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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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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青霧籠罩著大地,朝陽尚未沖破雲霄,小院正安然酣睡。

“哇——哇——”小嬰兒的哭聲沖天,他睜開眼睛許久都沒吃到他的口糧,餓的哇哇大哭了。

大床上的父母纏綿一夜,一個時辰前剛歇下,相擁睡得正香,想不起更不能及時醒來給孩子餵奶了,好在兒子的哭聲終於把兩人喚醒。

寧長安又羞又心疼,欺霜賽雪的肌膚上全這一夜恩愛留下的痕跡,簡單披上一件裏衣在肩頭,看他把兒子抱過來了立馬接過,一邊給孩兒餵奶一邊擰了他好幾下。

鳳祁南討饒:“好好好,是我錯了,寧兒你放心,今後我一定不睡過去。”

寧長安別過身子,不想理他。

鳳祁南攬過她的身子,討好道:“寧兒乖啊,不要生氣,你看明天就是上元節,我去買幾只燈籠回來掛在家裏好不好,寧兒喜歡什麽樣式的?”

寧長安轉頭瞪他一眼:“你看著買就成了,挑幾個喜慶可愛些的,孩兒看著喜歡。”

“是,夫人,不生氣了,餓不餓,我去端熱水和早膳來。”

“天還沒亮呢,哪來的早膳?”寧長安憋悶道:“你哄我是不是也該說點像樣的,真是越來越沒個正行了,再這樣下去要把孩兒教壞了。”

“不會不會,”鳳祁南舉雙手保證:“絕對不會的,寧兒放心吧,你看孩兒是不是吃飽了,把兒子給我來哄一哄吧,寧兒你先歇著。”

才睡一個時辰,寧長安確實犯困,看兒子吃好奶,便把孩子給他,沒躺下去,半瞇著眼看他赤著身子,嘀咕道:“早春還很冷的,以後記得披件衣衫,要不要著涼的。”

“寧兒放心吧,我身子骨好著,沒事的。”把兒子哄睡著後放到小床裏,這人兒便軟軟地靠過來了,鳳祁南當即摟住,把她那礙眼的裏衣拿掉,摟著一起躺下來,給彼此蓋好錦被,安然入眠。

上元節這一日,鳳祁南買了好些燈籠回來,孩子才滿月不久,院中涼,待久了就怕受風,因此不僅在院子裏掛滿了,還專門在房中支起一個架子掛燈籠。

那一盞盞燈籠上描繪著各式圖案,有壽星報喜,猴子偷桃,嫦娥奔月……

小嬰兒看得小嘴都咧開了,口水直流,顯然很喜歡,手舞足蹈的,像是要去掙脫束縛他的繈褓去抓來握著自己的小手中玩耍。

寧長安抱在懷裏,又要抱好又要給兒子擦口水,都有些撐不住了,給兒子換個方向不讓他看,哄道:“瑾兒乖,餓不餓呀,我們先喝奶水,喝完再睡一覺,睡醒了再看燈籠好不好?”

繈褓中的小嬰兒揮舞著小手,小腦袋動來動去,似乎在找什麽,找了半天沒找到,小嘴一扁,像是要哭了。

寧長安無奈,只好抱著兒子重新看去。

當爹的進來的正是時候,當娘的立即說道:“鳳祁你快過來,給孩兒擦擦口水,我一個人要忙不過來了。”

“寧兒別急。”鳳祁南把筆墨和畫卷一放後便快步過去,把兒子接過來,笑道:“抱這久累了吧,來,我來抱著兒子吧。”

手臂確實有些酸,寧長安順勢把兒子遞過去,去換一條新帕子來給孩兒擦小嘴;忽而意識到她的身子骨是不是比一年前弱了許多,這才抱兒子站兩刻鐘就覺得有些累了,可能是這幾個月太嬌養了些,這樣也不好。

“鳳祁,以後我們的衣物別送出去了,我來洗吧。”

