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中一寂，阿玖回身，就見一身明黃五爪金龍袍服，滿面怒容的姬贏從禦花園的石子路路上大步走過來，後面跟著德寶和幾個小太監。

阿玖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擡腳就要往那邊跑，“姬贏，你回來啦！”

姬贏悄悄的回了宮，沒讓任何人通知阿玖，本想著是給阿玖一個驚喜，在元泰宮梳洗一番，聽說皇後這個點在禦花園散步，就走了過來。結果剛進禦花園，就聽到桃柳驚慌失措的吼聲。姬贏心裏那個氣就甭提了，本來是想著給媳婦一個驚喜，讓媳婦好好高興高興，結果驚喜沒給成，這賤婢先給了他一個驚嚇。萬一小九兒信了這賤婢的話，氣著了怎麽辦？小九兒肚子裏還揣著他們的包子呢！幸好他今天趕了回來，不然平白被人潑了這麽一大盆汙水在頭上，連個替他辯解的人都沒有！只一會兒的功夫，姬贏心裏就想出無數種讓這離間他們夫妻感情的賤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還要把背後指使這賤婢的人大卸八塊，以儆效尤！

總之，姬贏現在心中很暴戾。腦袋裏正亂七八糟的想著，就見阿玖挺著八個多月的大肚子顫顫巍巍的要沖他跑過來，而小九兒下面是十幾層的臺階。

姬贏嚇得魂都沒了，怒氣懲罰什麽的全都丟到爪哇國去了，行動比思維更快，腳尖點地，人已經落在阿玖身邊，單手環上阿玖的腰，驚魂未定的斥道，“都當娘的人了，還這麽冒冒失失的，萬一傷到了肚子怎麽辦？！”真是嚇死他了！

阿玖才不怕姬贏呢，單手勾著姬贏的脖子眉開眼笑，“我這不是看到你高興的嗎。出去這麽久，有沒有想我？”

姬贏嚇得砰砰亂跳的心終於落回原處，“不想你，朕怎麽會這麽日夜兼程的往回趕？皇兒老實不老實？我不在的這一個月，皇兒有沒有鬧你？”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摸阿玖的肚子，滿眼驚訝，“怎麽肚子這麽大了？我走的時候還沒這麽大呢，這裏面真的就只有一個？”

“你都走了一個月了，這肚子當然要長。前兒個我母親進宮來看我，也說我肚子比尋常人的大呢。林太醫說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長的好的緣故，裏面就只有一個。”一邊說，一邊跟姬贏抱怨，“你都不知道，林太醫竟然還要我控制飲食，我以前每頓飯都要吃四碗飯，現在都減到兩碗了，魚蝦蔬菜什麽的也不能像往常那樣吃，也就水果還能吃盡興。媽蛋哦，這簡直都不是人過的日子，等生完這一個，我再也不要生了！”在末世食物短缺的時候，她都沒有受過這份罪，飯都不讓吃飽，這不虐待麽！

姬贏聽著阿玖抱怨吃不飽飯，心裏心疼的不行，後面聽她說生完一個就不生了，頓時眉心一跳，張口道，“生一個怎麽行？至少要生四男四女，湊成八個吧？要不生三男三女也成！”人們都講究多子多福，他自然也不例外，孩子還是多一些熱鬧。想到未來會有許多嬌嬌軟軟的小包子圍著他叫父皇，姬贏的心頓時化成了一汪春水，等媳婦生完調養好了，他一定多多努力，多生幾個才行！

阿玖一聽孩子的數量，眉毛都立起來了，伸手在姬贏伸手擰一下，“還八個？你當我是母豬啊？！”想著自己懷著孩子這麽辛苦，這混蛋不體諒她不說，還想要她遭八次罪，頓時委屈起來，眼淚汪汪的，“我算是知道了，什麽喜歡我對我好都是假的，你就是哄著我給你生孩子！要不是我有了這個孩子，你是不是就去找別的女人了？！”

姬贏傻了眼，一個月沒見，媳婦怎麽變成水做的了？見媳婦動怒，忙著哄，“哪有的事兒，除了媳婦你，我才不要別人給我生孩子。我這不是覺得一個孩子太孤單，才想讓你多生幾個，也好讓孩子有個伴麽？既然不想生，那咱們生完這一個就不生了，都聽你的。”

