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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課安排了自習。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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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袁小德三人離開去看管各自的教室後,孟伊夏將昨晚標好的幾個孩子挨個叫到了辦公室。

開始詢問問題。

總共有十個議事員的孩子, 除去兩個年齡最大的,其他七個年齡均在九歲左右,且正好每個議事員的孩子都在。

鑒於王小錘已經在昨天把她想要的答案,所以把王小錘也除去,那麽就剩六個孩子。

她分別問了他們三個問題。

一,聽說過音老師嗎?

二,爸爸和阿音老師關系好嗎?

三,知道殺害阿音老師的兇手嗎?

雖然第三個問題對孩子們而言太過殘忍,但得到的或許會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判斷力。僅僅是昨日的一次家訪,已經打草驚蛇。

孩子們口風一致地在第一個問題拋出時,就搖頭說不知道。

六個孩子皆是如此。

但也正因為他們如此口風一致,讓她更加懷疑七個議事員都和龍闕的死脫不了幹系。

然而,線索斷了,也僅限於懷疑。

孟伊夏趴在辦公桌上嘆氣時,袁小德推門走了進來。

她連忙振作精神,拿起筆佯裝備課。

袁小德默默回到辦公位上坐好,忽然轉身,與孟伊夏道:“其實我之前一直站在門口。”

孟伊夏心中一顫,努力地冷靜,“你都聽到了?”

袁小德點頭,“老師您為什麽想調查阿音老師的案子?就不怕,就不怕遭報應嗎?”

孟伊夏渾身一怔,想起三叔說過調查阿音老師案子的後果,連忙解釋:“我只是想查清治安長的案子,給天天在村子裏轉悠的警察一個交代。”

袁小德瞬間沈默了下來。

似乎猶豫了好久,他才鼓起勇氣道:“我明白,村子裏現在到處都是警察,確實給大家都造成了困擾。如果老師真的只是想查清治安長的死,我倒是有個線索可以給老師。”

這無疑是意料外的收獲。

孟伊夏連忙問:“什麽線索?”

袁小德道:“我哥哥,也就是副村長,他在家裏偷偷養了一個山上的人。但是幾天前,弄丟了。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其他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孟伊夏有些驚訝。她明明記得副村長袁以之十分怕土著的人,怎麽可能還偷養。既然要養,為什麽要偷養?

袁小德將這個作為線索告訴他,難道是指副村長也和龍闕的死有關?

案件越發撲朔迷離。

袁小德在說完後,就離開了辦公室,甚至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一直有意無意避開孟伊夏的視線,似乎怕她再問問題。

孟伊夏知道他舉報他的哥哥壓力已經非常大,她不應再繼續追問。

左思右想,她決定去副村長家看訪看訪。

下午放學後,孟伊夏再次在門口撞見了山神,卻沒有看到薛美人。

她一把拉住山神,開心道:“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你認識副村長家嗎?”

山神點了點頭,“他,也在,那裏。”

原來,警所裏指紋檢驗師翻遍了薛美人教人送回來的東西,也沒找著一個指紋。局長覺得這一來一回麻煩,幹脆教指紋檢驗師帶著道具跟著警車一起來了咕嚕村。

不偏不巧,這天下午,在村子裏到處巡邏的警察在副村長家門前抓到了一個行跡詭異的土著人,帶回去一驗指紋,正與兇器和死者身上的指紋百分百符合。

然而,這個土著人傻裏傻氣的,根本找不出作案動機,薛美人認定另有背後主謀。

於是,就在剛才,薛美人帶著一幫警察趕到了副村長的家裏。

山神沒辦法向孟伊夏解釋這些,只說:“不要去。”

他不想她去攪那趟混水。無論是警察,還是所有跟這個案件有關的人,都太危險了。

孟伊夏困惑不解,“不要去哪裏?副村長家嗎?”

山神點頭。

孟伊夏怔了怔,“你怎麽知道我要去那裏?你說他也在那裏,他是誰?薛警長?”

山神點頭。

孟伊夏驚愕,“難道他已經查到什麽了?”

