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兩紅豆17（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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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踹, 其實壓根沒用多大力, 因為這個房門原本就是虛掩著的。
事後簡意回想覺得，他之所以用踹純粹就是裝個逼。
他身上有很重的酒味, 手指夾著半截煙，開口說話, 嘴裏沒有酒氣。此時此刻被他擁在懷裏，簡意第一個反應居然是他弄臟了禮服。
“你把酒灑衣服上了？！”發現房間裏並沒有人，簡意用鞋跟頂了下他的膝蓋，整個人從他懷裏往下滑了滑，腳終於踩在地毯上。
明禮低低笑了聲, 把半截煙摁滅彈在垃圾桶裏：“我會賠。”
他脊背貼門站著, 雙手摁住她的肩一扳，使她面朝著自己，眼眸銳利：“別回頭，窗外有人。”
簡意屏氣，眼珠也不敢動一下。
“不用緊張, 人在對面一幢樓裏。”明禮笑了下，稍稍往前傾身, 凝視她，“做我十分鐘的女朋友。”
簡意睫毛顫了下，沒有應聲。
沒有出聲反對，明禮當她同意, 擡手繞到她腦後抽出簪子, 綢緞般的長發散開, 鋪在如玉的酥背上。
明禮把簪子塞進外套口袋裏，然後攬住她腰，半抱著她往窗前走：“你腦袋別來回晃，不要亂看。”
“我應該看哪裏？”
“看我。”沈沈一聲。
明禮把她抵在落地窗上，簡意明顯感覺到小腹上有個硬物，她收腹提氣，臉憋成豬肝紅，尷尬到無以覆加。
“是槍。”明禮嘴角噙笑擡了下腿。
“手|槍？”
明禮低頭，雙眸深邃，看進她眼底：“怕了？”
“沒有。”簡意甚至緩了口氣，就算他下一秒就槍戰，她也覺得安全。
不知道從何時起，看見他，就有種安全感。
“膽兒還挺肥。”明禮挨她很近，近到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不讓他們看到臉，就沒人能認出你。”
“執行任務時還有談戀愛這個程序？”簡意搞不懂他為什麽找她來假扮女朋友故意給人看這一出。
明禮笑了聲：“我和他們的原話你肯定不樂意聽，反正你就待這兒和我聊兩毛錢的就行。”
“今晚執行任務的就你一個人？”
“其他人正在收網。”
“是327？”
“無可奉告。”
兩人陷入沈默。
柔和的光暈罩在簡意身上，襯得她皮膚更加的白皙。鼻尖上有層細汗，水潤瑩瑩。
幾乎沒有思考，明禮擡手在她鼻尖摸了把。指肚粗糙，像是在她心尖尖上剮蹭了下，簡意抖了下睫毛。
“以你偷拍的經驗，遠距離借位接吻能不能被看出來？”明禮目光灼熱看著她，突然問。
“如果設備夠好，當然能看出……”
明禮驀地堵上她的唇，紮了她一嘴的胡茬。
唇瓣相貼，沒有再近一步的動作。
簡意屏息，抿了下唇。
“女朋友，總要像一些。”明禮啞著聲音，他說話時並沒有離開她的唇瓣，每個音節順著縫隙鉆進她嘴巴裏，癢癢的，暖暖的。
簡意瞳孔撐到最大，胸口急劇起伏。
他閉著眼睛，貼在她嘴唇上的樣子很認真。
明禮感受著她唇瓣的柔軟，莫名想起她曾經斷掉的第七根肋骨。他這樣想著，手像上了弦，準確無誤地覆在她右側第七根肋骨處。
手掌上的老繭硬且糙，將將觸上她細嫩柔滑的皮膚，就火燒火燎起來，他躬起手背，捏了捏她的肋骨。
簡意脊背繃緊，一股電流順著肋骨瞬間擴散全身，她悶哼了聲。
悶哼鉆進明禮耳朵裏，酥的他脊梁骨一軟，猛地抱她起來壓在落地窗上。不知是誰咬了下嘴唇，明禮壓著她往前近了一步，停了須臾，他拉上窗簾。
兩人唇瓣離開。
明禮睜開眼。
簡意的一張小臉像熟透了的番茄，紅如滴血。
她垂下眼瞼，聲如蚊吶：“你放我下來。”
明禮這才意識到他抱她的這個姿勢相當的不文雅，左手環在她腰際，右手穿過她的大腿，停在不尷不尬的位置。
她整個人是坐在他左胳膊上被他忽然擡起的。
明禮就著這個姿勢抱著她遠離落地窗，然後才放她下來，語調盡量輕松：“辛苦了，女朋友。”
簡意調整好呼吸：“我可以走了嗎？”
明禮瞧她一眼，脫下外套上前一步，胳膊一擡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多穿著點兒。”
男朋友的口吻，態度坦然，完全沒有覺得有什麽不應該。
“衣服……你什麽時候換衣服？”
“不換了。”明禮開門，半瞇著眼依在墻上看她，“說好的臟了我來賠，人民警察這點兒覺悟還是有的。我還有事情要處理，脫下來的衣服先放你那兒，騰出時間再找你要。”
簡意哦了聲，低頭往門外走，錯身而過時，明禮低聲說了句：“如果你願意，女朋友的期限可以無限期延長，不止剛剛的十分鐘。”
簡意心鼓雷動，落荒而逃。
一夜無眠。
簡意躺在床上看著手機裏她對著明禮拍的九連拍，角度光線什麽都不對，但卻意外地好看。盯著照片看的久了，總感覺他會隨時從屏幕鉆出來，突然抱著她就親。
簡意摸了下嘴唇，如果小時候玩過家家不算的話，這是她的初吻。
初吻就這樣被他毫無征兆地奪走！！！
天蒙蒙亮時，簡意琢磨出不對來：就算不得已要找個女人假裝他女朋友，那也沒必要真親真摸吧？？
臭流氓！！！
第二天周日，顧哲微信聯系她。
簡意垂死病中驚坐起。
顧哲再一條微信進來。
兩個小時後，顧哲砸門，進屋第一句話就是：“昨晚那男的不行。”
簡意先是一楞，然後硬著頭皮問：“怎麽了？”
“我去，你不會真喜歡上他了吧？”顧哲一屁股陷在沙發裏。
“沒……沒啊。”簡意啃了口青棗。
“我查過了，那孫子已經結婚了，隱婚。”顧哲抓了一顆棗砸簡意頭上，“昨晚他沒占你便宜吧？”
“結婚？誰結婚了？”
明禮隱婚？他不是說他是單身狗嗎？！簡意的心一下哇涼哇涼的，感覺嘴裏含個溫度計，心底冒出來的寒氣都能把溫度計一秒凍碎。
“就昨晚的李明，空長了個花架子，屁用沒有。我已經替你揍過他了，不謝。”顧哲往空中撂了一顆青棗，揚脖張嘴接住。
“什麽李明？”簡意一臉懵逼。
