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吵架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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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她與莫敬亭初見的那個午後。她一語道破敬亭名字的含義。當時敬亭黑白分明的眼中有欣賞的光芒閃過，令她為自己小小的賣弄感到羞澀。
以後每次一起吃飯，她愛吃肉，敬亭發現後，就總是不動聲色的把自己菜裏的肉揀出來夾給她。
再後來，也不知怎地，感情就這樣慢慢滋生了，日久生情嗎？她不知道，只是慢慢習慣了身邊有他。
也許是那晚的月色星空太過撩人，也許那晚的酒不醉人人自醉。敬亭向她表白時，劍眉星目的少年立在樹下的樣子太過迷人，她幾乎是忍不住心底的雀躍，含笑答應。
甜蜜的時光總是令人流戀，原以為他就是自己此生的良人了，去不曾想，終究還是錯過。
☆、現實
敬亭離開後的第三天，王子健約了傾城見面，就在學校附近的新開的一家咖啡屋。
王子健先到，傾城推門而入時，看到臨窗而坐的王子健一臉凝重，心中知曉應該是與莫敬亭有關。
點了兩杯最簡單的美式咖啡，王子健直奔主題。
“敬亭家的確是出事了，而且事情還不小。”
傾城拒絕了王子健一起吃晚飯的提議，回到自己的公寓，腦中還回想著她與王子健的對話。
“莫家在文玩收藏這個領域一向是風評很好，對古物尤其是字畫這一塊的鑒定比較有權威，但一個月前卻有人告莫家出賣假的古畫，一時鬧得沸沸揚揚。但莫家經營字畫這麽多年，這點小風雨並不放在眼裏。沒想到這人竟像是受人指使，不僅告莫家賣假畫，還透露說莫家倒賣國家文物，這是大罪。”
“莫家老爺子年輕的時候的確做過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大家族的起始其實都有些黑歷史，一般發跡後就趕緊洗白了。也不知這人怎麽知道的，竟然拿出了老爺子年輕時候買古文物給海外商人的證據。”
“最後才知道，背後主謀竟然是莫敬亭的二嬸，莫家的二少奶奶。你說，她為什麽要這麽做？莫家倒了，對她有什麽好處？”
王子健一口氣說了那麽多，喝了口咖啡潤潤喉嚨，接著感嘆了一句，“女人心，海底針啊。”
顧傾城一直安靜的聽王子健說，王子健對敬亭二嬸的疑惑，她卻是有幾分明了的，連羨羨都退學了，估計是敬亭的二嬸知道了莫羨的真實身份。愛之深，恨之切。傾城能想象那位夫人的憤怒，可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果然，王子健說還有下文。
“莫家被凍結所有的文物財產，莫家老爺子也已經不在了，這罪名還不知道怎麽定。敬亭的父親本來身體就不好，這下更是雪上加霜。敬亭的二叔和他二嬸也離婚了，聽說上周他二嬸心臟病發作，已經過世了。真不知道敬亭這一個月是怎麽過的。”
是啊，敬亭是怎麽過的？
傾城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想了又想，腦子亂的像漿糊，她不知道自己能為敬亭做什麽，也不知道敬亭現在怎麽樣了。只覺得心如刀絞。只想立刻飛去敬亭身邊，陪著他。
可是，她卻什麽都做不了。
生活還在繼續，少了任何人，地球都不會停止轉動。
周末範思樂和何必歡約了大家吃飯，人到齊了，菜也上齊了，卻沒有一個人動筷子。
大家都時不時的看一眼顧傾城，仿佛都在斟酌怎麽跟她開口。
最後倒是顧傾城自己先開了口。
“敬亭家裏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大家有些啞然，顯然是一致商量過都要對傾城保密的。
“是王子健師兄幫我打聽的。”
“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
顧傾城笑了笑，有些無奈與淒涼。
“難怪我跟歡歡抱怨敬亭都不和我聯系的時候，歡歡總是勸我別怪他，要理解他，說他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們一早就知道了，是嗎？”
“思樂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的，你是敬亭最好的朋友，出了事，他最先商量的人一定是你。”
範思樂有些愧疚的點點頭。
“傾城，我們不是故意要瞞你，一開始情況並沒有那麽糟糕，我和敬亭都以為可以把事情壓下去，他不想你跟著擔心。沒想到後來事情的發展完全脫離了我們的控制，跟沒想到他二嬸的報覆心會那麽重。”
傾城看了看自己的好友們，李於飛，何必歡，範思樂，耿子恒，沈曉晴。突然就崩潰了，她忍了那麽久，不想讓任何人為她擔心。她氣自己沒用，幫不了敬亭，只會讓別人為自己擔心。
