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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法？您說說我聽聽，差不大離格的話，算了就算了。”
館長再次擦汗，用擦汗的工夫迅速得出了一個數字，錢不在多，這種家庭出身的小孩為的就是痛快解氣，館長的面容越發和善，態度恭順的道：“這件事是叔叔不好，沒有查清事情原委。喏，給你十塊錢作為安撫費，快回家吧，回家晚了你家長該著急了。”
四丫伸出手來，館長立馬從口袋裏掏出十塊錢交到她手上，尋思這下小姑奶奶該打道回府了吧，沒成想她擡屁股坐到辦公桌上，笑得意味深長。
“還、還有什麽事？”
“沒事了，跟您拉拉家常。”
“拉家常？”館長不自覺的重覆了一遍。
“您貴姓？”
“免貴姓宋。”
“宋館長好，您給我留個聯系方式吧。”
“留聯系方式？”宋館長覺得四丫憋著壞水，他不想給但又不敢拒絕。
“看您，把我想成什麽小肚雞腸的人了，難道您以為我要對您實施打擊報覆嗎？”四丫做出十分通情達理的樣子，道：“我是想等日子定下了，請您喝喜酒。”
“喜酒？”宋館長被突如其來的交際砸蒙了。
“嗯。”四丫點點頭，“我和令海洋的喜酒。”
咣噔！
館長辦公室的小隔間裏傳出一聲巨響。
“誰？！”宋館長把自己的綠豆眼瞪成了蓮子那麽大，看看四丫又看看小隔間。
“我和令海洋，我們倆的訂婚宴。您是不是以為我說的喜酒是指結婚喜宴？哪能啊，我們倆不是還沒到法定年齡嘛。其實訂婚宴對於我們來說也早，但是架不住家長著急，一個勁兒催。催的令海洋煩了，直接跟我鬧分手。這不今兒他跟著付愛國徐露露幾個來您這玩，都沒叫著我……嘿嘿，剩下我不多說了，您懂吧？”四丫沒在意小隔間的動靜，說完把手裏的十塊錢放在辦公桌上，推到了宋館長跟前。
笑話，官場裏狐假虎威的事兒比比皆是，不怕你和誰關系鐵，跟誰一個派系，就怕摸不清道不明你是哪條道上的。令海洋不是有了媳婦兒忘了娘……不對，令海洋不是有了媳婦忘了他張四丫奶奶嗎？拿自己爸媽的勢力整治她來替徐露露出氣？呵呵，今兒張四丫奶奶親自上場教學，教教他官場裏的學問！
宋館長的額頭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快把手帕浸透了。徐露露他不清楚，付愛國可也是太子黨的，跟令海洋特別要好，能叫出他的名字進一步證實眼前的小丫頭說的都是真的。當然最有說服力的是她一下就摸到脈門，知道這事兒是令海洋指使他幹的。當當然，最最最有說服力的是如果她說的有假，就在隔間裏旁聽的令海洋應該早就沖出來揭發她了。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今兒不長眼，平頭百姓斷起小王爺的家務事了，不出點血是不行了。
宋館長憨笑道：“看你，不早說。”打開抽屜，從信封裏抽出八張百元大鈔，連帶著十元錢一起遞給四丫道：“來，這是宋叔叔給你壓驚的，和館裏的賠償兩碼事，咱們公是公私是私。”
四丫看也不看把錢揣進兜裏，裝模作樣道：“謝謝宋叔叔，不過那個錢包，您受累還得幫我找找，錢是小事，錢包是海洋送給我的，意義重大。”
“那是那是，你放心，等閉館的時候我讓他們加班找。”宋館長拿出名片遞給四丫，他不指望能夠格參加她和令海洋的訂婚宴，但是加深下印象也是好的嘛，錢總不能白花。“你給叔叔留個你家的電話或者最好是住址，找到了叔叔給你送去，省得你跑了。”心道順便再搭上個關系最好。
四丫跳下桌子，擺擺手，道：“不用，您直接給令海洋就行。”
“那……那叔叔開車送你回去？”
二人邊說邊往外走。
“不用，我有車。”自行車。
“！！！”這麽點年紀家裏就給配專車了？！宋館長咋舌，看來小丫頭家世和令海洋不相上下，他反倒不敢再套她的話。“那叔叔送你下樓。”
四丫知道宋館長理解錯了，一點不虛，擡高下巴道：“您留步，我自己下去就行。”
這時一個怪聲怪調分不清男女的音兒從隔間傳出來，“宋館長~~~不好啦！出大事啦！您兒子的班主任打電話來說他拉褲兜子了！”
宋館長無法，只得目送四丫下樓，心裏暗罵令海洋那幫臭小子，找理由也不說找個香點的！
143四丫哭吧哭吧不是罪（1）
“洋子，行啊，想不到你們小兩口都這麽深藏不露。你說你都要和人家訂婚了也不說跟哥幾個露個口風，怎麽滴，看不上我們份子錢啊？”楊帆臭貧著搭上令海洋的肩膀，自己不蹬車，讓令海洋帶著他走。
付愛國搭在令海洋的另一側也這麽幹，壞笑道：“海洋，哥們先跟你聲明，我跟你那位未婚妻什麽事都沒有，就是那天在校門口我把她爸三輪車玻璃撞裂了，賠她五十塊錢結果她沒錢找我，我就自報家門讓她給我送班上來。不過既然她都是你未婚妻了，那就是我未來的嫂子，剩下的錢哥們絕對不能要！”
楊帆十分鄙視付愛國的虛偽，“扯淡嘛不是，你丫的別把自己摘那麽清。你還在乎四十塊錢？不就是想泡人家嘛。”
一直面無表情不做任何反應的令海洋側頭看了付愛國一眼。
付愛國咽口唾沫，趕緊解釋道：“你聽楊帆瞎胡說。”他向後看看，見徐露露和柴苗離他們還有段距離，這才道：“我那不是為了讓徐露露吃醋嘛。”
楊帆也湊過去聽一耳朵，怒其不爭道：“你這不是犯賤嗎？當初咱倆說好的，跟她倆把事兒挑明了，好就好不好就拉倒。你看我怎麽辦的，現在柴苗再跟我好聲好氣的，對不起，大爺我不伺候了。你再看看你，還跟從前一個樣，把徐露露慣的找不著北了。”以前他愛屋及烏，喜歡柴苗連徐露露都覺得好。現在他恨屋及烏，討厭柴苗連徐露露都討厭了，甚至是更討厭了。
付愛國聽沒聽進去不知道，令海洋的耳朵動了動，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啟發。
“你不了解徐露露，她和柴苗不一樣。我要是跟你似的淡著她，這輩子就甭想和她好了。”