“寸頭男模啊。”顧哲嚼著青棗，準確無誤地把棗核吐進茶幾旁的垃圾桶裏。
還真有一個寸頭男模叫李明？？
世界太玄幻。
簡意偷偷松了口氣，默默替那位李明默哀：“我和他什麽都沒有，就說幾句話，你揍人家不太合適吧。”
“他一個結了婚的人瞎在外勾搭什麽。”
“不結婚就可以瞎勾搭？”簡意給了他一個白眼，“我正要跟你說，你不要禍害張頭兒，她一個人不容易。”
“誰？張斐然？？我禍害她？？？”顧哲扶額，“她不來禍害我，我就是燒高香拜祖宗了。昨晚要不是為了躲她，我也不至於會讓你一個人落單被渣男聊騷。”
“這天下有禍害得了你的女人？那我可要好好拜拜她。”
“有啊。”顧哲懶散地靠在沙發上，說話漫不經心。
“誰？”簡意好奇。
“說出來就沒意思了。”顧哲一副參透人生的仙姿。
簡意在腦子裏快速過了一遍他就近新認識的那些女人，然後斷定：“那就是沒有。”
“隨你怎麽說。”顧哲吐掉嘴裏的棗核，秒變畫風，悠哉悠哉唱了起來，“就不告訴你呀就不告訴你~嘿~就不告訴你~~~”
簡意：“……………………”
顧哲走了以後，簡意準備去歸還晚禮服，從衣架上取下來準備往袋子裏裝時，她發現禮服裙擺上有個小小的破洞，一看就是煙頭燒出來的。
晴天霹靂。
這件禮服是lm今年的秋冬新款，還沒有上市，價錢待估。傻子也知道，能參與待估的衣服價錢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被煙頭燒了個洞的禮服不可能退回去，最好的結果就是lm賣張頭兒個面子，把這件禮服賣給她。
這件禮服雖然不是什麽頂級高定，但是保守價錢怎麽著也要抵她小兩年的工資。
好不樣兒的，怎麽會被煙頭燒出個洞？
簡意仔細回憶，她昨晚唯一接觸到吸煙的人，有且只有一個。
明禮。
明禮把她從走廊上抱到房間這一路，他手裏是夾著煙的。
草你大爺。
簡意對著裙擺上的洞拍了張照片，微信發給明禮。
明禮一直沒回。
裝沒看見？
他的微信號就是手機號，簡意記下來直接撥號過去，冰冷的女音：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可能還在執行任務。
簡意掛掉電話，想了想，又發了條微信。
簡意放下手機去翻袋子裏他換下的衣服，手指捏著夾克衣領看了看牌子，她陷入了絕望。
沒聽過的雜牌，兩百塊一件，不能再多。
照這個情況，單靠他個人，把那輛破吉普車賣了也夠嗆賠錢。
執行任務中損壞的東西，算……工傷？還是什麽詞來著？總之就是，可以公款報銷吧？
不知道是什麽心理在作祟，簡意沒來由覺得，他不會不賠。她甚至想，如果不能公款報銷，他個人承擔不起，她可以和他五五分。
可是。
晚上十一點半，明禮回了條微信。
他的人設在簡意心中瞬間崩塌。
簡意幾乎是抖著手在敲字。
聊天結束。
一直在打樁的黑人加粗問號在簡意腦袋上duang出個坑，這是追女朋友的節奏？鬼才信了你的邪！
被套路不可怕，自作多情最尷尬。
死不要臉的臭流氓！！！
第二天一大早，簡意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洗漱後，她下樓買了一碗粥一根油條兩個雞蛋回來，全部吃了才拎袋子出門去市局。
一根油條，兩個雞蛋，歐耶，這次吵架我要得一百分。
手裏兩個袋子，一個袋子裏是衣服，另一個袋子裏還是衣服。我家門前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還是棗樹。有魯迅先生撐腰，簡意底氣十足。
打車去市局，半道上，張頭兒來了兩個電話，簡意調了靜音沒接，八成是問她禮服的事情，她打算找明禮討要說法達成協議後再給張頭兒交代。
簡意被市局門衛攔在了外面，她報上明禮大名後，門衛將信將疑撥通刑警隊辦公室電話。
辦公室內，一個警員接起電話，勾頭喊：“明隊，門衛小劉打來的，說是有人找你。”
明禮走過來，擡腿坐桌上接過電話：“你問問那女的姓什麽？”
“好，明隊你稍等。”門衛應了聲。
頃刻，明禮隱隱約約聽到話筒那頭門衛和簡意的對話，他唇角不覺勾起。
“明隊，剛確認了她的**，她姓簡。”
“簡意是吧？”明禮晃蕩了一下腿，語氣拽拽，“她是老子女朋友。”
門衛握著話筒看向崗亭外站著的簡意：“……！！！”
“我讓她給我送件衣服過來。”
“好，我這就讓她進去。”
門衛放下電話，再看簡意的眼神立馬就變了。
明隊的女朋友！不知道是哪個領導家的千金，可千萬不能得罪了。
“簡小姐，明隊讓你進去。”門衛滿臉堆笑，“剛對不住了，都是為了工作，希望你能理解。”
簡意微笑點頭：“謝謝。”
簡意拎著袋子走進市局大門。
明禮從辦公大樓裏迎出來：“你成天在外面晃不用上班？”
不是你讓我來給你送衣服？
“我的工作就是在外面晃。”簡意保持鎮定。
“哦？你今天蹲點兒誰？要不要我先備個案？”明禮睨著她問。
“蹲你。”簡意平靜地懟了回去。
明禮舌尖頂上顎，擡手擼了下寸頭。
簡意舉起左手的袋子：“西服外套上面的酒漬我已經幫你處理過了，你脫下來的衣服我沒有動。”
明禮接過袋子瞧了眼，挑眉梢：“想給我洗衣服？以後有的是機會。”
“………………”簡意冷臉打開右手裏的袋子，撈出來禮服裙擺一角展示給他看，“就是這個洞，明顯就是被煙頭燒出來的。”
明禮嘖了下：“就這個小破洞，值十多萬塊錢？”
“不是這個小破洞值錢，是這件禮服的估價大概這個數。”簡意摳字眼糾正他，再解釋道，“這件禮服是公司借的，破損要個人賠。”
“所以，你就賴上我了？”
“什麽叫我賴上你？明明是你……”
明禮驀地俯身，眼睛與她平視，嘴角噙著點兒捉摸不透的笑：“老子樂意讓你賴。”
簡意深吸一口氣，往後退了一步，聲音變小：“我沒有賴。”
明禮就著這個姿勢追著她往前跨了半步，眼睛依舊盯著她：“你可以賴，女朋友。”
簡意的心臟突突突一下跳到天靈蓋，又被面前這座山強壓回來：“……你不要胡說，我不是你女朋友。”
“曾經是。”明禮直起身，一臉痞相，“前~~女友~~~”
抑揚頓挫，拖著長調，懶懶散散。
簡意的臉燙到要化掉。