淚水就這樣決堤，顧傾城哭的哽咽難忍。李於飛，何必歡與沈曉晴上前擁住了自己的好友。
剩下的兩個男生看著抱在一起，哭成一團的女生，眼中滿是難過與無奈。
傾城大哭一場，心中壓抑多日的苦悶終於得以宣洩，平靜下來後，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再次坐到桌前，開始詢問範思樂。
“那敬亭現在到底是怎麽樣了？”
範思樂搖搖頭。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現在莫家人都被監管起來了，還要追查很久之前販賣出去的文物，可當事人莫老爺子已經去世了，不知道有關當局究竟會采取什麽措施，但是短期內，敬亭他們肯定是不會有人身自由了。”
連範思樂都不清楚，傾城是真的感到了絕望。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的渺小，如此的沒用，幫不了自己的愛人，連他的近況都無從知曉。
範思樂和何必歡送了傾城回家，何必歡原想留下陪傾城，卻被拒絕了。
“歡歡，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何必歡看著迅速憔悴下去的傾城，心疼又無奈。只能摟了摟自己的好友，與範思樂一起離開了。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殘酷，我們要工作，掙錢，吃飯。沒有誰是離了誰就不能活的，一樣要活著，為了父母，親人，朋友。即使如行屍走肉一般，也要努力的活下去。
☆、等待
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你才會再次出現。可是愛你的心，始終如一。
初春的夜，細雨微涼。
三十歲的顧傾城臨窗而坐。去年買下了這套可以看到美麗風景的公寓。窗外有河水潺潺，綠野蔥蔥。大大的落地窗，視野極好。
顧傾城將窗前設計成了休閑區，一把沙發搖椅，一張紫檀實木的小圓桌，價格不菲，但實在精致。
醒酒器裏有王子健最近送她的一瓶百利生，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出柔和光暈。
顧傾城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紅酒在杯中轉動，均勻的沿著杯沿緩緩流下。散發出陣陣醇厚的酒香。
莫敬亭依然沒有任何消息。範思樂他們都勸傾城放開，去尋找新的幸福。傾城從不反駁，因為了解朋友的心意。可只有她自己明白，也許是要孤獨終老了。
她與莫敬亭，從來也沒有愛的轟轟烈烈，在旁人的眼中，甚至可能是有些雲淡風輕的。可是這愛，如同空氣，如同水。也許不會有太強烈的存在感，卻是生存的必需品。
她不想跟別人解釋自己的愛情。情之一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敬亭，你在哪裏？過得好不好？會不會也在這樣安靜的雨夜裏，想起依然深愛你的我？
零零星星的從王子健那裏聽到一些你的消息，傾家蕩產，還進了監獄，羨羨也不知所蹤。你不讓大家告訴我，就是不想我看到你狼狽的樣子，對嗎？沒關系，我有時間，也有耐心。等你。
等你覺得可以重新面對我，接受我。等你出現的那一天。
對我來說，如果牽手到老的人不是你，那麽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桌上的手機響了，有信息。
傾城打開手機，章言蹊的頭像在閃爍。
“傾城，明天是你生日，我訂好了地方，一起吃飯。”
傾城微微側過頭，有點無奈，有點感動。
敬亭離開之後，言蹊擔心她想不開，經常拉她出去旅游散心。她不想讓朋友們擔心，也就答應了幾次。可是沒人明白，千帆閱盡，風景看遍，她的心裏，只有一個莫敬亭。
去年在西塞山看桃花，漫山遍野的桃花開得如霞如荼，身邊有溫潤如玉，英俊深情的章言蹊。可她卻滿腦子都是當初莫敬亭第一次帶她去看桃花，兩人在花海中靜靜相擁的回憶。
等淚流滿面的她回過神，卻看見單膝跪地的言蹊，手舉鉆戒，向她求婚。
自然是拒絕了。
“言蹊，對不起，這個位置，只有一個人。”
顧傾城的手捂在心口的位置，淚如雨下。
“沒關系，你等得起，我亦然。”
言蹊笑得苦澀，但卻並不氣餒。
莫敬亭是那樣孤傲的性子，怎能允許那麽狼狽的自己再出現在傾城的面前。
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敬亭與傾城順利的結婚，他會作為朋友，獻上祝福。可是，事情依然如此，他不想黯然的默默守護，想要給自己一個表白的機會，也給傾城一個出口。逃出莫敬亭的情網。
