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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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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宗渭沐浴過後,賀雲昭便也被丫鬟伺候著簡單地擦洗了一遭, 換裏幹凈的裏衣, 躺在床上。

曹宗渭替她捏著眉心, 心疼道:“還難受?”

“不難受了, 就是有點累。”

“早知道讓你強健強健身子再有孕,這才兩月, 你如何吃得消。”

賀雲昭扯了淡笑, 安慰他道:“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就好了。”

曹宗渭抱著她, 吻著她側臉低聲道:“那也很難受。”

賀雲昭抓著他的頭發, 蹭了蹭他的臉頰, 道:“連累你手累了。”

“夫妻之間說什麽連累不連累的話,我去吹燈, 你早點休息。”

賀雲昭點點頭, 曹宗渭去滅了燈火, 漆黑的夜裏, 她只看得見一個高大的輪廓。

曹宗渭摸索上。床, 睡另一條被子。

賀雲昭拉著被子問他:“不進來睡?”

低低地嗯了一聲,曹宗渭道:“怕壓著你。”更怕鬧的她睡不著。

賀雲昭從被子裏探出一只手, 摸進他的被子裏,握著他的手, 曹宗渭也回握著她, 夫妻二人就這麽睡著了。

晨起的時候,曹宗渭小心翼翼地同賀雲昭把手分開,輕手輕腳的拿著衣服出去穿戴。

許是嗜睡的緣故, 賀雲昭醒的遲了,她一邊洗漱的時候,萬嬤嬤就在一旁道:“兩位少爺已經來了。”

賀雲昭坐在妝鏡前面,道:“等我多久了?早晨吃過沒有?”

萬嬤嬤道:“等了小半個時辰了,我問過他們,都說沒吃。”

賀雲昭忙對給她梳頭的夏秋道:“就梳個簡單點的,省得他們倆等我。”從鏡子裏移了視線,看著夏玲道:“吩咐廚房開始做早膳沒有?”

夏玲也看著鏡子裏的賀雲昭回話道:“夫人醒來的時候就吩咐去做了。”

賀雲昭道:“夏玲你去外邊跟他們倆說,餓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誒了一聲,夏玲就出去了,沒一會兒他就挑簾子進來了,身後還跟著曹正允。

曹正允歡呼雀躍地走過來,笑道:“娘,我不餓,再等等你,咱們一起吃。”一起吃飯才香香的。

賀雲昭稍稍扭頭,對著銅鏡裏的小黃臉笑了笑,問他道:“今兒不上課了?”

曹宗渭站在她肩膀旁邊,道:“今日休沐,先生們都回家去了。”

算一算,哥倆也連續上課好些天了,便是族學裏,十天半月還要休息一次呢,曹宗渭對他們哥倆算是嚴苛的了。

夏秋梳好了頭,曹正允給賀雲昭挑了支金簪子,拿捏在手裏,沖她比劃比劃,道:“娘,戴這個好看。”

賀雲昭接過嵌綠松石花形金簪放在頭上比了比,道:“允哥兒眼光真好。”

兩個丫鬟也覺得這簪子和賀雲昭今日湖綠色的褙子很配。

賀雲昭忍不住打趣道:“比你爹眼光好多了。”

曹正允嘻嘻笑道:“爹眼光還是很好的。”畢竟看上了賀雲昭嘛!

賀雲昭翹起兩根指頭,把簪子遞給夏秋,讓她幫著把簪子插-入的發間,攬鏡自照發現,果然很美。

起身理了理衣裳,賀雲昭牽著曹正允問:“你哥呢?”

曹正麾在簾子外沖賀雲昭行了禮,喚了聲“娘”。

賀雲昭看曹正麾這般避諱著,笑他太過穩重,帶著曹正允出去了,母子三人一起在次間裏用飯。

飯桌上擺著一串新鮮的紫葡萄,皮上水珠晶瑩,好似一瓷盤的紫珍珠,看著就很有進食的欲望。還有一整盤撥好的石榴籽,嬌紅的兩碗堆積如兩座小山,紅肉裹著白子,讓人眼前一亮。

另外還有兩樣應季的橙子黃梨,紫紅橙黃的顏色匯聚在一起,美如彩虹。

賀雲昭頓時心情大好,坐下道:“廚房今兒準備的東西都很新鮮呢,是誰的心思?有賞。”

莊媽媽正好進來,便笑道:“是少爺們的心思呢,大清早把東西送來了,問奴婢夫人能不能吃,然後還非要洗了手,自己剝好了才滿意。”

賀雲昭驚喜道:“你們倆弄來的?”