果然，付愛國沒聽進去。楊帆不想再看好哥們受徐露露迫害，道：“你非一棵樹上吊死我也不攔著你，可你總得找個直溜的枝繁葉茂的好樹吧？”他眼見徐露露和那個馮月蓉嘀嘀咕咕，然後那個馮月蓉就過去找張四丫了，後面的他沒註意就不好沒憑沒據的瞎說，但是緊接著張四丫掉水裏了，他當時第一個念頭是喊令海洋，扭頭令海洋也不見了，再冒出水面懷裏已經抱著張四丫。反正他覺得這事兒和徐露露脫不了幹系，可一個是令海洋媳婦兒，一個是付愛國喜歡的人，他的話怎麽也不好說明了，說明了不就成挑撥哥們兒感情了嘛。
“謔，你語氣夠狂的。徐露露還算不上好樹？”付愛國不樂意了，想說徐露露怎麽著也是校花，柴苗連班花都算不上，可這麽踩人家小姑娘不地道就忍下來了。再說他知道楊帆死鴨子嘴硬，說不在乎柴苗心裏還是在乎，不過遷怒徐露露罷了，他自己思想覺悟高，就不在哥們傷口上撒鹽了。
“得，當我嘴欠吧。”
楊帆看付愛國沒領會他的意思懶得再提，他不提令海洋卻張嘴了。
令海洋道：“楊帆的意思是怕你被徐露露賣了還得替她數錢。”
付愛國這下忍不了，沒好氣道：“不是，我說你們倆今兒唱哪出？”
令海洋道：“我不會唱戲，實事求是的說，今兒我是沖你面子，但是要有下次，拿十個馮月蓉當擋箭牌也也沒用。”
“令海洋！楊帆！”
令海洋幾個聊得火藥味正盛，身後不遠處兩個小姑娘間的氣氛也不大好。
“苗苗你到底有什麽事，快說呀，別吞吞吐吐的。”徐露露不耐煩道，她是再也忍不了柴苗了，之前令海洋找到館長要整張四丫的好戲就被柴苗耽誤了沒看成，現在她急於打探他們是怎麽整張四丫的，探探張四丫在令海洋心裏到底是什麽位置，柴苗還是揪著她不放，說有事和她說，可都快到自助餐廳了，她也沒說出來是什麽事兒。
柴苗咬咬牙，道：“露露，你跟馮月蓉說什麽了。”
“我能說什麽？你以為我會和馮月蓉說張四丫壞話？鼓動她去欺負張四丫？苗苗，你太讓我傷心了，我是那種人嗎？張四丫一個農村來的，我至多會可憐她而已。”徐露露好笑，事是馮月蓉做的還能怪到她頭上不成？
“可馮月蓉也不認識張四丫，為什麽跟她過不去？”
“嫉妒唄。嫉妒張四丫長得比她好看，穿的比她好看。她嫉妒心特別重，所以沒人愛跟她玩。通過這件事我也不敢和她玩了。你放心，以後我會遠著她的。”徐露露內心有點得意，幸虧她提前支走了馮月蓉。
柴苗不敢看徐露露，鼓起勇氣道：“我還看見了……看見了你跟在馮月蓉後面潛水裏了。張四丫當時不是說有兩個人拉著她的腳嗎？”
徐露露楞了一下，馬上道：“我沒想到馮月蓉會這麽沒分寸，我怕她鬧出事兒來，就跟過去攔著她。後來海洋不知道在哪冒出來了，我就趕緊出水換氣。”不知道令海洋看沒看到她，當時在水裏他是從另一個方向游過來，視線應該看不到她才對……
“原來是這樣！”柴苗笑了，如釋重負。
“當然了，我們這麽久的好朋友，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怎麽可能做那種事！”徐露露氣道：“其實當時張四丫說有兩個人拉她的腳，我還懷疑是不是海洋來著，但是我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海洋雖然性格不太好，可絕不會做這種事。張四丫撒謊成性，特別會糊弄人，說不定是她小題大做，想把事鬧大！”
柴苗非常同意徐露露的觀點，道：“對，鄉下人都愛撒謊，好像我們看不出來似的。就我爸那些親戚……”
“徐露露！”付愛國突然騎著山地車來到徐露露跟前，面帶怒氣道：“自助餐我不去吃了，你跟我走！”
徐露露納悶道：“發生什麽事了？你們吵架了？”
付愛國道：“你就說跟不跟我走吧！”
徐露露皺眉道：“你幹什麽這麽兇？不說清楚什麽事，我憑什麽和你走。”
“兇？”付愛國冷笑著回頭看了令海洋和楊帆一眼，道：“好，你不走我走！讓令海洋和楊帆跟你說清楚吧！”
付愛國走了，徐露露不為所動。令海洋走了，徐露露就沒法淡定了。
“令海洋，你們幾個怎麽回事啊！令海洋，你等等我！你聽到沒有！”
徐露露騎著車追在令海洋身後，追了半條街就被令海洋甩在身後，楊帆經過她身邊時，揚起個諷刺的笑容，站起身猛蹬兩下，也把她甩在了身後。
傍晚時分，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自行車大軍烏泱泱的占領了大街小巷。
張四丫推著自行車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在大街上，看見車也不知道躲，按說忽悠來了八百塊錢不能讓她心潮澎湃一下，也不至於讓她這樣。
“白眼狼。”
“姑奶奶我白疼你了。”
“啊啊啊啊啊，蠢，蠢，太蠢了！！！！！”
“張四丫，你真是白活兩輩子了！！！！！！”
144四丫哭吧哭吧不是罪（2）
離汽修配件廠職工宿舍區不遠，有個報刊亭，兼賣豆漿牛奶，還經營著一部公用電話。每天從早到晚，報刊亭因為有這部公用電話，從沒斷過人。
四丫排了好一會隊，終於輪到她打電話了。
白皙纖細的手指迅速撥出熟記於心的號碼，撥了四五次終於接通了。
“餵，大姨好。我是四丫，麻煩您幫我叫下奶奶，我有點事。”
四丫姐夫鄭輝煌的診所這三年多是賺了點錢，可是還沒能力安裝一部電話，四丫每次都是打到房東大姨家的。
不過難怪，鄭輝煌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母親趙玉芬弟弟鄭璀璨，大丫三年抱兩，一兒一女加上他自己這就六口人。還有張老太太和張二丫，雖說老太太不花費什麽，可二丫上學的學費都是鄭輝煌出的，也是筆不小的開銷。當年四丫跟鄭輝煌談好的每年抽診所兩成利，因老張家的變故，他們離開小王村時鄭輝煌擠出一百六十塊錢給了張來福，到京城三個月後又寄了五十塊錢。
四丫感念鄭輝煌的好，主動提出讓他把那兩成利糅成張老太太和張二丫的生活費。這麽辦老鄭家覺得四丫厚道，更加感念老張家的恩情，對張老太太和二丫比之前還要上心。老張家的老人孩子在老鄭家住得踏實舒坦，京城這面也就徹底放了心。兩家人都為此高興，關系走的更親近了。
“嘿呦，四丫啊，好丫頭，聽說你考上重點高中啦，真給咱爭氣。那什麽，電話費貴，大姨不跟你多聊，這就給你喊奶奶去。”
“謝謝大姨，麻煩您了。”
房東大姨和診所隔著兩條胡同，張老太太上了年紀腿腳慢，緊趕慢趕十來分鐘才接上電話，抄起電話的第一句就是心疼錢。