山神再次點頭。

孟伊夏不禁對薛美人的查案能力刮目相看,可還是很想去副村長家看看,祈求的目光看向山神,“拜托了,帶我去看看吧。”

山神堅決搖頭,並說:“不要去,打攪,他們。”

孟伊夏只好放棄偵探的夢想,乖乖地和山神回家。

薛美人一直沒有回來。

深夜,數輛警車鳴叫著,載著抓捕的犯罪嫌疑人離開了咕嚕村。

山神聽到警笛聲,悄悄來到了外面。

明月高懸。

他來到了山坡上,目送警車遠去。

突然,他的身後走來一個人。

正是薛美人警長。

他轉身看著薛美人,一點也不驚訝,神色異常冷靜。

薛美人笑道:“跟我就不必裝啞巴了吧?”

山神只是看著他,一言不發。

薛美人點了根煙,問他要不要。

山神搖頭。

薛美人抽了會煙,接著道:“回家吧,你家那麽大的產業還等著你回去繼承呢。”

山神忍不住笑了起來,正在意義上的哈哈大笑,一直笑到咳嗽。

他終於開了口,用著純熟而帶有一絲淒涼的聲音道:“我回去只有死路一條。”

薛美人大吃一驚,“這話怎麽說。”

山神神色落寞道:“父親會殺死我。”

薛美人一楞,“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讓你和你父親產生了這樣可怕的誤會,不過,如果你是因為害怕你父親而不敢回家,那你可以放心了,你的父親在三年前就過世了。”

“什麽?”山神怔了怔,搖頭否定,“這不可能,不可能!”

薛美人卻自顧自道:“他是因心臟衰竭而死。你大概已經很久沒有上網了吧。找個有信號的地方,上個網,查一下你的父親信息,便知道了。你父親那麽有名氣,網上一大堆他老人家的報導。”

山神悄悄握緊了拳頭,“……”

薛美人吐了口煙,又道:“放心,我不會把你在這裏的消息洩露出去,不然光是媒體記者就可以把這裏的山給踏平。你大可以繼續安心在這裏生活,但要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愛惜孟伊夏。那個家夥雖然看上去很聰明,其實蠢得不是一點兩點。正好你很聰明,和她很是般配。”

警車在山下鳴笛,催促著薛美人快些回去。

薛美人抽完了煙,扔掉煙頭想離開,卻被山神阻止。

山神拾起他扔下的煙頭遞給他,“不要在這裏留下不該留的東西。”

薛美人接過煙頭,笑道:“不用擔心,我還會回來的。七年前的案子我已經向上頭申請調查。”

山神道:“不怕死的話,隨你。”

薛美人壓低聲音道:“我當然怕死,但我更怕我的姐姐,薛阿音的死,不明不白。”

