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大長公主突然動怒嚇了蘇琳瑯一跳，她小心翼翼的拍撫著安平大長公主的後背幫她順氣，“祖母您別動氣，有什麽話您慢慢說。”

“你們倆少在我面前唱雙簧！”安平大長公主怒意更甚，“這還沒成親呢就聯合起來糊弄我一個老太太，這要是成了親更得好成一個人，連我這個老背晦的老東西……”

“皇姑祖母，”陳霆越突然撩起衣擺雙膝跪地，安平大長公主的抱怨因他這個動作停滯，他沈聲道：“侄孫知道母親在世時您一直很疼她，也知道您對母親的過往一清二楚。您雖然在母親這件事上也隱瞞了侄孫，可侄孫知道您必定有您的苦衷。”

“您身為大周的大長公主您有您的苦衷，侄孫身為母親的兒子侄孫也理應有侄孫的態度，身為人子不能為生身父母盡孝，甚至連查清母親的死因都做不到，侄孫怎配為人？”

他越說語氣越堅定，聽到最後安平大長公主都有些震撼。

長舒了一口氣，安平大長公主道：“可你也要清楚，之所以皇姑祖母和你父皇不想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止是因為其中另有隱情，也是因為你知道真相後，於你沒有一點好處，甚至會影響到你的以後和將來。如此，你還要繼續查嗎？”

陳霆越還沒表態，安平大長公主立即又補充道：“不要那麽快回覆我，想清楚再說，我方才說的是會影響你的以後和將來。”

最後幾個字被她加重了語氣，蘇琳瑯聽著心中一動。

祖母所謂的以後和將來，會不會與殿下爭儲有關？前世殿下是因為麗嬪娘娘才決定爭儲，放棄之前的做一個閑散王爺的想法的？

安平大長公主說著瞥了站在她身邊的蘇琳瑯一眼，“你的以後和將來不單是你自己的，也是你的妻兒的，你的決定還會影響他們未來的生活，你好好想一想。”

她的循循善誘，似乎真的打動了陳霆越，陳霆越擡頭看向蘇琳瑯，遲疑了。

他眼中的遲疑和掙紮蘇琳瑯都看在眼裏，同時也明白他的為難都是因為她。

“殿下，”她忽然開口，“殿下不必顧忌我，無論殿下做出什麽樣的選擇，我都會義無反顧的追隨殿下，只要能和殿下在一起，我怎麽都可以。”

“咿！”安平大長公主萬分嫌棄的連連咂嘴，“酸！黏人！”之後又咂嘴，似乎再找不到別的詞來譏諷他們倆。

蘇琳瑯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臉紅害羞，仍目光堅毅的望著陳霆越，等待著他的回答。

陳霆越也望著她，二人在安平大長公主面前旁若無人的深深凝望，安平大長公主忽然哀嘆一聲，別過頭扶額滿臉無奈。

被確認為蘇大將軍的後人之後蘇琳瑯一直過得渾渾噩噩的，沒了以前逃離京城和家人團聚的願望，她活得好像沒有了目標。後來被聖旨賜婚，認清了自己的本心後，她就想和陳霆越平平淡淡度此餘生。

可人生哪有那麽多的一帆風順？他的母親死的不明不白，有可能他的殺母仇人仍活得逍遙自在，他有心結有不甘，想查明真相想報仇，這都是人之常情。她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就讓他放棄決定。

雖然這個決定會影響到她和他的未來，可她願意和他一同承擔。

前世這個時候他已經成親，他到底有沒有追查麗嬪的死因她不知道，身為他的王妃蕭瑢有沒有阻止他她也不知道。

現在她唯一能想到的他們的未來就是成者為王敗者寇，可那又怎麽樣呢？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是人上人還是浪人草莽她都不在乎。

她願意將他的人生目標當成她的，與他攜手並肩共同面對一切煩難危境。

“皇姑祖母，”陳霆越忽然做了決定，“侄孫想繼續追查，侄孫知道皇姑祖母不會告訴侄孫真相，請皇姑祖母容許侄孫查下去。無論最終得到怎樣的結果，侄孫都會一力承擔。”

不待他說完安平大長公主就緩緩閉上眼再次嘆息，待他說完她轉頭定定的望著他，“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以前我還動過將你過繼到我名下的心思，可以說我早將你看成是我的親孫子了，我不想你過得不舒心，也不想你的妻兒因你的決定而遭到不幸。”

她說著看了一眼蘇琳瑯，“可你們的人生畢竟是你們自個兒的，就算你們是我的親生骨肉，我也不能將你們的手腳綁縛住不許你們出門。至於你們的未來，也是你們自個兒的，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你們不要想著到最後你們兜不住的時候還有我這個老太太給你們兜著，這個絕不可能。”

說到最後已經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孫女記下了。”蘇琳瑯乖乖應道。

陳霆越異常堅定，“皇姑祖母放心，侄孫不會讓您擔心，也絕不會讓我的妻兒跟著我涉險或者是吃苦。”

“那你還讓她進宮？”安平大長公主立即豎眉。

“祖母，”蘇琳瑯搶先道：“進宮是孫女自己的主意，和殿下無關，方才您進門之前孫女一直在勸殿下讓孫女進宮，殿下始終沒答應。”

安平大長公主斜睨著她道：“你以為你有多大本事？說句不好聽的話，宮裏頭那群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憑你這點心思手段，給她們提鞋都不夠份量！”

她有那麽弱麽？蘇琳瑯不服氣的嘟嘴，好歹她也是活了兩輩子在宮裏還待過幾年的人，在祖母眼裏她怎麽成了什麽都不是的廢物了？

“侄孫不讓瑯兒去並不是因為這個，”陳霆越垂下眼瞼道：“侄孫是不想她為侄孫奔忙。”

不待他說完安平大長公主就冷笑道：“那還不是不相信她有全身而退的能力擔心她會為此送死？”

蘇琳瑯：“……”

陳霆越：“……”

“你們吶，還是年輕，”安平大長公主對陳霆越擡了擡手，“行了別跪著了起來說話吧。你們想啊，麗嬪在宮裏將近十年，難道宮裏所有的人都仇視她嫉妒她，沒有妃嬪同她交好、也沒有太監宮女受過她的恩惠？這不太可能吧？”

她看著陳霆越，又看向蘇琳瑯，“小五可以回宮，丫頭也可以按你們的計劃進宮，但是你們不要主動去查探什麽，麗嬪去了這麽久，那心中藏著秘密的人終究會忍不住露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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