“哎呦，小祖宗，前兩天剛打完現在又打。十來分鐘的電話費白花了，信裏咋囑咐你的，要打電話就上午打，我上午都在房東大姨這。”
聽到奶奶聲音的瞬間張四丫眼睛就忍不住發酸。
“噢，我想您還分上下午啊。”
張老太太聽小孫女兒撒嬌心裏就跟吃了蜜似的甜，道：“你想我？你想我咋不回來看我？是不是還記著我扇你那巴掌的仇吶！”
“奶奶~”
“奶奶知道奶奶知道，我們四丫不是小心眼子的人。”張老太太笑道：“咱家惹事了，你們出去避風頭對，等過幾年回來了，到時候奶奶天天給你炸薯條吃。”老人家的概念中，過了油的吃食都是貴物。
“切，炸薯條還不是我教給您的。您能炸的比我好吃呀。”四丫說著語帶哽咽。三年多了，她和家人沒敢回過一次小王村。不只是對奶奶的思念，她本是重生過來的，在小王村沒待多少日子，不知為何也對那裏感情深厚。
一老一少聊著細細碎碎的瑣事，不知不覺已經打了有半個多小時。
報刊亭的大姨一旁聽著，聽出四丫不知是哪個窮鄉僻壤來京的，不免擔心她不清楚打電話的費用，為免結錢的時候有糾紛，便要開口提醒：三毛錢一分鐘，不到一分鐘也按一分鐘計算，打了半個多小時起碼有九塊錢了。
誰知話未出口，女孩身後站著的瘦瘦高高長得比明星都好看的男孩沖報刊亭的大姨搖搖頭，一手指指女孩，一手從口袋裏拿出一百塊錢揮了揮。
報刊亭大姨暗道現在的小孩子不得了，為追小姑娘真下本，也不知家大人錢來的不易。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四丫再不掛電話張老太太都要急了，她迫於無奈只好戀戀不舍的結束通話。
“阿姨，多少錢。”
“一小時零七分鐘，一共二十塊零一毛。”
四丫掏出宋館長給她的那幾張毛爺爺，抻出一張遞給報刊亭大姨。
報刊亭大姨剛還納悶男孩為什麽還不主動結錢，馬上又驚訝小姑娘哪來這麽多錢。她接過四丫的錢，站起身舉在燈泡底下仔仔細細看了又看，還是不放心道：“你哪來這麽多錢？家大人知道嗎？”
“您不用管我哪來的錢，錢是真的不就行了。”四丫心情不好，被這麽一問也沒了好態度。
“嘿，我就怕是假的。”
“沒事，要是假的，假一賠七！”
四丫把剩餘七張毛爺爺抖給報刊亭大姨看，誰知剛抖兩下，錢忽然被人抽走了！
“不好了！搶……”
話音兒在轉頭看到令海洋那張冷冰冰的俊臉後止住了，四丫滿腹的委屈、悲傷、憤怒再也壓抑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不就是幾百塊錢嘛！給你給你都給你！我一毛錢都不要！誰稀罕你們的臭錢！”
四丫哭著大喊一句，不等報刊亭阿姨找錢，騎著自行車就走。
“四丫！”
大街上人來人往，四丫為盡快擺脫令海洋，抄近道往小巷子裏騎。
然而身後的動靜越來越近，她慌的轉過頭去看，令海洋已經甩掉山地車，幾個大步跑過來，一把拽住四丫的自行車後座。
“你松手！”
四丫單腳撐地穩住自行車，轉過身怒視令海洋，不知道他怎麽還好意思來找她，難道……
“你剛剛說什麽？”令海洋面若冰霜，說出的話也叫人心生寒意。
四丫還以為他是來道歉的，沒成想是來興師問罪的。她聞言不禁怔在那裏，好一會才道：“關你什麽事！本姑奶奶說什麽，你想找茬不還是要找姑奶奶的茬！”她不怕令海洋，就是替自己不值。腦子裏就一個念頭，白疼他了。
“你剛剛是不是說，不稀罕‘你們’的臭錢？”令海洋重覆了一遍，特地加重了你們兩個字。
“是！原來你沒聾……唔！”
話被突如其來的吻堵在口中，四丫睜大眼睛，由於這個吻太過荒誕，她簡直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但是扣住下巴的大手稍一使力，她便痛得張開緊閉的唇瓣，接著男孩的舌便笨拙且強勢的入侵到她的領地，勾著她的舌糾纏不休。
這一切不是夢，是真實的。
四丫閉上眼，任由令海洋惡意肆虐。
似乎是感覺到懷裏人的溫順，令海洋微微放開四丫一些，無師自通的一只手捧著她的臉蛋，一只手握緊她的腰肢，調整兩人接吻的角度，以便吻得更深。
啪！
就在令海洋為這個吻、為張四丫神魂顛倒的時候，他被猛的推開，臉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令海洋，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垃圾。”
四丫的蔑視對於令海洋來說無疑是場大災難，他捂著臉，眼睜睜看著她遠離他的世界。
145都是大姨媽的錯
新項目夭折，幾天的辛苦付之一炬，錢搭進去了，被小兔崽子……還結了仇。四丫簡直不敢想象這是自己做出來的事，她分明有一百種圓滑的方法對付令海洋那種人，怎麽會做情緒的奴隸被它支配著走呢？
四丫想不明白，大半夜躺在床上堵心的睡不著覺。因為房間裏不止她一個人，姥姥和母親睡在大床上，下鋪還有三丫，她是想翻身烙餅都不能，只好靜靜躺在床上望著房頂出神。
屋子裏點著蚊香，但偶爾還有蚊子嗡嗡一兩聲。
四丫聽得心煩什麽都沒辦法思考，閉上眼數羊，沒數幾只便覺下身呼嚕一下，溫濕一片。
“我說呢，原來是來例假了。”
四丫終於找到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起身下床換洗，床單毛巾被衣服洗了一通，回來時終於可以勉強入眠。
再睜眼已是上午九點多鐘，樓道裏鄰居打招呼聊天的聲音，孩子吵鬧的聲音，鍋碗瓢盆的聲音又讓四丫煩躁無比。
文婷忽然推門進來，四丫身上只穿著半身的老式白色棉背心和內褲，毛巾被半夜洗了她就沒的可蓋，床正對著房門，這樣一來客廳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屋子裏面的狀況。
四丫皺眉道：“你進來前不會先敲下門嗎？”她跟文婷強調過這個問題不止一次。
“這是我的家，我在自己家用不著敲門。”文婷因四丫不帶她去游泳館生氣，故意和四丫作對。
四丫向客廳裏望一眼，想著這時候除了程老太太和文婷其他人應該不在家，結果秦俊峰站在房門口，眼睛直楞楞的看著她，她瞬間火冒三丈，抓起床掃帚快準狠的擲向秦俊峰，“看你奶奶個腿！”
“啊！”
