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世界徹底融合了。

白歡歡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件事——溫世景來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她有些呆楞的模樣。

曾經她聽室友說過一個很有名的韓劇，講的是女主角穿越到了她爸爸畫的漫畫世界裏，和裏面的男主角發生了一連串的故事，最後的結局是她把男主角帶到了自己的世界裏。

這才是常規套路嘛。

這種世界融合又算怎麽回事？

白歡歡想不明白, 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 眼神一閃，卻看到了溫世景面無表情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

她這才意識到, 溫世景已經來了。

剛剛在發呆, 居然完全沒有想到“溫世景出現在房間裏”是一件怎麽樣可怕的事情。

白歡歡這點段位, 被溫世景稍微試試估計就露餡了。

這麽荒誕的事情……她清了清嗓子, 慢慢地走到溫世景的身邊坐下, 輕聲道：“溫叔叔，真的不用擔心我，你趕緊回去吧。”

這天寒地凍不說, 還是除夕夜的，跑到這種小城市來找她, 白歡歡心裏怪過意不去的。

溫世景面色冷淡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 伸手箍住了她的下巴。

白歡歡被他的大力卡得有些難受, 忍不住動了動, 結果越動越不舒服, 眼睛裏不由自主地漾出了水汽, “溫叔叔, 好疼。”

因為被卡著下巴, 她的聲音也有些斷斷續續地變形。

溫世景“嗯”了一聲，卻沒有放手，“你知道我剛剛聽說了一件什麽事嗎？”

“什麽呀？”

“姜林跟我說，你可能不是她的女兒——哦對了，你本來就不是她的女兒，這事兒你不知道吧？可是她跟我說，你根本不是‘白歡歡’。”

“……”

溫世景悶悶地笑了一聲，“我剛剛就一直在想啊，如果你不是‘白歡歡’的話，那你是誰呢？”

這個問題著實費解，白歡歡也回答不出來，她甚至不知道“白歡歡”的靈魂現在到底在誰的殼子裏。

這個年註定不會普通地度過了。

白歡歡跟著溫世景坐私人飛機回到了溫家老宅。

一下飛機就是獨屬於南方冬天的濕冷，她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溫世景抿了抿唇，拿了外套將她整個人蓋住之後，伸手將人摟到了自己懷裏。

白歡歡的臉色白得有些嚇人，不過聲音倒是平穩，“謝謝溫叔叔。”

溫世景看著她這樣，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心疼感。

這麽一年多以來，他滿心滿意都被白歡歡占據，甚至做出了很多不符合他性格的事情。

溫世景不是沒有後悔的，如果當時在酒吧沒有被她吸引，或者他那天不去酒吧檢視的話，後面也許就不會有這麽多事情了。

或許這樣的話，他一輩子都不會有愛上一個女人的體驗了。

溫世景的手不由自主地縮緊了，把白歡歡摟的更緊了一些。

他生性多疑，絕對不可能把不明身份的人留在自己身邊的。

就算那個人是白歡歡……就算是白歡歡，也一樣。

溫世景另一只手握緊了拳頭。

溫家老宅裏比旁日熱鬧一些，只是依然沒什麽過年的氣氛。

溫舟正坐在沙發上，連外套都沒脫，似乎剛剛到沒多久的樣子。

看到白歡歡被溫世景摟著肩走進來，他“唰”一下站了起來，三兩步走到白歡歡身邊，“歡歡！……你沒事吧？”

他的眼神往另一邊的沙發上掃了一眼。

白歡歡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

姜林還有另一個女人坐在一起――那個女人就是她自己的模樣！在現實世界的模樣！

一模一樣的長相，只是此時，她平凡冷淡的臉上帶著不屬於她自己的戾氣，“就是這個人！你是誰啊？為什麽我的身體……”

那一個“白歡歡”語無倫次，似乎說不清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確實是身體互換了，但是似乎她穿越過來更早，這個“白歡歡”應該是昨天晚上世界融合的時候才意識到換殼子了，所以現在還有些搞不清楚情況。

白歡歡心中下了結論。

看到她表情未變又不動聲色的樣子，那個“白歡歡”似乎也有些說不下去了，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好一會兒。

乍一看，面前的這個女人跟她長得一樣，但是當她仔細看的時候，又發現似乎不是一個人。

這個白歡歡的五官看起來更加柔和精致，那種勾人魅惑與清純可憐並存的味道，似乎是她一輩子都沒有過的。

“白歡歡”突然又有些不能確定了，撲到姜林懷裏，“媽，這個人到底是誰啊？”

姜林看起來非常緊張，姣好的面容也有些扭曲，戰戰兢兢地看了溫世景一眼，似乎沒有聽到“白歡歡”的話，“那個，溫先生，我這次回來是有原因的，你看……”

