖因為受不住驚嚇,昏在了孟伊尚的懷裏。

孟伊夏則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這個除夕,她只希望是一場噩夢。

可樓下一間被鎖的房間裏傳來的孩子哭聲,是那樣清晰。

白天明放下了手|槍,麻木了般踏過地上那兩具血屍,來到孟伊尚和孟伊夏的面前,清冷的聲音道:“這個冒險的故事終於結束了。真抱歉,嚇到了你們兄妹倆。”

孟伊夏忍不住淚流滿面,哭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三嬸是為了保護我才被槍打中的……”

白天明伸手撫摸她淚濕的臉,道:“這不怪你。你三嬸以前做了許多壞事,就讓她最後做一回好人。你快起來,帶著你哥和你的朋友去山上避難吧。”

孟伊夏拼命擦淚道:“那三叔呢?還有白鹿和白春,我們一起走。”

白天明搖了搖頭,“我是這個村子的村長,逃不掉的。至於白鹿和白春,就讓我和兩個孩子多呆一段時間吧。而且,兩個孩子太小,交給你們我也不放心。”

孟伊尚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安慰道:“不要哭了,我們就聽三叔的。”

白天明看向孟伊尚,又道:“你們兄妹倆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孟伊尚道:“三叔請說。”

白天明道:“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你們的父母。我不想讓他們擔心,也不想在任何不好的地方看到他們。”

孟伊尚點頭,“我明白,我答應你。”

這時,山神神色匆匆地跑進了白天明的家。

看到樓上走廊上躺著的兩具死屍以及白天明手中的槍時,幾乎瞬間跑到孟伊夏的面前,沖白天明低吼:“你做了什麽!”

白天明苦笑,“你來得正好,把他們帶去山上好好保護起來。山神,答應我,在以後的日子裏,一定要好好待伊夏。”

孟伊夏回過神時,已被山神背出了屋子。

漆黑的夜,天上沒有月亮。地上的積雪仿佛發了光般,將周圍的景色從黑暗中拖了出來。

身旁,緊跟著背著言肖肖的哥哥。

她問山神,“電視臺的那些人嚇走了嗎?”

山神道:“嗯,我帶著很多手下將他們的帳篷給掀了,把他們用於拍攝的東西給砸了。他們被嚇得哭爹喊娘地連夜離開了這裏。”

孟伊夏有些疲憊,聽完放心地趴在山神的背上睡了去。

第二天大年,不僅村子裏到處喜慶的放鞭炮的聲音。山上的土著人也喜聚一堂,吃著烤肉喝著美食,好不熱鬧。

孟伊夏想去山下看望三叔和他的孩子,就算是把三叔的孩子帶過來也好,可山神攔住了她。

山神說,軍隊和警察比他們更會照顧孩子。

大約是在傍晚的時候,幾十架軍用直升飛機從遙遠的地方來到了咕嚕村的上空。

接著,又有十幾輛大卡警車穿過山脈,來到了村子裏。

槍聲、炮彈聲、人的哭喊聲漸漸開始彌漫。

孟伊夏等人藏在了土著人建造的非常隱蔽的地下室裏,所以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也不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

地下室被設計得很好,不僅隱蔽,還通風,可以點篝火取暖,還有很多食物可以填飽肚子。

他們一直躲了三天才出來。

出來的時候,是個晴天。積雪已經全部融化,仿佛換了一個世界。

溫暖的陽光灑在大地上,世界安靜得出奇。

星期五作為探員,從山下匆匆跑回來,告訴他們,村子裏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突然結婚

因為擔心村裏還有警隊伏點, 山神依舊不允許孟伊夏等人回村探望。

幾人這般在山上有些渾渾噩噩地繼續度日。

直到兩天後,章小花、薛美人開著車回來接他們。

薛美人建議他們回家。

孟伊尚、言肖肖、章小花一致同意。

孟伊夏卻抓住薛美人的胳膊問,無辜的村民什麽時候能夠回來?

薛美人說, 大約半個月後。

孟伊夏喃喃, 可以趕得上開學。

她的支教時間還沒結束,不能回家。

孟伊尚知道自己拗不過妹妹的性格, 他的工作室還需要他回去打理,也到回去的時間了。

最終, 他們一起來到了車站。

言肖肖、章小花抱住了孟伊夏, 希望她能跟她們一起回去。

孟伊夏婉言拒絕, 承諾完成支教任務就回去。

孟伊尚則拉著山神來到車站外面,和他約法三章。

“一,要保護好我妹妹!二, 在真正結婚前不許碰我妹妹!三,半年後,和我妹妹一起回家!”

山神猶豫了片刻,點頭道:“我答應您!”

孟伊尚按了按他的腦袋, “其實我很不喜歡比我妹妹還小的人當我妹夫。不過,你是例外。”

山神問:“為什麽?”

