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中的依賴真的很明顯，已經對羅渽民避而不談了那麽久，忽然之間的轉變，董思成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他身在中國，準備活動和綜藝，對於NCT韓國方面的活動，有些是聽隊友講，更多的輸出還是來自裴夕檸。他知道裴夕檸和羅渽民在拍戲，卻對這中間發生了什麽一無所知。

每當他覺得自己好像取得了一點進步時，那個在裴夕檸心裏地位無從逾越的人又卷土重來。

偏偏他現在的情況，明顯是有心無力。

董思成有過一瞬間的猶豫，想仔細詢問她和羅渽民的關系。可這對他來說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等待著裴夕檸的傾訴，她閉口不談，董思成就不會追問，仿佛他們的相處模式生來如此。而在羅渽民出現之前，她對他，做不到事無巨細，也算得上是毫無保留吧？

所以他現在再多問也只是破壞了關系的平衡而已，是越線了，到頭來真正打破所謂“哥哥”名頭的人就變成了他，董思成本人。

真的只是哥哥嗎？董思成第無數次捫心自問，殊不知在他開始前瞻後矚的時候，潛移默化間，他們之間的化學反應早就改變了。

他還是退縮了，除了這個身份，他還能以什麽名義一直站在她身邊呢？

“那個人叫……崔，崔宥星吧？狐貍眼。她又鬧什麽幺蛾子了？”

“出來蹭熱度，其實如果只是提到說和渽民是同期練習生，我們都不會那麽生氣的。她的發言很誘導性，哥哥你等一下，我把鏈接轉給你，你自己看她那個采訪，哇，實在是。”裴夕檸說到這裏又重新讀了一遍公司發的通告，語氣裏是藏不住的笑：“但是公司有點太不近人情了，這麽鐵壁，還挑不出來一點兒錯，除了讓大家覺得崔宥星在硬蹭我們避之不及之外，不會有任何其他的輿論方向。”

董思成另一方面地並沒那麽樂觀：“夕檸，你也知道她是什麽樣子的人，這次吃癟了之後不見得會消停。她畢竟真的在公司待了那麽多年，就算不一定非纏著羅渽民不放，跟你那些恩怨還沒完呢。”

其實當年的事情連董思成都是一知半解，結束後聽裴夕檸描述的而已，真正置身事內的就是Dream隊的幾個人。裴夕檸想到了被李東赫搶過來刪掉的照片，那時候是真的清理幹凈了嗎，還是像她那樣的人，只是因為被開除感到害怕所以沒有發出來？董思成說得對，她們的恩怨或許還沒完，因為羅渽民和她合作的新劇所以崔宥星才跳出來的也不一定，有些厭惡和偏執是根深蒂固的，既然她練習生時期尚能認為是裴夕檸搶了她的位置，現在只會變本加厲地嫉妒吧。

“我知道，現在把她逼急了說不定要跳腳呢。但是……我不害怕，我覺得我可以面對可能發生的事情。從那時候到現在，我從來都不是孤身一人，而是被無數人的愛好好地保護起來了，不是嗎？”

關於小姑娘的成長，董思成從來都是以第三視角觀看的，有的時候很想敲敲她的腦袋，看看裏面究竟裝了什麽樣的想法，比如這一刻的釋懷是不是又在逞強。對於生性善良的人，哪怕成為了被霸淩的那個，都沒有將事情做得那麽絕，公司處理後她便默不作聲了，全當沒發生過，可留下的一小片陰影是實打實存在的。

可她她正在因為這些愛而變得勇敢。

董思成透過窗子看交映的晚霞，心裏湧上了很多溫柔情愫：“我相信你能處理好的。”

“我當然可以啦昀昀哥哥！相信我。”

只不過她沒想到，崔宥星能這麽沒腦子，所謂的“不放過”在遠比她想象中提前的時間、和遠比她想象中幼稚的方法呈現了。

裴夕檸在結束網劇之後就逐漸開始為下一張專輯預熱，公司應該是有心安排她六七月份回歸的，最近已經有副主打的demo陸陸續續發到了她手上。雖然制作都很不錯，但是好像沒有她特別中意的風格，也可能是在英國待久了所以耳朵不習慣傳統的KPOP風，就厚著臉皮給李知勳打電話：“哥啊~最近過得怎麽樣？”

其實大忙人能接起來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李知勳還所答非所問，直接忽略掉虛假的客套：“回韓國了？燦和勝寬最近在追你的劇呢，說那個漂亮孩子跟你很般配。”

“……勝澈哥已經跟我說過一遍了，我真慶幸我只有你們兩個SVT成員的聯系方式。”不然就他們這個消息的內部共享，她還要再聽多少遍？

“有什麽事嗎？我馬上要去工作了。”

