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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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嬤嬤覺得，就算小姐病中臉色不好也是一個嬌嬌弱弱的病美人，怎麽會將二皇子嚇成那樣？除非是他膽子太小，或者真如五小姐所說，他沖撞了神明。
“小姐在來時的馬車上，”尹馨遲疑的說道：“往臉上擦了妝粉。”
她故意的！？朱嬤嬤再次懷疑自己的耳朵，這丫頭！這丫頭可真是！她氣惱了半晌才想起瞪著尹馨斥道：“那你就由著她鬧？或者及時告訴我也成啊！”
連侯爺都很少訓斥她！尹馨也有些不高興，怒目瞪回惱聲道：“你又沒告訴我！而且小姐說她臉色不好看，背著身讓素衣幫忙抹的，我哪裏知道她們抹了那麽多那麽白？我的職責就是保護小姐的安全，看著小姐可是你的職責所在！如今出了岔子惹出麻煩你就想往我身上推脫麽？”
被她一通頂撞朱嬤嬤無語氣滯，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氣才冷聲道：“反正這事你推脫不掉，回去後自有侯爺評斷！”
柳墨軒裏蕭世存聽到朱嬤嬤和蕭玨的稟告後幹脆被氣笑了。
用她丫頭的性命逼迫她竟然想出這樣的辦法，這丫頭的心眼子也忒多了！
“我得進宮一趟，”思忖了一刻，他起身說道：“向聖上解釋解釋。”
蕭玨急忙上前恭聲道：“祖父，當時只有二殿下和他身邊兩名侍衛看到祁表妹的臉，五殿下之後過來還幫著我們遮掩，您看要不我們……”
話未說完就被蕭世存擡手打斷，他蹙眉搖頭道：“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這件事必須同陛下說清楚。”
皇子們的心眼子更多了去了，當時幫著遮掩，事後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他必須親自同皇上說明。更何況這其中還有旁的事。
沒被侯爺訓斥就好，朱嬤嬤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朱氏以後你要精心，切記再不可發生這樣的事！”蕭世存打發他們離開之前冷聲說道。
朱嬤嬤唯唯諾諾的應了。最後還是都成了她的過錯……
她無精打采的回到風鳴居，見戚琳瑯正指揮著幾個丫頭用小爐子架著一口精巧的小鍋在煮吃食。
大廚房做的吃的已經滿足不了她的需求，她開始憑自己的想象試著做新奇的東西。
“……用勺子碾碎……水開了再倒……別倒太多……”零零碎碎的話，她靠在窗下的貴妃榻上，動輒起身看一眼，興致高昂。
朱嬤嬤自己端了把小杌子坐到貴妃榻旁，沈默地看著她。
好久，見她像沒看見自己似的，朱嬤嬤不得不主動開口。
“小姐，您有沒有想過，”她語重心長的道：“您這麽做，若是天家怪罪下來，整個永安侯府都會被問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戚琳瑯這才賞了一個眼神給她，低低的以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那嬤嬤有沒有想過侯爺究竟想做什麽？讓我這個假的表姑娘進宮見太後，那時候，他可有想過整個永安侯府的安危？”
今日做這件事之前她周全的考慮過整件事情的過程和或許會發生的最壞的後果，但她依舊那麽做了，並不是因為她想讓整個永安侯府都陷入危機，而是她知道，既然蕭世存敢用她這個假冒的表姑娘，就一定像她一樣周全的考慮過她的心情她的抗爭會造成的後果。
他絕對有解救危機的辦法和手段。
她也想過蕭世存或許會將罪責推到她一個人頭上讓她為永安侯府頂罪，但她的身份是蕭世存的軟肋，蕭世存還要顧忌這一點。
朱嬤嬤被她一句話問得怔怔半晌啞口無言。
……
“塗白了臉扮鬼嚇人？”乾清宮裏清冷但卻異常驚訝的聲音響起，坐在禦案之後的很少七情上臉的懷仁帝驚訝的看著立在他面前的陳霆越。
陳霆越點頭應是，“說是大病未愈擔心受涼，之前一直戴著兜帽，因此二皇兄才乍然受驚。”
懷仁帝蹙眉沈吟道：“病了？病了怎麽還去慈緣寺？”
可問罷了這話後他的神情卻不由自主的頓住，繼而露出些許慚色。
