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不願意便不願意唄。”婧娘頓了頓眼中劃過一絲失落很快又恢覆正常。

婧娘的平靜反倒讓喬良覺得不自在，或許是婧娘太過平靜的緣故讓喬良生出幾分心虛、幾分後悔。

“你也知道本督是一個閹人，若是你我成親，日後你會淪為她人笑柄。”喬良解釋道。

“督主既然不願意娶我，又何必非要編出一套為我好的說辭？”婧娘苦笑道，“其實督主只要告訴婧娘你不願意就好。左右督主不願意娶，定然有自己的道理。”

不哭不鬧，既然這個死太監不願意去娶自己，那她也不用巴巴的求著嫁過去。她的感情還沒到這般輕賤的地步，左不過現在兩人相互喜歡著，沒有名分之事約束，等到他厭倦自己又或者自己不再喜歡他了，那個時候也能走的幹凈。

“其實我……”

“督主什麽都不必說，方才我只是順口一提，沒想過要成為督主的負擔。”喬良還想再解釋卻被婧娘立即打斷，其語氣一飯往日驕縱，反倒變得平和、善解人意。

日子依舊，婧娘與喬良在揚州足足待了三四個月，在這期間二人相處倒也融洽，同榻而眠，偶爾的二人也會鬧上一鬧，但中規中矩的時候在大多數。因無事可做婧娘與喬良倒是私下裏扮作兄弟二人將整個揚州城游玩了一遍。

喬良此舉倒是讓揚州的官員和三皇子松了口氣，東廠不為難已是難得，這份人情三皇子領。

至於明紹，這些日子裏倒是有偷摸的找喬良詢問一兩個藥方。對於自己的出身以及醫術喬良原本是不願意再提，但是這個人是明紹，就得另當別論了。

一則喬良投鼠忌器，擔心自己不幫忙明紹會對婧娘不利。二則明紹所求的方子對於喬良來說算不得困難、有些甚至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在醫術方面不得不承認喬良確實天資過人。而且每一次明紹前來求方子的時候態度都極好，絲毫沒有趾高氣揚、也讓喬良感覺不到被威脅的感覺來。

綜上所述喬良倒是每次在明紹來求方子的時候盡量相幫，但在實際的使用方子的時候明紹只言是從民間找來的方子，明紹答應過喬良不再提喬家自然也是要說話算數的。

賑災進行的順利，一行人回京的日子也被再次提上日程。

“這就完了？你這就算還恩？明明就是去威脅人家。”回京路上婧娘聽明紹說起誆喬良的藥方時為自家督主鳴不平。

“他身上的因果那麽多，就算改了命數也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沒命。在下當然知曉喬督主不願做這些，所以積攢福澤之事自然只能是在下代勞。”明紹搖著扇子道。

那些藥方雖不掛喬良的名，但天道也不瞎。這次賑災前前後後喬良的方子避免了一場瘟疫又救活數千人，這份福澤多多少少也會落到喬良身上一些。明紹雖是來報恩的，但卻不能助紂為虐一般的幫著喬良，這樣他身上也會沾染因果，為了卻因果去報而沾染更多因果就實在是太不劃算。

“而且你也能借著這份方子攢一點善緣以便於抵消你日後在官場上沾的人命。”

明紹既然是要從政，怎麽可能一塵不染？

“妧婧姑娘什麽時候也變得這般通透？就像……像極了沐凊長老教出來的。”明紹承認道，“在下裏裏外外忙活著總得要些跑腿錢，這不也是沾了喬督主的光。”

“你們狐貍確實聰明。”

“婧姑娘不也姍姍可愛？像極了兔子。”

收了扇子明紹依舊是那個外表倜儻內裏算計的謀士，婧娘對塗山氏一直都很有好感。因為無論是留仙樓的沐凊長老還是阿綿、明紹等人都是極其通透而又爽朗，絲毫不見話本裏狐妖那種矯情造作，和這群狐貍相處的時間久了，婧娘都覺得自己變得通透了呢。

“我本來就是只兔子，只不過明紹公子越來越表裏不一，看上去還真不像一只狐貍。”婧娘打趣道，“前幾日我可聽其他大人隨行的丫鬟在夢裏都喚著明公子的名諱，只是不知明公子喜歡什麽樣的，我好去說和說和。”

“什麽樣的？自然是與妧婧姑娘這般可愛無二的。”明紹大笑道，“左右那個喬良也不願娶你，若哪日姑娘瞧不上那個喬良想另覓良緣時不知可否考慮一下？”

“此話當真？”被打趣的婧娘倒也不惱，至於這只看上去像一只花孔雀的狐貍，她還真沒一點別的心思。

“自然當真，莫非姑娘真要嫁與在下？”