秦俊峰慘叫一聲，文婷咯咯笑著帶上了房門。
幾分鐘後四丫穿戴整齊出了屋子，文婷靠在桌子邊吃山楂冰棍，秦俊峰老老實實坐在桌前，臉上有道明顯的紅印子，手上拿著床掃帚，腳邊有兩大袋子桃和一個大西瓜。他見四丫出來了，忙站起身吱唔著打招呼。
四丫無視秦俊峰，問文婷：“姥姥呢？”
文婷道：“早上鄧老師來找，去鄧老師家了。誒，吃冰棍啊，秦俊峰買的，一會兒化了。”
“我不吃。”四丫想要不要去鄧老師那找姥姥。
秦俊峰趕緊插進來道：“四丫，我媽弄來兩張人民公園的票，一會咱倆去那溜達溜達。”
四丫在上次王慧如鬧跳樓的時候就把話掰開揉碎了說得夠清楚了，當時她給兩家都留了面子，本以為事圓滿結束了，沒想到老秦家給臉不要臉，還要打自己的主意，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秦俊峰，你回去告訴你媽，誰家的閨女都不是大白菜，隨便她兒子拱！她要是太清閑了，我可以看在親戚面子上去她單位跟領導反映反映，給她多安排點工作。她要是打不該打的主意，咱們醜話說在前頭，我就讓她徹底清閑了！”
秦俊峰臉脹的通紅，道：“四丫，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你喜歡我就成了？不問問我喜不喜歡你？”
“我媽說烈女怕纏郎，日子久了你就對我有感情了。我媽還說，你想要什麽條件盡管開，能滿足的我家盡量滿足。”
廢了半天話是對牛彈琴了，四丫氣笑了，道：“好，我說要天上的月亮是為難你們。今天就給你們透個底兒。我的條件不高，男生長相要拿的出手，走出去和我般配，學歷高低不重要，要有本事掙錢養家。父母要通情達理，家風要端正。你除了不重要的那條哪樣符合我的擇偶標準？快拿著你的東西該找誰找誰去吧！”
“哈哈，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你們四丫這麽咄咄逼人。俊峰不符合條件，你看我們家的鄧嘉符合條件不？”鄧老師攙著程老太太走進來，見幾個孩子看向她，她也不藏著掖著了，道：“四丫，我剛跟你姥姥提了，你姥姥不敢給你做主，怕落埋怨。我是個急性子，就直接過來問你的意思了。”
好一個問我的意思！
四丫這才明白當初鄧老師為什麽一個勁讓她報考中專，甚至因為她“不聽話”而和她家起了嫌隙，鄧老師的兒子鄧嘉考得就是中專，這麽看原來是早把她當成“自家人”看待了。
程老太太看看外孫女兒的表情，心說幸好她剛才沒松口，看意思小丫頭是不樂意。
鄧老師也看出來了，不過小孩子懂什麽，她不怪四丫，只和顏悅色的跟她講道理：“四丫，你先別急著回答。鄧老師給你擺清楚現實情況，你自己衡量。”
其實要不是昨天晚上兒子一回家就跟她鬧，她真不想這麽上趕著張四丫這種外來戶家庭。
“你看你爸媽四個女兒，你大姐嫁的不好，二姐和你一樣正在上學，三姐是廠子裏的臨時工，你爸媽沒有大本事，一個賣盒飯的一個也是廠子臨時工，你們家的負擔可不是一般的重。要說你們是京城的人，那這些都不叫事。可你們不是啊，你們是外來戶，要錢沒錢要門路沒門路。現在你爸媽年輕腿腳利索還有你姥家幫襯顯不出來，可你們不能靠你姥家一輩子啊，你父母有老的那一天，看樣子他們的養老問題大部分都要指著你了。你也有結婚生子的那一天，滋要生了孩子，孩子牽扯出的問題就更多了。鄧老師不是危言聳聽，雖然你是可人意的孩子，可一般家庭看你家這情況誰敢追求你？有追求你的估計也是社會上的不良青年，他們的腦子根本不會考慮這些問題。說句不好聽的，你們這是搬來京城了，不然且碰不上我們家這樣的高枝兒呢。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家不是那種勢利眼的家庭，娶兒媳婦進門，最要緊的一要孝敬父母二要會疼人三要會過日子，只要這三點做到了，我們不挑姑娘家其他的毛病。”
四丫聽鄧老師把話說完已是非常有涵養了，如果任由她把自己和家人貶得一文不值而不反擊，那就不是有涵養而是軟弱窩囊了。所以來京城的這三年多，此時此刻的四丫終於展露了她潑辣的一面。
她一把拉住鄧老師，將人拉到樓道裏，當著各家鄰居的面，揚聲道：“鄧老師您大白天的跑到我家來做白日夢，當我爸媽不在家，我一個小姑娘好糊弄是嗎？！我考上永華高中的事兒您是沒聽說啊，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我爸媽辛辛苦苦供我上學，是指望我有出息，將來靠自己的能力過上好日子！不是為了讓我攀高枝兒看婆家臉子做受氣小媳婦的！呵呵，咱們一棟樓裏住著誰不知道誰啊，您看不起這家瞧不起那家的，合著整個樓就您一家是高枝兒？那您這高枝兒也沒什麽新鮮的，過起日子來不照樣要東家借點醋西家借點鹽嘛。恕我孤陋寡聞，還以為高枝兒起碼要朝霞小區半套房呢！在咱們職工宿舍樓住著太委屈您家這高枝兒了，您趕緊挑個黃道吉日遷居吧！慢走，不送！”
四丫說罷，嘭的把門甩上。
鄧老師的臉青一陣紅一陣，左鄰右裏無人上前來勸，顯然是把四丫的話聽進去了，只是在鄧老師背後指指點點。
沒多會，門再次打開，秦俊峰抱著他的桃和大西瓜灰頭土臉的也被趕了出來。
有了這出好戲，四丫同志估摸著自己至少可以清凈到高中畢業了。
但事實上，是她想多了。
146天空飄來五個大字
前一天四丫雄赳赳氣昂昂的大戰鄧老師，還幫鄧老師得罪了整棟樓的鄰居，轉天輿論風向就變了，鄰居們從對鄧老師指指點點改為對四丫指指點點。
不知道誰傳出來的，說看見四丫和一個小流氓在宿舍樓附近的小巷子裏親嘴。
流言發酵到晚上，橫空出世了各種版本。
張來福把各版本聽全了，反倒不當回事，因為太脫離現實了，知女莫若父，他們四丫哪那麽好被小兔崽子糊弄到手。
文秀雲卻沒那麽淡定。
她上班的廠子和三丫挨著，沒有特殊情況娘倆都是搭伴回家，今兒三丫說下班要和同事一起去看消夏晚會，她想最近三丫挺聽話，也該讓孩子出去玩會兒好好放松放松，於是下班她就自己騎著自行車往家趕，誰知剛過一個路口，就見一個騎摩托車的小青年帶著三丫從她身邊呼嘯而過，她扯著嗓子喊叫三丫下車，三丫連頭都沒回。一路上因為三丫的事氣得她胃口疼，等終於到家了，自行車還沒停穩當，盧大姐就找上來了。
