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又說什麽胡話？”

“督主只以為我在說胡話？”

喬良這樣說話，婧娘雖知道喬良這是不相信自己所以才故意這樣，可是當真正聽到婧娘又覺得無比難過。他這樣回答自己，不就是拒絕？

她不想知道拒絕的原因，即便可能是因為一兩分的不信，或者是沒把自己的話當回事。可是不信就是不信，就算她有千個萬個理由去說服自己，可要面對的仍舊還是要面對。

現在這個死太監就是不願意娶自己，就是不願意對自己‘負責’。

“若不是胡話又怎會……”喬良並沒有在意婧娘情緒的變化，只當這個小東西和以往一樣在和自己‘胡鬧’，既然是胡鬧，那就當然沒有要當真的理由。

“既然督主覺得我在說胡話，那就當是胡話吧！以前的話督主也全都當成是胡話好了！”婧娘氣惱的說完就獨自跑開了。

這又是在鬧什麽？

喬良有些不懂，但見婧娘離去的時候又覺得整個心裏空空的，很不舒服。尤其是看見她離去的方向是他剛剛去過的，明紹所在的方向。

這個小東西還真是越來越反覆無常，先前讓她選的時候不走，這才說兩句竟然跑了。

然而喬良並沒有留意以前婧娘‘跑’的時候都是在他面前瞬間消失的，但是現如今則是在他面前步行緩緩的離去的。若她真相離開，哪裏用得著這麽麻煩？跑開的步子原來越慢不就是明擺著想讓他追過去嗎？

可是這只死太監不解風情根本就沒註意到這一點。

明紹處

“你剛剛不來，現在又來？這般反覆，可不在下記憶裏的那個婧姑娘，”

見婧娘負氣而來明紹倒也沒有乘人之危的意思。而且他也沒有乘人之危的必要。

“那麽我在你印象裏是什麽樣的？”

“率意、灑脫、敢作敢為。”明紹道，“在下知道姑娘此次前來定然是打算讓在下與沅淙仙君帶話接你回去？但是姑娘是負氣而來，若是現在回去，以後一定還是會想著某人。”

“想他如何？不想他又如何？左右他是不願娶我。既是不願，我又何必死纏爛打？”婧娘用帕子擦了擦眼淚道。

“姑娘既要離開，卻還想著喬良，當然是在浪費時間！”明紹斬釘截鐵的說道，“雖然我們不是人，但也多壽元有限。姑娘在有限的時間裏去想一個不願意娶你的人，豈不是浪費時間？”

“你怎麽知道他不願意娶我？”婧娘怒道，那個死太監不接受自己也就罷了，本來她就是想來明紹這裏求點安慰的，卻不想自己什麽都沒說就被明紹給看透了。

“姑娘平日都是藏不住心事的，現在盛怒之下，心事還不顯露無遺漏？”明紹搖著扇子說道。

她平日都藏不住心事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個死太監為什麽一再的對自己胡亂猜測？死太監平日不都是看上去挺聰明的一個人？

“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非要在這裏裝情聖？我看你以前也不是這個樣子！”

婧娘氣惱的看著明紹，卻又覺得她剛剛確實是在亂發脾氣，畢竟明紹又沒惹自己。就算那個死太監總是將她和明紹扯在一起讓她很不爽，但這也是那個死太監一個人的臆想和明紹本人也沒有多大的關系好不？

“姑娘大可不必為方才的亂發脾氣而覺得對不起在下，畢竟原先在狐族的時候在下也經習慣被人‘無理取鬧’的亂罵一通。”婧娘剛剛面色流露出一絲絲的愧疚之色，明紹的話就又讓婧娘將心中的那一絲絲愧疚收了回去。

“這麽說來，你是在族中經常受氣？”婧娘收了眼淚笑著問道。

“經常受氣倒也算不上，只是我塗山氏多出美人。既為美人，這身上所背負的風月債、前世緣就多了些。”明紹扇著扇子說道，“她們都和姑娘一樣，在經歷感情之事時容易當局者迷、意氣用事。”

所以塗山氏美人意氣用事的時候，明紹不管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得擔待著，左右是同族，他雖是明字輩，卻是族中修為還算不錯的狐貍，就算不為歷劫也會經常在人間走動幫助沐凊長老和族長分擔一些族中事物，順便維護一下塗山氏在人間的秩序。