曹正允就會傻笑,只會說是上街買來的,具體怎麽買的,卻說不上來。

還是曹正麾口齒伶俐,他道:“是我和弟弟晨起去街上在果農的擔子上買的。”

賀雲昭心頭一暖,廚房裏要常備著新鮮的菜,丫鬟婆子總是天不亮就要出門,去搶最新鮮的菜,這些水果一看都是摘下不久的,哥倆得起多早啊。

因心情愉悅,賀雲昭用早膳的時候身體沒什麽不適,飯後小半個時辰過了才開始吃水果。

葡萄酸甜,石榴籽清甜,賀雲昭吃的很開心,哥倆看著她吃,也都很開心。

母子一塊兒在廊下坐著曬太陽,賀雲昭坐在椅子上哼曲兒,曹正允端個小杌子坐在她腳邊托著腦袋聽著,曹正麾也坐在繡敦上,靜靜地陪在一旁。

賀雲昭忽而摸著曹正允的臉蛋道:“比去夏白了許多,還是冬日裏養白容易。”說著也看了曹正麾一眼,他長的頗似曹宗渭,膚色沒有那麽白嫩,麥色的肌膚,端正的五官,已經很有男子的英氣和氣概。

曹正允從懷裏摸出一張紙,攤開給賀雲昭看,道:“娘,這是我寫的妹妹的名字,等她長大了,我要教她寫!”

賀雲昭拿著紙看了看,館閣體寫的很端正,等純兒會寫字了,曹正允應該會寫的更好。

武定侯府母子和睦,刑部那邊也正熱鬧。

三司會審,九皇子旁聽,蘇州府涉案考官當庭認罪,指認姜維買通他,讓他幫著作弊,而他得到的好處就是官升兩階,和白銀千兩。

至於是誰背後替他升遷之事謀劃,考官並不知情,只說是姜維自己出面找的他。而姜維當堂並未說出幕後主使。

但姜維的罪名已經可以定了,便是督察院的人百般維護,也扭不過例律,三月三十日,姜維入刑部大牢。

另,浙江貪汙軍餉一案涉案官員已被押送至京,大理寺覆核的時候,刑部把證據交了上去,一把夏天的扇子,成為呈堂證供。

柳禦史將蘇氏的口供,同浙江貪官具體貪汙的數量以及名單夾在了扇子中間,抽下扇骨,撕開兩面扇面,證據完完整整地呈現在眾人面前。

蘇氏的口供裏說了前夫趕考前後,以及被強搶為婦的經過,還提到了浙江貪官某些貪汙受賄的經過。

鐵證如山,浙江貪官無從抵賴,按大明律當以抄家滅族。

四月初,汪禦史從浙江回京都面聖,親自把蘇氏“意外死亡”中投藥牢吏的證供帶回,且牢吏還指認了命令他幹此事的上峰,最後牽扯出了姜維。

姜維罪上加罪,關押□□在刑部大牢,候聖上親決。

姜維是馬元濱親戚,又是他的心腹,這事他必不能洗脫幹凈嫌隙。

更要緊的太子。黨等人的背地裏的那些勾當,姜維一清二楚,若是他死罪難逃,甚至牽扯全族,必定不會再對馬元濱的事守口如瓶,指不定還會坦白從寬,以求減刑。

兩黨之人正為此事或喜或憂。

嚴鈞日日在獄司裏與提牢主事相伴,想從姜維口中挖出更有價值的信息。

姜維混跡官場多年,定性倒是很好,關在牢裏十來日一句話都不曾說過,他的心裏,還對馬元濱抱有極大的希望。

太子府裏,馬元濱正與太子等人秘議,該如何處理姜維一事。

太子早已經嚇的魂不守舍好幾天了,近日精神狀態才好了一些,馬元濱終究是官場老油子,雖心急如焚,表面上依舊波瀾不驚,以求穩住軍心。

太子府內書房裏坐了數十人,個個面色凝重,無一人開口說話。

馬元濱深吸一口氣,對太子道:“姜維,不可留!”

太子擦了擦額上的汗,道:“當然不可留!”當年姜維買通考官的事,可是打著他的名號去的,若是姜維把他招供出來了,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

督察院右禦史鄧宇通浮腫的臉頰動了動,道:“可是刑部獄司我們根本插不進手,據說姜維現在只字未提,若時日久了,可就不好說了。”

太子擔憂道:“若是他們用刑怎麽辦!”以往督察院辦事他可是見識過的,對待那些刑犯的法子,可謂慘無人道,這世上根本沒人熬的下去!姜維要是吃上了苦頭,肯定就如數抖落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動搖軍心!馬元濱心裏暗罵了太子一頓,又好言安撫他道:“太子放心,刑部的人不敢用刑,他們企圖從姜維口裏得出更要緊的東西,嚴刑逼供只會留把柄給咱們。”

太子松了口氣,繃直的脊背明顯地往後一靠,貼在靠背椅上。

正在這個時候,太子妃敲門了。

太子高聲呵道:“不是說了誰也不見嗎?!給我滾!”