“老大，聽說你女朋友來了。”陸天槍咋呼著從樓裏奔跑過來，“咦，這不是柯南他妹嗎？”
陸天槍助起功來向來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根本摸不準他媽的規律。
明禮撈過簡意手裏的袋子，隨手掛在陸天槍脖子上：“訛錢利器，拿好嘍。”
“拿條裙子做什麽？”陸天槍手伸進袋子裏抓了一把。
“訛錢。”明禮在他腦袋上呼了一巴掌，再對簡意痞笑，“今天放你假，不用再蹲我了，前女友。”
簡意在風中淩亂成狗。
陸天槍看了看簡意，小跑著跟上明禮：“老大，前女友是什麽梗？柯南他妹什麽時候成你前女友了？”
“剛剛。”
“你是說我剛剛錯過了分手現場？不是，你倆啥時候談的戀愛？”
“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前天晚上隊裏不是在逮毒販嗎？”陸天槍疑惑。
“服不服？爸爸逮毒販時還能抽空談個戀愛。”
“老大，你們真談了？談到哪種程度？”陸天槍八婆附體，“還有這衣服是怎麽回事兒？”
“爸爸談個戀愛，兒子哪那麽多屁話。”明禮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談到哪種程度？
抱了，親了，摸了。
一天過去，張頭兒沒有提禮服的事情，只是給她布置了新任務，讓她和搭檔韓沖一起采訪一個藝人。
這個藝人出身某選秀節目，一路走過來混到現在小有名氣的地步不容易，他本人比較樸實不會端架子，采訪時配合互動極好。
采訪異常順利，簡意提早收工回家。她邊啃著蘋果邊窩在沙發上刷手機，剛點開朋友圈，就看到陸天槍最新的一條狀態。
——老大真霸氣，實屬訛錢界的一股清流。
配圖是一張模糊的照片，但是簡意一眼認出來，就是她那件禮服。
訛錢？他用這件禮服訛誰錢了？
簡意想了想給陸天槍微信。
明禮現在和陸天槍一起，也就是是說，她和陸天槍的聊天全被他看見了，雖然沒說什麽十八禁的內容，但是被窺屏的感覺一點兒都不好受。
簡意點開明禮的微信對話框。
明禮秒回。
簡意：…………？？！！！
一群羊駝呼嘯而過。
簡意推理了大半天，得出唯一一種可能：明禮以前救過lm總裁全家的命。
327團夥落網，隊裏最近沒有什麽大案子，好多人趁著這個難得清閑的時候補以前的假。
陸天槍本來想休假回老家一趟，不巧的是他的父上母上剛在上周訂了去歐洲旅游的團，不帶他玩的那種。
“老大，知道你不休假，我強忍思鄉之痛留下來陪你，夠意思吧。”陸天槍吃著外賣披薩。
“難道不是因為你來不及辦簽證？”明禮嘴裏叼著牙簽，腿架在桌上懶洋洋地說。
陸天槍嘿嘿笑了笑：“老大，你今年的假加起來得有小一個月吧？你再不銷假積到年底可就作廢了。”
“銷什麽假？李思錄的案子壓這都快落灰了。”明禮抄起抽屜裏的《洛麗塔》擰眉翻了兩頁，實在看不下去，他又扔在抽屜裏。
“這不才兩天？落灰至於嗎？老大不是我說你，你要求忒高。”陸天槍又塞進嘴裏一塊披薩，“我們周五去的湖城醫學院找殷文秀問話，周末兩天連軸轉冒著生命危險去逮327那夥毒販，周一照常上班寫了一天的報告總結，今天才周二！再者說了，隊裏大家可都覺得李思錄的死就是個意外事故，壓根不是他殺。他們用李思錄的車做過實驗，就照他空調那個開法，不到一個小時，車內一氧化碳含量嚴重超標。”
“那你解釋一下他車裏的紅豆。”
“粉絲送的吧，然後就像大家說的那樣，他喝了點兒酒，精蟲上腦，就順便操了粉。辦完事之後粉絲溜走，李思錄太累就在車裏睡了過去。”
“這個‘粉絲’會是殷文秀嗎？”
“不能夠吧，我看著不像，殷文秀她明顯還是個……”陸天槍咽下披薩，瞄了瞄明禮，換了個說法，“她看著沒有那麽奔放，車震的事兒估計做不來。”
明禮在電腦裏輸入紅豆兩個字，最上面一溜出現的全是《紅豆》這首歌，他點開，播放了一遍，聽得牙酸。
“技術組那邊有什麽進展？”
“沒有，監控裏沒發現可疑人員，也沒有發現殷文秀在監控裏出現過。”陸天槍想了想說，“而且李思錄車裏的指紋太多，沒有提取的價值。”
“肖君有來過局裏了解案子進展情況嗎？”明禮問。
“沒有吧，沒聽說過，不過他的經紀人倒是打電話問過一次。”
“她不來是因為局裏沒給她出場費嗎？”明禮從桌上收回腿，“走，去會一會這個因為亡夫痛心到無法呼吸的大明星。”
“現在去見肖君嗎？”陸天槍收拾著外賣餐具，“小金人做好了？”
“老子當評委，她拿不了小金人。”
路上聯系了經紀人馬文青，據她說，肖君怕外界打擾，推了最近所有的工作，現在家裏休息療傷。
湖畔別苑，湖城精英名流聚集地，房子均價十萬一平，設施環境自然不凡。
陸天槍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門鈴都找不到在哪裏按：“不對啊老大，你怎麽輕車熟路像回自己家一樣？你以前來過這裏？”
“上天入地老子哪兒沒去過？”明禮手抄褲兜一臉騷氣地說。
“老大，有個困擾我兩年的千古疑惑，你說你這麽牛逼，怎麽會沒有女朋友？”陸天槍問。
“老子有前女友。”
“柯南他妹？”
“bingo！”
陸天槍翻了個白眼：“你就誆我吧，我在微信上問過她了，她跟我說，周六晚上你執行任務時正好碰見她，找她假扮了你十分鐘的女朋友。”
明禮絲毫沒有被戳穿的尷尬：“所以才是前女友。”
陸天槍驚訝：“你真看上她了？”
明禮半瞇著眼沒說話，一直等到肖君家的保姆開門把他們讓請到家裏，他才說了句陸天槍沒聽明白的話：“都是這狗|日的案子鬧的。”
在肖君和他們打過招呼眼圈開始泛紅時，陸天槍也沒琢磨出來老大到底看上柯南他妹了沒有。
肖君穿了件時下流行的睡衣裙，外面罩了件披肩，白嫩的酥胸隱隱約約可見，全身上下除了性感還是性感，就連涼拖裏露出的腳趾頭上都寫滿了性感。
陸天槍只看了一眼，脖子就是一陣紅。
明禮神色如常，從兜裏掏出殷文秀的照片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再放在桌上往她跟前推了推：“認識照片上的人嗎？”
