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停車場坐在車裏，簡意還在納悶粉絲為什麽要送半夏。除了一般意義上的鮮花外, 新劇上映時新片發行時, 流行送大麥。

半夏這種似草不是草帶有毒性的中草藥用來送愛豆, 這還是頭一遭見，現在的粉絲可真是……時尚。不過也有可能是粉絲單純覺得半夏這個名字好聽, 正好和‘夏天之三’這個組合名字相呼應。

半夏，不應該是夏天之二嗎？

簡意亂七八糟想著這些, 一直在旁邊玩手游的顧哲突然問：“昨天你告訴明禮後, 他有什麽動作嗎？”

“你是說大boss下一個目標有可能是警察家屬那個事情嗎？”簡意說, “明禮已經通知過了。”

“剛才那個組合名字叫什麽？粉絲送半夏的那個。”顧哲又問。

“夏天之三，怎麽了？”

“沒怎麽, 就是問問。”顧哲繼續玩著游戲。

簡意拿出手機翻從張頭兒那裏拿來的‘夏天之三’的資料，履歷簡單，沒有特別出彩的過人之處。

簡意想了想, 給張頭兒發微信，大概說了下剛才的機場見聞。

張頭兒很快回條信息, 說‘夏天之三’要參加明天的音樂節, 今天粉絲接機應該是在為明天的節目造勢。

顧哲結束一局游戲，說：“你是回家還是去哪兒？我要去趟民族劇院。”

簡意晃了下手機，笑道：“巧了, 我也去民族劇院。”

張頭兒剛發來消息，說她已經問過‘夏天之三’的經紀人, 她們今天下了飛機直接去民族劇院排練，明天音樂節的機會對她們來說來之不易, 經紀人的意思是想讓周刊給個版面或者推條微博宣傳一下。

“周刊打算做期少年團正能量的節目，午飯時和張頭兒商量了一下，‘夏天之三’在備選之內。”簡意向顧哲解釋。

“她們明天要參加一個音樂節，剛下飛機直接去了民族劇院排練，張頭兒的意思是想讓我過去采訪考察一下，看有沒有什麽噱頭可以炒作。顧哲，你去劇院幹什麽？”

顧哲把手機揣進兜裏，半垂下眼簾，神神秘秘說：“探班。”

簡意疑惑：“探誰的班？”

顧哲躺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說：“一個炮|友。”

簡意看著他，突然笑了：“李燦，是不是？”

顧哲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往上挑了挑。

簡意笑道：“明禮跟我說了，你和李燦做過一個學期的小學同學，你把炮仗扔進糞坑裏炸了她一身大糞，記得有次你被老師叫家長，就是因為這個事情吧。”

“所以，明禮跟你說了以後，你才……”顧哲扯著嘴角笑了下，像是無奈又像是釋然，“是，就是李燦。”

明禮跟你說了以後，你才知道我不是在約|炮？

好像也怨不著誰，身邊所有人都覺得他就是個處處留情聊騷約|炮的浪子，歸根結底是自己作出來的，但是還是覺得不夠。

還想再來作一作。

明禮盯著手機裏定位簡意的gps路線圖，還說腿疼？看來今晚可以繼續了。

他把手機卡在卡槽裏，叼上煙啟動引擎，打算去截簡意。

這種感覺特別像是去捉奸，賊他媽刺激。

路況還算良好，一路沒怎麽堵，行至廂西大道高架橋時，明禮瞥見高架橋下面一片野地裏有一群約架鬥毆的小青年，手裏亮著刀和棍。

操。

光天化日之下，老子眼皮底下。

下了高架，明禮繞到橋下，遠處草坪上有不少過往的路人朝著那群小青年指指點點，看樣子是報了警，但是負責這片治安的警察還沒有到。

明禮從車裏摸出一把透明塑料證物袋，又塞進褲兜裏兩副手銬，咬著煙下車。

兩撥人剛開戰不久，但是為首的兩個人臉上已掛了彩。

傻逼，八|九十年代的港片看多了吧，一群洗剪吹，學什麽古惑仔。

明禮跨步走過去，一路沒怎麽躲就避開了橫過來的各種棍棒，徑直來到兩個舉刀相向的領頭人面前。

“哎。”明禮叼煙和他們打了聲招呼，舉起手裏的證物袋，“你們兩個，把刀放進去。”

一個奶奶灰的青年扭頭看了明禮一眼，從嘴裏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大叔，你哪國的？”

另外一個耳釘青年舉著刀向明禮過來：“少他媽多管閑事。”

明禮擡腿踹在耳釘小青年的腿窩上，耳釘應聲跪地。明禮兩條胳膊一伸，左右手各拽著奶奶灰和耳釘的頭發，猛地往前一磕。

兩顆腦袋撞在一起。

明禮再一擡腿，鞋底搭在奶奶灰握刀的手腕上，一直踩到地上。

奶奶灰哀嚎一聲，手裏的刀擲出去。

明禮兩手各拽一個，把兩個人拖拽到橋墩前，從褲兜裏掏出手銬，先把耳釘拷在左邊橋墩上的鐵鏈上，再把奶奶灰拖到右邊橋墩上的鐵鏈上拷住。

全程用了不到兩分鐘。

其餘的小青年一看明禮亮出手銬把大哥拷了，架也不打了，全都握著刀棍僵在原地。

明禮拷住他們兩個人，叼煙走過來。

小青年們知道他是警察，猶豫著是跑還是上的時候，急促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傳來，小青年們作鳥獸狀，一哄而散。