鳳祁南微楞,無奈道:“寧兒,別說胡話了,咱們真不差那幾個銅板,銀錢的事,你真不用費心,我不會讓你跟孩兒跟我過苦日子的。”

“不是為這個。”寧長安解釋道:“你看我現在什麽都不做,每日嬌養著,身子骨都弱了不少,這樣不好的。我洗衣物也可以當是練身子骨嘛,等孩兒半歲過後,午膳我重新做起來。

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們母子過苦日子,我也不費心銀錢;可是鳳祁,我不想你累著,如果我能給你減輕些負擔,為何不做呢?這是我們的家,我做這些都是應當的。”

鳳祁南心頭一酸,湊過去親親她,溫柔道:“好,我答應寧兒,我也跟寧兒保證,明年就讓寧兒住上四五進的大院子,再買七八個奴婢來伺候你,讓寧兒過少奶奶的生活。”

“傻瓜,不用的,你不用給自己壓力。”寧長安回親,再給兒子擦好又溢出來的口水,柔聲道:“凡事順其自然就好,你要是有閑暇了,你就多陪陪我們;這小院很好,就是住一輩子,我也喜歡。”

鳳祁南滿是柔情:“好,寧兒放心,我一定多陪陪你和孩兒。”

寧長安笑得甜蜜無比,視線掃過桌上的筆墨時有些詫異:“鳳祁,你要在我們的房裏作畫嗎?不用的,我想你多陪陪我們,是讓你完成畫作以後,免得我跟孩兒要讓你分心了。”

“寧兒,這畫不是用來交給書畫館的。”鳳祁南低頭看向懷中的兒子,感嘆道:“孩兒長得真快,才一個多月,跟剛出生時就是兩個樣子,像是日日都在變。”

“可不是,我每日瞧著,都覺得新奇。”寧長安應和道,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歡喜道:“鳳祁,你是不是想給孩兒作畫呀?”

“是啊,我的寧兒就是跟我心心相犀。”

鳳祁南忍不住再親她一口,把繈褓給她,再去搬把椅子過來讓她坐下,笑道:“我原本是想在孩兒滿月時作畫的,不過你剛出月子,孩兒抱久了就怕會受累;今日是上元節,我想不如就選在今日,給你和孩兒作一副畫。”

寧長安眉眼彎彎,小情調上來了,提議道:“不如我們各畫一副,你先畫我跟孩兒,等你畫完,歇過之後,換你抱著兒子,我來畫你們父子。只是我的丹青肯定沒有你的好,你可不能嘲笑我,要不我會生氣的。”

鳳祁南笑瞇了眼,捧捧她的小臉,討好道:“我的寧兒是最棒的,誰要是敢嘲笑寧兒,我第一個不饒,這樣可以嗎?”

寧長安嗔他一句:“就會耍貧嘴,別站著了,去作畫吧。”

鳳祁南再次貧嘴道:“是,夫人,為夫遵命。”

待到寧長安把畫作完成時,已日落黃昏,夕陽的餘暉打進來,屋子裏漂染上一層淺黃色的光暈,柔和了時光的腳步,靜謐而美好。

懷中的兒子已經睡著,鳳祁南看向兒子的娘,提筆站在光暈的背後,唇畔帶著滿足而淺淡的笑意,正垂眸看著自己的畫,或努努小嘴,或蹙蹙黛眉。

像是哪裏不滿,還要提筆修改,都是當娘的人了,這小孩性子還在,真是可愛極了。

她的一顰一笑是那麽清晰地鐫刻在他的心頭、骨子裏,這個人兒就在他眼前,每一個夜裏都會在他的懷裏,緊緊地相擁、交融。

可這一刻鳳祁南又覺得不夠似的,只想把她融進自己的骨血裏,片刻都不分離。

“好了,鳳祁,你看看,我畫的還行吧。”