肖君傾身拿照片，半個酥胸幾乎全跳出來，她好似沒有察覺，紅著眼睛盯著照片看了半天，不太確定地說：“好像在哪裏見過。”
明禮：“你好好想想在哪裏見過。”
肖君捏著照片搖頭：“有點兒印象，但是想不起來。”
明禮提醒：“李思錄從09年開始資助了一個學生，你知道這個事情嗎？”
“我知道。”肖君看著照片恍然，“我想起來了，殷……殷文秀，是叫這個名字吧，怪不得這麽面熟。思錄跟我提起過，殷文秀去年考到了湖城醫學院，他當時還挺高興。”
“高興？”
“嗯，思錄說她一個孤兒無依無靠，憑著自己的努力考到了醫學院，很不容易。哦，當時學費是思錄給的。”
“你知道李思錄每年資助殷文秀多少錢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從戀愛到結婚，我們的財務一直都是分開打理的，他不過問我的錢款去向，我不幹涉他各項花銷。”肖君嘆了口氣。
“還挺……時尚。”明禮喝了口茶，“李思錄的外遇對象你知道是誰嗎？”
問題轉換太過突兀，肖君怔楞了瞬，情緒起伏倒也不大：“不知道，我也不關心這個，只要他在外面維持夫妻和睦恩愛的表象就行。”
陸天槍被她的坦誠驚呆了，怎麽臺詞跟上次不一樣？上次我來做筆錄時你還哭天搶地差點兒昏厥呢。
她既然這麽坦誠，明禮也不和她兜圈子：“李思錄死前發生過性行為，他的死極有可能和這個人有關系，但是目前警方尚未找到可疑人員，如果你知道，就算不確定是誰，也請你把名單提供給我們，以便查明真相早日結案。”
肖君瞪大眼睛一臉吃驚，她張著嘴半天沒有合上：“他死前……”
明禮點了下頭。
肖君皺眉像是在思索著什麽，過了一會兒，她緩緩搖頭：“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會是殷文秀嗎？”明禮直接問。
“不是，不可能！”
無比肯定，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明禮盯著她：“為什麽？”
“……”肖君仿佛這會兒才意識到剛才的失態，她把殷文秀的照片放下，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恢覆到優雅姿態，“女人的直覺。”
明禮顯然不信。
肖君笑得媚眼如絲：“男人再想著嘗鮮，也不會找比自己老婆差的吧。”
陸天槍小聲嘀咕：“那可沒準，再說殷文秀也不差啊。”
肖君沒理會陸天槍，而是看向明禮：“明隊，你說呢？”
明禮正在低頭看手機，被她點名，他擡臉看她一眼：“那要看老婆是誰。”
“我這樣的呢？”肖君語調婉轉。
陸天槍聽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燒高香把你供起來。”明禮端起茶幾上的茶杯，一口喝掉剩下的半杯茶，站起來告辭，“謝謝你的茶，今天先這樣，以後你想起什麽再和我們聯系。”
“第二泡更好喝，不再多坐會兒？”肖君慵懶地靠在沙發上，臉上看不出一絲挽留之意。
明禮轉著掌心的手機往門口走：“糙人喝不慣細茶。”
陸天槍學著明禮的樣子端起茶杯來了個一口悶，再對肖君訕笑了下，跑出大門跟上明禮，剛好聽到他對著手機說了句話：“你待家裏哪也別去，我二十分鐘後到。”
“老大，誰啊？”
“前女友。”
“柯南他妹？她出事了？”
“是啊，天大的事。”明禮拉開吉普車駕駛門擡腿跨進去。
陸天槍聞言嗖一下跳進副駕室，恨不得再在油門上踩上一腳，催促道：“快點，快點啊老大，你不是有賽車駕照嗎？飆起來啊。”
明禮剛啟動引擎，陸天槍已經探出半個身子擡手把警燈摁在了車頂上。
警笛乍響。
“我操？”明禮空出一只手呼在他腦袋上，“傻逼，把那疙瘩拿下來。”
“你不是說柯南他妹出了天大的事嗎？”陸天槍一臉不解。
“她想老子了，”明禮從鼻子裏哼了聲，“算不算是天大的事？”
“……………………”
陸天槍幽幽地把警燈收回來。
“老大，不帶這麽玩的。”
吉普車駛出小區，小區門口的保安朝他們行了個禮。
“能住進這樣的小區人生就圓滿了。”陸天槍感慨。
“出息。”明禮罵了聲，“照你這個思想，老子的人生早就他媽圓滿到該圓寂了。”
“單身狗也配說圓滿？”陸天槍回嗆了句，又說，“老大，你越來不敬業了，柯南他妹一聲招呼，你撂下案子就奔著她跑，掉份兒哈。”
“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義，該問的也問過了。”明禮擰眉，語氣也正經起來，“肖君刻意要隱瞞的會是什麽？”
“沒覺得她要刻意隱瞞什麽啊，她這次很坦誠，幾乎是有問必答。”陸天槍說。
“肖君連見都沒見過殷文秀，怎麽就那麽肯定和李思錄車震的人不是她？”明禮一巴掌拍方向盤上，“因為她知道另有其人，但是出於某種原因，她不能把這個人說出來。不能說出來的這個原因，就是她要隱瞞的真相。”
陸天槍恍然點頭：“這麽說，可以確定李思錄的死和殷文秀沒有關系？”
“恰恰相反，一定脫不了關系，今天還要去一趟醫學院。”明禮沈吟道。
“為什麽？不是說和李思錄車震的人另有其人嗎？”
“因為殷文秀撒了謊，10月16號那天下午她曾在鴻衛酒店附近出現過。”
“那天下午她不是一直在學校圖書館嗎？有還書和借書證明。”陸天槍納悶，“難道是技術組的監控比對出來結果了？”
明禮解釋：“簡意剛發來微信，10月16號下午她蹲點兒李思錄時隨手拍了一些街景，在其中一張照片裏，看見了殷文秀的身影。”
“簡意”這個名字讓陸天槍懵了好一會兒。這段時間老是叫她狗仔柯南，柯南他妹，十佳市民，還有這兩天的前女友梗，明禮突然直呼其名，他還真反應不過來。
好像這是頭一回聽老大叫她的名字。
還挺蘇。
“你是說……柯南他妹隨手那麽一拍，就拍到了殷文秀？哎喲餵，柯南他妹這是什麽體質？挨上她的人，還真是……倒黴，且倒的還是八輩子的血黴。”陸天槍陰測測地對明禮笑，“老大，你可要小心了。”