“哥你能不能幫我寫首……”

“嘟嘟嘟嘟——”

“？？？”

雖然事後還是乖乖按照她要求進行了編曲的李知勳解釋當時是進了電梯，不過他們之間的信任好像還是出現了一絲裂縫。

她除了籌備專輯之外，還在不斷進行一些商演和廣告活動。在一次邀請了許多藝人的商演上，主辦方準備失誤，導致開演時間向後拖延兩小時，百無聊賴的裴夕檸征得允許後就開了直播。要說她跟崔宥星的孽緣也真是，她剛剛調整好角度沒多久，準備跟粉絲聊一點正題，忽然看見屏幕裏擠進來一個人，她楞了一下才回頭，看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崔宥星。

說實話她還是很有氣質的，和最後一次見面一樣，身形高挑，一雙狐貍眼嫵媚動人，只是過艷的妝容顯得她多了幾分庸俗氣。崔宥星大大方方打招呼的樣子把她都唬住了，只得征詢畫面框外的經紀人，周睿用手機給她用中文打字：“說是來休息室找你的朋友，原本只是放她進來了，沒想到會這樣。”

啊……果然羅渽民那步走不成，還鬧了一個大笑話，現在要反過來貼她來博取網友好感嗎？想證明她是真的當年跟司馬練習生關系都很好？還是單純想在名聲完全變臭之前順便拉她下水？

覺得當初能乖乖被她威脅的裴夕檸現在也會出於恐懼對她妥協，怎麽想的呢……這人真是，在外面混了幾年腦子怎麽還越轉越笨了？這種事情想辦成怎麽也得提前商議或者威脅吧？哪有半路聽說直播就急吼吼趕過來，當著粉絲面裴夕檸難道就會給她好臉色嗎？

純良人設又不是隨時隨地遭遇任何事情都要笑臉相迎。

好嘛，她現在也不是完全純良，崔宥星又主動撞上來了，那就陪她玩玩吧。

裴夕檸也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麽，只是緊貼著的過近的距離讓她感到很不適，半真心、半做戲地倉皇從椅子上站起來，還趔趄了一下，椅子向後翻倒，她依稀看到了當初被李東赫砸成碎片的影子。

崔宥星對著鏡頭笑夠了，繼續對她笑：“夕檸啊！都好久不見了，沒想到再見面是在這裏，真有緣分。”說罷還要去握她的手，她不領情地躲開，崔宥星臉上的假笑也掛不住了幾分，眼神變得陰沈沈，顯得有幾分猙獰。

“把直播關了。”裴夕檸這句話特意用韓語說的，囑咐了在場的其他工作人員，也“順便”叫崔宥星聽懂。她現在處於一個走投無路的狀態，說不定激一激就要惱羞成怒，幹脆讓她毫無翻身之地好了。

“不許關！”吼出來之後，崔宥星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訕笑了幾聲急忙又想去拉她的手：“夕檸好好的直播不能叫我打斷了，我就是來說說話，恭喜你新劇的播出啊，渽民表現也很棒。”

“我和姐姐是能好好說話的關系嗎？”裴夕檸又往後退了一步，語氣很平靜：“而且渽民哥根本不認識姐姐吧，他連Rookies的朋友們都沒有那麽親近，我記得姐姐當初又不是公開練——”

“裴夕檸！”她突然變得猙獰的面目讓所有工作人員一凜，裴夕檸這時候徹底退出框外，欣賞了一會兒她怒發沖冠的模樣，向工作人員使了個眼色將她拉走，當然崔宥星也沒那麽配合，一邊抽身一邊叫罵：“你有什麽可得意的？你當初搶的就是我的位置，又搶了lami參加Produce 101的名額，你算什麽東西？我那時候就該打死你！”

裴夕檸閉了閉眼，一些畫面在腦海裏交疊，是偶爾她午夜時分會驚醒的原素材，全都拜她所賜。她想，崔宥星嫉妒得對，畢竟從那時候開始，她未來的人生道路便步步高升，已經到了她望塵莫及的地步。

可這是她傷害別人的理由嗎？這是裴夕檸容忍的理由嗎？

“你那個時候不也快了嗎？你怎麽知道我沒死過一回。”

她道過歉後便迅速結束了直播，來不及表情管理的一刻，她在結尾畫面看到了臉色並不是很好的自己，和達到了預期、不知道從哪擠進來的20萬觀眾。

崔宥星興許是再也翻不了身了。

她們之間的恩怨，也該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跟我姥姥談了兩個小時心所以更晚了

私密馬賽！

大家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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