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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不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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洩憤似的拿起自己的漢堡午餐,陳丞狠狠地咬了一口,仿佛嘴裏咬的是紅燒肉似的。

陳丞報覆似的回消息道:“難不成你喜歡上一個小胖墩兒?”

任溪的消息過來,還是簡單的兩個字:“不胖。”

任溪想,不胖。

但是臉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笑起來很可愛。吃東西的時候總是很開心的樣子,眼睛亮晶晶的。

陳丞的消息又過來了,這回是一個流淚的尖叫雞表情。

看樣子這位大兄弟是和尖叫雞幹上了。(“幹架”的“幹”)

任溪不由自主地笑起來,又問了一遍陳丞:“什麽是愛?”

陳丞抓狂道:“你拿個鏡子照照自己的臉,看見你臉上的癡漢笑沒?這就是愛。”

雖然任溪的笑容和“癡漢笑”根本就扯不上邊。

任溪擡手摸摸自己的嘴角,道:“我好像懂了。”

這會兒換成陳丞懵逼了:“你懂什麽了?”

任溪道:“想到他,你就覺得心情變得輕盈起來,對嗎?”

陳丞撓撓腦袋,打字道:“雖然我也沒談過戀愛,但是依據我陪我媽看八點檔的數十年功力來說……我覺得沒有這麽簡單。”

任溪回覆道:“不是嗎?”

陳丞的消息道:“也不是說不是……但是總感覺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情。酸甜苦辣鹹,你現在才剛嘗到甜,以後還會有別的滋味的。”

“是嗎?”任溪回覆道。

“那就讓我慢慢體會吧。”他說。

於是陳丞興致勃勃地打算開始和任溪討論一些實踐性的問題:“那個你喜歡的小男生,彎的還是直的啊?我聽說彎戀直最慘了,你別是搞個這事兒出來啊。”

任溪回憶了回憶,道:“秦崇給我說過他是彎的。”

“秦崇?”陳丞覺得有點兒懵逼。

他打字追問道:“怎麽回事?秦崇也認識?”

任溪解釋道:“嗯,和他出去吃飯的時候碰見秦崇了。現在我們三個有一節課是重疊的。”

陳丞覺得有點兒暈:“秦崇怎麽和你倆一起上課?”

任溪言簡意賅:“他吃飽了撐的。”

於是陳丞就明白了任溪的意思。

也就是說,秦崇本來不用上這門課,但是因為任溪,他跑去上了。

陳丞嘴賤道:“看來秦崇對你也是真愛了。”

任溪不置可否,道:“你看看他能忍住三個月不和別人上床不。”

陳丞打字道:“這可不一定啊。”

還沒等任溪發問,他就繼續道:“托馬斯的靈魂真愛是特蕾莎,但是這也不妨礙他和別人做.愛啊。”

這是在說《生命不能承受之輕》了。

任溪道:“我不否認這也是一種人的感情觀和生活方式。但是我否認你關於‘秦崇對我是真愛’的這個觀點。”

任溪將即將跑題的談話拉了回來。

秦崇沒想到任溪會這麽嚴肅的回覆,他打個哈哈,也把話題往回拽了拽:“秦崇那人,眼睛賊毒,他說那個你喜歡的人的彎的,那八成就是彎的了。”

任溪沈默了一下,然後有些遲疑地回覆道:“秦崇還暗示,不,明示過我,那個人對我有‘非分之想’。”

“那個人”那個得陳丞有點兒暈乎,他發信息道:“有名字嗎?老這個那個的,容易混。”

遲疑了一下,任溪還是告訴了陳丞小柯基的名字:“他叫鄒和。”

鄒和。他叫鄒和。

我喜歡的人,叫鄒和。

陳丞八卦道:“他是對你有什麽‘非分之想’啊?強吻?強抱?還是怎麽你了?”

任溪無情道:“你想太多了。”

陳丞立馬調轉話題:“那你就追唄,你又喜歡他,他又喜歡你,你不直,他也彎,追起來應該沒什麽難度吧。“

“不。”任溪回覆道。

陳丞有些驚訝:“為什麽不?”

任溪回覆道:“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

陳丞有些不能理解他這位老鐵的腦回路:“不就是個兩廂情願的事兒麽?能有多覆雜?”

任溪回覆道:“那只是秦崇的猜測而已。”

陳丞明白了,感情他是不相信秦崇。但是秦崇那種情場老手,再怎麽說也比他倆這種菜鳥強吧?

他道:“我覺得秦崇的猜測應該是可靠的。”

“也許吧。”任溪回覆道:“我再想想。”

他再想想。

任溪從來沒有過這種情緒,這真的是太陌生了,陌生到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所謂皇上不急太監急,這是一個古已有之的道理。任溪不急,陳丞倒是急起來了:“你想什麽啊?談戀愛要趁早啊哥!你現在不下手,要是被別人搶了怎麽辦?可愛的男孩子現在是很有市場的好不好?小奶狗比你這種冷淡系搶手多了好嗎!冷淡系已經過時了!”