慫蛋。

明禮彎腰把奶奶灰和耳釘的血刀裝進證物袋裏，提溜著向路邊走去。警車過來，有警察去追趕四散逃開的小青年，有警察朝著明禮這邊跑過來。

明禮把裝刀的證物袋和手銬鑰匙撂給迎上來的警察，吐掉煙頭上車，gps顯示簡意到了民族劇院。

操，半路堵截小嬌妻的樂趣頓失。

顧哲和簡意在劇院門口分開。

顧哲去三樓化妝間找李燦，簡意去一樓排練大廳找‘夏天之三’。

到三樓以後，顧哲先去了趟洗手間，從洗手間出來，他踟躕了下，掏出一根煙塞到嘴裏踱到走廊盡頭的陰影裏。

剛從機場出來的時候，他刷了下朋友圈，看見李燦最近的一條自拍動態，說在民族劇院拍定妝照。

他玩過李燦的手機，知道他是她朋友圈的唯一分組。她今天的這條自拍，不知道是不是僅他能看。

突然興起想來印證一下，其實要想印證，根本用不著親自跑來，在軟件上動動手指就行，但他還是來了，不僅來，還一點兒不避諱簡意。

顧哲掏出打火機，一時摸不清自己現在到底什麽心態。

想和明禮打架，但是明禮現在是簡意男朋友。

李燦，咱們打一架吧。

陰影裏飄來一陣香，一個裏穿吊帶擠胸裙外披紅皮大衣的女人，手指夾著煙過來，聲音比長相還要媚上幾分：“帥哥，借個火。”

顧哲瞥了眼她手指裏明明滅滅的煙頭。

“快滅了。”女人依著墻，媚聲說。

顧哲笑了下，半瞇著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沒有絲毫猶豫，擡起手，嫻熟地把打火機塞進女人的乳|溝裏。

“打不著火，”顧哲塞打火機的時候，故意撥了下裙子，拿著打火機在她酥胸上戳了戳，“但是我的煙癮犯了。”

涼涼的打火機戳在女人胸上，過電一樣，她從頭皮麻到腳趾頭。

顧哲嘴裏叼著煙，懶散地靠在窗臺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把打火機固定在她乳|溝裏，收回手，抄進褲兜裏。

“煙癮來了就不要克制。”女人手指夾著煙放回嘴裏，深吸了一口，繚繞的煙圈從她殷紅的櫻桃唇裏出來，綿綿柔柔地全吐在顧哲臉上。

女人身體前傾，纖細的手指扶著煙說：“我來給你點著。”

煙頭對著煙頭。

女人擡眼看顧哲，顧哲叼著煙垂眼簾看她。

足足半分鐘，煙還是沒有點著火。

女人媚眼如絲，笑：“帥哥，你倒是吸呀，不吸點不著。”

顧哲也笑：“第一次有女人這樣給我點煙，緊張，忘了吸。”

“沒看出來你緊張。”女人剜了他一眼。

“那是你看錯了地方。”顧哲說。

“是嗎？我應該看哪裏？”女人目光向下移。

走廊傳來一陣噠噠的高跟鞋響聲。

女人斜了走廊方向一眼，稍稍錯開身體：“掃興。”

“你怕了？”顧哲跟著她嘴裏的煙走了走，“好人做到底，我還沒點著火。”

高跟鞋響聲越來越近，在兩人跟前消了音。

李燦擡手抽走女人手裏的煙，摁滅到窗臺上，再伸到她乳|溝裏掏出打火機，居高臨下說：“起開，讓個地方。”

“你……”女人直起身體，挺了挺胸，擺出鬥雞的架勢，看清來人是李燦後，她立馬沒有剛才的氣焰，縮著脖子叫了聲，“李燦姐。”

“我有這麽老？”李燦音調平靜，聽不出喜怒。

女人連忙說：“不是，你不要誤會，我是汪……”

李燦擺了下手：“不要讓我知道你的名字，不然我怕你的名字今天要從劇本裏勾掉。”

女人怔了下，像是怕李燦看清她的臉，裹著大衣弓背溜走。

“你還挺兇。”顧哲叼著煙保持剛才的姿勢不動，掀了她一個眼皮。

“不是我兇，”李燦拿著打火機舉到他嘴邊，按下按鈕，“是我家的錢兇。”

火焰躥出來。

顧哲低一寸，或者李燦手抖一下，火焰就會燎著他額前的碎發。

兩人僵持了一分鐘。

顧哲挑著眼角懶懶看她，李燦舉著打火機靜靜地回看他。

又一分鐘過去。

李燦突然笑了下，從他臉前移開打火機，擡起左手拿掉他嘴裏的煙，塞進自己嘴裏點著，再塞回顧哲嘴裏。

“你啊。”李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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