阿玖氣不順，伸手指著地下跪著的桃柳，“什麽只要我生，地下那不是還跪著一個說是懷著你的孩子的麽？你就會花言巧語的哄我！”

桃柳從看到皇上後，就嚇得六神無主，心裏思量著怎麽全身而退。怎麽思量，怎麽著都覺得是個死局。只盼著皇上皇後說著話把她給忘了，這麽一來她還有機會搏一條生路。誰想著皇上皇後竟然因為生孩子的事情吵了起來，而且還把戰火波及到了她身上！

桃柳心裏無比的後悔，要知道皇上今天回來，她就不再皇後跟前來了！但是，說什麽都晚了，她要是不想死，就只能把肚子裏的孩子栽贓到皇上身上！

因此，不等皇上問話，桃柳先拿帕子使勁揉一揉眼睛，擡著一張明艷的臉，深情款款，眼含熱淚的看著姬贏，聲音如泣如訴，纏纏綿綿，“皇上，您還記得奴婢嗎？奴婢是桃柳啊，奴婢這名字還是您給賜的，您說奴婢這一雙眉毛長得好，‘面若桃花，眉如新柳’您說的這些，奴婢都記著呢……”

“嘔——”阿玖側過身幹嘔幾聲，打斷桃柳的話。

姬贏被桃柳說的一肚子火氣，正要發火，看阿玖吐起來，嚇一跳，忙著伸手撫阿玖的胸口，“怎麽又吐起來了？不是過來孕吐期了嗎？快宣太醫，把林太醫叫過來！”

阿玖擺擺手，“沒事，不用叫太醫。我剛才就是被惡心著了。”回頭看著桃柳，“你繼續。”她跟姬贏吵架是吵架，但姬贏對她的心她再明白清楚不過。那些家世比桃柳好，長得比桃柳漂亮的女人上趕著要給姬贏做妾，姬贏都看不到眼裏，怎麽會屈尊降貴的寵幸一個宮女！更何況這個宮女還是漪瀾宮裏的！旁人不知道，她心裏可是知道姬贏對淳貴妃姜太後一系有多麽厭惡。不是因為爭權奪利，立場敵對產生的厭惡，而是一種發自骨子裏的憎恨！姬贏沒把淳貴妃住過的漪瀾宮拆了都算克制了，還會跑去寵幸那裏面的宮女？他又不是腦袋被驢踢了！

瞅著皇後明察秋毫，看小醜一樣的眼神，桃柳覺得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被對方看的透徹清楚，腦袋裏想好的說辭怎麽都說不出來了，只默默含淚，做出一份委屈萬分的模樣來。

“既然你不說了，那就讓皇上說吧。”阿玖歪歪頭，瞅著姬贏。

姬贏臉色陰沈的能滴出水來，“有什麽好說的，這賤婢穢亂宮闈，還敢把肚子裏的孽障栽贓到朕的頭上，又趁著朕不在宮中，意圖對皇後不利。這樣的賤婢就是淩遲處死抄家滅族都不為過！今兒要不把這事情問清楚，以後人人都能來栽贓朕了！德寶，你親自帶著人去查，把這賤婢的奸夫，還有這賤婢受了誰指使，都一一查出來！查不出來，你這個大內總管就不用當了！”

德寶覺得真是禍從天降，好端端的，誰知道會有這樣膽大妄為的奴才跑過來沖撞皇後，還敢把肚子裏的孽種往皇上頭上栽贓！他整日裏在皇上身邊伺候，皇上有沒有寵幸宮女，他還不知道麽？

桃柳眼睛瞪大，極致的恐懼過後，思維反而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瞅著阿玖厲聲道，“娘娘當真如此善妒，連皇上的子嗣都不放過嗎？奴婢知道奴婢身份卑微，但奴婢肚子裏的孩子卻是龍子啊！皇上為了討娘娘的歡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認，娘娘您難道也要眼睜睜的看著皇上弒殺親子嗎？您就不怕報應到你肚子裏的孩子身上嗎……”