“秀雲，你家四丫搞對象沒有？”
文秀雲誤以為盧大姐也要給四丫介紹對象，還尋思怎麽拒絕好，結果是她自作多情了。
“哎呀，你就別瞞著我了。咱們整個樓都在傳，四丫跟一小流氓在咱們宿舍樓斜對過的小巷子裏親嘴。親了老半天，天黑透了那小流氓才放四丫走！”
文秀雲怒道：“誰傳的？這不是胡說八道嘛！我們四丫啥孩子，絕不會辦出這樣的事！盧大姐，你跟我說，是不是鄧老師跟你嚼的舌頭？”
昨天四丫才得罪鄧老師，今兒就有不好的傳聞出來，除了鄧老師還能有誰。可事實是，不止鄧老師一個。
盧大姐道：“要是她說的我就不信了。鄧老師說這事兒是她兒子親眼看見的，當時住三樓的馬奶奶也在，馬奶奶也看見了。我上午聽說這事的時候氣的不行，還罵鄧老師這人太損了，哪有這麽往四丫身上潑臟水的。我想替四丫討個公道，就去馬奶奶問有沒有這事，你猜怎麽著，馬奶奶登時臉色大變，特意把我拉屋子裏說，有這麽回事，還讓我千萬別傳出去，怕對四丫名聲不好。”
要說四丫是全樓人緣最好的小姑娘，那馬奶奶就是全樓人緣最好的老太太，她老人家的話可信度非常高。
文秀雲的胃更疼了，如果事兒是真的，告訴盧大姐等於是告訴了整個宿舍樓的人，那她家四丫還有什麽名聲可言。
“我還是不信四丫能辦出這種事來，盧大姐，我不跟你聊了，我得回家問問孩子去。”
“誒誒，對，先問問四丫到底怎麽回事再說。你可不許跟閨女急赤白臉，閨女臉皮薄，你好好問，啊！”
文秀雲顧不得理會盧大姐，一口氣爬到五樓，滿頭大汗推開502室的門，還沒來得及找四丫，就見兩個嫂子陰陽怪氣的看著她。
秦雅道：“大嫂，我當是我侄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昨個還跑我哥那罵了俊峰一頓，說你別死乞白賴的往人家跟前湊，人家考上永華了，眼界自然就高了。沒成想，那哪是天鵝肉啊，分明是臭鵪鶉肉。得虧俊峰聽他媽的話，不然……哎！”
秦雅沒說下去，等著王慧如接話茬。
按說秦家舍文婷求四丫的事剛得罪了王慧如，而且這事四丫裏裏外外都是向著她的，她不應該在這時候說風涼話，可架不住人有紅眼病，她眼紅四丫樣樣比文婷好，於是就管不住嘴，道：“人考上永華了，就等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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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長再次擦汗，用擦汗的工夫迅速得出了一個數字，錢不在多，這種家庭出身的小孩為的就是痛快解氣，館長的面容越發和善，態度恭順的道：“這件事是叔叔不好，沒有查清事情原委。喏，給你十塊錢作為安撫費，快回家吧，回家晚了你家長該著急了。”
四丫伸出手來，館長立馬從口袋裏掏出十塊錢交到她手上，尋思這下小姑奶奶該打道回府了吧，沒成想她擡屁股坐到辦公桌上，笑得意味深長。
“還、還有什麽事？”
“沒事了，跟您拉拉家常。”
“拉家常？”館長不自覺的重覆了一遍。
“您貴姓？”
“免貴姓宋。”
“宋館長好，您給我留個聯系方式吧。”
“留聯系方式？”宋館長覺得四丫憋著壞水，他不想給但又不敢拒絕。
“看您，把我想成什麽小肚雞腸的人了，難道您以為我要對您實施打擊報覆嗎？”四丫做出十分通情達理的樣子，道：“我是想等日子定下了，請您喝喜酒。”
“喜酒？”宋館長被突如其來的交際砸蒙了。
“嗯。”四丫點點頭，“我和令海洋的喜酒。”
咣噔！
館長辦公室的小隔間裏傳出一聲巨響。
“誰？！”宋館長把自己的綠豆眼瞪成了蓮子那麽大，看看四丫又看看小隔間。
“我和令海洋，我們倆的訂婚宴。您是不是以為我說的喜酒是指結婚喜宴？哪能啊，我們倆不是還沒到法定年齡嘛。其實訂婚宴對於我們來說也早，但是架不住家長著急，一個勁兒催。催的令海洋煩了，直接跟我鬧分手。這不今兒他跟著付愛國徐露露幾個來您這玩，都沒叫著我……嘿嘿，剩下我不多說了，您懂吧？”四丫沒在意小隔間的動靜，說完把手裏的十塊錢放在辦公桌上，推到了宋館長跟前。
笑話，官場裏狐假虎威的事兒比比皆是，不怕你和誰關系鐵，跟誰一個派系，就怕摸不清道不明你是哪條道上的。令海洋不是有了媳婦兒忘了娘……不對，令海洋不是有了媳婦忘了他張四丫奶奶嗎？拿自己爸媽的勢力整治她來替徐露露出氣？呵呵，今兒張四丫奶奶親自上場教學，教教他官場裏的學問！
宋館長的額頭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快把手帕浸透了。徐露露他不清楚，付愛國可也是太子黨的，跟令海洋特別要好，能叫出他的名字進一步證實眼前的小丫頭說的都是真的。當然最有說服力的是她一下就摸到脈門，知道這事兒是令海洋指使他幹的。當當然，最最最有說服力的是如果她說的有假，就在隔間裏旁聽的令海洋應該早就沖出來揭發她了。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今兒不長眼，平頭百姓斷起小王爺的家務事了，不出點血是不行了。
宋館長憨笑道：“看你，不早說。”打開抽屜，從信封裏抽出八張百元大鈔，連帶著十元錢一起遞給四丫道：“來，這是宋叔叔給你壓驚的，和館裏的賠償兩碼事，咱們公是公私是私。”
四丫看也不看把錢揣進兜裏，裝模作樣道：“謝謝宋叔叔，不過那個錢包，您受累還得幫我找找，錢是小事，錢包是海洋送給我的，意義重大。”
“那是那是，你放心，等閉館的時候我讓他們加班找。”宋館長拿出名片遞給四丫，他不指望能夠格參加她和令海洋的訂婚宴，但是加深下印象也是好的嘛，錢總不能白花。“你給叔叔留個你家的電話或者最好是住址，找到了叔叔給你送去，省得你跑了。”心道順便再搭上個關系最好。
四丫跳下桌子，擺擺手，道：“不用，您直接給令海洋就行。”
“那……那叔叔開車送你回去？”
二人邊說邊往外走。
“不用，我有車。”自行車。