太子妃花容失色,隔著隔扇面色慘白道:“是我……”強自鎮定下來後,便語氣平靜道:“仁哥兒來了,說要見你。和他第一次寫信給你的時候一樣,見不見?”

馬元濱眉頭一動,太子猛地起身,撇下眾人出了書房。

馬鳳仙從來沒想到過真會有這一天,當她聽說表舅入獄的時候,方寸大亂,她更沒想到事態會越來越嚴重,並且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太子一臉愁容地看著馬鳳仙道:“他人在哪兒?”

“在我院裏,你見不見?”

“見!”死馬當活馬醫,當然要見了。

太子正欲走,馬鳳仙拉住他提醒道:“你不同我父親和其他大人說一聲就走?”

太子拍了拍腦袋,轉身進去說了兩句,便隨馬鳳仙一起走了。

到了正院,程懷仁就在次間裏邊等著,坐在上座,優哉游哉地飲茶。

太子和太子妃沖進來的時候看著程懷仁明顯一楞,不過也沒有多做追究,揮退丫鬟關上門,太子便問道:“你又得到了什麽消息?”

程懷仁放下茶杯,道:“想聽?太子不嫌我消息無用?”

太子咬咬牙,拂袖坐下道:“你說!”

程懷仁冷哼一聲,並不答話,之前冷落他那麽久,又任由平樂給他臉色看,這會子這麽容易就求了他松口?

太子妃看懂了程懷仁的眼色,便道:“你想怎麽樣?”

程懷仁道:“小婿不想如何,只是以後不想再受到岳父母的輕慢。”

太子妃忙笑道:“仁哥兒說的什麽話,我們何曾輕慢過你?”

程懷仁拋了個淩厲的眼神過去,太子妃攥著帕子住了口。

太子也明白過來,便承諾道:“日後我們再不會做過河拆橋的事,若這一劫度過去了,將來你必是加官進爵,金銀無數!”

這些空口無憑的東西程懷仁不稀罕,他要的是太子對他絕對的信任,只要博得了朱巖的信任,成為他眼裏不可或缺的人,將來何愁沒有富貴?

程懷仁擱下茶杯,看著太子道:“因姜維供認太子與戶部勾結,私造鹽引、私設賦稅、偷渡違禁物、貪汙軍餉、貪汙賑災款、偽造戶籍,遂四月十五,聖上親擬聖旨,以廢太子,判抄家斬決。後改立九皇子為太子,六月即行冊封大典。”

程懷仁所說的每一項都是事實,不多不少,精準無誤。

太子夫妻二人手腳冰涼,僵化在原地,似泥胎木偶,一動不動。

按說程懷仁也該收到牽連,但他卻絲毫不懼,因為夢中皇上還下了一道聖旨——平樂過繼給朱熾,待新太子登基,即封為公主。

程懷仁自然也從儀賓升到駙馬,自可幸免於難。

室內一陣沈寂,馬鳳仙哇地一聲哭出來,太子的眼睛也嚇紅了。

夫妻二人相攜坐下,太子回過神來後,才問道:“要如何……要如何才能避免?”

程懷仁道:“第一個辦法,滅口姜維。”

這件事難度太大,太子繼續問道:“第二個辦法呢?”

“第二個辦法時候尚早,說了也無用。我已經提醒至此,後邊端看你們如何行動了。”

程懷仁回忠信伯府之後,太子和太子妃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前者踉蹌著去了內書房,後者則幹脆暈死過去。

內書房裏,馬元濱遣散了眾人,太子帶來的這個消息只他一人知道。

馬元濱得知在月中姜維才會開口,到底是松了口氣,若這事是真的,代表著他們還有挽回的時間。

馬元濱多疑,還是多問了一句:“他如何會知道四月十五發生的事?便是有人傳消息給他,也不可能傳未來之事。”

太子這才漸漸明白過來,表情覆雜地看著馬元濱道:“難道說……他有預知後事的能力?”

馬元濱半信半疑,可程懷仁之前的表現,似乎又印證了這一點。

出神半晌,馬元濱才道:“暫且信其有吧!”

太子卻是全信了,因為當初程懷仁娶平樂的時候,就已經提過了這件事,然而這件事已經快要發生了,他不得不承認,程懷仁有著讓他出乎意料的能力!

太子胸口大起大伏道:“難怪之前不肯說消息從何而來,原是這般神秘,不過我看他好似還有所隱瞞。”

馬元濱皺眉道:“什麽意思?”

太子便把當時情形巨細無遺地說了一遍。

馬元濱捶了下桌子,悶悶的一聲響,他切齒道:“看樣子以後還想同我們談條件了!太子,須得快些從他口裏套出消息才行。”

太子問道:“如何套?”