被傾城拒絕的章言蹊，並沒因此疏遠，反而對傾城更加呵護備至，仿佛是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聲，這愛也變得光明正大。
王子健冷眼旁觀，覺得章言蹊對傾城倒真是一往情深，每次約了傾城出來吃飯，就會時不時勸上一勸。
加班回到家，妻子忙迎上來接過他脫下的大衣，一邊笑著問累不累，一邊就去張羅碗筷。
妻子方欣是他當初大力照顧的開服裝店的小老鄉。性格直爽，人也漂亮。難得的是賢惠持家。一天的緊張工作後，回到家，吃著熱乎乎的飯菜，看著妻子笑魘如花的絮叨一些家常，覺得安心又溫暖。
剛在飯桌前做好，就接到顧傾城的電話。
“師兄，明天有沒有時間？我請你和嫂子吃飯啊。”
王子健笑道，“當然有時間，明天不是你生日嗎，言蹊一早就通知了大家，讓大家把明晚的時間都預留好。”
“他通知大家了？”
傾城顯然是有些意外。
“我還以為他就約了我一個人，我怕拒絕他會讓他難受，可又不想兩個人單獨相處，所以。。。。。。”
王子健理解的點點頭。
“明白，不過估計言蹊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把大家都叫上了。對了，那瓶百利生味道如何，國產的紅酒，裏面又有種草的成分，最適合你們女性喝。我給欣欣也留了一瓶。”
“酒很好，我正在喝。那就明天見吧。我。。。。。。”
“不用擔心，明天大家都在，言蹊的性格那麽沈穩，不會讓你尷尬的。就當是好朋友對你的祝福和心意，坦然接受就是了。”
顧傾城在電話那端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嗯，那明天見，替我問候嫂子。”
掛了電話，顧傾城長出了一口氣，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繼續望著窗外發呆。
王子健一邊吃飯一邊告訴了妻子明晚的聚會。方欣倒是很開心，立刻開始盤算明天要穿哪身衣服，背哪個包。
王子健看著妻子快樂的身影，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再想到顧傾城，自己的小學妹，曾經喜歡過的姑娘。雖然她在人前總是一副很快樂的樣子，但眉梢眼底的寂寞與哀傷是藏不住的。
“欣欣，下個月和大家一出去旅游好不好？我手頭的案子完結了，好好的去放松一下。”
“當然好啊。”
第二天的晚上，大家如約而至。
範思樂跟何必歡牽著三歲的兒子，一家人看上去幸福又美滿。
何必歡最終為了愛人放棄了事業，四年前嫁給範思樂，做了全職太太。
耿子恒和沈曉晴的兒子剛兩歲多一點。兩個人雖然比範思樂早結婚一年，但一直沒要孩子，知道這兩年，耿子恒的工作大有起色，經濟條件也大有改善，兩人才決定可以要孩子了。
兩個寶貝在包間裏追逐打鬧，大人們則坐在沙發上閑聊。
“唉，真是心疼傾城。敬亭明明出獄了，為什麽不肯來找傾城，等他東山再起，傾城都變成老姑娘了。”
何必歡為自己的好友憤憤不平。
“你不懂，這叫男人的自尊。”
範思樂也力挺自己的好友。
“什麽自尊，根本就是自私。明知道傾城放不下他，還是不願放下可笑的自尊，反正我是不能理解。”
“什麽自私？你。。。。。。”
“好了好了。傾城快到了，你們都小心一點。”
眼看兩人快吵起來了，耿子恒忙打岔，分散兩人的註意力。
果然，一說到傾城，兩個人就都趕緊收聲了，生怕自己在傾城面前說漏什麽。
傾城與王子健夫妻一起來的。
進門與好友們打過招呼，逗了逗兩個小不點。正疑惑章言蹊和李於飛怎麽還沒到。燈光一暗。有人推了點滿蠟燭的生日蛋糕進來，正是言蹊和於飛，兩人唱著生日歌，將蛋糕推到傾城面前。傾城微笑許願，一口氣把所有的蠟燭都吹滅了。
打開燈，一室光明，兩個小寶貝鬧著要吃蛋糕。當媽的只能跟在自家娃後面收拾殘局。其餘大家在餐桌坐好，等待上菜。
這頓生日宴大家都各懷心思，表面看卻是一派平和，朋友們輪流給壽星敬酒，送上自己的祝福。無非是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都不敢說的太多，唯恐說漏了什麽，亦擔心傾城會傷懷。
唯有到了章言蹊，看著三十歲的顧傾城，雖然依舊眉目如畫，精致的妝容，甚至比二十歲時清湯掛面的容顏更加美麗，但那眼神再回不去二十歲的清澈靈動，籠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
“傾城，去年我向你表白，你拒絕了。今天，我想再試一次。當然，你仍然有拒絕的權利，可我也有愛你的權利。我們都知道，敬亭不會再回到你的生活中了，他那麽自信又驕傲，怎麽可能容忍自己以一個失敗者的身份出現在自己的愛人面前。我相信，他也希望你可以過得幸福，請給我這個機會，請讓我照顧你。我願意等，等到你的心慢慢地空出來。”
傾城擡頭仰望著這個曾經的摯友，哀傷又無奈。