陳霆越道：“據她自己同孟家的姑娘解釋，她原本同蕭家姐妹約好重陽登高，因不願食言，所以才勉強出行。”
懷仁帝以手抵唇咳嗽了一聲，“那你二皇兄是如何被嚇著的？你們其他人呢？”
陳霆越將事情經過道出：“三皇兄和六皇弟去廟裏賞玩，兒臣在塔樓外等二皇兄，二皇兄同孟家的姑娘和蕭家諸人一起登塔，之後二皇兄覺得無趣獨自回轉。永安侯府的蕭玨同那位表姑娘在二樓等候，這才湊巧碰見。她故意坐在窗邊，那風吹得也巧，正好兜帽被風吹落，面對面的就嚇著了二皇兄。”
“孟家的姑娘也去了慈緣寺？”懷仁帝再次蹙眉，聽底下陳霆越應是，他頓了一刻又道：“既然那表姑娘坐在窗戶邊，你二皇兄從樓上下來怎麽會走到她面前？”
他做皇子的時候也去過幾次慈緣寺，那塔樓的格局他還記得，二層，窗戶和樓梯離了有幾丈遠……
見陳霆越遲疑未語，他哼了一聲道：“你也不必替他遮掩，他什麽脾性朕清清楚楚！”
說罷他的目光緊緊盯視著自己的兒子，忽然喝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還不快如實說！”
陳霆越一驚後雙膝跪地，“兒臣並不知情，兒臣聽見二皇兄慘叫才趕到二樓，只看見蕭家的表姑娘臉色慘白……”
“那之前的話都是你的猜測？”懷仁帝吹胡子瞪眼的站起身質問道。
陳霆越更加驚慌，擡頭道：“兒臣說的都是實情，只是未看見二皇兄到底如何受驚。兒臣到二樓的時候，蕭玨和蕭家的表姑娘的確在向二皇兄道歉，二皇兄還指著那表姑娘說她是鬼。兒臣看她臉上確實像塗了白粉的。”
懷仁帝見這個一向冷靜疏淡的兒子被自己嚇成這樣，又態度誠肯不似作偽，思及他長這麽大從未在自己跟前撒過謊，漸漸熄了火氣，對他揮手道：“朕知道了，待朕問問老二再作定奪，你退下吧。”
陳霆越恭聲應是，起身退行而出。
“成安，”懷仁帝垂眸思忖了一刻忽然說道：“你覺得如何？”
一直安靜立在他身後的老太監成安上前一步低聲道：“老奴有句大不敬的話，不敢講。”
懷仁帝冷哼道：“即知大不敬就不要講了！”
成安躬身俯首，果真退後一步不再說話。
“講！”過了半晌，懷仁帝忽然大聲喝道。
成安臉上帶笑，又上前一步，態度卻越發恭謹，“老奴覺得：此女甚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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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在來時的馬車上，”尹馨遲疑的說道：“往臉上擦了妝粉。”
她故意的！？朱嬤嬤再次懷疑自己的耳朵，這丫頭！這丫頭可真是！她氣惱了半晌才想起瞪著尹馨斥道：“那你就由著她鬧？或者及時告訴我也成啊！”
連侯爺都很少訓斥她！尹馨也有些不高興，怒目瞪回惱聲道：“你又沒告訴我！而且小姐說她臉色不好看，背著身讓素衣幫忙抹的，我哪裏知道她們抹了那麽多那麽白？我的職責就是保護小姐的安全，看著小姐可是你的職責所在！如今出了岔子惹出麻煩你就想往我身上推脫麽？”
被她一通頂撞朱嬤嬤無語氣滯，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氣才冷聲道：“反正這事你推脫不掉，回去後自有侯爺評斷！”
柳墨軒裏蕭世存聽到朱嬤嬤和蕭玨的稟告後幹脆被氣笑了。
用她丫頭的性命逼迫她竟然想出這樣的辦法，這丫頭的心眼子也忒多了！
“我得進宮一趟，”思忖了一刻，他起身說道：“向聖上解釋解釋。”
蕭玨急忙上前恭聲道：“祖父，當時只有二殿下和他身邊兩名侍衛看到祁表妹的臉，五殿下之後過來還幫著我們遮掩，您看要不我們……”
話未說完就被蕭世存擡手打斷，他蹙眉搖頭道：“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這件事必須同陛下說清楚。”
皇子們的心眼子更多了去了，當時幫著遮掩，事後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他必須親自同皇上說明。更何況這其中還有旁的事。
沒被侯爺訓斥就好，朱嬤嬤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朱氏以後你要精心，切記再不可發生這樣的事！”蕭世存打發他們離開之前冷聲說道。
