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果子早已經培養出與顧長明的默契，明白肯定是出了狀況，當下把素娜一雙手臂都抓住，用力拉扯，另一只腳飛起踢門。等素娜反應過來，屋子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

“為什麽會是你？”素娜根本不想和這小子待在一起，“讓我出去。”

“休想。”戴果子雙手往前一抄，嘴角帶著壞笑，“你剛才問為什麽他們在外面，而我們只能躲在屋子裏。告訴你個現實，武功差的不能見人。”

“那個女的也在外面的。”素娜不知道柳竹雪的名字，卻不樂意她和顧長明並肩作戰。

“她的武功很好，你大概還不知道她就是那個你口口聲聲喊尼姑的定遠師太的徒弟。”戴果子見素娜絞著雙手，知道這一下子算是戳中軟肋了，“你還有什麽不服氣的？”

“有武功沒什麽了不起的，沒有武功，我也可以從旁協助，不會比她做得差。”素娜歪過頭來想了想，倒是很會安慰自己，“我知道了，顧長明是生怕我受傷，心疼我才讓我躲起來的。”

戴果子真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懶得和她多費口舌。小鳳凰還在床上躺著，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讓她好好休養，別被吵醒了才好。

外面的三個人，顧長明站在正中，定遠師太和柳竹雪一人一邊警惕看向四周。

“長明公子發現了什麽？”定遠師太沈聲問道，“有人闖進來了！”

反而是柳竹雪的應敵經驗最少，武功也略微遜色。不過差別有限，很快她聽到了多餘的呼吸聲，隨即兩邊的圍墻上都有黑影蹲守，來得絕對不止三五個人。

“一個素娜能夠做餌引蛇出洞，也是不錯的選擇。”顧長明大致清點，居然一共來了十七個人。為了抓個手無縛雞之力，只剩下一張嘴會說道的小丫頭，可見對方是憋足了勁，一定要完成任務的。

“這些人的呼吸很詭異。”定遠師太完全是戒備狀態，拂塵在手，可柔可剛，“長明公子，你有些什麽看法？”

“素娜的那只大飛蟲，我在想第一批會倒下來幾個人？”顧長明很快發現自己想錯了，十七個人雖然沒有開口，卻很快察覺確定了素娜所在之處。

一聲宛如夜梟的長鳴後，墻頭蹲著的全部輕輕落地，十七個人都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柳竹雪的手指緊扣住融雪劍的劍柄：“顧大哥，是不是直接開殺？”

少女的嗓音很清脆悅耳，柳竹雪也絲毫沒有想要隱瞞接下來的行動。只要果子在屋中把另外兩個安撫妥當，沒有後顧之憂的話，殺人都不在話下了。

那十七個人動作協調統一，一看就是經歷過特殊培訓的。顧長明見到每人手中都有雪亮的一抹，分明是極其銳利的匕首。

素娜說的非常管用的蝴蝶粉衣，絲毫沒有顯露出作用來。

十七人很快分開成四組，中間一人像是主要的陣法指揮者，四人一組想要單獨把三個人全部隔開，逐一殲滅。

顧長明袖中劍出手，定遠師太還抽空多看了一眼，眼中滿是讚許之色。那袖中劍宛如靈氣十足的長龍，半邊身體盤旋在顧長明的手臂上，另一邊見人就刺。

不是素娜的花粉沒有起到作用，顧長明很快意識到對這些人不起作用只有一個原因。這些人根本不是素娜所謂寨子裏的人，而是另外請來的殺手。

堂堂開封府，有殺人潛入前提刑司顧武鐸大人的府上，要是再出點意外，恐怕要成為朝廷中的一個笑柄了。

顧長明邊想邊動手，動作奇快，已經放倒了四人中的三個。

定遠師太是出家人，出手很有分寸，所以只剛剛制住了兩個，另兩人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了。

而柳竹雪這邊，因為得到顧長明的首肯，連師父都沒有加以制止，她使出全身解數，融雪劍緊咬住對方的弱項不松開，已經放倒了一人，又反手把融雪劍刺入第二人的大腿中。不等招數變老，柳竹雪再次抽出融雪劍，帶起一蓬血花，又要再刺第三個人。

戴果子的話實際上觸動了柳竹雪的心弦，柳家慘遭不幸，兇手九皇子本身是受害人，加上背景來頭，柳竹雪這輩子想要報仇實在是太難了。

沒想到峰回路轉，出現了素娜，又說出小鳳凰身上的那種臟東西也出於蠱蟲，這些來追殺素娜的人，沒準就是給九皇子下蠱的人。把這些人都殺掉，就等於給無辜慘死的人一個交代了。