話沒說完，慘叫一聲，身子斜飛出去。

姬贏暴怒的收回手，額頭青筋直蹦，“查，給朕好好查，看這個賤婢是受誰指使的！敢詛咒朕的皇兒，朕讓他無子送終！”他盼了這麽多年才盼來的寶貝孩子，豈容旁人不敬！

阿玖忙道，“快去看人還活著沒，千萬別讓人死了！”又伸手拉姬贏，“她分明就是故意惹怒你，好死個痛快，順道再給咱們潑汙水，你要真生氣，才是上了她的當呢！”要是這個桃柳現在就死了，可不就坐實了她善妒容不下旁的子嗣，姬贏為了討她歡心，弒殺親子的罪名？就算是日後查出來真相，人們心裏也會疑惑是他們為了掩蓋事實編造的。所以，在查明事情真相前，這個桃柳絕對不能死，最好是連她肚子裏的孩子都別出事。

姬贏那一巴掌扇的不輕，桃柳當時就昏迷過去小產了，索性性命是保住了。被德寶帶人擡下去醫治審問。

姬贏明知道阿玖說的這些，心裏仍然如同踩了狗屎一樣惡心，又不好當著阿玖的面表現出來，省的阿玖替他擔心。陪著阿玖說了一會兒話，用了晚膳，姬贏借口處理江南那邊的政務，回了養心殿。

一回去，就讓人把宋斌叫進宮，“查查這兩個月誰跟宮裏傳過消息，那個桃柳又是什麽來歷。”不管是誰，敢做出這樣惡心人的事情來，就要承擔後果！

宮裏的事情並沒有瞞著，有懷孕的宮女跑到皇後面前哭訴，把肚子裏的龍種栽贓到皇上頭上的事情第二天就傳的沸沸揚揚的。

大多數人聽到這個消息後都覺得不可思議，怪事年年有，今年分外多啊。整個大夏朝誰不知道皇上待皇後如珠如寶？當年皇上有三宮六院，皇後年紀小，不能承寵的時候，皇上都為皇後守身，不肯碰那些宮妃，哪怕有太後逼著，皇上也不肯去淳貴妃的漪瀾宮過夜。那麽多的美人兒光明正大的等著皇上去睡，皇上都不肯，現在皇後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皇上歡喜的什麽似得，他能在皇後懷孕期間作出這樣紮皇後心窩子的事情來？還是偷偷摸摸的去睡一個宮女？一個下賤的宮女，又不是天仙兒，憑她也配？！不知道和誰廝混弄大了肚子，就想栽贓在皇上頭上，怪不得皇上那麽生氣呢！

當然，也有不這麽想的。

第二天上朝，翰林院的許翰林捧著笏板出來，直言皇上子嗣單薄，實在不該為了討皇後歡心，就置自己的子嗣於不顧，更直言皇後身為國母，當為天下女子的表率，視庶子為親子才對，怎麽能因為嫉妒，就慫恿皇上對自己的孩子下手呢？宮女雖然下賤，龍胎卻貴重，即便那個宮女做錯了什麽，也應該看在她懷有龍嗣的份上寬宥，賞賜對方一個位份。寬仁大度，這才是一個國母應該做的。皇後娘娘這麽做，實在是刻薄狹隘，就是皇上也不對，“大丈夫何患無妻，豈可耽於女色，為討婦人歡心，做出弒殺親子之事？”

許翰林沒說完，就被姬贏訓斥一頓，“朕有沒有臨幸那個宮女朕不清楚？用得著你在這裏嘰嘰歪歪。要是一個刺客跑過來說懷了朕的孩子，朕也得好好對待？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你不說為朕分憂，為民謀福，兩只眼睛整日裏都盯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又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整日裏唯恐天下不亂！朕要是處置了你，旁人還以為朕聽不得諫言，既然你耳根子軟，是非不辨，又自詡仁厚，那朕就成全你。”眼睛在底下掃一圈，視線落在李文傲身上，“等下朝後，李愛卿去找十個孤苦無依的孕婦送到許翰林府上，不論這些孕婦生下來的是男是女，都算作許翰林的孩子，記入族譜！許翰林可要記住今日你說的話，對這些孩子寬厚仁慈！”