“！！！”這麽點年紀家裏就給配專車了？！宋館長咋舌，看來小丫頭家世和令海洋不相上下，他反倒不敢再套她的話。“那叔叔送你下樓。”
四丫知道宋館長理解錯了，一點不虛，擡高下巴道：“您留步，我自己下去就行。”
這時一個怪聲怪調分不清男女的音兒從隔間傳出來，“宋館長~~~不好啦！出大事啦！您兒子的班主任打電話來說他拉褲兜子了！”
宋館長無法，只得目送四丫下樓，心裏暗罵令海洋那幫臭小子，找理由也不說找個香點的！
143四丫哭吧哭吧不是罪（1）
“洋子，行啊，想不到你們小兩口都這麽深藏不露。你說你都要和人家訂婚了也不說跟哥幾個露個口風，怎麽滴，看不上我們份子錢啊？”楊帆臭貧著搭上令海洋的肩膀，自己不蹬車，讓令海洋帶著他走。
付愛國搭在令海洋的另一側也這麽幹，壞笑道：“海洋，哥們先跟你聲明，我跟你那位未婚妻什麽事都沒有，就是那天在校門口我把她爸三輪車玻璃撞裂了，賠她五十塊錢結果她沒錢找我，我就自報家門讓她給我送班上來。不過既然她都是你未婚妻了，那就是我未來的嫂子，剩下的錢哥們絕對不能要！”
楊帆十分鄙視付愛國的虛偽，“扯淡嘛不是，你丫的別把自己摘那麽清。你還在乎四十塊錢？不就是想泡人家嘛。”
一直面無表情不做任何反應的令海洋側頭看了付愛國一眼。
付愛國咽口唾沫，趕緊解釋道：“你聽楊帆瞎胡說。”他向後看看，見徐露露和柴苗離他們還有段距離，這才道：“我那不是為了讓徐露露吃醋嘛。”
楊帆也湊過去聽一耳朵，怒其不爭道：“你這不是犯賤嗎？當初咱倆說好的，跟她倆把事兒挑明了，好就好不好就拉倒。你看我怎麽辦的，現在柴苗再跟我好聲好氣的，對不起，大爺我不伺候了。你再看看你，還跟從前一個樣，把徐露露慣的找不著北了。”以前他愛屋及烏，喜歡柴苗連徐露露都覺得好。現在他恨屋及烏，討厭柴苗連徐露露都討厭了，甚至是更討厭了。
付愛國聽沒聽進去不知道，令海洋的耳朵動了動，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啟發。
“你不了解徐露露，她和柴苗不一樣。我要是跟你似的淡著她，這輩子就甭想和她好了。”
果然，付愛國沒聽進去。楊帆不想再看好哥們受徐露露迫害，道：“你非一棵樹上吊死我也不攔著你，可你總得找個直溜的枝繁葉茂的好樹吧？”他眼見徐露露和那個馮月蓉嘀嘀咕咕，然後那個馮月蓉就過去找張四丫了，後面的他沒註意就不好沒憑沒據的瞎說，但是緊接著張四丫掉水裏了，他當時第一個念頭是喊令海洋，扭頭令海洋也不見了，再冒出水面懷裏已經抱著張四丫。反正他覺得這事兒和徐露露脫不了幹系，可一個是令海洋媳婦兒，一個是付愛國喜歡的人，他的話怎麽也不好說明了，說明了不就成挑撥哥們兒感情了嘛。
“謔，你語氣夠狂的。徐露露還算不上好樹？”付愛國不樂意了，想說徐露露怎麽著也是校花，柴苗連班花都算不上，可這麽踩人家小姑娘不地道就忍下來了。再說他知道楊帆死鴨子嘴硬，說不在乎柴苗心裏還是在乎，不過遷怒徐露露罷了，他自己思想覺悟高，就不在哥們傷口上撒鹽了。
“得，當我嘴欠吧。”
楊帆看付愛國沒領會他的意思懶得再提，他不提令海洋卻張嘴了。
令海洋道：“楊帆的意思是怕你被徐露露賣了還得替她數錢。”
付愛國這下忍不了，沒好氣道：“不是，我說你們倆今兒唱哪出？”
令海洋道：“我不會唱戲，實事求是的說，今兒我是沖你面子，但是要有下次，拿十個馮月蓉當擋箭牌也也沒用。”
“令海洋！楊帆！”
令海洋幾個聊得火藥味正盛，身後不遠處兩個小姑娘間的氣氛也不大好。
“苗苗你到底有什麽事，快說呀，別吞吞吐吐的。”徐露露不耐煩道，她是再也忍不了柴苗了，之前令海洋找到館長要整張四丫的好戲就被柴苗耽誤了沒看成，現在她急於打探他們是怎麽整張四丫的，探探張四丫在令海洋心裏到底是什麽位置，柴苗還是揪著她不放，說有事和她說，可都快到自助餐廳了，她也沒說出來是什麽事兒。
柴苗咬咬牙，道：“露露，你跟馮月蓉說什麽了。”
“我能說什麽？你以為我會和馮月蓉說張四丫壞話？鼓動她去欺負張四丫？苗苗，你太讓我傷心了，我是那種人嗎？張四丫一個農村來的，我至多會可憐她而已。”徐露露好笑，事是馮月蓉做的還能怪到她頭上不成？
“可馮月蓉也不認識張四丫，為什麽跟她過不去？”
“嫉妒唄。嫉妒張四丫長得比她好看，穿的比她好看。她嫉妒心特別重，所以沒人愛跟她玩。通過這件事我也不敢和她玩了。你放心，以後我會遠著她的。”徐露露內心有點得意，幸虧她提前支走了馮月蓉。
柴苗不敢看徐露露，鼓起勇氣道：“我還看見了……看見了你跟在馮月蓉後面潛水裏了。張四丫當時不是說有兩個人拉著她的腳嗎？”
徐露露楞了一下，馬上道：“我沒想到馮月蓉會這麽沒分寸，我怕她鬧出事兒來，就跟過去攔著她。後來海洋不知道在哪冒出來了，我就趕緊出水換氣。”不知道令海洋看沒看到她，當時在水裏他是從另一個方向游過來，視線應該看不到她才對……
“原來是這樣！”柴苗笑了，如釋重負。
“當然了，我們這麽久的好朋友，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怎麽可能做那種事！”徐露露氣道：“其實當時張四丫說有兩個人拉她的腳，我還懷疑是不是海洋來著，但是我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海洋雖然性格不太好，可絕不會做這種事。張四丫撒謊成性，特別會糊弄人，說不定是她小題大做，想把事鬧大！”
柴苗非常同意徐露露的觀點，道：“對，鄉下人都愛撒謊，好像我們看不出來似的。就我爸那些親戚……”
“徐露露！”付愛國突然騎著山地車來到徐露露跟前，面帶怒氣道：“自助餐我不去吃了，你跟我走！”
徐露露納悶道：“發生什麽事了？你們吵架了？”
付愛國道：“你就說跟不跟我走吧！”
徐露露皺眉道：“你幹什麽這麽兇？不說清楚什麽事，我憑什麽和你走。”
“兇？”付愛國冷笑著回頭看了令海洋和楊帆一眼，道：“好，你不走我走！讓令海洋和楊帆跟你說清楚吧！”
付愛國走了，徐露露不為所動。令海洋走了，徐露露就沒法淡定了。
“令海洋，你們幾個怎麽回事啊！令海洋，你等等我！你聽到沒有！”