明禮一腳油門踩到底，中氣十足：“老子專治各種奇葩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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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簡意回想覺得，他之所以用踹純粹就是裝個逼。
他身上有很重的酒味, 手指夾著半截煙，開口說話, 嘴裏沒有酒氣。此時此刻被他擁在懷裏，簡意第一個反應居然是他弄臟了禮服。
“你把酒灑衣服上了？！”發現房間裏並沒有人，簡意用鞋跟頂了下他的膝蓋，整個人從他懷裏往下滑了滑，腳終於踩在地毯上。
明禮低低笑了聲, 把半截煙摁滅彈在垃圾桶裏：“我會賠。”
他脊背貼門站著, 雙手摁住她的肩一扳，使她面朝著自己，眼眸銳利：“別回頭，窗外有人。”
簡意屏氣，眼珠也不敢動一下。
“不用緊張, 人在對面一幢樓裏。”明禮笑了下，稍稍往前傾身, 凝視她，“做我十分鐘的女朋友。”
簡意睫毛顫了下，沒有應聲。
沒有出聲反對，明禮當她同意, 擡手繞到她腦後抽出簪子, 綢緞般的長發散開, 鋪在如玉的酥背上。
明禮把簪子塞進外套口袋裏，然後攬住她腰，半抱著她往窗前走：“你腦袋別來回晃，不要亂看。”
“我應該看哪裏？”
“看我。”沈沈一聲。
明禮把她抵在落地窗上，簡意明顯感覺到小腹上有個硬物，她收腹提氣，臉憋成豬肝紅，尷尬到無以覆加。
“是槍。”明禮嘴角噙笑擡了下腿。
“手|槍？”
明禮低頭，雙眸深邃，看進她眼底：“怕了？”
“沒有。”簡意甚至緩了口氣，就算他下一秒就槍戰，她也覺得安全。
不知道從何時起，看見他，就有種安全感。
“膽兒還挺肥。”明禮挨她很近，近到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不讓他們看到臉，就沒人能認出你。”
“執行任務時還有談戀愛這個程序？”簡意搞不懂他為什麽找她來假扮女朋友故意給人看這一出。
明禮笑了聲：“我和他們的原話你肯定不樂意聽，反正你就待這兒和我聊兩毛錢的就行。”
“今晚執行任務的就你一個人？”
“其他人正在收網。”
“是327？”
“無可奉告。”
兩人陷入沈默。
柔和的光暈罩在簡意身上，襯得她皮膚更加的白皙。鼻尖上有層細汗，水潤瑩瑩。
幾乎沒有思考，明禮擡手在她鼻尖摸了把。指肚粗糙，像是在她心尖尖上剮蹭了下，簡意抖了下睫毛。
“以你偷拍的經驗，遠距離借位接吻能不能被看出來？”明禮目光灼熱看著她，突然問。
“如果設備夠好，當然能看出……”
明禮驀地堵上她的唇，紮了她一嘴的胡茬。
唇瓣相貼，沒有再近一步的動作。
簡意屏息，抿了下唇。
“女朋友，總要像一些。”明禮啞著聲音，他說話時並沒有離開她的唇瓣，每個音節順著縫隙鉆進她嘴巴裏，癢癢的，暖暖的。
簡意瞳孔撐到最大，胸口急劇起伏。
他閉著眼睛，貼在她嘴唇上的樣子很認真。
明禮感受著她唇瓣的柔軟，莫名想起她曾經斷掉的第七根肋骨。他這樣想著，手像上了弦，準確無誤地覆在她右側第七根肋骨處。
手掌上的老繭硬且糙，將將觸上她細嫩柔滑的皮膚，就火燒火燎起來，他躬起手背，捏了捏她的肋骨。
簡意脊背繃緊，一股電流順著肋骨瞬間擴散全身，她悶哼了聲。
悶哼鉆進明禮耳朵裏，酥的他脊梁骨一軟，猛地抱她起來壓在落地窗上。不知是誰咬了下嘴唇，明禮壓著她往前近了一步，停了須臾，他拉上窗簾。
兩人唇瓣離開。
明禮睜開眼。
簡意的一張小臉像熟透了的番茄，紅如滴血。
她垂下眼瞼，聲如蚊吶：“你放我下來。”
明禮這才意識到他抱她的這個姿勢相當的不文雅，左手環在她腰際，右手穿過她的大腿，停在不尷不尬的位置。
她整個人是坐在他左胳膊上被他忽然擡起的。
明禮就著這個姿勢抱著她遠離落地窗，然後才放她下來，語調盡量輕松：“辛苦了，女朋友。”
簡意調整好呼吸：“我可以走了嗎？”
明禮瞧她一眼，脫下外套上前一步，胳膊一擡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多穿著點兒。”
男朋友的口吻，態度坦然，完全沒有覺得有什麽不應該。
“衣服……你什麽時候換衣服？”
“不換了。”明禮開門，半瞇著眼依在墻上看她，“說好的臟了我來賠，人民警察這點兒覺悟還是有的。我還有事情要處理，脫下來的衣服先放你那兒，騰出時間再找你要。”
簡意哦了聲，低頭往門外走，錯身而過時，明禮低聲說了句：“如果你願意，女朋友的期限可以無限期延長，不止剛剛的十分鐘。”
簡意心鼓雷動，落荒而逃。
一夜無眠。
簡意躺在床上看著手機裏她對著明禮拍的九連拍，角度光線什麽都不對，但卻意外地好看。盯著照片看的久了，總感覺他會隨時從屏幕鉆出來，突然抱著她就親。
簡意摸了下嘴唇，如果小時候玩過家家不算的話，這是她的初吻。
初吻就這樣被他毫無征兆地奪走！！！
天蒙蒙亮時，簡意琢磨出不對來：就算不得已要找個女人假裝他女朋友，那也沒必要真親真摸吧？？
臭流氓！！！
第二天周日，顧哲微信聯系她。
簡意垂死病中驚坐起。
顧哲再一條微信進來。
兩個小時後，顧哲砸門，進屋第一句話就是：“昨晚那男的不行。”
簡意先是一楞，然後硬著頭皮問：“怎麽了？”
“我去，你不會真喜歡上他了吧？”顧哲一屁股陷在沙發裏。
“沒……沒啊。”簡意啃了口青棗。
“我查過了，那孫子已經結婚了，隱婚。”顧哲抓了一顆棗砸簡意頭上，“昨晚他沒占你便宜吧？”
“結婚？誰結婚了？”
明禮隱婚？他不是說他是單身狗嗎？！簡意的心一下哇涼哇涼的，感覺嘴裏含個溫度計，心底冒出來的寒氣都能把溫度計一秒凍碎。
“就昨晚的李明，空長了個花架子，屁用沒有。我已經替你揍過他了，不謝。”顧哲往空中撂了一顆青棗，揚脖張嘴接住。
“什麽李明？”簡意一臉懵逼。
“寸頭男模啊。”顧哲嚼著青棗，準確無誤地把棗核吐進茶幾旁的垃圾桶裏。
還真有一個寸頭男模叫李明？？
世界太玄幻。
簡意偷偷松了口氣，默默替那位李明默哀：“我和他什麽都沒有，就說幾句話，你揍人家不太合適吧。”