許翰林傻了眼，平白的養十個孩子，還要記入族譜當親生的來養，也就是說以後還得分十分家產或者嫁妝出去，他又不缺孩子，怎麽能當這冤大頭？這要讓家裏的妻子和母親知道了，還不得埋怨死他？頭上冷汗淋漓，硬著頭皮道，“皇上，這些孩子微臣可以養，但是這記入族譜，家慈若是知道微臣混淆了許家血脈……”

姬贏語氣森森，“你能上書讓朕替別人養孩子，怎麽到了你頭上就不行？還是說，你覺得你們許家的血脈比皇家的還要尊貴，許家血脈不容混淆，皇家血脈就可以混淆了是吧？”

“微臣不敢……”

“不敢就接旨吧！”

消息傳到後宮，阿玖吩咐抱琴，“去給大少爺傳個消息，讓他多找一些孕婦，每日裏都去許翰林府上鬧，只說那孩子是許翰林的！”皇上賜給了他十個孕婦，雖是懲罰，卻也給他留了面子。她可就沒皇上那麽好性子了。這個許翰林不是想當便宜爹嗎？那就讓他當個夠！

消息傳到姬贏耳朵裏，姬贏忍不住好笑。晚上和阿玖用膳時，一邊給阿玖挑魚刺，一邊笑道，“許翰林不過讀書讀傻了，一個糊塗人，你和他計較做什麽？平白的惹自己生氣。”

阿玖吃著姬贏挑好的菜，“他們這些讀書人我也知道，講究什麽直言上諫，不畏權勢，還說什麽這是讀書人的氣節。說白了還不是圖個名聲？他們為了自己的名聲，不拿你的名聲當回事，我又何必拿他們的名聲當回事？讓他知道被人汙蔑的憋屈，他以後才會長記性，不敢再胡亂給你扣帽子，也順道給那些沒事就喜歡直言上諫抓你小辮子的人提個醒。”

聽著阿玖的話，姬贏心裏跟喝了蜜一樣，眼角眉梢都是喜意，“我就知道小九兒是在為我出氣，也只有小九兒才會這麽心疼朕。”

阿玖一臉理所當然，“那是自然，我自己的男人，我不心疼，誰心疼？再有這種不方便處置的，你就交給我，我動手整治他們。反正在他們眼裏我也跟禍國妖姬差不多了，不在乎讓他們多膈應點。”

“胡說，你分明是朕的賢內助，什麽禍國妖姬！”姬贏輕叱一聲，十分不喜歡聽阿玖這種自嘲的話，旁人不知道小九兒為他為夏朝做了多少事情，他能不知道麽？“誰要是跟對你不敬，你打發個人來告訴朕，朕替你出氣！”

“那些人看到我恨不得跪舔，誰敢對我不敬？就算是心有不敬，他們也不敢當著我的面說，不過背後偷偷念叨幾句罷了。”今兒這個許翰林說的，才是這些人的心聲呢！

姬贏也知道阿玖說的是事實，臉上就露出心疼的表情來。

阿玖笑道，“你這是什麽表情？雖然這些人看不慣我，但見了我還得捧著我，絲毫不敢惹我不高興，就連在你面前，也沒幾個敢說我不好的。面對自己看不慣的還不得不憋屈的討好，他們才更應該郁悶生氣才是，我又有什麽好委屈的？”

姬贏半天憋出來一句話，“這些人眼睛都是瞎的。”

“行啦，我又不是銀子，哪能人見人見？就是是銀子，不是還有一句話叫做‘視金錢如糞土’麽？這麽萬能的東西都不能做到人人喜歡，更遑論我這一介凡人了。你要真心疼我，晚上睡覺的時候你就幫我捏捏腿。這個小東西在肚子裏待著也不安生，每天晚上還得打一趟拳，你晚上給他念幾本書，也熏陶一下他，讓他斯文些。誒呦……”

姬贏神情頓時緊張起來，“怎麽了？”

“這小東西嫌我數落他，在肚子裏抗議呢，踹了我一腳。”阿玖摸摸肚子上剛才鼓起來的地方，嘴裏道，“還踹那麽大力氣，你個臭小子給我等著，看你出來後我怎麽收拾你！”