孟伊尚想了想,“你能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 比那些大你好幾歲的人還可靠。”

山神微笑著道了句謝謝。

孟伊尚忍不住問道,“你這臭小子到底多大了?不是這裏的人吧?”

山神道:“這是秘密。”

他說著看向車站裏和朋友們抱在一起的孟伊夏,“我想讓她第一個知道。”

半個小時後,孟伊尚、言肖肖、章小花三人坐上了回家的客車。

薛美人也應著上頭的號召, 回了警局辦事。

從車站出來,孟伊夏看了看頭頂上紅熱的太陽,呼了口氣。

山神看出了她的悶悶不樂,拉著她去看場喜劇電影。

然而這回,她還是在電影一開始就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

大約這些天,她實在太累了。

因為只有在縣城有網絡和電視,可以查詢這次案件的進展,他們二人選擇了在縣城暫住。

孟伊夏常常盤坐在電視機面前,逐條看著每一個電視臺的新聞,然而一直都沒有看到關於此次案件的報導。

山神給出了合理解釋。咕嚕村下村只是制毒和販毒,其中必然還涉及很多買家,新聞暫時不報導是為了不打草驚蛇,趁機繼續抓捕那些買家。

孟伊夏嘆息韓館長之死,不然一定可以給警察提供更多線索。

山神則嘆他死的好,不然就是她死了。

孟伊夏問,我死了你會重新找新娘嗎?

山神伸出手指虛了聲,不許她說這樣的話。

又道,你千萬不能死,不然我就要單身一輩子了。

孟伊夏原本寂涼的心被他的話撩得火熱。

就在兩人快要吻在一起時,門突然被推開。

薛美人毫不客氣地打破了甜蜜的氛圍,尷尬地闖入兩人視線。

“薛警長,有事嗎?”山神按捺住心頭的怒火,問。

薛美人咳了咳,“我來是想告訴你們,無辜的村民昨日已經宣布釋放,大概今天下午就能全部送回村子。”

山神先孟伊夏一步表示驚訝,“這麽快嗎?”

薛美人道:“不算快,畢竟已經過去十天了。”

山神又先孟伊夏一步表示驚訝,“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嗎?”

薛美人看了看兩人身後亂糟糟的房間,有些不可思議,“你們這段時間一直同居?”

這回,孟伊夏終於搶先道:“沒有!我的意思是,我們還沒有同居。他的房間在隔壁。”

薛美人嘴角抽了抽,“依我看,你們還是快些結婚吧。”

山神看向孟伊夏,喃喃:“不錯的意見。”

孟伊夏卻沒有回應他的眼神,神色擔憂地問:“我三叔也被放回來了嗎?”

薛美人深吸了口氣,擡手想摸摸孟伊夏的頭以示安慰,卻被山神的手阻攔。他苦笑了下,道:“你以後還是不要再問他的事了。我不想……”

孟伊夏打斷道:“是無期徒刑還是死刑?”

薛美人和山神都是一楞。

孟伊夏忍著眼眶裏的淚,喃喃:“包庇毒梟還殺了人,這個罪必須要有人承擔,我知道。”

薛美人松了口氣,“你能看得開,真是太好了。”

孟伊夏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薛美人的衣角,狠狠垂著腦袋,“可是,我三叔是個好人,你可以幫我把這句話轉達給法官嗎?”

薛美人點了點頭,“好。”作為安慰,他又補充了句,我也相信他是好人。

下午,孟伊夏和山神退了賓館的房間,開著三叔的車,前往村子。

山神問她,村子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學堂估計也開不成了。如果不能再當老師,你打算怎麽辦?

孟伊夏微微嘆息,能怎麽辦?只有回家。

沈默了許久,山神又問,你回家了,我該怎麽辦?

孟伊夏轉頭,看著專註開車的山神,緩緩道:“你願意和我回家嗎?”

山神卻反問,“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孟伊夏忍不住笑了,“怎麽現在還問我這個問題,我不早就是你的新娘了嗎?”

山神道:“嗯,是啊。可是,我都還沒能給你一個像樣的婚禮。”

孟伊夏有些猶豫,“其實,我已經穿過一次婚紗了。”

山神問:“能為我再穿一次嗎?”

孟伊夏有些驚訝,“嗯……可以吧……”

山神微微笑了一下,“再回答我一個問題。無論我是誰,你都能接受我做你的新郎嗎?”

孟伊夏這才想起,至今都還不知道山神的真實身份,“你可不可以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山神卻回答道:“我可以和你回家。”

話題繞了一個圈,又回到了原點。

他依然沒有告訴她,他的身份。

不過,他願意和她回家,已經足夠了。

山神慢慢轉過頭,溫情地註視著孟伊夏,心中道:對不起,我還是沒有對未來生活做出決定,也不想把這個決定權教給你為難,所以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的身份。不過,我願意為你舍棄一切,請你一定要一直愛我。

到達咕嚕山,已經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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