沈曉晴見狀先哄著兩個孩子出去玩了。
“言蹊，謝謝你，可是我的心裏只有一個莫敬亭，他一年不出現，我等他一年。他十年不出現，我等他十年。他一輩子不出現，我就只能孤獨終老。但這一生，除了他，我誰也不要。我要的，除了他，誰也給不了。”
☆、月圓
顧傾城的生日宴並沒有因為言蹊的表白被拒絕就不歡而散。王子健活躍氣氛的手腕一流，不過三兩句話就打破了尷尬。
“既然傾城可以等，言蹊也願意等，你倆就比一比誰更情比金堅吧，我們是酒足飯飽，要回家了。送傾城的任務還是交給言蹊吧。繼續努力吧。”
大家也都紛紛響應，配合王子建，盡量不動聲色的化解了章言蹊的失望與悲傷。
四月份是出門旅行的好時節，王子健組織大家來一次集體出游。是南方的一個小鎮，不出名，但景色極佳。因為未被開發，雖然生活不是很繁華，但是保留了很多古色古香的建築，風景更是如詩如畫。
王子健選的是民宿，三對夫妻各一間房，言蹊與傾城兩人自己各一間房。為了給兩人制造機會，還特意將兩人的房間都安排在了二樓，相鄰的兩間。
大家各自回房間，整理行李，簡單收拾一下。
民宿依山而建，傾城的房間因為在二樓，打開窗，湖光山色盡收眼中。換過衣服，傾城忍不住依窗而立，靜靜地欣賞美景，微風輕撫，無比愜意。沈醉在山水之間的顧傾城被一聲響亮的口哨打斷了思緒。是住在隔壁的章言蹊，正從窗口探出身子沖她樂。傾城看著言蹊快樂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時近中午，老板娘做了一桌豐盛的當地美食，請大家享用。野生的山雞肉緊實有嚼勁，配上自家摘的小蘑菇，用地鍋燉了，好吃的簡直停不了口。河裏現撈的小魚，不過巴掌大，現吃現殺，燉了一鍋鮮美的魚湯。青椒炒山雞蛋，噴香金黃。還有鮮嫩的竹筍炒臘肉。一頓飯吃得大家都捧著肚子直呼好撐。
吃過飯，王子健提議出門逛一逛，順便消食。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
老板娘熱心的給大家指路，說出門一直往東走，有一條小路，風景尤為好。不多久就到河邊了，還能買些河鮮，給大家加工著吃，美味非常。
出門東行，開始兩邊都是一人高的灌木，隱隱可聞有水聲潺潺。果然，不過幾十步，轉了一道彎，一條小河自草叢深處蜿蜒而出，水氣清涼。零零散散有幾個捕魚人在下游一點的地方撒了網子。看上去收獲頗豐。
大家一路欣賞美景，一路商量著回來時再買些河鮮，帶回去請老板娘幫忙加工。
再往深處走，綿延的灌木仿佛沒了盡頭，王子健，範思樂和耿子恒夫婦都借口有些累了，要回去休息。傾城卻有些意猶未盡，很想再往前走一走。言蹊自然是樂意奉陪。
王子健離開時給了章言蹊一個鼓勵的眼神，言蹊笑著點頭回應。
兩人又前行了大概兩百米左右，眼前赫然出現一片空地，有個小院，院子裏種滿了各種鮮花，迎著春風開的絢爛又多姿。小院一邊還搭了一個涼棚，涼棚下有一把藤編的搖椅，一張藤編的小圓桌。桌下還臥了一條大金毛。院子裏面南背北蓋了一座兩層的小木屋，白墻紅頂，清爽又幹凈。一溜過去，下面東西各一間，中間三件顯然是主人常住的，上面五間應該是客房，與傾城她們下榻的民宿相仿。
大金毛見有陌生人，叫了兩聲，並不起身，也不狂吠，仿佛只是通知主人一下。屋裏很快有桌椅移動的聲音，人未至，聲先聞。
“小城，是有客人來了嗎？”
這聲音太過熟悉，傾城與言蹊震驚之下，互望了一眼，仿佛都在向對方求證。很快，聲音的主人就出現在門口。
顧傾城看著這個讓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此刻立在房門口，依舊是眉目俊朗，時光似乎特別優待這個英俊儒雅的男人，過去的磨難似乎並未在他身上留下什麽痕跡，反而沈澱的更有男人味。
莫敬亭看到並肩而立的顧傾城與章言蹊，一時也驚呆了，不知該如何反應。他的傾城，美麗依舊。可站在她身邊的，卻是另一個人。原以為是自己思念成災，看到了幻影，但章言蹊的存在卻明明白白的提醒他，這絕不是夢。
他上前了一步，隨即又退了回去，言蹊與傾城，這是最好的結局。而如今這個落魄的自己，蹲過監獄的自己，根本沒有站在傾城身邊的資格。
顧傾城看著莫敬亭的一進一退，猜到了敬亭該是誤會了她和言蹊。可她不想解釋，也沒有追上去。他讓她等了這麽多年，如果不是今天的偶遇，不知還要等多久，她決定要懲罰一下莫敬亭，以慰自己的相思之苦。
扯了扯還在楞神的章言蹊，示意兩人離開。章言蹊一頭霧水的跟著顧傾城離開，不明白原因，明明是相思入骨的兩個人，此時不是應該擁抱在一起，上演一場感人淚下的相逢大戲嗎？怎麽就這樣各自離開，相逢不相識呢？
但很快，身後就想了倉促急切的腳步聲，章言蹊看著一臉笑容的顧傾城對自己比出勝利的手勢，恍然大悟。不過是戀人之間最常見的小游戲，誰先受不了相思，誰就輸了。