姬贏一臉傻爹的欣喜，“他踹你了？踹你哪了？看來這小子是個脾氣大的，乖兒子，你老實一些啊，不然以後你娘揍你，父皇也保不了你。”一邊說，一邊在阿玖肚子上來回摸，“怎麽又不動了？不會這小子一個多月沒見我，認生了吧？這怎麽行？我可是他父皇，他怎麽能認生呢？乖兒子，再動動，跟父皇打個招呼。”

阿玖十分無語的翻個白眼，“你行了啊，他這麽小，哪兒知道什麽認生不認生的？他不動是因為剛才踹了我一腳踹累了，現在休息呢。”

姬贏十分懷疑，“真的？我記得他以前最喜歡和我玩了，我每次摸他，他都給我打招呼，這次怎麽動一下就累了？不會是有什麽不妥當吧？要不找林太醫過來瞅瞅？”

阿玖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都說一孕傻三年，她瞅著這話放在姬贏身上正合適。這幅呆頭呆腦的模樣，哪裏還有半分朝堂上的英明？

最終，姬贏也沒能叫林太醫過來。夫妻倆吃完飯攜手在外面溜達。阿玖瞅著外面的月色，“還有一個月就該過中秋了，你這次去江南，見貞太妃他們了嗎？”

姬贏點點頭，“見了，貞太妃他們一切都好，江南的洪澇也沒波及他們。朕回來時，貞太妃還說等八月十五的時候帶著順親王進京，籌備順親王的婚事呢。”

順親王的婚期定在了十一月，貞太妃他們八月份回京，有三個月的時間收拾準備。順親王成親需要的東西是內務府一早就預備的，等貞太妃他們回來了直接往王府擡，布置王府就成，時間上面倒也充裕。

“我剛來這邊時，小十八還是個孩子，被姜太後從後宮裏拎了出來當靶子，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小十八就要成親了，時間過得真快！”阿玖感嘆一句，就連她，都要當母親了。實際上她現在才十九歲，放在她那個時代，正是花朵一樣的年紀，在這裏，別人背地裏指不定都開始叫她黃臉婆了。

伸手摸摸自己的臉，“我現在這樣子，是不是像黃臉婆？”

沒想到阿玖會突然有這麽一問，姬贏哭笑不得，故意板著臉，一臉嚴肅認真的掰著阿玖的臉左右瞅，仔細瞅，又伸手摩挲，“秾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

阿玖聽的莫名其妙，伸手拍姬贏摸著自己臉的龍爪，“你就說是不是就成，給我背什麽詩？明知道我聽不懂這些。”

姬贏，“……”本來還想讓媳婦感動一把來著，誰知道媳婦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啥，心塞！

“自然不是，朕的小九兒年輕貌美，不知道多招人喜歡，怎麽可能是黃臉婆？要是黃臉婆長成小九兒這樣，天下的女人都要當黃臉婆了。”

這番話阿玖聽得明白，唇角一翹，“算你有眼光！”

姬贏心裏喟嘆，果然女人在相貌這塊都是口是心非的。要是一個女人問你她是不是醜，你千萬不要說醜，不然就是找抽了。當然啦，在他心裏，他家小九兒永遠是最漂亮的，即便是年華老去，也一定是最漂亮的老太太！

阿玖以前最是坐不住的了，現在揣著個面盆似得肚子，走一會兒就覺得累，“真想早點把他生下來，把他生下來了，我也就輕松了。”

姬贏扶著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再等四十三天，林太醫不是說，再有四十三天就到產期了嗎？”

“嗯，林太醫是這麽說過。對了，我母親準備了兩個產婆，說是我大哥二哥家的孩子就是他們給接生的，很有經驗。我母親的意思是把這兩個人送進宮裏來，等接生的時候說不定用得上，我已經答應了，過兩天人就送進來。”

從她剛診斷出來懷孕，姬贏就已經讓錦衣衛踅摸產婆了，不但要接生經驗豐富，還得是家世清白，和各方都沒有牽扯，三年之內沒染過惡疾的人才行。斷斷續續的搜羅了四個，由錦衣衛統一的安置看管，確保她們不會被人收買。阿玖的意思是李夫人不用往宮裏送產婆也沒事，但李夫人一片慈母之心，阿玖不好拒絕，就答應了，只是她什麽事兒都不瞞姬贏，現在想起來了，就和姬贏說一聲。

－－－－－－題外話－－－－－－

十點之後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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