原來當年在這個村子裏死去的薛阿音老師,竟是薛美人的姐姐。

山神怔了怔,嘻嘻笑了兩聲。

他似乎能夠預感到這個村子即將分崩離析。

淩晨七點。

孟伊夏如同往常起床洗漱。

看到三叔時,她連忙去詢問昨日副村長家的情況。

白天明昨日因收到薛警長的邀請,隨著薛警長一起去了副村長家,所以了解全部案情。

他毫不隱瞞地將整件事告訴了孟伊夏。

治安長之死的案件確實已經於昨日了結。

案件的真相,有些匪夷所思。

正如孟伊夏所猜想的那樣,七個議事員和治安長的死都拖不了幹系。

但令孟伊夏沒想到的是,殺人和栽贓陷害她的會是副村長。

雖然同夥辦案,議事員和副村長卻是出於截然相反的兩種心理,前者是出於對支教老師的愛戴,後者卻是出於對支教老師的憎惡。

那晚,治安長龍闕提著燃料桶在白天明家門前寫下殺了你老師五個字。

七個議事員很快聽到有人要殺支教老師的風言風語,挨個旁敲側擊詢問白天明是怎麽回事。

白天明沒保住秘密,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是治安長龍闕幹的。

雖然白天明一再解釋治安長對老師並無惡意,可七個議事員卻暗地裏商議認定龍闕想殺死支教老師,甚至懷疑上任支教老師薛阿音就是他殺死的。

因為沒有足夠證據證明龍闕是殺死薛阿音老師的兇手,他們無法申請對龍闕審判,便悄悄綁架了龍闕,私下進行審問,這也正是龍闕身上毆打傷的由來。

龍闕拒不承認他殺了薛阿音,並在提及薛阿音老師時淚流滿面,這讓七個審問他的人陷入了迷茫。

他們私下審問治安長這件事終沒能保住秘密,教副村長袁以之知道了。

袁以之也加入了私下審問的行列,並很快得出結論,告訴議事員們,正是龍闕殺死了薛阿音,要求給龍闕處以死刑。

出於憤怒,議事員們同意了。

袁以之讓自己秘密飼養的土著人用從山神那裏偷來的獸骨匕首結果了龍闕的性命,並將他拋屍荒野。

當薛美人問及袁以之為何要栽贓陷害孟伊夏時。

袁以之竟回答,他恨支教老師,想借此趕走支教老師。

但為什麽恨支教老師,袁以之卻閉口不言。

令孟伊夏更為驚訝的是,薛美人最後將治安長之死的所有罪責全部放在副村長袁以之身上,最終也只抓走了袁以之和那個傻裏傻氣的土著人,對七個議事員僅僅在口頭上做了些思想教育,責備他們不該無視法律。

白天明為了維護七個尚且在位的議事員的名譽,沒有把真相告訴村民,只公布說是副村長誤殺了治安長。

一樁駭人驚聞的殺人案就這麽滿是疑點地落下了帷幕。

接下來的幾日,孟伊夏依舊每天給學生備課上課改作業,只是再沒有見到山神。

她想周六的時候去山上看望山神,可周六的時候全村的人給治安長龍闕舉行了下葬和哀悼大會。她必須參加。

哀悼會進行了兩天。

孟伊夏看著七位議事員在龍闕的棺材前面無表情地念叨著對他的讚美和惋惜,突然感覺好冷。

天氣確實越來越冷了。

她很想念山神,可山神一直都沒再來看她,也沒再來上她的課。

她想在下個周末再去看望山神,可到了周末被三叔拉著去縣城買秋衣和冬衣去了。

第三個周末,她忙著去縣城給學生們訂購課外讀物。

第四個周末,一個學生因為和父母慪氣離家出走,她陪著學生的父母找遍了大山,最後終於把學生找了回來。

第五個周末,她去了縣城給學生買試卷。

第六個周末,她發現她已經習慣了沒有山神的日子,但還是去了山上找他,結果迷了路,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回到家,弄了一身的泥和傷。

第七個周末,三叔本來說好要帶她一起去山上祭奠山神,結果孩子發了高燒,一家人去了縣城度過整整兩周,留她一個人看家。

再後來,她漸漸不再想去找山神了,只是每天路過三叔家門口的時候,望著天空,想象著山神正在看監控錄像,伸出手微笑著打了聲招呼。

早上好,山神。

晚上好,山神。

直到有一天,她想起山神的電腦已經壞了,只是習慣已經糾正不過來了。

偶爾,她會想,他現在在做什麽呢。

然後,她回答了自己,大約又在擺弄他的植物研究吧。

又想,他會不會忘了她,找了別的新娘呢?

又暗暗回答自己,他這麽久都沒來找她,應該是已經找到別的新娘了。

他從始至終需要的只是一個新娘罷了。

所以,找不找他,見不見他,已經無所謂了。

其實這麽想著,她反而開始害怕見到他了。

冬天,在她忙忙碌碌的生活中到來了。

天空中飄起了晶瑩剔透的雪花。

孟伊夏看著天空發了會呆,走進了教室,將期末成績單和寒假作業分發給學生後,鄭重宣布,放寒假了,祝大家過一個快樂的年。

回到家,三叔給了她一封信,是哥哥孟伊尚特地寫給她的。

信中只有一行字,說他和言肖肖、章小花將在一周後到訪,讓她做好迎接他們的準備,並讓她對三叔保密。

她和哥哥孟伊尚是孿生兄妹,因為哥哥出生時是踩著她的腦袋來到世上的,所以媽媽給他們取名諧音一上一下。

其實她看到這封信時心情一半激動一半擔憂,擔憂這個落後的村落接受不了作為女裝大佬的哥哥。

作為COS界著名的女裝大佬,哥哥不僅有著極高的人氣,還創辦了名為伊尚的演出工作室。

印象裏的哥哥總是帶著一頭金色的頭發,穿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妖嬈嫵媚起來比女人還女人。