馬元濱黑著臉道:“只要是人,必有所求。”

用程懷仁所求換他的下一個重要消息。

事關重大,太子派人出去之後,馬元濱也親自差了人去打聽程懷仁的相關事情。

馬元濱得到一個消息,程懷仁正在背地裏找一個人,一個好像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

……

姜維一案牽連甚廣,不止朝堂,民間也早有風言風語,賀雲昭雖身在內宅,平日裏丫鬟也總是進進出出,她多少也聽到了一些消息。

初五的時候,陸放來了一趟武定侯府。

賀雲昭見了他,請他暫且在次間裏坐坐,問他來此所為何事。

陸放道:“是侯爺差人傳話,讓我到府上等他。”

賀雲昭點了點頭,告訴他,金陵來了家書,孟家一切都好。

陸放投了個感激的眼神過去,道:“謝夫人告知。那邊我也留了人在孟家,至少婉兒錢財上不會再受掣肘的。”

“她會要你的錢?”賀雲昭疑問道。

陸放道:“我同孟尚書私下說好的,還是從孟家公中走賬,她便不知道是我的錢,自然肯用。畢竟她母親身子需要將養,父親又不好指望,若一個人硬抗著,還不知道要苦成什麽樣。”

賀雲昭瞧了他一眼,道:“那你告訴我幹什麽?想讓通過我的口告訴她,以後讓她感激你?你想多了,我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陸放低頭笑笑,摸了摸鼻子道:“夫人放心,我沒有這等彎彎心思,我不過是讓夫人看清楚,我對婉兒是真心的。”

雖說浪子回頭金不換,賀雲昭還是不大相信浪子那麽容易回頭的,她更相信曹宗渭這種本身就自律的人。

陸放從賀雲昭的表情能夠看得出來她的不信任,笑了笑無奈道:“看來嫂嫂對我意見很大。”

賀雲昭抿了口茶,道:“知道就好。”

陸放被噎了一下,無奈地聳了聳肩,娶妻果然不容易,不僅要博得孟婉芳心,還要取得她父母、表哥表嫂的信任。

沒多久曹宗渭就回來了,他見二人似乎在聊著什麽,故作輕松道:“說什麽呢?”

賀雲昭迎上去,搶先道:“他在我面前耍心眼兒呢。”

陸放誒誒了兩聲道:“嫂嫂,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我可是真心實意。”

曹宗渭展臂把陸放推遠了,道:“你的真心不用說給我夫人聽。”後又攬著賀雲昭道:“夫人咱們走,去書房說話。”

陸放便也跟了過去。

到了書房裏,曹宗渭問陸放:“聽說浙江那邊不是很太平?”

陸放嗯了一聲,道:“我去浙江接應雲京的時候偶遇倭寇襲民,是不□□寧。不過浙江一直這樣,你又脫不開身,能怎麽辦?”

“朝廷不是一直在撥款抵倭麽?”

陸放搖了搖頭道:“你沒見過那邊現在是什麽樣子,最多追出五裏路,倭寇跑了他們就撤退,等到倭寇再來,只管打跑,超過五裏路都不追,雲京說,這都是那邊的老習慣了。”

曹宗渭眉頭深凝,道:“十年前不是這樣的。”

陸放抱臂道:“你都是說了是十年前,現在浙江總兵是兵部派去的人,什麽德行你我還不清楚?”

兵部尚書溫澄是馬元濱的人,他們做事都一個樣子,派去的總兵只怕也不是什麽忠君愛國的人。

曹宗渭擡頭望了一眼陸放,道:“為什麽從浙江回來不跟我說?”

賀雲昭察覺到了曹宗渭身上的怒氣,輕輕地揉了揉他的肩頭。

曹宗渭身子舒服了一點,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陸放略低頭道:“跟你說了如何?你還能分心去管浙江?攘外先安內,侯爺比我清楚。而且……居庸關那邊傳來消息,韃靼他娘的皮癢癢了,這些都夠咱們操心的了。”

曹宗渭往後靠了靠,捉住了肩膀上那只軟軟的手,握在掌心裏,疲憊地對陸放道:“行了,你先回去吧。”

陸放應了一聲,抱拳便走了。

曹宗渭捏了捏眉心,仰面閉眼道:“其實這些事不該你聽的。”

賀雲昭站在他身後給他按摩太陽穴,溫聲道:“可是要問我什麽事兒?”

曹宗渭睜眼,笑道:“今日可犯惡心了?”

賀雲昭笑著搖首道:“好很多了,就是將將被陸放惡心了一回。”

曹宗渭拉著她的手,把她抱在懷裏,與她貼著面頰道:“我也覺得他惡心,長的醜。”

賀雲昭不禁笑出聲來,陸放長的還是不醜的。

曹宗渭捧著她的臉親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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