徐露露騎著車追在令海洋身後，追了半條街就被令海洋甩在身後，楊帆經過她身邊時，揚起個諷刺的笑容，站起身猛蹬兩下，也把她甩在了身後。
傍晚時分，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自行車大軍烏泱泱的占領了大街小巷。
張四丫推著自行車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在大街上，看見車也不知道躲，按說忽悠來了八百塊錢不能讓她心潮澎湃一下，也不至於讓她這樣。
“白眼狼。”
“姑奶奶我白疼你了。”
“啊啊啊啊啊，蠢，蠢，太蠢了！！！！！”
“張四丫，你真是白活兩輩子了！！！！！！”
144四丫哭吧哭吧不是罪（2）
離汽修配件廠職工宿舍區不遠，有個報刊亭，兼賣豆漿牛奶，還經營著一部公用電話。每天從早到晚，報刊亭因為有這部公用電話，從沒斷過人。
四丫排了好一會隊，終於輪到她打電話了。
白皙纖細的手指迅速撥出熟記於心的號碼，撥了四五次終於接通了。
“餵，大姨好。我是四丫，麻煩您幫我叫下奶奶，我有點事。”
四丫姐夫鄭輝煌的診所這三年多是賺了點錢，可是還沒能力安裝一部電話，四丫每次都是打到房東大姨家的。
不過難怪，鄭輝煌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母親趙玉芬弟弟鄭璀璨，大丫三年抱兩，一兒一女加上他自己這就六口人。還有張老太太和張二丫，雖說老太太不花費什麽，可二丫上學的學費都是鄭輝煌出的，也是筆不小的開銷。當年四丫跟鄭輝煌談好的每年抽診所兩成利，因老張家的變故，他們離開小王村時鄭輝煌擠出一百六十塊錢給了張來福，到京城三個月後又寄了五十塊錢。
四丫感念鄭輝煌的好，主動提出讓他把那兩成利糅成張老太太和張二丫的生活費。這麽辦老鄭家覺得四丫厚道，更加感念老張家的恩情，對張老太太和二丫比之前還要上心。老張家的老人孩子在老鄭家住得踏實舒坦，京城這面也就徹底放了心。兩家人都為此高興，關系走的更親近了。
“嘿呦，四丫啊，好丫頭，聽說你考上重點高中啦，真給咱爭氣。那什麽，電話費貴，大姨不跟你多聊，這就給你喊奶奶去。”
“謝謝大姨，麻煩您了。”
房東大姨和診所隔著兩條胡同，張老太太上了年紀腿腳慢，緊趕慢趕十來分鐘才接上電話，抄起電話的第一句就是心疼錢。
“哎呦，小祖宗，前兩天剛打完現在又打。十來分鐘的電話費白花了，信裏咋囑咐你的，要打電話就上午打，我上午都在房東大姨這。”
聽到奶奶聲音的瞬間張四丫眼睛就忍不住發酸。
“噢，我想您還分上下午啊。”
張老太太聽小孫女兒撒嬌心裏就跟吃了蜜似的甜，道：“你想我？你想我咋不回來看我？是不是還記著我扇你那巴掌的仇吶！”
“奶奶~”
“奶奶知道奶奶知道，我們四丫不是小心眼子的人。”張老太太笑道：“咱家惹事了，你們出去避風頭對，等過幾年回來了，到時候奶奶天天給你炸薯條吃。”老人家的概念中，過了油的吃食都是貴物。
“切，炸薯條還不是我教給您的。您能炸的比我好吃呀。”四丫說著語帶哽咽。三年多了，她和家人沒敢回過一次小王村。不只是對奶奶的思念，她本是重生過來的，在小王村沒待多少日子，不知為何也對那裏感情深厚。
一老一少聊著細細碎碎的瑣事，不知不覺已經打了有半個多小時。
報刊亭的大姨一旁聽著，聽出四丫不知是哪個窮鄉僻壤來京的，不免擔心她不清楚打電話的費用，為免結錢的時候有糾紛，便要開口提醒：三毛錢一分鐘，不到一分鐘也按一分鐘計算，打了半個多小時起碼有九塊錢了。
誰知話未出口，女孩身後站著的瘦瘦高高長得比明星都好看的男孩沖報刊亭的大姨搖搖頭，一手指指女孩，一手從口袋裏拿出一百塊錢揮了揮。
報刊亭大姨暗道現在的小孩子不得了，為追小姑娘真下本，也不知家大人錢來的不易。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四丫再不掛電話張老太太都要急了，她迫於無奈只好戀戀不舍的結束通話。
“阿姨，多少錢。”
“一小時零七分鐘，一共二十塊零一毛。”
四丫掏出宋館長給她的那幾張毛爺爺，抻出一張遞給報刊亭大姨。
報刊亭大姨剛還納悶男孩為什麽還不主動結錢，馬上又驚訝小姑娘哪來這麽多錢。她接過四丫的錢，站起身舉在燈泡底下仔仔細細看了又看，還是不放心道：“你哪來這麽多錢？家大人知道嗎？”
“您不用管我哪來的錢，錢是真的不就行了。”四丫心情不好，被這麽一問也沒了好態度。
“嘿，我就怕是假的。”
“沒事，要是假的，假一賠七！”
四丫把剩餘七張毛爺爺抖給報刊亭大姨看，誰知剛抖兩下，錢忽然被人抽走了！
“不好了！搶……”
話音兒在轉頭看到令海洋那張冷冰冰的俊臉後止住了，四丫滿腹的委屈、悲傷、憤怒再也壓抑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不就是幾百塊錢嘛！給你給你都給你！我一毛錢都不要！誰稀罕你們的臭錢！”
四丫哭著大喊一句，不等報刊亭阿姨找錢，騎著自行車就走。
“四丫！”
大街上人來人往，四丫為盡快擺脫令海洋，抄近道往小巷子裏騎。
然而身後的動靜越來越近，她慌的轉過頭去看，令海洋已經甩掉山地車，幾個大步跑過來，一把拽住四丫的自行車後座。
“你松手！”
四丫單腳撐地穩住自行車，轉過身怒視令海洋，不知道他怎麽還好意思來找她，難道……
“你剛剛說什麽？”令海洋面若冰霜，說出的話也叫人心生寒意。
四丫還以為他是來道歉的，沒成想是來興師問罪的。她聞言不禁怔在那裏，好一會才道：“關你什麽事！本姑奶奶說什麽，你想找茬不還是要找姑奶奶的茬！”她不怕令海洋，就是替自己不值。腦子裏就一個念頭，白疼他了。
“你剛剛是不是說，不稀罕‘你們’的臭錢？”令海洋重覆了一遍，特地加重了你們兩個字。
“是！原來你沒聾……唔！”
話被突如其來的吻堵在口中，四丫睜大眼睛，由於這個吻太過荒誕，她簡直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但是扣住下巴的大手稍一使力，她便痛得張開緊閉的唇瓣，接著男孩的舌便笨拙且強勢的入侵到她的領地，勾著她的舌糾纏不休。
這一切不是夢，是真實的。