也不知道陳丞身在美利堅,是從哪兒學來這些奇奇怪怪的詞語的。

可愛的男孩子很有市場什麽的,他是怎麽知道的?值得深思。

然而任溪從來不是一個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的人,他的自我意志太強烈了,強烈到能忽略幾乎所有的其他因素。

不顧及網絡那端陳丞的大呼小叫,指手畫腳,任溪淡淡道:“你該睡了。”

陳丞被這四個字砸得莫名其妙的:“我這兒是大中午,我睡什麽睡?”

任溪用兩個字結束了這次談話:“午覺。”

再然後,他關了手機,陳丞再發什麽他都看不到了。

月光挺好。

宿舍的床簾很薄,白天遮不了太陽光,晚上遮不了月亮光,唯一的用處大概就是防止對面樓層的同學偷窺。

任溪靜靜地躺著,宿舍的床板有點兒硬,床也有點兒小,一米八幾的大個子窩在上面實在是說不上舒服。

下鋪有人睡著了,有輕微的呼嚕聲傳來。呼嚕,呼嚕。還有人摸黑對著電腦奮戰單機游戲,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任溪左右是睡不著覺,幹脆輕手輕腳地爬起來,夾了白天沒看完的柏拉圖去走廊看。

這會兒宵禁了,不然倒是能出去找個咖啡館通宵,任溪想。

要不幹脆搬出去好了,他想。

他家倒是就在老校區附近,每天上課坐校車來就行,雖然有些遠,但是也不至於太麻煩。

食堂的食物都油膩膩的,宿舍地方也小,放不下幾本書,晚上十一點就熄燈斷網,也不好看書。

夾著柏拉圖到走廊裏借著走廊的燈站著看,是不是有起夜的或者還沒睡的同學走來走去,有些吵。

嘈雜聲中,鉛字一個一個從任溪的眼前流過,排列組合之後,竟成了鄒和笑著的模樣。

這書,橫豎是看不進去了。

任溪只好回宿舍,站在陽臺,對著窗戶發呆。

夜裏,外面都是暗的,世界像是睡著了。

任溪站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乏了,就輕手輕腳從櫃子裏找出來一瓶酒,給杯子裏倒了點兒,小口小口地喝下去。

喝完之後又喝了點兒水漱口,他又上床去睡了。這次在酒精的幫助下,他很快入睡。

Q市屬於沒什麽夜生活的一個地方,晚上外面總是靜悄悄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丘比特乘著夜色,拿著小弓,往人們的心□□箭。

周五。

今天又是上毛概的日子。

鄒和歡歡喜喜地仿佛是在過年,從早六點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就開始期待晚六點,整個人亢奮成一只狗子。

小眼鏡兒對鄒和特殊的亢奮感到費解,而胖子楊卻是心知肚明,一臉“爸爸什麽都知道”的表情對鄒和慈愛地笑著。

就差和他的抱枕商量孩子大了要戀愛了怎麽辦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六點,鄒和蹦蹦跳跳地去上課。

噢,他腿斷了,沒法蹦蹦跳跳。

那就是一瘸一拐地去上課好了。

一瘸一拐的鄒和今天出發的挺早,沒再卡點兒被人背著進教室。整整早了十分鐘進教室。

十分鐘啊!對一個骨折的人來說,是多麽的不容易。

雖然任溪來的更早。

鄒和一蹦一跳地上了二樓,走到3208,一進去就看見任溪最右靠窗第二排坐著。

第第第第第……第二排?!

小柯基嚇出一身冷汗。

那可是離老師第二近的排啊!

小柯基戰戰兢兢走進教室,任溪將本來放在桌子上替他占座的書收起來,他蹦噠到任溪身邊,小小聲道:“怎麽這麽靠前啊……”

任溪這兩天抓緊時間了解了很多關於“柏拉圖”的知識,這會兒看見鄒和,他的心情有些微妙。微妙的歡喜,微妙的忐忑。但是他卻掩飾的很好,看上去還是那副淡淡、冷冷的樣子。不過他本來就沒有什麽表情,所以要通過表情來洩漏心情,也是不太容易。

任溪看著小柯基坐好,說:“那天不是給你發消息了嗎?”

小柯基這才想起來那天吃飯時候收到的消息,為了躲開秦崇,所以坐前排。

任溪挑的位子剛好是一個雙人桌,小柯基坐在靠外的一側,方便活動。

然而小柯基卻賊緊張:“我我我我我坐這麽靠前還靠走廊,老師要是巡視的話我我我我我……”

“別睡著了就好。”任溪淺笑道:“至於別的,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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