顧長明處理掉自己身邊的四個人，一轉頭發現柳竹雪已經殺紅了眼，眼底一片血光，正在和最後一個人兵器相交，揉身戰成一團。而始終處於中央位置指揮的那個，見情況不對，用力向著半空甩手，漆黑的夜色中，璀璨的開出一朵艷麗的花。

素娜站在窗口正好看到這朵顯眼的煙花：“這是要喊人來救援了。這朵是我們寨子裏種的大麗花，其他地方都沒有的。”

顧長明一見小半邊天空被煙花點燃，低聲道：“這些蠢貨，開封府是天子腳下，居然敢放出這麽顯眼的東西。不管還有沒有救兵，我們速戰速決，不能讓官府的人先插一手，免得前功盡棄。”

“行，中間那個交給你。”定遠師太手中的拂塵突然像是長了眼睛，分成左右兩邊，緊緊纏繞住兩人的脖子，拂塵被灌以渾厚的內力，變得堅韌無比，兩人想要用手拼命扯開，根本沒有對抗的能力。拂塵越收越緊，壓榨掉肺裏最後一絲空氣。

等到定遠師太把拂塵收回，兩人還是一動不動的萎頓在地。

顧長明躍身而起，對方以為兩人相差的距離還遠，想要掙紮最後一步棋。顧長明已經到了跟前，袖中劍從對方右邊肩膀一刺而過，劍身柔軟，劍尖再繞回來將其肩胛骨對穿。對方瞬間受了重傷，仰頭發出一聲淒厲的呼痛。

十七個人用最快的速度一並解決幹凈。顧長明知道這種幹凈不過是最初的開始，援兵很快會到。

屋中的素娜趴在窗口看得心驚膽顫的：“這麽快都解決掉了？”

“要是換成顧長明一個人動手，沒準還能更快些。”戴果子從來不否認顧長明的高超武功，不過看著柳竹雪下手奇狠，每一劍都必須帶出血花，每個落在她手中的人畢竟是重傷不起。反觀定遠師太同樣處理掉四個人，手法明顯要輕柔的多。

“他的武功到底是和誰學的，怎麽厲害成這樣！”素娜越看越歡喜，從三年前寨子裏的老人就勸她，說蠱母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應該可以在寨子裏沒事多挑挑選選的，尋找到個最合適的人，成親以後可以開始培養小蠱母才好。

寨子裏年輕人委實不少，會打獵會捕魚的不少，會養蠱會防蟲的也不少。奈何素娜一個都看不上，老人又說要是實在沒有蠱母中意的，可以外出在附近的小寨子裏再找找看，務必要找個能讓蠱母滿意的。

只有蠱母心甘情願的成親生子，以後生出來的後代會被遺傳到最多的養蠱秘訣，等到素娜卸下蠱母之任，由其孩子頂上此位。

戴果子聽素娜這麽一說，有些詫異道：“你是說你們寨子裏是女人挑男人的，都這樣，還是因為你身份特殊才特別照顧的？”

“都是一樣的，女人挑男人，可以是篝火邊連唱帶跳的，也可以是清流湖邊，那些想要娶親的年輕人，會帶著自己親手做出的水燈，漂浮於湖面，等待有緣人從另一邊伸手把水燈拿起，就算是成就了一段好姻緣了。”素娜雙手托腮，很是無趣。外面的打鬥聲都停頓下來，似乎院子裏頭從來沒有多過什麽外人。

“一定要心甘情願的？”戴果子聽這特別的風俗聽得有趣，“你不是說蠱母是整個寨子裏頭最厲害的嗎，那又何必要強求這些有的沒的。”

“蠱母是整個寨子裏頭最厲害的，可是總會有意外的。你看看我，被他們打暈搬運，一路顛沛流離的還差點被賣進了青樓，如果不是我心甘情願的，即便你們沒有來救我，我也能夠自己脫身。”素娜的眼睛又一次睜大了，“你快點關窗，把窗子關緊！”

“你剛才不是還說得好好的，猛地像是白天見鬼了一樣。”戴果子嘴裏說兩句，還是把窗戶全部關上。

“可不就死見鬼了嗎，普通人甚至是一些武功不錯的人落在他手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後痛苦死掉。我沒想到這個人都會在這裏出現。”素娜用背抵著窗戶窗棱，仿佛這樣一來就能把外頭不想見到的徹底給堵截掉。

“你認出自己人了？”戴果子一聽素娜的口氣，不但是同個寨子的，應該還是非常熟悉的人。

“是，他是我的義父，我的阿母過世以後，就由他來把我撫養大。”素娜的雙眼都是放空的，大概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時半會兒的換不過氣來。

戴果子見她整個人都在簌簌發抖，卻堅持要把窗戶給堵上：“我說你不是放了飛蟲，說但凡是你們寨子裏的人都躲不過去，你千萬別和我說這個人就能躲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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