“嫁你？什麽時候明公子能改了搖著扇子裝風雅的習慣再說。”

“這可是人間書生文人的標配，無論是大家小姐還是風雅佳人都吃這一套成不？妧婧姑娘這就孤陋寡聞了吧。”明紹收了扇子一本正經的與婧娘解釋道，“既然妧婧姑娘不懂風雅，這樁婚事不言也罷，省的成親後貌合神離。”

誰要嫁他？明紹這語氣分明就是自己湊過去，他卻‘拒絕’一樣。

“我確實欣賞不來，想來阿綿她們也欣賞不來吧？狐族善畫皮，生的也都極美，想來阿綿她們也不會被你的美色所惑。”

“妧婧姑娘還真是哪壺不卡提哪壺，實在不解風情。”明紹正色道，“本來在下還是打算在你與喬督主成親之事上提點一二，如今見姑娘這般不解風情，在下覺得此事不提也罷。”

喬良當然不是因為擔心輿論而不娶婧娘，至於真正的原因，說起來也確實有那麽一點點傷人（兔子）。

“我確實想知道，但卻也不打算從明公子口中得知。”

婧娘心沈了沈，並沒有對明紹所提出的話題接著盤問。不過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婧娘心裏不難受是假的。她喜歡喬良理所當然的想嫁給他。在從某人口中親耳聽到不願意迎娶自己的話她又怎會不難受。她也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只是這個原因不應該從明紹這個外人口中得知。

“姑娘有想法就好，回京後若是姑娘覺得無處可去，大可來找在下。”臨了明紹交代道。

婧娘雖然對京城裏面的事一無所知，但是早在幾天前明紹就收到了京城裏的傳訊。事情是關於明纖的，表面上看去確實不會引到婧娘的身上，可是明纖所針對之人卻與喬良關系匪淺，此事只怕喬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就這樣，又在路上奔波了一陣子婧娘與喬良總算是回到了京城。

算算時間喬良與婧娘等東廠隨從等人也已經離京大半年了。賑災進行的很順利三皇子等人也都論功行賞，喬良此次是監督，既然沒出什麽大錯也是應該有賞賜的，但是喬良早就已經是太監裏的第一人，位置進無可進，也只能賞賜下來些金銀。

又因這一路喬良並沒有避諱婧娘的存在，所以皇帝就順勢賞賜了些首飾下來算是默認了婧娘的存在。經過這件事後三皇子徹底開始在朝堂上嶄露頭角，明紹也被加了官職。

回來後的婧娘依舊在喬良的房中待著，只是明眼人都知道婧娘與喬良的關系早就已經不是主仆而是對食。他們日後對待婧娘的時候也得將其當成主子對待。喬良在回京後忙著疏理前段日子京城裏發生的事情，倒也沒趕上和婧娘亂鬧，但是每日同榻而眠就是了。

以前婧娘還愛亂鬧，但自從喬良懂得反撲後婧娘就略微的有些安分了。看不到喬督主臉紅心跳的樣子還有什麽意思？還是安安靜靜的欣賞喬督主的盛世美顏比較好。

日子就這樣有條不紊的過著，直到喬良等人回京半個月後的某天東廠來了一個熟悉的‘不速之客’。

明明是郎情妾意的時候喬良卻絲毫不與婧娘商量就接來一個女子來東廠，這個人婧娘在還是兔子的時候也見過，只是後來沒見過，所以就漸漸的忽略了。這個人就是當初讓盛怒的喬良突然緩和下來的沈夫人。

這一日婧娘如以往一樣等著喬良回來，卻聽聞喬良帶著一個女子回來將其安置在了北院。得知這件事的婧娘自然是要去北院一看究竟的。

然而讓婧娘怎麽也想不到的是她剛到北院瞧見的卻是喬良悉心的為那個女子上藥，而且對待這個沈夫人的態度是她前所未見的溫柔。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婧娘還沒開口，剛進門就被沈夫人撲了上來甩了兩個耳光。

“你們這群賤人！害得我如此還不夠嗎？竟然還跑到東廠來！”沈夫人精神崩潰的大罵道，“表哥，就是她，就是她們害的我，你快讓人拿下這個小賤人！”

面對精神有點崩潰的沈夫人婧娘第一反應便是將人推開，只是讓她想不到的是自己這邊這才推開瘋婆子一般的沈夫人喬良就慌裏慌張的去扶。而對於婧娘則是變成了一副怒目圓睜的樣子。

“這是怎麽回事？”

兩個巴掌落在臉上讓婧娘有點找不著北，此時的她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但是更讓她難受的是喬良對自己的態度，以及沈夫人對喬良喚的那句‘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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