這樣的哥哥竟然會有那麽高的人氣,確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不僅如此,哥哥還有一個一直追求他的人,便是信中提及的第三人,言肖肖。

言肖肖是她高中轉學時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高中畢業後就去了國外,是個小有名氣的模特,本在國外混得風生水起,卻為了哥哥回到國內發展。

她對言肖肖的印象還都逗留在高中時期。記憶中,言肖肖穿著一身水手服,頭上戴著一頂海賊王動畫裏的草帽,藍色的美瞳,一手抹黑的指甲,是個狂熱的動漫迷。

一個漫畫家,一個模特,一個女裝大佬,這三個人竟然要一起來到這個村子裏。

她在擔憂的同時,難免也會有些小激動,還有些小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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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來啦

快要過年了, 三叔要去山上拜拜山神,問孟伊夏去不去。

孟伊夏猶豫了下,選擇去。

上一回去山上, 還是一片紅綠交錯的秋天景色, 今天一眼望去,到處一片銀白。

孟伊夏穿著厚厚的衣服, 踏在雪地上,跟著三叔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山上爬, 有些吃力。

終於, 他們來到了山神廟前。

山神廟被大雪覆蓋得嚴嚴實實, 廟前擺了很多其他村民供奉的食物。

三叔這回卻沒有帶供奉的食品,只是望著山神廟喊了聲:“山神,我們來看你了!”

山神廟的門應聲打開。

一個穿著白色襖子的少年走了出來。

藍色的眸子在白雪的襯托下, 分外明亮而好看,透露著不符模樣的屬於成人的深邃。

孟伊夏跑了過去,緊緊抱住了他。

他也擡起手摟住了她的脖子。

孟伊夏問:“這幾個月你去哪裏了?為什麽不來找我了?”

他用著純熟的普通話回答她,“伊夏, 我好想你。”

孟伊夏驚訝,“你的普通話……”

山神微笑,“如你所願。”

孟伊夏不可思議, “那你的記憶也恢覆了?”

她還當他之前是失憶了。

山神用手撫摸著孟伊夏的臉,輕輕道:“那些都不重要。”

好端端感人的重逢,因一句都不重要,氣氛降到了冰點。

孟伊夏有些生氣, 推開了他,淡淡道:“確實都不重要,就這樣吧。”

天曉得她到底喜歡上了怎樣的一個人,有時感覺很近,卻有時遙遠得觸不可及。

所謂的感情,似乎都變得不是那麽重要了。

她忍住想哭的沖動,轉身離去。

山神想要追過去解釋,被白天明攔住。

雖然山神什麽都沒有告訴孟伊夏,白天明卻知道一切。

他問:“可以先與我聊聊嗎?”

山神看著白天明,道:“謝謝你為我保守秘密。”

白天明笑道:“我只是不想我的侄女再為你的身世背景煩惱。她畢竟是個女孩子,簡單的愛,或是簡單的恨,更容易幸福。”

山神默認了白天明的說法。

畢竟他也不能確定怎麽做更好。

孟伊夏已經走遠,看不到身影。

白天明放心地開口:“數月前你突然與我說要遠行,並讓我在今天帶伊夏來這裏見你。當時我因為治安長之死的案子忙得焦頭爛額,問也沒問就答應了你。我想,你這幾個月是回家了吧?”

山神點頭,“正是。”

白天明松了口氣,“你母親怎麽說?”

山神眸子一顫,微弱的聲音道:“我沒有去見她。”

“為什麽?”

“我還沒有做好決定。”

“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二十六歲了吧?”

“嗯。”

“應該做決定了。”

“我想把決定權交給新娘。”

“為什麽?”

“我想給她,她想要的生活。”

白天明被這樣的回答震驚了。

山神原本握起的拳頭漸漸松開,“我有點害怕,突然告訴她我的事,會不會嚇到她?”

