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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過河拆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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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司徒岸這樣身份地位的人,越是容易害怕。這是太後剛才親手交予的物件,如果丟失,不能帶顧長明進入天牢還不算最嚴重的問題。太後到時候是要收回的,到時候該如何交代。

“鳳凰,你驚到司徒大人了,拿出來。”顧長明溫和的攤開手掌,小鳳凰乖巧的取出玉牌,雙手奉上,放入他的掌心。

這一刻,司徒岸殺人的心都有了!這是可以玩笑的行徑嗎!摸了太後的玉牌就是該死。

然而當著顧長明的面,司徒岸什麽都不能說,摸了摸鼻子,略為尷尬的咳嗽一聲道:“長明公子,玉牌交給侍衛。出來的時候,再來領走。”

顧長明見他連伸手的勇氣都沒有,只當沒有發現異樣,將玉牌交予侍衛。侍衛仔細查驗過後,又轉交給身後的人,不知又拿到另一邊用盞特制的燈照了又照,才確認無疑,將三人放行。

司徒岸本來以為小鳳凰會被攔在外頭,畢竟太後沒有給誰這麽大的臉面過,把這塊玉牌拿來進出過天牢。看侍衛的樣子,別說是三個人了,大概來再多的人也一並可以放行的。

他對小鳳凰說不出的咬牙切齒,邊走邊側眼去看她。再想到太後今天當著此女的面說的那些話,他盡管不在現場,又哪裏能夠瞞得住他的耳目,太後應該算是另眼相看了。此女比那個柳竹雪的運氣要好得多。

暫時是得罪不起的,萬一太後追究起來,得不償失了。

小鳳凰何其敏銳,立時捕捉到司徒岸探究的目光。不但沒有回避,反而沖著他做了個鬼臉。

顧長明從旁將這些盡收眼底,見司徒岸的臉都綠了,沒有攔住小鳳凰的行為,也知道她故意如此,是為了替柳竹雪再出口惡氣。

一路安靜無聲,除了幾人的腳步聲。兩邊的牢中關了不少人,卻不像提刑司那樣,有人喊冤的,有人嘶叫的,全部都緘口不語,沈默中帶著絕望。大概是心知肚明,進了這裏怕是這輩子別想活著出去了。

顧長明一路沒有表現出來,在見到父親被關押的那間牢房時,還是忍不住動容,沖到了最前面,隔著兒臂粗的鐵桿,低聲呼道:“父親,父親,是我來了。”

顧武鐸依然一動不動,他的待遇不算太差,地上鋪著柔軟的織物,腦後還墊了個枕頭。但是他對顧長明幾人的出現沒有絲毫的反應,平躺在地,臉色祥和。

“父親。”顧長明一再堅持的喊了幾次,發急的問道,“我父親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說太醫都來過了嗎!”

帶路的侍衛,可不比其他地方的獄卒,少見多怪的。這裏是天牢,任憑你是多大的官兒,多受寵的臣子,到了這裏變成一視同仁的階下之囚。因此對顧長明的問題不聞不問,似乎壓根沒聽見。

司徒岸在旁邊默不作聲,反而是小鳳凰上前一步,厲聲道:“我們幾人是用太後的令牌進來的,太後將為顧大人作保,帶他出天牢。這不過是時間前一步後一步的問題,顧大人是什麽脾氣,我相信不用多說,你們都很清楚了。”

顧武鐸在提刑司的綽號便是活閻王,幾乎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那個侍衛被小鳳凰說的臉上掛不住:“管是什麽人,在天牢都是一樣的。”

“天牢中的疑犯分兩種。”這一次是顧長明開口,他的聲音清冽如甘泉,仿佛有安撫人心的作用,“一種是出不去的,一種是可以出去的。他們在這裏是疑犯,出去以後都不是普通人。無論給誰留一條退路,也等於是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天牢這樣的地方,想要行賄是做不通的,倒是小鳳凰的應變之語給了顧長明提示。既然拿了太後的令牌,權當是雞毛當令箭,能壓得住場子更好。

“我們知道這位是顧武鐸,沒有為難他的半分,他是自己暈厥過去的。”一開口都是大實話,侍衛大概也認同了顧長明的話,給人餘地,給己方便,“除了關押在這裏,一根手指頭沒有動過他,不信你們可以進去驗傷的。”

“我相信,有勞開個門讓我進去看看父親的情況。”顧長明退開一步,雙眸在天牢的陰暗中灼灼發光,朗如晨星,令人不敢直視。

那個侍衛本來還想要堅持一下的,雙腳不由自主的走向牢門,又自覺的摸出鑰匙,緩慢將牢門打開:“按理說,你們雖然可以入內,也只可在外探視,不能接近疑犯,不過太醫來過都是手足無措的,他幾時能夠醒過來還真是說不好,家屬進去探視吧,只能進去一人。”