寧長安拿著畫卷,踏著夕陽的光暈向他走去,滿足而甜蜜的笑容綴滿俏臉,渾身都洋溢著幸福。

那笑容明媚溫暖地像是能照亮鳳祁南前二十年那晦暗的人生,讓他深刻的感受到,有了這個人兒,比他能擁有全天下還要滿足。

此生,已足。

“傻瓜,這麽絕妙的畫技若還只是還行,那我還拿什麽混飯吃。”他第一次看寧兒作畫,原本他以為跟棋藝水平相當,沒想到這心肝的作畫水平比棋藝要好不少。

“你就會哄我,嘴巴裏沒一句實話的。”

她自己的水平她不知道嗎,這兩幅畫一比,他把她跟孩兒畫的栩栩如生,她畫中的父子倆只能算是跟真人相像,一句尚可就很好了。

她又不是睜眼瞎,一眼就看出來了。寧長安把畫卷一放,搶過兒子抱著走到床頭坐著,緊繃著俏臉,一副生氣了的模樣。

因為嘴巴太甜而顯得說出的話太虛假的某人只得趕緊跟上哄道:“好好好,我說錯話了,寧兒不要生氣好不好?”

“以後不能這樣了。”寧長安告誡道:“你哄我也不是這麽哄的,這樣我非但一點不開心,我還會生氣;你再這樣,那一日我就不理你了。”

鳳祁南連忙告饒保證發誓,心底無奈,他嘴甜也錯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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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節元過後,班師回朝的寧王就接二連三地收到五封信,看過第一封和第二封後,他……容涵心說他就是接到信也就是隨意置之的態度,不會去赴約的,結果老二和父皇你們……

寧王殿下無語凝噎,他不想去都要去一趟了,調整好心情後再去回信。

慶隆帝收到的是:兒臣惶恐,就讓兒臣親眼見識一番,徹底死心。

靖王殿下收到的是:老二,這份人情我會記著的。

第三封信是外祖父給他的,說明一番此事的原委;第四封信是暗衛給他送來的,應該也是為著這事,容涵隨意打開看過一眼後渾身的氣勢全然變了。

原本的閑適徹底散去,一股森森的寒意湧上來,立一旁跟冰塊一樣的仇首領都忍不住在心底打了個冷顫。

容涵骨節分明的大手捏得咯吱作響,青筋直冒,劍眉含冰,眼底噴火,盯著這封信一字一句地看了三遍,“主子,駱明霜收到雲顰夫人的信後當日便吩咐屬下等準備砒!霜與鶴頂紅。”

砒!霜、鶴頂紅,這是想要置他於死地?!

之前的怪病是雲顰夫人的試探又如何,他不在意,親自去求藥來,擺在明面上的就是他救了她的命!

沒謝過,沒回報,他也可以不在意,就當是讓自己死心;可那五個月他對她呵護有加,百般討好,竟然能得到這樣的回報?

容涵啊容涵,你可真是比睜眼瞎都不如!

深吸一口氣後靜下心來,眼底的疑竇一點點滋生,這鶴頂紅和砒!霜若是真為他準備的,初衷是什麽,嫌他圍在她身邊,嫌他煩?那這心腸可比後宮大多數後妃都還要狠辣!

更何況,她這是蠢到家了吧!

她把寧王約出去,寧王要是死了,她活得好好的,哪怕與她無關,父皇震怒下來,他母妃和外祖家要遷怒,寧王一黨要洩憤,駱家和連家至少要被連根拔起,能留下一命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寧王殿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要不是還有那麽一點價值,這樣的蠢貨他真是連一眼都不想看,不過這毒!藥要是真為他準備的,他也不能讓她白費心思,總得回報一番。

正月三十,那位正主的信總算到了,容涵掃視一眼後當天便出發去赴約。

盛京城中,靖王拿著回信時就撇嘴,讓這家夥說出欠他一份人情可真不容易。等收到寧王竟然真去赴約的消息時一怔,忍不住再寫信去問問這家夥搞什麽?

容涵見到皇兄的信一噎,老二真是……只得回道:人家唱戲,我去看戲。

靖王再次收到回信後無語地撇撇嘴,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要有什麽閃失就是自己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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