“原來是這樣，你們塗山狐族確實都很好看，而且也很厲害。”許是剛剛亂發脾氣的愧疚，當提起塗山氏的時候婧娘絲毫不吝嗇對塗山氏誇讚。

“若說厲害，塗山哪敢與元洲相提並論？”明紹失笑道，“看姑娘現在氣色和緩，看樣子氣也消的差不多了。若姑娘不願回到喬督主那，但又舍不得離開，在下倒是願意為姑娘幫忙。”

“我確實舍不得他，但我也不想回去。”婧娘老實說道，“你們塗山氏是不是都會讀心之術？”

明紹和沐凊長老等人真的是太‘善解兔意’了，這讓婧娘有一種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的錯覺。

“讀心之術可是禁術，即便可修行也不能頻繁使用，用得多了元神會被反噬。即便姑娘平日閑的發慌，在下還是勸姑娘少碰這些禁術為好。”明紹勸解道。

禁術？還真有這種東西？她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卻沒想到這個明紹竟然是什麽都知道。再看他在人間的皮囊一副學富五車的樣子，人又看上去那麽溫文爾雅，當真像極了話本裏的狀元郎。

“姑娘當真不回？”喬良再次問道，婧娘這才從剛剛的相像之中走出來。

“我真的不想回去，雖然我知道讓你幫我暗中安排會有些麻煩，但是我還是想求你……”婧娘老實的說道。

讓她現在就這麽離開，她心裏真的有些過不去。可是讓她回去？她可是剛剛才跑開的，自己就這麽回去豈不是不要面子？

而明紹既然願意幫自己，她又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也只能厚著臉皮讓明紹幫自己了。誰讓她不懂法術？自己根本就不能暗中幫忙？

“在下既然於狐族、沅淙仙君都有諾在先，自然會護著姑娘周全。”明紹道，“況且姑娘這般靈秀，能護著姑娘也是在下的榮幸。”

不管是真話還是假話，反正明紹說的話讓婧娘聽著很舒服。

沒過多久明紹就給婧娘重新安排了一個身份，是一個路上被明紹救下的落魄女子。現在泓縣都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了，明紹作為一個‘文人雅士’救下一個落魄的年輕女子收為婢女實在是再合理不過。

就這樣被明紹易容之後的婧娘被明紹單獨的安排在了一輛馬車上跟著賑災的隊伍出發。

雖然泓縣現在局勢並不穩定，但是三皇子還是決定繼續往前走。在大隊人馬剛到城裏的時候便有人傳城中有人得了怪病，這種怪病起先只是身上起膿包，後來卻演化成全身潰爛。

不過現在的病情還並沒有演化成瘟疫，畢竟得病的只是那麽十幾個人而已，在災荒之後每天死幾十上百個人都不意外，誰又會在意這十幾個人的死活。

“現在只是少部分人染病，只怕以後這種事情會更多。”明紹望著馬車外面四處乞討的災民道。

染病的人多數不是沿街乞討的，因為他們有‘飯’吃。現在泓縣暗地裏已經有不少像上一回他們遇見的那樣大大小小的組織，這些組織平日裏便是做劫掠路人之事，有時候也會大批量的劫掠一些村社，將村子裏的東西和人全都帶走作為‘糧食’。

現在染病的人，大多還都是那些組織中的人。只不過這種病再發展一陣子就能傳染……

“雖然那些人固然可惡，可是更多的人實屬無辜。”明紹說道，此時他和易容之後的婧娘共乘一輛馬車。

“我知道你想讓那個死太監出手，可是上次的事你也看到了，他怎麽可能會……”婧娘道，“雖然我不知道他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麽，不過他好像並不願意提起他懂醫術這件事。”

這兩天婧娘也平覆了許久，她發現不僅僅是那個死太監不了解自己。而且她自己也並不了解那個死太監，就連明紹說他是來還喬家祖上的恩，她卻連喬家祖上是幹什麽的都不知道。

雖然她隱隱的能猜到喬家以前可能是大夫，但這也僅僅是猜測而已。

“喬督主原本是太醫院院首喬家的嫡長子，十幾年前喬家因被虞淑妃虞清敏抓去頂包而招至滅門之禍，喬家上下僅喬良一人幸存。”明紹見婧娘疑惑，索性將喬家的事同婧娘說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恨虞家恨的那麽牙癢癢。”婧娘不以為然的說道。“如此說來他滅掉虞家倒也算是為喬家報仇了。”

“他是否報仇在下不知，但是九皇子先前確實有幾分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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