顧長明低聲道謝,矮身彎腰進了牢中,那個侍衛很快的重新把牢門給鎖上了。

小鳳凰頓時著急了:“他又不是疑犯,你怎麽……”忽而見到顧長明反手做了個手勢,她頓時明白了,這大概是天牢的規矩,生怕有人劫獄。她收了嘴,垂手退到一旁的陰影中,選擇與司徒岸保持一定的距離。

顧長明蹲下來,雙眸凝視著仿若是熟睡的父親,連太醫都來過一樣手足無措。父親的身體一貫健朗,否則不會只身前往西夏,闖了西夏王的行宮,自由出入,毫發無傷。連帶著回來之時,這樣千裏奔波都不見疲態,怎麽會被關了幾天大牢,變成了這樣。

他左思右想不能平息,大致伸出手搭住父親的脈搏,奇怪的是脈相還算平和,更沒有中毒的跡象。如果是中毒,反而應該是太醫最容易診斷的情況了。

“父親,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顧長明仔細的將父親的雙手放在上腹部,袖口折疊好。那個侍衛沒有說謊,父親在這裏可能心情郁結,卻沒有受苦,身上不見半絲傷痕,連衣服都是出事時穿的那一套,除了有些皺褶,還算幹凈。

顧武鐸根本沒有開口回答的可能。顧長明垂眼又看了半柱香的時間,外頭的侍衛以為他快要在裏面石化了,幾次想出口提示又不好出聲,顧長明自行起身了。他連忙把牢門重新打開,將人帶出來。

“我們的那塊玉牌是太後給的。”顧長明到了這個時候,尚能如此鎮定,連司徒岸都心生佩服。根本不需要三五年,眼前這位又會是下一個鬼見愁,活閻王,活脫脫是顧武鐸一般的做派。

“是,我已經很清楚了,不用一再提醒了。”侍衛別扭的頂嘴道。

“你誤會了,我只是想詢問一下,有那塊玉牌,我可以探視幾個人?”顧長明絲毫不介意對方的態度,好聲好氣的解釋道。

“你還有其他相熟的人在這裏!”侍衛都表示詫異了,這是什麽運氣,親人朋友有兩個進了天牢,“雖然沒有這種先例,要看你怎麽做了。”

“我想見一見這個人,和他說幾句話,不會為難你們的。”顧長明一擡眼,目光將對方給攝住了。

“哪個啊,你要見的又是哪一個?”侍衛轉過頭去,不和他的目光接觸。

“一個叫孫友祥的人。”顧長明的話一出口,連司徒岸的眉毛都多抽了兩下,生怕他又鬧出什麽事兒來,回頭在太後面前沒有辦法交代了。

“孫友祥?”那個侍衛冷笑了一下,“你真要見這個人?”

顧長明聽他話中有話:“這一位是不是出現了什麽異狀?”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父親的預料是準確的,孫友祥同樣在天牢之中,並非是皇上有意透露出來被關押在了後宮之中。

皇上為什麽要故意透露出那樣虛假的線索給他,顧長明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要是關在這裏的都給顧武鐸一樣,我們反而省心了。他身體沒出問題之前,也是安安靜靜的坐著不給任何人添麻煩的。”侍衛往前走了幾步,轉過頭來催促道,“你不是要去見孫友祥嗎,還站著不動,是要我一請再請?”

“鳳凰,你和司徒大人在原地稍等。”顧長明的話一出口,司徒岸眼前一晃,小鳳凰雙臂攔在跟前,擺明是不讓他跟隨前往了。

司徒岸絕對不是打不過小鳳凰,要說動手的話,這丫頭輕功再好也未必能走得過三十招。然而這裏不比其他地方,在天牢中動手,等於是自絕死路,司徒岸能做的只有憋著口氣忍。

什麽叫過河拆橋,他算是見識到了,這個顧長明運用的實在是自如。

顧長明跟在侍衛身後,走到拐角處,對方方才開口道:“剛才那人是宮裏來的吧?”

“是。”顧長明沒有要替司徒岸隱藏的必要。

“一看那派頭就是,不過宮裏來的又怎麽樣,我算是見多了,進來之前都是大爺,能做孫子出去已經是謝天謝地了。”那個侍衛在顧長明面前反而放開了話匣子一樣,“我剛才按部就班的可不是為難你們父子,因為有這位在旁,我怕他挑毛病。”

“我都明白的。”顧長明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明白就好,我就喜歡和明白人說話。你見到那個孫友祥的時候,最好有個心理準備,這人是不像人了。”那個侍衛叨叨念念著,“別誤會,不是我們下的狠手,送來的時候,這裏就不太行了。”

顧長明見著他指了指太陽穴旁邊,孫友祥在提刑司被單獨關了這麽久,吳圩提了又審,審了又提的,沒有見他半分動搖。從提刑司到皇上手中,再到天牢,孫友祥身上到底還發生了什麽?

“還好不是大喊大叫的,可是這樣天天哭也不是辦法。”兩人前後停下腳步,侍衛從墻上拿了一盞燈下來,往一扇門的方向照著,“孫友祥,孫友祥,有人來看你了。”

顧長明踏前一步,下意識的在燈光照映下瞇了瞇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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