顧傾城聽著身後的腳步聲，笑意自嘴角蔓延到眼底，那麽些年的相思，終究未曾錯過。不負相思不負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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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每次一起吃飯，她愛吃肉，敬亭發現後，就總是不動聲色的把自己菜裏的肉揀出來夾給她。
再後來，也不知怎地，感情就這樣慢慢滋生了，日久生情嗎？她不知道，只是慢慢習慣了身邊有他。
也許是那晚的月色星空太過撩人，也許那晚的酒不醉人人自醉。敬亭向她表白時，劍眉星目的少年立在樹下的樣子太過迷人，她幾乎是忍不住心底的雀躍，含笑答應。
甜蜜的時光總是令人流戀，原以為他就是自己此生的良人了，去不曾想，終究還是錯過。
☆、現實
敬亭離開後的第三天，王子健約了傾城見面，就在學校附近的新開的一家咖啡屋。
王子健先到，傾城推門而入時，看到臨窗而坐的王子健一臉凝重，心中知曉應該是與莫敬亭有關。
點了兩杯最簡單的美式咖啡，王子健直奔主題。
“敬亭家的確是出事了，而且事情還不小。”
傾城拒絕了王子健一起吃晚飯的提議，回到自己的公寓，腦中還回想著她與王子健的對話。
“莫家在文玩收藏這個領域一向是風評很好，對古物尤其是字畫這一塊的鑒定比較有權威，但一個月前卻有人告莫家出賣假的古畫，一時鬧得沸沸揚揚。但莫家經營字畫這麽多年，這點小風雨並不放在眼裏。沒想到這人竟像是受人指使，不僅告莫家賣假畫，還透露說莫家倒賣國家文物，這是大罪。”
“莫家老爺子年輕的時候的確做過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大家族的起始其實都有些黑歷史，一般發跡後就趕緊洗白了。也不知這人怎麽知道的，竟然拿出了老爺子年輕時候買古文物給海外商人的證據。”
“最後才知道，背後主謀竟然是莫敬亭的二嬸，莫家的二少奶奶。你說，她為什麽要這麽做？莫家倒了，對她有什麽好處？”
王子健一口氣說了那麽多，喝了口咖啡潤潤喉嚨，接著感嘆了一句，“女人心，海底針啊。”
顧傾城一直安靜的聽王子健說，王子健對敬亭二嬸的疑惑，她卻是有幾分明了的，連羨羨都退學了，估計是敬亭的二嬸知道了莫羨的真實身份。愛之深，恨之切。傾城能想象那位夫人的憤怒，可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果然，王子健說還有下文。
“莫家被凍結所有的文物財產，莫家老爺子也已經不在了，這罪名還不知道怎麽定。敬亭的父親本來身體就不好，這下更是雪上加霜。敬亭的二叔和他二嬸也離婚了，聽說上周他二嬸心臟病發作，已經過世了。真不知道敬亭這一個月是怎麽過的。”
是啊，敬亭是怎麽過的？
傾城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想了又想，腦子亂的像漿糊，她不知道自己能為敬亭做什麽，也不知道敬亭現在怎麽樣了。只覺得心如刀絞。只想立刻飛去敬亭身邊，陪著他。
可是，她卻什麽都做不了。
生活還在繼續，少了任何人，地球都不會停止轉動。
周末範思樂和何必歡約了大家吃飯，人到齊了，菜也上齊了，卻沒有一個人動筷子。
大家都時不時的看一眼顧傾城，仿佛都在斟酌怎麽跟她開口。
最後倒是顧傾城自己先開了口。
“敬亭家裏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大家有些啞然，顯然是一致商量過都要對傾城保密的。
“是王子健師兄幫我打聽的。”
“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
顧傾城笑了笑，有些無奈與淒涼。
“難怪我跟歡歡抱怨敬亭都不和我聯系的時候，歡歡總是勸我別怪他，要理解他，說他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們一早就知道了，是嗎？”
“思樂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的，你是敬亭最好的朋友，出了事，他最先商量的人一定是你。”
範思樂有些愧疚的點點頭。
“傾城，我們不是故意要瞞你，一開始情況並沒有那麽糟糕，我和敬亭都以為可以把事情壓下去，他不想你跟著擔心。沒想到後來事情的發展完全脫離了我們的控制，跟沒想到他二嬸的報覆心會那麽重。”
傾城看了看自己的好友們，李於飛，何必歡，範思樂，耿子恒，沈曉晴。突然就崩潰了，她忍了那麽久，不想讓任何人為她擔心。她氣自己沒用，幫不了敬亭，只會讓別人為自己擔心。
淚水就這樣決堤，顧傾城哭的哽咽難忍。李於飛，何必歡與沈曉晴上前擁住了自己的好友。
剩下的兩個男生看著抱在一起，哭成一團的女生，眼中滿是難過與無奈。