“他一個結了婚的人瞎在外勾搭什麽。”
“不結婚就可以瞎勾搭？”簡意給了他一個白眼，“我正要跟你說，你不要禍害張頭兒，她一個人不容易。”
“誰？張斐然？？我禍害她？？？”顧哲扶額，“她不來禍害我，我就是燒高香拜祖宗了。昨晚要不是為了躲她，我也不至於會讓你一個人落單被渣男聊騷。”
“這天下有禍害得了你的女人？那我可要好好拜拜她。”
“有啊。”顧哲懶散地靠在沙發上，說話漫不經心。
“誰？”簡意好奇。
“說出來就沒意思了。”顧哲一副參透人生的仙姿。
簡意在腦子裏快速過了一遍他就近新認識的那些女人，然後斷定：“那就是沒有。”
“隨你怎麽說。”顧哲吐掉嘴裏的棗核，秒變畫風，悠哉悠哉唱了起來，“就不告訴你呀就不告訴你~嘿~就不告訴你~~~”
簡意：“……………………”
顧哲走了以後，簡意準備去歸還晚禮服，從衣架上取下來準備往袋子裏裝時，她發現禮服裙擺上有個小小的破洞，一看就是煙頭燒出來的。
晴天霹靂。
這件禮服是lm今年的秋冬新款，還沒有上市，價錢待估。傻子也知道，能參與待估的衣服價錢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被煙頭燒了個洞的禮服不可能退回去，最好的結果就是lm賣張頭兒個面子，把這件禮服賣給她。
這件禮服雖然不是什麽頂級高定，但是保守價錢怎麽著也要抵她小兩年的工資。
好不樣兒的，怎麽會被煙頭燒出個洞？
簡意仔細回憶，她昨晚唯一接觸到吸煙的人，有且只有一個。
明禮。
明禮把她從走廊上抱到房間這一路，他手裏是夾著煙的。
草你大爺。
簡意對著裙擺上的洞拍了張照片，微信發給明禮。
明禮一直沒回。
裝沒看見？
他的微信號就是手機號，簡意記下來直接撥號過去，冰冷的女音：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可能還在執行任務。
簡意掛掉電話，想了想，又發了條微信。
簡意放下手機去翻袋子裏他換下的衣服，手指捏著夾克衣領看了看牌子，她陷入了絕望。
沒聽過的雜牌，兩百塊一件，不能再多。
照這個情況，單靠他個人，把那輛破吉普車賣了也夠嗆賠錢。
執行任務中損壞的東西，算……工傷？還是什麽詞來著？總之就是，可以公款報銷吧？
不知道是什麽心理在作祟，簡意沒來由覺得，他不會不賠。她甚至想，如果不能公款報銷，他個人承擔不起，她可以和他五五分。
可是。
晚上十一點半，明禮回了條微信。
他的人設在簡意心中瞬間崩塌。
簡意幾乎是抖著手在敲字。
聊天結束。
一直在打樁的黑人加粗問號在簡意腦袋上duang出個坑，這是追女朋友的節奏？鬼才信了你的邪！
被套路不可怕，自作多情最尷尬。
死不要臉的臭流氓！！！
第二天一大早，簡意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洗漱後，她下樓買了一碗粥一根油條兩個雞蛋回來，全部吃了才拎袋子出門去市局。
一根油條，兩個雞蛋，歐耶，這次吵架我要得一百分。
手裏兩個袋子，一個袋子裏是衣服，另一個袋子裏還是衣服。我家門前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還是棗樹。有魯迅先生撐腰，簡意底氣十足。
打車去市局，半道上，張頭兒來了兩個電話，簡意調了靜音沒接，八成是問她禮服的事情，她打算找明禮討要說法達成協議後再給張頭兒交代。
簡意被市局門衛攔在了外面，她報上明禮大名後，門衛將信將疑撥通刑警隊辦公室電話。
辦公室內，一個警員接起電話，勾頭喊：“明隊，門衛小劉打來的，說是有人找你。”
明禮走過來，擡腿坐桌上接過電話：“你問問那女的姓什麽？”
“好，明隊你稍等。”門衛應了聲。
頃刻，明禮隱隱約約聽到話筒那頭門衛和簡意的對話，他唇角不覺勾起。
“明隊，剛確認了她的**，她姓簡。”
“簡意是吧？”明禮晃蕩了一下腿，語氣拽拽，“她是老子女朋友。”
門衛握著話筒看向崗亭外站著的簡意：“……！！！”
“我讓她給我送件衣服過來。”
“好，我這就讓她進去。”
門衛放下電話，再看簡意的眼神立馬就變了。
明隊的女朋友！不知道是哪個領導家的千金，可千萬不能得罪了。
“簡小姐，明隊讓你進去。”門衛滿臉堆笑，“剛對不住了，都是為了工作，希望你能理解。”
簡意微笑點頭：“謝謝。”
簡意拎著袋子走進市局大門。
明禮從辦公大樓裏迎出來：“你成天在外面晃不用上班？”
不是你讓我來給你送衣服？
“我的工作就是在外面晃。”簡意保持鎮定。
“哦？你今天蹲點兒誰？要不要我先備個案？”明禮睨著她問。
“蹲你。”簡意平靜地懟了回去。
明禮舌尖頂上顎，擡手擼了下寸頭。
簡意舉起左手的袋子：“西服外套上面的酒漬我已經幫你處理過了，你脫下來的衣服我沒有動。”
明禮接過袋子瞧了眼，挑眉梢：“想給我洗衣服？以後有的是機會。”
“………………”簡意冷臉打開右手裏的袋子，撈出來禮服裙擺一角展示給他看，“就是這個洞，明顯就是被煙頭燒出來的。”
明禮嘖了下：“就這個小破洞，值十多萬塊錢？”
“不是這個小破洞值錢，是這件禮服的估價大概這個數。”簡意摳字眼糾正他，再解釋道，“這件禮服是公司借的，破損要個人賠。”
“所以，你就賴上我了？”
“什麽叫我賴上你？明明是你……”
明禮驀地俯身，眼睛與她平視，嘴角噙著點兒捉摸不透的笑：“老子樂意讓你賴。”
簡意深吸一口氣，往後退了一步，聲音變小：“我沒有賴。”
明禮就著這個姿勢追著她往前跨了半步，眼睛依舊盯著她：“你可以賴，女朋友。”
簡意的心臟突突突一下跳到天靈蓋，又被面前這座山強壓回來：“……你不要胡說，我不是你女朋友。”
“曾經是。”明禮直起身，一臉痞相，“前~~女友~~~”
抑揚頓挫，拖著長調，懶懶散散。
簡意的臉燙到要化掉。
“老大，聽說你女朋友來了。”陸天槍咋呼著從樓裏奔跑過來，“咦，這不是柯南他妹嗎？”
陸天槍助起功來向來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根本摸不準他媽的規律。