朱嬤嬤唯唯諾諾的應了。最後還是都成了她的過錯……
她無精打采的回到風鳴居，見戚琳瑯正指揮著幾個丫頭用小爐子架著一口精巧的小鍋在煮吃食。
大廚房做的吃的已經滿足不了她的需求，她開始憑自己的想象試著做新奇的東西。
“……用勺子碾碎……水開了再倒……別倒太多……”零零碎碎的話，她靠在窗下的貴妃榻上，動輒起身看一眼，興致高昂。
朱嬤嬤自己端了把小杌子坐到貴妃榻旁，沈默地看著她。
好久，見她像沒看見自己似的，朱嬤嬤不得不主動開口。
“小姐，您有沒有想過，”她語重心長的道：“您這麽做，若是天家怪罪下來，整個永安侯府都會被問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戚琳瑯這才賞了一個眼神給她，低低的以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那嬤嬤有沒有想過侯爺究竟想做什麽？讓我這個假的表姑娘進宮見太後，那時候，他可有想過整個永安侯府的安危？”
今日做這件事之前她周全的考慮過整件事情的過程和或許會發生的最壞的後果，但她依舊那麽做了，並不是因為她想讓整個永安侯府都陷入危機，而是她知道，既然蕭世存敢用她這個假冒的表姑娘，就一定像她一樣周全的考慮過她的心情她的抗爭會造成的後果。
他絕對有解救危機的辦法和手段。
她也想過蕭世存或許會將罪責推到她一個人頭上讓她為永安侯府頂罪，但她的身份是蕭世存的軟肋，蕭世存還要顧忌這一點。
朱嬤嬤被她一句話問得怔怔半晌啞口無言。
……
“塗白了臉扮鬼嚇人？”乾清宮裏清冷但卻異常驚訝的聲音響起，坐在禦案之後的很少七情上臉的懷仁帝驚訝的看著立在他面前的陳霆越。
陳霆越點頭應是，“說是大病未愈擔心受涼，之前一直戴著兜帽，因此二皇兄才乍然受驚。”
懷仁帝蹙眉沈吟道：“病了？病了怎麽還去慈緣寺？”
可問罷了這話後他的神情卻不由自主的頓住，繼而露出些許慚色。
陳霆越道：“據她自己同孟家的姑娘解釋，她原本同蕭家姐妹約好重陽登高，因不願食言，所以才勉強出行。”
懷仁帝以手抵唇咳嗽了一聲，“那你二皇兄是如何被嚇著的？你們其他人呢？”
陳霆越將事情經過道出：“三皇兄和六皇弟去廟裏賞玩，兒臣在塔樓外等二皇兄，二皇兄同孟家的姑娘和蕭家諸人一起登塔，之後二皇兄覺得無趣獨自回轉。永安侯府的蕭玨同那位表姑娘在二樓等候，這才湊巧碰見。她故意坐在窗邊，那風吹得也巧，正好兜帽被風吹落，面對面的就嚇著了二皇兄。”
“孟家的姑娘也去了慈緣寺？”懷仁帝再次蹙眉，聽底下陳霆越應是，他頓了一刻又道：“既然那表姑娘坐在窗戶邊，你二皇兄從樓上下來怎麽會走到她面前？”
他做皇子的時候也去過幾次慈緣寺，那塔樓的格局他還記得，二層，窗戶和樓梯離了有幾丈遠……
見陳霆越遲疑未語，他哼了一聲道：“你也不必替他遮掩，他什麽脾性朕清清楚楚！”
說罷他的目光緊緊盯視著自己的兒子，忽然喝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還不快如實說！”
陳霆越一驚後雙膝跪地，“兒臣並不知情，兒臣聽見二皇兄慘叫才趕到二樓，只看見蕭家的表姑娘臉色慘白……”
“那之前的話都是你的猜測？”懷仁帝吹胡子瞪眼的站起身質問道。
陳霆越更加驚慌，擡頭道：“兒臣說的都是實情，只是未看見二皇兄到底如何受驚。兒臣到二樓的時候，蕭玨和蕭家的表姑娘的確在向二皇兄道歉，二皇兄還指著那表姑娘說她是鬼。兒臣看她臉上確實像塗了白粉的。”
懷仁帝見這個一向冷靜疏淡的兒子被自己嚇成這樣，又態度誠肯不似作偽，思及他長這麽大從未在自己跟前撒過謊，漸漸熄了火氣，對他揮手道：“朕知道了，待朕問問老二再作定奪，你退下吧。”
陳霆越恭聲應是，起身退行而出。
“成安，”懷仁帝垂眸思忖了一刻忽然說道：“你覺得如何？”
一直安靜立在他身後的老太監成安上前一步低聲道：“老奴有句大不敬的話，不敢講。”
懷仁帝冷哼道：“即知大不敬就不要講了！”
成安躬身俯首，果真退後一步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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