溫世景早就已經松開了白歡歡，坐到了主位上，似乎對他們的鬧劇毫無興趣的模樣，只淡淡地“嗯”了一聲，就當做是應答了。

姜林松了口氣。

姜林心裏其實也挺沒底的，她被溫世景強制流放到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心裏早就已經有苦難言，所以這個“白歡歡”一出現，兩人一對，她立馬找了這個理由就趕了回來。

但是到了真的對峙的時候，她又覺得心裏沒底了——被溫舟摟著的女孩就是她從小帶大的模樣，只是這幾年出落得越發動人了，而這個撲在她懷裏的女孩卻是完全陌生的模樣。

只是姜林心裏也覺得這個更像是她帶著的小女孩，她到底是從小帶大了白歡歡，對她是個什麽性子摸得一清二楚，所以當時才會想到讓她來釣溫世景這招。

而那個溫舟懷裏的女孩，雖然長得是白歡歡的模樣，性格卻是在一年半前大變了，零零總總的細節都讓人覺得陌生。

那“白歡歡”看到姜林的表情，冷笑了一聲，站起來指著白歡歡，厲聲道：“我問你，十歲的時候，溫叔叔讓媽媽給我帶了生日禮物，是一條公主裙，什麽顏色的？”

白歡歡楞住了。

“白歡歡”這個問題結結實實地問倒了她，她雖然是這本小說的讀者，但是小說寫的劇情是有限的，當小說真的變成真實世界之後，裏面所有的細節都被自動細化，人物也會有不同的成長經歷。

什麽十歲的禮物……這怎麽可能知道呢？

溫舟看到白歡歡的表情，心裏揪成了一團，摸了摸她的頭發，出聲道：“什麽莫名其妙的人在這裏胡言亂語，管家，把他們……”

話還沒說完，“白歡歡”卻厲聲打斷了她：“你說啊！你這個李鬼！你倒是說啊！”

……

連溫世景都擡起頭來，饒有興趣地看了過來。

他記性很好，也記得這件事。

大哥是十年前的時候，溫世景對姜林興趣還沒有徹底減弱，在床上的時候聽說她女兒要生日了，便隨口應了要送禮物的事情。

姜林那時候還會撒撒嬌，他本來都忘了這事兒了，一撒嬌他又想了起來，就讓手下隨便挑了個禮物送過去。

至於到底送了什麽，他確實也不清楚了。

雖然氣氛不對勁，但是白歡歡其實差點笑場了。

這個小說裏的瘋女人，居然還知道“李逵”和“李鬼”呢。

“白歡歡”看她不說話了，立馬得意洋洋起來，“不知道了吧？是鵝黃色的！15歲的時候，中考考了多少分你知道嗎？這麽重要的事，總不能說忘了吧？”

“白歡歡”的語速很快，像是機.關.槍一樣“噠噠噠”的，“媽！溫叔叔！我看這個人就是個騙子！也不知道是怎麽把臉弄成了這樣……”

話音未落，白歡歡突然擡起了手，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歡歡！”

溫舟心疼到快要窒息，但是誰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出手，根本來不及攔住她。看到白歡歡白皙的臉頰已經出現了紅印子，他立馬喊人拿來了冰袋。

白歡歡卻站得巋然不動，“看到了嗎？”

“什麽？”

“看到我的臉了嗎？我沒有整容，也沒有帶面具，你說你是‘白歡歡’，敢跟我拿小時候的照片出來對比嗎？”白歡歡可憐兮兮地笑了笑，直笑得在場兩個男人心疼不已，“我不知道為什麽你會知道這麽多事，但是我從來就是我。”

這是“白歡歡”的死穴，她沒有系統，對世界的融合一無所知。

看到她吶吶說不出話，卻惡狠狠地盯著她的模樣，白歡歡朝著溫世景點了點頭，又扭頭對著溫舟說道：“溫舟哥哥……”

溫舟握住了她的肩膀，“不管你是誰，我都不在乎。”

不是白歡歡反而更好，溫舟一貫看不上姜林，如果白歡歡不是姜林的女兒，他倒是覺得，對她來說算是一件好事了。

白歡歡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既然這位女士想叫白歡歡，我也沒有關系，你做你的白歡歡，我做我的白歡歡。”

她想到什麽似的，突然擦了擦眼眶，笑了起來。

“和大明星同名，這位女士應該會覺得很榮幸吧。”

“你！”那個“白歡歡”發了狂，眼睛似乎要噴火，“你把我的臉還給我！”

說著，她居然出其不意地快步沖了上來，似乎是要暴打白歡歡一頓。

溫舟這次終於趕上了，一步擋在白歡歡面前，輕輕地一擡手，那“白歡歡”的手就抓了上來，竟然直接把溫舟的手臂給抓破了！

溫舟也不跟她客氣了，直接一把把她摔到了茶幾邊的地毯上！

“快點！把這個瘋子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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