明禮撈過簡意手裏的袋子，隨手掛在陸天槍脖子上：“訛錢利器，拿好嘍。”
“拿條裙子做什麽？”陸天槍手伸進袋子裏抓了一把。
“訛錢。”明禮在他腦袋上呼了一巴掌，再對簡意痞笑，“今天放你假，不用再蹲我了，前女友。”
簡意在風中淩亂成狗。
陸天槍看了看簡意，小跑著跟上明禮：“老大，前女友是什麽梗？柯南他妹什麽時候成你前女友了？”
“剛剛。”
“你是說我剛剛錯過了分手現場？不是，你倆啥時候談的戀愛？”
“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前天晚上隊裏不是在逮毒販嗎？”陸天槍疑惑。
“服不服？爸爸逮毒販時還能抽空談個戀愛。”
“老大，你們真談了？談到哪種程度？”陸天槍八婆附體，“還有這衣服是怎麽回事兒？”
“爸爸談個戀愛，兒子哪那麽多屁話。”明禮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談到哪種程度？
抱了，親了，摸了。
一天過去，張頭兒沒有提禮服的事情，只是給她布置了新任務，讓她和搭檔韓沖一起采訪一個藝人。
這個藝人出身某選秀節目，一路走過來混到現在小有名氣的地步不容易，他本人比較樸實不會端架子，采訪時配合互動極好。
采訪異常順利，簡意提早收工回家。她邊啃著蘋果邊窩在沙發上刷手機，剛點開朋友圈，就看到陸天槍最新的一條狀態。
——老大真霸氣，實屬訛錢界的一股清流。
配圖是一張模糊的照片，但是簡意一眼認出來，就是她那件禮服。
訛錢？他用這件禮服訛誰錢了？
簡意想了想給陸天槍微信。
明禮現在和陸天槍一起，也就是是說，她和陸天槍的聊天全被他看見了，雖然沒說什麽十八禁的內容，但是被窺屏的感覺一點兒都不好受。
簡意點開明禮的微信對話框。
明禮秒回。
簡意：…………？？！！！
一群羊駝呼嘯而過。
簡意推理了大半天，得出唯一一種可能：明禮以前救過lm總裁全家的命。
327團夥落網，隊裏最近沒有什麽大案子，好多人趁著這個難得清閑的時候補以前的假。
陸天槍本來想休假回老家一趟，不巧的是他的父上母上剛在上周訂了去歐洲旅游的團，不帶他玩的那種。
“老大，知道你不休假，我強忍思鄉之痛留下來陪你，夠意思吧。”陸天槍吃著外賣披薩。
“難道不是因為你來不及辦簽證？”明禮嘴裏叼著牙簽，腿架在桌上懶洋洋地說。
陸天槍嘿嘿笑了笑：“老大，你今年的假加起來得有小一個月吧？你再不銷假積到年底可就作廢了。”
“銷什麽假？李思錄的案子壓這都快落灰了。”明禮抄起抽屜裏的《洛麗塔》擰眉翻了兩頁，實在看不下去，他又扔在抽屜裏。
“這不才兩天？落灰至於嗎？老大不是我說你，你要求忒高。”陸天槍又塞進嘴裏一塊披薩，“我們周五去的湖城醫學院找殷文秀問話，周末兩天連軸轉冒著生命危險去逮327那夥毒販，周一照常上班寫了一天的報告總結，今天才周二！再者說了，隊裏大家可都覺得李思錄的死就是個意外事故，壓根不是他殺。他們用李思錄的車做過實驗，就照他空調那個開法，不到一個小時，車內一氧化碳含量嚴重超標。”
“那你解釋一下他車裏的紅豆。”
“粉絲送的吧，然後就像大家說的那樣，他喝了點兒酒，精蟲上腦，就順便操了粉。辦完事之後粉絲溜走，李思錄太累就在車裏睡了過去。”
“這個‘粉絲’會是殷文秀嗎？”
“不能夠吧，我看著不像，殷文秀她明顯還是個……”陸天槍咽下披薩，瞄了瞄明禮，換了個說法，“她看著沒有那麽奔放，車震的事兒估計做不來。”
明禮在電腦裏輸入紅豆兩個字，最上面一溜出現的全是《紅豆》這首歌，他點開，播放了一遍，聽得牙酸。
“技術組那邊有什麽進展？”
“沒有，監控裏沒發現可疑人員，也沒有發現殷文秀在監控裏出現過。”陸天槍想了想說，“而且李思錄車裏的指紋太多，沒有提取的價值。”
“肖君有來過局裏了解案子進展情況嗎？”明禮問。
“沒有吧，沒聽說過，不過他的經紀人倒是打電話問過一次。”
“她不來是因為局裏沒給她出場費嗎？”明禮從桌上收回腿，“走，去會一會這個因為亡夫痛心到無法呼吸的大明星。”
“現在去見肖君嗎？”陸天槍收拾著外賣餐具，“小金人做好了？”
“老子當評委，她拿不了小金人。”
路上聯系了經紀人馬文青，據她說，肖君怕外界打擾，推了最近所有的工作，現在家裏休息療傷。
湖畔別苑，湖城精英名流聚集地，房子均價十萬一平，設施環境自然不凡。
陸天槍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門鈴都找不到在哪裏按：“不對啊老大，你怎麽輕車熟路像回自己家一樣？你以前來過這裏？”
“上天入地老子哪兒沒去過？”明禮手抄褲兜一臉騷氣地說。
“老大，有個困擾我兩年的千古疑惑，你說你這麽牛逼，怎麽會沒有女朋友？”陸天槍問。
“老子有前女友。”
“柯南他妹？”
“bingo！”
陸天槍翻了個白眼：“你就誆我吧，我在微信上問過她了，她跟我說，周六晚上你執行任務時正好碰見她，找她假扮了你十分鐘的女朋友。”
明禮絲毫沒有被戳穿的尷尬：“所以才是前女友。”
陸天槍驚訝：“你真看上她了？”
明禮半瞇著眼沒說話，一直等到肖君家的保姆開門把他們讓請到家裏，他才說了句陸天槍沒聽明白的話：“都是這狗|日的案子鬧的。”
在肖君和他們打過招呼眼圈開始泛紅時，陸天槍也沒琢磨出來老大到底看上柯南他妹了沒有。
肖君穿了件時下流行的睡衣裙，外面罩了件披肩，白嫩的酥胸隱隱約約可見，全身上下除了性感還是性感，就連涼拖裏露出的腳趾頭上都寫滿了性感。
陸天槍只看了一眼，脖子就是一陣紅。
明禮神色如常，從兜裏掏出殷文秀的照片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再放在桌上往她跟前推了推：“認識照片上的人嗎？”
肖君傾身拿照片，半個酥胸幾乎全跳出來，她好似沒有察覺，紅著眼睛盯著照片看了半天，不太確定地說：“好像在哪裏見過。”
明禮：“你好好想想在哪裏見過。”
肖君捏著照片搖頭：“有點兒印象，但是想不起來。”