傾城大哭一場，心中壓抑多日的苦悶終於得以宣洩，平靜下來後，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再次坐到桌前，開始詢問範思樂。
“那敬亭現在到底是怎麽樣了？”
範思樂搖搖頭。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現在莫家人都被監管起來了，還要追查很久之前販賣出去的文物，可當事人莫老爺子已經去世了，不知道有關當局究竟會采取什麽措施，但是短期內，敬亭他們肯定是不會有人身自由了。”
連範思樂都不清楚，傾城是真的感到了絕望。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的渺小，如此的沒用，幫不了自己的愛人，連他的近況都無從知曉。
範思樂和何必歡送了傾城回家，何必歡原想留下陪傾城，卻被拒絕了。
“歡歡，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何必歡看著迅速憔悴下去的傾城，心疼又無奈。只能摟了摟自己的好友，與範思樂一起離開了。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殘酷，我們要工作，掙錢，吃飯。沒有誰是離了誰就不能活的，一樣要活著，為了父母，親人，朋友。即使如行屍走肉一般，也要努力的活下去。
☆、等待
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你才會再次出現。可是愛你的心，始終如一。
初春的夜，細雨微涼。
三十歲的顧傾城臨窗而坐。去年買下了這套可以看到美麗風景的公寓。窗外有河水潺潺，綠野蔥蔥。大大的落地窗，視野極好。
顧傾城將窗前設計成了休閑區，一把沙發搖椅，一張紫檀實木的小圓桌，價格不菲，但實在精致。
醒酒器裏有王子健最近送她的一瓶百利生，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出柔和光暈。
顧傾城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紅酒在杯中轉動，均勻的沿著杯沿緩緩流下。散發出陣陣醇厚的酒香。
莫敬亭依然沒有任何消息。範思樂他們都勸傾城放開，去尋找新的幸福。傾城從不反駁，因為了解朋友的心意。可只有她自己明白，也許是要孤獨終老了。
她與莫敬亭，從來也沒有愛的轟轟烈烈，在旁人的眼中，甚至可能是有些雲淡風輕的。可是這愛，如同空氣，如同水。也許不會有太強烈的存在感，卻是生存的必需品。
她不想跟別人解釋自己的愛情。情之一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敬亭，你在哪裏？過得好不好？會不會也在這樣安靜的雨夜裏，想起依然深愛你的我？
零零星星的從王子健那裏聽到一些你的消息，傾家蕩產，還進了監獄，羨羨也不知所蹤。你不讓大家告訴我，就是不想我看到你狼狽的樣子，對嗎？沒關系，我有時間，也有耐心。等你。
等你覺得可以重新面對我，接受我。等你出現的那一天。
對我來說，如果牽手到老的人不是你，那麽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桌上的手機響了，有信息。
傾城打開手機，章言蹊的頭像在閃爍。
“傾城，明天是你生日，我訂好了地方，一起吃飯。”
傾城微微側過頭，有點無奈，有點感動。
敬亭離開之後，言蹊擔心她想不開，經常拉她出去旅游散心。她不想讓朋友們擔心，也就答應了幾次。可是沒人明白，千帆閱盡，風景看遍，她的心裏，只有一個莫敬亭。
去年在西塞山看桃花，漫山遍野的桃花開得如霞如荼，身邊有溫潤如玉，英俊深情的章言蹊。可她卻滿腦子都是當初莫敬亭第一次帶她去看桃花，兩人在花海中靜靜相擁的回憶。
等淚流滿面的她回過神，卻看見單膝跪地的言蹊，手舉鉆戒，向她求婚。
自然是拒絕了。
“言蹊，對不起，這個位置，只有一個人。”
顧傾城的手捂在心口的位置，淚如雨下。
“沒關系，你等得起，我亦然。”
言蹊笑得苦澀，但卻並不氣餒。
莫敬亭是那樣孤傲的性子，怎能允許那麽狼狽的自己再出現在傾城的面前。
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敬亭與傾城順利的結婚，他會作為朋友，獻上祝福。可是，事情依然如此，他不想黯然的默默守護，想要給自己一個表白的機會，也給傾城一個出口。逃出莫敬亭的情網。
被傾城拒絕的章言蹊，並沒因此疏遠，反而對傾城更加呵護備至，仿佛是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聲，這愛也變得光明正大。
