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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快刀斬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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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顧先生一時半會兒的接受不了呢,你能不能說的婉轉些。等他點了頭答應,再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填補進去。?小鳳凰此時此刻真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經過齊坤門,從來沒有學過一招半式的武功。

哪怕是個小戶人家的姑娘,只求問心無愧四個字。

“父親喜歡實話實說,若是在這件事情上騙了他,而又被他發現的話,他的手下永不錄用,至於身邊親人……”顧長明彎身把嘴唇貼在小鳳凰的耳廓上,“敢說便要敢當。”

小鳳凰被他碰觸到的那半邊耳朵,火辣辣的燒起來,直到顧長明重新站直了身體,那熱度依舊在節節攀升,連帶著臉頰都是飛霞一片的顏色。

“鳳凰,你是不舒服嗎?”顧長明見她臉色奇怪,連忙安撫道,“可能是父親嚴厲的樣子嚇到他,他對這些並不放在心上。如今應該放下的人反而是你了。”

小鳳凰不知從身體何處升騰起來的勇氣:“那你幾時說,就照著這個版本說,最真實的不摻假。”

“等他認為我的閉門思過可以結束,我正式把你介紹給父親。”顧長明見她說著說著,突然緊張的低下頭去,“沒準我們有時間再多跑幾個地方,把你的親生父母找出來,一舉兩得,最是妥善不過的。”

小鳳凰深吸口氣,滿肚子的話卻一句都說不出來,再轉過頭去時,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顧長明說戴綿山肯定會來,沏了茶,讓小鳳凰安心坐著等。她哪裏有這樣的閑心,坐了一炷香時間,站起來兩回,心說這萬一不來,豈非白白浪費了時間。

“戴綿山隱匿身份多年,自然是其中高手。他肯露面去提刑司救人,肯定是有把握才為之。至少目前的形勢允許他暴露出身份來。”顧長明悠悠喝一口茶又道,“父親出門不歸,才是他現身的最佳時機。”

小鳳凰的手一抖:“顧先生是特意回避的?”

“誰又說不是呢。”顧長明低頭輕笑道。

小鳳凰心裏通通通打鼓,本來覺著顧長明已經太厲害。如今若是他磨練歸來,父子聯手,怕是快要天下無敵了。不過她在開封府待了段時日,知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的道理,絕對不會落下這樣的話柄,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起來的。

“我,我想去看看柳姐姐。”小鳳凰心生畏怯,突然想要拋開眼前覆雜的局面,找個清靜的地方去躲一躲。

“留下來,留在我身邊。”顧長明一擡眼,眼底深邃遠眺,山雨欲來風滿樓,他似乎已經聞到了風的味道。

戴綿山出現的一瞬間,以為面前兩個年輕人多少會露出警備的神色。畢竟這是顧家,他一個外人闖進來,多有不妥。

小鳳凰不知為何想到的是曲景山被個大鐵籠困在顧家後院的場面,應該心存警惕的人是戴綿山才對。哪怕是武功再高,能夠比曲景山輕功更好的人委實不多。

“你猜到我會來?”戴綿山見著桌上三盞茶,只坐了兩個人。

“既然現身一次,總要把當年的故事說清楚才好。果子對親生父親原本就心生芥蒂,你需要一個中間人來周折下,以免傷到父子之情。”顧長明朝著小鳳凰一揚手道,“她與我與果子一路同行,再可靠不過的,不用有所顧忌。”

“我知道。”戴綿山見顧長明如此鎮定,反而有些悻悻然的。怎麽顧武鐸生了個兒子如此出色能幹,某些地方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你們四人萍水相逢,倒是很投機。那位柳姑娘對果子也是很好,他們是不是?”

小鳳凰在旁邊噗嗤一聲笑了,戴綿山明明要來說更重要的事,如何一張口卻問了戴柳兩人。這才有親爹的樣子,十五年甚至更久不見,心裏頭該牽記的一點不便。

“果子的後脖頸有一道很深的傷痕,如今雖然長好依然明顯。他說父親抱著重傷未愈的他到了曲陽縣,從此落腳下來。那時候的你又在哪裏?”顧長明沒有給戴綿山一個精準的答案,十五年的額分離,無論是什麽原因,戴綿山對果子的虧欠都不足以用一次援手相助來抵消的。

“他的後脖頸……”戴綿山的聲音漸低下去,“就是那道傷,讓我誤以為他已經死了。”

顧長明很有耐心的等著戴綿山繼續往下說,尋常孩子若是被如此重創,能夠活下來的機會是少之又少。這樣說來,果子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那個人,那個說他是戴十七的人算是我的同僚。等我發現孩子還活著,他們在曲陽縣又過了三年,果子完全不記得哪個才是他的父親。”戴綿山的眼神空空洞洞,當時想必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我去看過他,見他過得很好,而我的身份又太特殊。與其暴露出來,誰都活不下去,就保持現狀就好。”