明禮提醒：“李思錄從09年開始資助了一個學生，你知道這個事情嗎？”
“我知道。”肖君看著照片恍然，“我想起來了，殷……殷文秀，是叫這個名字吧，怪不得這麽面熟。思錄跟我提起過，殷文秀去年考到了湖城醫學院，他當時還挺高興。”
“高興？”
“嗯，思錄說她一個孤兒無依無靠，憑著自己的努力考到了醫學院，很不容易。哦，當時學費是思錄給的。”
“你知道李思錄每年資助殷文秀多少錢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從戀愛到結婚，我們的財務一直都是分開打理的，他不過問我的錢款去向，我不幹涉他各項花銷。”肖君嘆了口氣。
“還挺……時尚。”明禮喝了口茶，“李思錄的外遇對象你知道是誰嗎？”
問題轉換太過突兀，肖君怔楞了瞬，情緒起伏倒也不大：“不知道，我也不關心這個，只要他在外面維持夫妻和睦恩愛的表象就行。”
陸天槍被她的坦誠驚呆了，怎麽臺詞跟上次不一樣？上次我來做筆錄時你還哭天搶地差點兒昏厥呢。
她既然這麽坦誠，明禮也不和她兜圈子：“李思錄死前發生過性行為，他的死極有可能和這個人有關系，但是目前警方尚未找到可疑人員，如果你知道，就算不確定是誰，也請你把名單提供給我們，以便查明真相早日結案。”
肖君瞪大眼睛一臉吃驚，她張著嘴半天沒有合上：“他死前……”
明禮點了下頭。
肖君皺眉像是在思索著什麽，過了一會兒，她緩緩搖頭：“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會是殷文秀嗎？”明禮直接問。
“不是，不可能！”
無比肯定，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明禮盯著她：“為什麽？”
“……”肖君仿佛這會兒才意識到剛才的失態，她把殷文秀的照片放下，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恢覆到優雅姿態，“女人的直覺。”
明禮顯然不信。
肖君笑得媚眼如絲：“男人再想著嘗鮮，也不會找比自己老婆差的吧。”
陸天槍小聲嘀咕：“那可沒準，再說殷文秀也不差啊。”
肖君沒理會陸天槍，而是看向明禮：“明隊，你說呢？”
明禮正在低頭看手機，被她點名，他擡臉看她一眼：“那要看老婆是誰。”
“我這樣的呢？”肖君語調婉轉。
陸天槍聽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燒高香把你供起來。”明禮端起茶幾上的茶杯，一口喝掉剩下的半杯茶，站起來告辭，“謝謝你的茶，今天先這樣，以後你想起什麽再和我們聯系。”
“第二泡更好喝，不再多坐會兒？”肖君慵懶地靠在沙發上，臉上看不出一絲挽留之意。
明禮轉著掌心的手機往門口走：“糙人喝不慣細茶。”
陸天槍學著明禮的樣子端起茶杯來了個一口悶，再對肖君訕笑了下，跑出大門跟上明禮，剛好聽到他對著手機說了句話：“你待家裏哪也別去，我二十分鐘後到。”
“老大，誰啊？”
“前女友。”
“柯南他妹？她出事了？”
“是啊，天大的事。”明禮拉開吉普車駕駛門擡腿跨進去。
陸天槍聞言嗖一下跳進副駕室，恨不得再在油門上踩上一腳，催促道：“快點，快點啊老大，你不是有賽車駕照嗎？飆起來啊。”
明禮剛啟動引擎，陸天槍已經探出半個身子擡手把警燈摁在了車頂上。
警笛乍響。
“我操？”明禮空出一只手呼在他腦袋上，“傻逼，把那疙瘩拿下來。”
“你不是說柯南他妹出了天大的事嗎？”陸天槍一臉不解。
“她想老子了，”明禮從鼻子裏哼了聲，“算不算是天大的事？”
“……………………”
陸天槍幽幽地把警燈收回來。
“老大，不帶這麽玩的。”
吉普車駛出小區，小區門口的保安朝他們行了個禮。
“能住進這樣的小區人生就圓滿了。”陸天槍感慨。
“出息。”明禮罵了聲，“照你這個思想，老子的人生早就他媽圓滿到該圓寂了。”
“單身狗也配說圓滿？”陸天槍回嗆了句，又說，“老大，你越來不敬業了，柯南他妹一聲招呼，你撂下案子就奔著她跑，掉份兒哈。”
“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義，該問的也問過了。”明禮擰眉，語氣也正經起來，“肖君刻意要隱瞞的會是什麽？”
“沒覺得她要刻意隱瞞什麽啊，她這次很坦誠，幾乎是有問必答。”陸天槍說。
“肖君連見都沒見過殷文秀，怎麽就那麽肯定和李思錄車震的人不是她？”明禮一巴掌拍方向盤上，“因為她知道另有其人，但是出於某種原因，她不能把這個人說出來。不能說出來的這個原因，就是她要隱瞞的真相。”
陸天槍恍然點頭：“這麽說，可以確定李思錄的死和殷文秀沒有關系？”
“恰恰相反，一定脫不了關系，今天還要去一趟醫學院。”明禮沈吟道。
“為什麽？不是說和李思錄車震的人另有其人嗎？”
“因為殷文秀撒了謊，10月16號那天下午她曾在鴻衛酒店附近出現過。”
“那天下午她不是一直在學校圖書館嗎？有還書和借書證明。”陸天槍納悶，“難道是技術組的監控比對出來結果了？”
明禮解釋：“簡意剛發來微信，10月16號下午她蹲點兒李思錄時隨手拍了一些街景，在其中一張照片裏，看見了殷文秀的身影。”
“簡意”這個名字讓陸天槍懵了好一會兒。這段時間老是叫她狗仔柯南，柯南他妹，十佳市民，還有這兩天的前女友梗，明禮突然直呼其名，他還真反應不過來。
好像這是頭一回聽老大叫她的名字。
還挺蘇。
“你是說……柯南他妹隨手那麽一拍，就拍到了殷文秀？哎喲餵，柯南他妹這是什麽體質？挨上她的人，還真是……倒黴，且倒的還是八輩子的血黴。”陸天槍陰測測地對明禮笑，“老大，你可要小心了。”
明禮一腳油門踩到底，中氣十足：“老子專治各種奇葩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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