王子健冷眼旁觀，覺得章言蹊對傾城倒真是一往情深，每次約了傾城出來吃飯，就會時不時勸上一勸。
加班回到家，妻子忙迎上來接過他脫下的大衣，一邊笑著問累不累，一邊就去張羅碗筷。
妻子方欣是他當初大力照顧的開服裝店的小老鄉。性格直爽，人也漂亮。難得的是賢惠持家。一天的緊張工作後，回到家，吃著熱乎乎的飯菜，看著妻子笑魘如花的絮叨一些家常，覺得安心又溫暖。
剛在飯桌前做好，就接到顧傾城的電話。
“師兄，明天有沒有時間？我請你和嫂子吃飯啊。”
王子健笑道，“當然有時間，明天不是你生日嗎，言蹊一早就通知了大家，讓大家把明晚的時間都預留好。”
“他通知大家了？”
傾城顯然是有些意外。
“我還以為他就約了我一個人，我怕拒絕他會讓他難受，可又不想兩個人單獨相處，所以。。。。。。”
王子健理解的點點頭。
“明白，不過估計言蹊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把大家都叫上了。對了，那瓶百利生味道如何，國產的紅酒，裏面又有種草的成分，最適合你們女性喝。我給欣欣也留了一瓶。”
“酒很好，我正在喝。那就明天見吧。我。。。。。。”
“不用擔心，明天大家都在，言蹊的性格那麽沈穩，不會讓你尷尬的。就當是好朋友對你的祝福和心意，坦然接受就是了。”
顧傾城在電話那端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嗯，那明天見，替我問候嫂子。”
掛了電話，顧傾城長出了一口氣，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繼續望著窗外發呆。
王子健一邊吃飯一邊告訴了妻子明晚的聚會。方欣倒是很開心，立刻開始盤算明天要穿哪身衣服，背哪個包。
王子健看著妻子快樂的身影，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再想到顧傾城，自己的小學妹，曾經喜歡過的姑娘。雖然她在人前總是一副很快樂的樣子，但眉梢眼底的寂寞與哀傷是藏不住的。
“欣欣，下個月和大家一出去旅游好不好？我手頭的案子完結了，好好的去放松一下。”
“當然好啊。”
第二天的晚上，大家如約而至。
範思樂跟何必歡牽著三歲的兒子，一家人看上去幸福又美滿。
何必歡最終為了愛人放棄了事業，四年前嫁給範思樂，做了全職太太。
耿子恒和沈曉晴的兒子剛兩歲多一點。兩個人雖然比範思樂早結婚一年，但一直沒要孩子，知道這兩年，耿子恒的工作大有起色，經濟條件也大有改善，兩人才決定可以要孩子了。
兩個寶貝在包間裏追逐打鬧，大人們則坐在沙發上閑聊。
“唉，真是心疼傾城。敬亭明明出獄了，為什麽不肯來找傾城，等他東山再起，傾城都變成老姑娘了。”
何必歡為自己的好友憤憤不平。
“你不懂，這叫男人的自尊。”
範思樂也力挺自己的好友。
“什麽自尊，根本就是自私。明知道傾城放不下他，還是不願放下可笑的自尊，反正我是不能理解。”
“什麽自私？你。。。。。。”
“好了好了。傾城快到了，你們都小心一點。”
眼看兩人快吵起來了，耿子恒忙打岔，分散兩人的註意力。
果然，一說到傾城，兩個人就都趕緊收聲了，生怕自己在傾城面前說漏什麽。
傾城與王子健夫妻一起來的。
進門與好友們打過招呼，逗了逗兩個小不點。正疑惑章言蹊和李於飛怎麽還沒到。燈光一暗。有人推了點滿蠟燭的生日蛋糕進來，正是言蹊和於飛，兩人唱著生日歌，將蛋糕推到傾城面前。傾城微笑許願，一口氣把所有的蠟燭都吹滅了。
打開燈，一室光明，兩個小寶貝鬧著要吃蛋糕。當媽的只能跟在自家娃後面收拾殘局。其餘大家在餐桌坐好，等待上菜。
這頓生日宴大家都各懷心思，表面看卻是一派平和，朋友們輪流給壽星敬酒，送上自己的祝福。無非是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都不敢說的太多，唯恐說漏了什麽，亦擔心傾城會傷懷。
唯有到了章言蹊，看著三十歲的顧傾城，雖然依舊眉目如畫，精致的妝容，甚至比二十歲時清湯掛面的容顏更加美麗，但那眼神再回不去二十歲的清澈靈動，籠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
“傾城，去年我向你表白，你拒絕了。今天，我想再試一次。當然，你仍然有拒絕的權利，可我也有愛你的權利。我們都知道，敬亭不會再回到你的生活中了，他那麽自信又驕傲，怎麽可能容忍自己以一個失敗者的身份出現在自己的愛人面前。我相信，他也希望你可以過得幸福，請給我這個機會，請讓我照顧你。我願意等，等到你的心慢慢地空出來。”
傾城擡頭仰望著這個曾經的摯友，哀傷又無奈。
沈曉晴見狀先哄著兩個孩子出去玩了。
“言蹊，謝謝你，可是我的心裏只有一個莫敬亭，他一年不出現，我等他一年。他十年不出現，我等他十年。他一輩子不出現，我就只能孤獨終老。但這一生，除了他，我誰也不要。我要的，除了他，誰也給不了。”