白天明忍不住笑,“哈哈哈哈……你從一開始就嚇到她了,不僅把她嚇到了,也把我嚇到了,剛剛見面就要人家當你的新娘,簡直就像是強盜的行為。”

山神微微紅了臉,“我以前沒追過女孩子。”

白天明咳了咳,若有所思,“嗯,經驗不足,可以理解。”

山神因為得到諒解而欣喜,嘻嘻笑了起來。

白天明想了想,“你不希望你把決定權給她。決定你還是自己做比較好,接不接受,才是她的事。”

山神連忙道:“我不想失去她。”

白天明嘆道:“不想失去她,就好好地追求人家,正正經經地和她交往。如果需要,我家裏有一本戀愛指南,是我以前追之桃的時候買的,上面的建議都不錯。”

山神眼前一亮。他怎麽就沒想到買本書學習一下呢!

白天明再次忍不住哈哈大笑。

山神沈默了會,又道:“我雖然沒有與母親見面,但我得知,你是母親的朋友,這件事。”

白天明微微點了下頭,語氣裏多了一絲惆悵,“我曾經在國外冒險的時候,卷入過一場搶劫案,被劫匪用槍指著頭當做人質。是你母親用錢贖了我,可以說是對我有救命之恩吧。所以,我答應你母親,有生之年,願意為她上刀山下火海去完成一件事。你母親讓我完成的這件事,就是找到你,並且好好地保護你照顧你。”

山神擡起悲憤的目光看向白天明,“那你為何不告訴我,我父親去世這件事?還是說,你也不知道我父親去世了?”

白天明一臉淡定,“我知道,還參加過他的葬禮。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因為你母親的命令。她老人家不希望用你父親的死這件消息把你強行拉回去繼承什麽,而是希望你能用自己的意志,對生活去做選擇。”

天邊又下起了雪花,落在人的臉上,冰冰涼涼的,與口中呼出的熱氣融為一體。

白天明擡頭看著天上的雪花,心想,這個冬天的雪,因為兩個人奇妙的愛情,變得好看不少。

孟伊夏心裏堵著一口氣,一直走到山底下。

回頭張望,沒有看到山神追過來的身影,她暗暗發誓,要把他忘了。

雖然,此刻她的腦海裏心裏滿滿的都是他。

回到家後,孟伊夏徑直回到了房間,百無聊賴地玩起手機。

她想玩游戲的,才發現手機裏的游戲不知道什麽時候全被通關了。

眼前仿佛又浮現那家夥得意的笑臉。

有些郁悶。

她想打開手機相冊,看看以前拍的爸爸媽媽哥哥以及朋友的照片,以解思鄉之愁。

結果,相冊功能點開,裏面竟滿滿全是山神自戀式的自拍,足有三四百張,各種花式動作表情都有。

孟伊夏看著其中一張山神做鬼臉的樣子,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一直笑出了眼淚。

樓下傳來腳步聲。

她以為是三叔帶著山神一起回來了,連忙跑下樓去看,結果只看到三叔一個人站在門口撣著身上的雪花。

六歲的小白鹿拿著一本漫畫書跑過來糾纏她。

她懷著無比失落的心情,給白鹿讀了一個小美人魚的故事。

白天明回到臥室翻箱倒櫃地找了會東西,然後拿著一本花花綠綠的書,走了出去。

孟伊夏想問他又去哪裏,然後不等開口,他已經匆匆消失在門前。

接下來的幾日,山神依然沒有來找她。

孟伊夏原來的怒氣漸漸轉化為平靜。

她要用這份平靜把對山神的感情給淡去。

雖然,她舍不得刪去手機裏山神的照片。

這天,孟伊夏看著手機裏的做鬼臉的山神照片,再也笑不出來。

她才發現,自從上一次與他見面後,對他的思念愈來愈嚴重。

甚至不禁想,他叫什麽名字,是什麽身份,都無所謂,她也不想知道那些了。

她只想見他。

所以,去見他吧。

也許還能和他一起過年。

想著,她從床上一咕嚕爬起,換上最好看的冬衣,梳了個漂亮的發型,沖出了屋子。

仿佛上天故意回應了她的心意。

她在門口撞在了山神的懷裏。

正是淩晨六點,三叔三嬸以及兩個孩子都還在睡覺。

天都還黑著。

山神就這樣奇跡般地出現在了面前,穿著上次見面時的白色襖子,那麽耀眼。

他扶正了她,然後伸出手遞給她一顆拇指大的七色糖果,問她:“可以和我約會嗎?”