接下來,戴綿山為了平覆心情,索性請命接受了一項重大的任務。他以為最多一年半載能夠回來,不曾想其中曲折太多,耽誤了太多時間,等他圓滿領命歸來差不多時隔了兩年半。

再到曲陽縣的時候,戴十七不見了。

戴綿山無法打聽到戴十七去了哪裏,果子卻轉手交給了孫友祥。有一個主簿當幹爹,戴果子又跟著那些捕快衙役學了不少雜亂的武功。他曾經想過放棄到手的那些,只求回到孩子身邊,無意中見到果子偷偷取出眉間尺。

“我知道宮中卷宗記錄,當年的戴綿山死了,而那把眉間尺也斷了。”顧長明要再次確認一下,“果子說眉間尺是孫友祥交給他的,同時給他的還有一本手抄的冊子。果子的武功稀疏,這把眉間尺使出來卻是有模有樣的。”

特別是在阿九山的山體之中,若非這件兵器,他們的損失恐怕要更大。

“應該是十七按照原來的那把打制出來留給他的,手抄的冊子同樣出自十七之手。”戴綿山苦笑了一聲,“我見他學得有些四不像的樣子,很想親手指點,又怕別人從中看出破綻,反而對果子不利。”

他在曲陽縣停留了十天,見著孫友祥對果子照拂有加,更勝過戴十七的細心周到。戴綿山突然做出快刀斬亂麻的決定,飛速離開曲陽縣,從此再無過問。

“這些年,大概也是因為知道這個孩子的下落,心中沒有顧忌,反而事事順利。直到那一天,我收到消息說孫友祥被皇上下令抓到開封府,直接投入提刑司,深感不妙。”戴綿山很是糾結,若是戴果子對孫友祥不聞不問的,顯得太不近人情,若是一心想要救人,又怕是會把自己的小命一起搭在裏頭。

他在暗處見著顧長明幾人來回奔波,果然是年少出英雄,顧長明步步為營,把戴果子帶進提刑司欲孫友祥見了面。孫友祥的表現與他想的如出一轍,平靜無波,根本不需要有人來營救。

偏偏在他以為顧長明可以控制住果子,讓這次大波折平緩而過時,中途殺出個反咬一口的方原生。他實在對方原生沒有多大的印象,國子監本不在他的監視範圍之內,連徐大人都不在話下,更何況是一個區區方原生。

正是這個不入眼的方原生,一把將果子推入萬劫不覆之地,差點死在了提刑司。

“戴先生這些年做了很多朝廷不方便正面出手的事情。”顧長明的手指在桌角叩了兩下,“這些都是朝廷中的機密,我自當不會多問。今天既然戴先生來了,我只問你一件事,你先如實答了,我們再繼續商量。”

戴綿山的身份雖然隱秘,手中的權值已然到了連吳圩都不發比擬的地步。而顧長明非但始終不卑不亢的態度,還能反過來給他一道。

但是為了果子,戴綿山眼角一抽,沒有多語:“你是顧武鐸一手栽培的,朝廷的規矩應該比誰都清楚,既然是你感覺可以問的,我相信必然有你的道理。”

“前開封少尹柳致遠柳大人的暗殺,是不是你下的手?”顧長明一句話出口,小鳳凰的手一抖,差點把大半杯茶水直接扣在地上。

她好似聽到咯咯的聲音,仔細辨認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牙齒打架。柳竹雪的家務,當時她雖然不在場,同行時聽另外三人說的太多次,柳大人在自家後院被刺,死後卻被皇上加封了一場,另外又讓柳竹軒入了官職,辦了實差。

今天顧長明問起,而且是要定了準備的回答。小鳳凰不敢細想,若是戴綿山回答是,以後戴柳兩人又該如何相處!

顧長明的手掌按住了小鳳凰的後背,發現她的身體在微微發顫。這丫頭果然聰明,他還不曾解釋,該想到的全部都有了。他心生憐惜,低聲說道:“別怕。早些問清楚才好。”

戴綿山沒有特別的反應,似乎要想一想柳致遠是誰。忽而他笑起來道:“一個開封府少尹,還不到要我出手的地步。”

小鳳凰差點鼻酸眼紅,哭出聲來。

戴綿山有些古怪的看著她,他是照著實話說的,怎麽把人嚇成這樣!

“此事的確沒有經過我之手,你要是很想知道實情,我可以去幫你查一下。”戴綿山的反應比小鳳凰還慢了半拍,“那個柳姑娘是柳致遠的女兒?”

“是,她如今不算是柳家人,皇上替她除了名,柳家族譜中再沒有此人。”顧長明難得露出一絲輕松,只要不是殺父之仇,他沒有其他可以擔心的。

“是不是都沒有關系,我看著她很好,果子應該也很喜歡。”戴綿山一歪頭,似乎發現顧長明如此慎重的問了一個小問題有些古怪,“沒有其他要問的了?”

“十五年前發生之事,身邊人獲知良多,卻無人肯開口告知。”顧長明垂眼掩蓋情緒,“要是因為此事,你與果子失散十五年,可以算得上是苦主之一。不知方便說與我們聽一聽實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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