☆、月圓
顧傾城的生日宴並沒有因為言蹊的表白被拒絕就不歡而散。王子健活躍氣氛的手腕一流，不過三兩句話就打破了尷尬。
“既然傾城可以等，言蹊也願意等，你倆就比一比誰更情比金堅吧，我們是酒足飯飽，要回家了。送傾城的任務還是交給言蹊吧。繼續努力吧。”
大家也都紛紛響應，配合王子建，盡量不動聲色的化解了章言蹊的失望與悲傷。
四月份是出門旅行的好時節，王子健組織大家來一次集體出游。是南方的一個小鎮，不出名，但景色極佳。因為未被開發，雖然生活不是很繁華，但是保留了很多古色古香的建築，風景更是如詩如畫。
王子健選的是民宿，三對夫妻各一間房，言蹊與傾城兩人自己各一間房。為了給兩人制造機會，還特意將兩人的房間都安排在了二樓，相鄰的兩間。
大家各自回房間，整理行李，簡單收拾一下。
民宿依山而建，傾城的房間因為在二樓，打開窗，湖光山色盡收眼中。換過衣服，傾城忍不住依窗而立，靜靜地欣賞美景，微風輕撫，無比愜意。沈醉在山水之間的顧傾城被一聲響亮的口哨打斷了思緒。是住在隔壁的章言蹊，正從窗口探出身子沖她樂。傾城看著言蹊快樂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時近中午，老板娘做了一桌豐盛的當地美食，請大家享用。野生的山雞肉緊實有嚼勁，配上自家摘的小蘑菇，用地鍋燉了，好吃的簡直停不了口。河裏現撈的小魚，不過巴掌大，現吃現殺，燉了一鍋鮮美的魚湯。青椒炒山雞蛋，噴香金黃。還有鮮嫩的竹筍炒臘肉。一頓飯吃得大家都捧著肚子直呼好撐。
吃過飯，王子健提議出門逛一逛，順便消食。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
老板娘熱心的給大家指路，說出門一直往東走，有一條小路，風景尤為好。不多久就到河邊了，還能買些河鮮，給大家加工著吃，美味非常。
出門東行，開始兩邊都是一人高的灌木，隱隱可聞有水聲潺潺。果然，不過幾十步，轉了一道彎，一條小河自草叢深處蜿蜒而出，水氣清涼。零零散散有幾個捕魚人在下游一點的地方撒了網子。看上去收獲頗豐。
大家一路欣賞美景，一路商量著回來時再買些河鮮，帶回去請老板娘幫忙加工。
再往深處走，綿延的灌木仿佛沒了盡頭，王子健，範思樂和耿子恒夫婦都借口有些累了，要回去休息。傾城卻有些意猶未盡，很想再往前走一走。言蹊自然是樂意奉陪。
王子健離開時給了章言蹊一個鼓勵的眼神，言蹊笑著點頭回應。
兩人又前行了大概兩百米左右，眼前赫然出現一片空地，有個小院，院子裏種滿了各種鮮花，迎著春風開的絢爛又多姿。小院一邊還搭了一個涼棚，涼棚下有一把藤編的搖椅，一張藤編的小圓桌。桌下還臥了一條大金毛。院子裏面南背北蓋了一座兩層的小木屋，白墻紅頂，清爽又幹凈。一溜過去，下面東西各一間，中間三件顯然是主人常住的，上面五間應該是客房，與傾城她們下榻的民宿相仿。
大金毛見有陌生人，叫了兩聲，並不起身，也不狂吠，仿佛只是通知主人一下。屋裏很快有桌椅移動的聲音，人未至，聲先聞。
“小城，是有客人來了嗎？”
這聲音太過熟悉，傾城與言蹊震驚之下，互望了一眼，仿佛都在向對方求證。很快，聲音的主人就出現在門口。
顧傾城看著這個讓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此刻立在房門口，依舊是眉目俊朗，時光似乎特別優待這個英俊儒雅的男人，過去的磨難似乎並未在他身上留下什麽痕跡，反而沈澱的更有男人味。
莫敬亭看到並肩而立的顧傾城與章言蹊，一時也驚呆了，不知該如何反應。他的傾城，美麗依舊。可站在她身邊的，卻是另一個人。原以為是自己思念成災，看到了幻影，但章言蹊的存在卻明明白白的提醒他，這絕不是夢。
他上前了一步，隨即又退了回去，言蹊與傾城，這是最好的結局。而如今這個落魄的自己，蹲過監獄的自己，根本沒有站在傾城身邊的資格。
顧傾城看著莫敬亭的一進一退，猜到了敬亭該是誤會了她和言蹊。可她不想解釋，也沒有追上去。他讓她等了這麽多年，如果不是今天的偶遇，不知還要等多久，她決定要懲罰一下莫敬亭，以慰自己的相思之苦。
扯了扯還在楞神的章言蹊，示意兩人離開。章言蹊一頭霧水的跟著顧傾城離開，不明白原因，明明是相思入骨的兩個人，此時不是應該擁抱在一起，上演一場感人淚下的相逢大戲嗎？怎麽就這樣各自離開，相逢不相識呢？
但很快，身後就想了倉促急切的腳步聲，章言蹊看著一臉笑容的顧傾城對自己比出勝利的手勢，恍然大悟。不過是戀人之間最常見的小游戲，誰先受不了相思，誰就輸了。
顧傾城聽著身後的腳步聲，笑意自嘴角蔓延到眼底，那麽些年的相思，終究未曾錯過。不負相思不負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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