她幾乎不用想的,就答應了。

微弱的晨光下,山神拉著孟伊夏往山中跑去。

孟伊夏跑累了,山神就背起她,繼續跑。

兩個人都跑不動了,山神就叫來幾個土著人擡著他們繼續跑。

簡直就像是瘋了一樣。

“我們要去哪裏約會啊?”孟伊夏揉著凍紅的耳朵,大聲問。

山神擡手指著遠方,道:“縣城。”

孟伊夏接著問道:“去縣城那麽遠做什麽?”

山神只是嘻嘻笑著,沒有回應。

他才不會告訴新娘,他為這場約會做了多少準備。

天漸漸亮起。

兩個人終於來到山的另一邊。

三叔的車就停在淺水湖邊,仿佛有意等著他們。

孟伊夏爬上了車,想坐在駕駛座上,卻被山神給抱到了副駕駛座上。

他微笑著說:“我來開車。”

孟伊夏很是驚訝,“你竟然會開車?什麽時候學的?”

他微笑著回答:“很久以前。”

孟伊夏又問:“很久是多久?”

他回答:“我記不清了。”

孟伊夏不禁產生懷疑,身旁這位不會真的是山神吧?

想著,她打了個哈欠。

山神開啟了暖氣,道:“你可以到後面躺下睡會覺,我會開慢點。”

孟伊夏點了點頭,爬到了後座。

山神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大包食物放到後面,然後專心開起了車。

睡一會覺,醒來吃一會東西,繼續接著睡。

人果然也是動物,到了冬天就特別嗜睡。

再次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縣城裏的鬧市區。

山神正站在車外,溫柔地註視著自己。

天色有點暗,依稀可以辯出外面下了雪。

孟伊夏爬起來,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下午十五點二十三分了。

山神敲了敲車門,舉起了兩串糖葫蘆,道:“下車吧。”

孟伊夏點頭,推開車門,跳下了車,然後接過山神遞過來的糖葫蘆。

這一刻,她開始確定山神只是一個普通人,因為他竟然不知道自己不喜歡山楂。

但她不好意思掃興,於是偶爾舔舔山楂外面的甜味,表示自己在吃。

約會就這麽開始了。

雖然已經傍晚,大街上依然你來我往走著很多人。

兩邊是時髦的店鋪,有賣吃的,有賣衣服的,還有賣各種玩具的。

山神興致勃勃地把孟伊夏拉進了一家高檔服裝店。

孟伊夏見過這家高檔服裝店的招牌,全世界都有它的分店,專門給富商提供服務,一件衣服至少賣上萬的價格。

她有些害怕地拉著山神想去對面的店裏買衣服。可山神不顧她的眼神,徑直拿了件白色的女款羽絨服,和一條白色的毛巾,交給了吧臺。

不久,服務員熱情地過來招呼孟伊夏去試衣間試穿。

拿件羽絨服方款式實在太好看了,就是買不起,試穿一下也好。

所以,孟伊夏毫不猶豫地跑進試衣間試穿了。

穿上身後,看著對面的鏡子,果然好看爆了。

而且衣服摸著柔軟柔軟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穿著真是舒服。

她悄悄問服務員,這件衣服賣多少錢?

服務員微笑著回答,不貴,五萬兩千一百塊錢而已。

見孟伊夏石化了的表情,服務員又微笑道,和你一起來的那位先生已經付過款了。

孟伊夏瞬間從石化狀態恢覆正常,驚愕不已,“他,他付過了?”

服務員微笑著點頭,一邊把白色的毛巾圍在她脖子上一邊道:“這件衣服和那位先生身上的衣服可是標準的情侶裝哦。”

孟伊夏再次驚呆。

服務員將她的舊衣服打包好,並說,“等你們明天再過來拿,我們會為您保管好。”

最終,她穿著五萬多元的衣服、戴著一萬多元的圍巾走出了試衣間。

山神正站在閃閃發亮的大廳裏等她。

她走到他面前,千言萬語想問。

他卻平靜地點頭道:“你真好看。”

所有的問題被這一句話壓了下去。

她突然想將一切當做童話,所以真相如何她就不那麽想去問了。

接下來,他們一起去小吃街吃遍了所有美味,又去了文玩店買了很多明天再去拿的玩具,然後坐過山車,碰碰車,去玩游戲機抓娃娃。

總之,一切約會常有的事項,他們都盡可能地去做了,並且不用付任何費用。

遇到的所有人都沖他們微笑,熱情好客,仿佛到了天堂。

晚上八點的時候,他們去看了電影。

電影院坐滿了人,而且都是情侶。

電影自然也是愛情電影。

只是前面玩得太瘋了,孟伊夏看了個開頭,便趴在山神的肩膀上睡了過去。

山神沒有叫醒她,只是輕輕摸著她的腦袋,默默將電影看完了。

電影已經結束了,所有人都離座而去,只有山神還坐在原位一動不動,等她醒來。

孟伊夏打著哈欠睜開眼睛,看著電影屏幕上顯示的END,羞愧地捂住了臉。

“真對不起,我睡著了。”走出電影院,她說。

此時已經夜裏十點。

山神微笑著搖了搖頭,表示不怪她,末了又加了句,“你睡覺的樣子,比電影好看。”

孟伊夏不知道他這是真心誇自己還是怪她不該睡著,但怎麽想心裏都很暖,默默的開心。

最後,他們來到縣城裏最豪華的飯店。

看著閃亮閃亮的房間,長桌上擺滿了閃亮閃亮的美味夜宵,孟伊夏呆了呆,連忙拉住一旁的服務員小哥,悄悄詢問:“這些也不用付錢嗎?”

服務員小哥笑瞇瞇道:“請盡情享用,不用擔心其他問題。”

山神拿起一瓶紅酒,熟練地打開,倒進高腳杯裏。

他如同紳士,溫文爾雅地將載著紅酒的高腳杯遞到孟伊夏的面前。

“喜歡嗎?”他問,聲音獨具魅力。

孟伊夏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進了什麽霸道總裁的電視劇裏。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清醒幾分後,回道:“嗯,喜歡。不過,我一點也不餓,可以先回房睡覺嗎?”

山神楞了楞,連忙放下紅酒,走到孟伊夏身邊,將她攔腰抱起。

標準的公主抱。

孟伊夏已然陷入迷茫,問:“你又想做什麽?”

山神微笑道:“送你回房睡覺。”

孟伊夏掙紮道:“我有腿,可以自己走。”

山神道:“請讓我送你。”

他竟然用了請字!

孟伊夏被打敗,紅著臉道:“好,好吧。”

在服務員小哥的引導下,二人來到了一間豪華套房裏。

山神將孟伊夏輕輕放在床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孟伊夏此刻確實很困了,想要睡覺,但見山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問他:“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和我說?”

山神點了點頭。

孟伊夏站了起來,踮起腳尖,點了下他的鼻子,微笑,“有什麽說就是了。”

山神終於鼓起了勇氣,一字一頓道:“伊夏,我愛你,你可以做我的新娘嗎?”

孟伊夏楞了楞,“你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山神憋住了氣,努力回想戀愛指南那本書上學習到的表白法,終於想起了一些經典的表白常用語。

他緩緩開口道:

我要吻你的眼睛,鼻子,眉毛,更要反覆親吻你笑起來讓我神魂顛倒的嘴角。

我要緊抱你的腰,用胸口貼近你的心跳。

我要和你親密無間,抵死纏綿。

我想看你微張的性感的唇,聽你含混的溫柔的呼喚,觸摸你每一寸滾燙的肌膚。

我想給你全部的愛與柔軟,與你同衾共枕,與你相擁而眠。

所以我想和你睡覺。

孟伊夏被他的這一席話震得回不過神來,“你,你到底在說什麽?”

山神又接著道:

但是我更想伴你前行。

我想分享你的喜樂,陪你泅渡茫茫人海。

我簡直想成為你的影子,和你形影不離,和你如膠似漆。

我喜歡你,這本身的意義已經超越了性。

其實,我想和你睡一輩子。

孟伊夏將他的話稍稍一琢磨,覺得有點耳熟,問他,“你背下來的?”

山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雖然是他背下來的,但每句話都發自肺腑。

這時,門突然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

一個金發“美女”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看著孟伊夏道:“我果然沒看錯。”

孟伊夏呆了呆,喊了聲,哥哥。

孟伊尚看了看山神,突然絕望般捂著臉退到了墻邊,無比悲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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