四丫閉上眼，任由令海洋惡意肆虐。
似乎是感覺到懷裏人的溫順，令海洋微微放開四丫一些，無師自通的一只手捧著她的臉蛋，一只手握緊她的腰肢，調整兩人接吻的角度，以便吻得更深。
啪！
就在令海洋為這個吻、為張四丫神魂顛倒的時候，他被猛的推開，臉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令海洋，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垃圾。”
四丫的蔑視對於令海洋來說無疑是場大災難，他捂著臉，眼睜睜看著她遠離他的世界。
145都是大姨媽的錯
新項目夭折，幾天的辛苦付之一炬，錢搭進去了，被小兔崽子……還結了仇。四丫簡直不敢想象這是自己做出來的事，她分明有一百種圓滑的方法對付令海洋那種人，怎麽會做情緒的奴隸被它支配著走呢？
四丫想不明白，大半夜躺在床上堵心的睡不著覺。因為房間裏不止她一個人，姥姥和母親睡在大床上，下鋪還有三丫，她是想翻身烙餅都不能，只好靜靜躺在床上望著房頂出神。
屋子裏點著蚊香，但偶爾還有蚊子嗡嗡一兩聲。
四丫聽得心煩什麽都沒辦法思考，閉上眼數羊，沒數幾只便覺下身呼嚕一下，溫濕一片。
“我說呢，原來是來例假了。”
四丫終於找到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起身下床換洗，床單毛巾被衣服洗了一通，回來時終於可以勉強入眠。
再睜眼已是上午九點多鐘，樓道裏鄰居打招呼聊天的聲音，孩子吵鬧的聲音，鍋碗瓢盆的聲音又讓四丫煩躁無比。
文婷忽然推門進來，四丫身上只穿著半身的老式白色棉背心和內褲，毛巾被半夜洗了她就沒的可蓋，床正對著房門，這樣一來客廳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屋子裏面的狀況。
四丫皺眉道：“你進來前不會先敲下門嗎？”她跟文婷強調過這個問題不止一次。
“這是我的家，我在自己家用不著敲門。”文婷因四丫不帶她去游泳館生氣，故意和四丫作對。
四丫向客廳裏望一眼，想著這時候除了程老太太和文婷其他人應該不在家，結果秦俊峰站在房門口，眼睛直楞楞的看著她，她瞬間火冒三丈，抓起床掃帚快準狠的擲向秦俊峰，“看你奶奶個腿！”
“啊！”
秦俊峰慘叫一聲，文婷咯咯笑著帶上了房門。
幾分鐘後四丫穿戴整齊出了屋子，文婷靠在桌子邊吃山楂冰棍，秦俊峰老老實實坐在桌前，臉上有道明顯的紅印子，手上拿著床掃帚，腳邊有兩大袋子桃和一個大西瓜。他見四丫出來了，忙站起身吱唔著打招呼。
四丫無視秦俊峰，問文婷：“姥姥呢？”
文婷道：“早上鄧老師來找，去鄧老師家了。誒，吃冰棍啊，秦俊峰買的，一會兒化了。”
“我不吃。”四丫想要不要去鄧老師那找姥姥。
秦俊峰趕緊插進來道：“四丫，我媽弄來兩張人民公園的票，一會咱倆去那溜達溜達。”
四丫在上次王慧如鬧跳樓的時候就把話掰開揉碎了說得夠清楚了，當時她給兩家都留了面子，本以為事圓滿結束了，沒想到老秦家給臉不要臉，還要打自己的主意，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秦俊峰，你回去告訴你媽，誰家的閨女都不是大白菜，隨便她兒子拱！她要是太清閑了，我可以看在親戚面子上去她單位跟領導反映反映，給她多安排點工作。她要是打不該打的主意，咱們醜話說在前頭，我就讓她徹底清閑了！”
秦俊峰臉脹的通紅，道：“四丫，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你喜歡我就成了？不問問我喜不喜歡你？”
“我媽說烈女怕纏郎，日子久了你就對我有感情了。我媽還說，你想要什麽條件盡管開，能滿足的我家盡量滿足。”
廢了半天話是對牛彈琴了，四丫氣笑了，道：“好，我說要天上的月亮是為難你們。今天就給你們透個底兒。我的條件不高，男生長相要拿的出手，走出去和我般配，學歷高低不重要，要有本事掙錢養家。父母要通情達理，家風要端正。你除了不重要的那條哪樣符合我的擇偶標準？快拿著你的東西該找誰找誰去吧！”
“哈哈，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你們四丫這麽咄咄逼人。俊峰不符合條件，你看我們家的鄧嘉符合條件不？”鄧老師攙著程老太太走進來，見幾個孩子看向她，她也不藏著掖著了，道：“四丫，我剛跟你姥姥提了，你姥姥不敢給你做主，怕落埋怨。我是個急性子，就直接過來問你的意思了。”
好一個問我的意思！
四丫這才明白當初鄧老師為什麽一個勁讓她報考中專，甚至因為她“不聽話”而和她家起了嫌隙，鄧老師的兒子鄧嘉考得就是中專，這麽看原來是早把她當成“自家人”看待了。
程老太太看看外孫女兒的表情，心說幸好她剛才沒松口，看意思小丫頭是不樂意。
鄧老師也看出來了，不過小孩子懂什麽，她不怪四丫，只和顏悅色的跟她講道理：“四丫，你先別急著回答。鄧老師給你擺清楚現實情況，你自己衡量。”
其實要不是昨天晚上兒子一回家就跟她鬧，她真不想這麽上趕著張四丫這種外來戶家庭。
“你看你爸媽四個女兒，你大姐嫁的不好，二姐和你一樣正在上學，三姐是廠子裏的臨時工，你爸媽沒有大本事，一個賣盒飯的一個也是廠子臨時工，你們家的負擔可不是一般的重。要說你們是京城的人，那這些都不叫事。可你們不是啊，你們是外來戶，要錢沒錢要門路沒門路。現在你爸媽年輕腿腳利索還有你姥家幫襯顯不出來，可你們不能靠你姥家一輩子啊，你父母有老的那一天，看樣子他們的養老問題大部分都要指著你了。你也有結婚生子的那一天，滋要生了孩子，孩子牽扯出的問題就更多了。鄧老師不是危言聳聽，雖然你是可人意的孩子，可一般家庭看你家這情況誰敢追求你？有追求你的估計也是社會上的不良青年，他們的腦子根本不會考慮這些問題。說句不好聽的，你們這是搬來京城了，不然且碰不上我們家這樣的高枝兒呢。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家不是那種勢利眼的家庭，娶兒媳婦進門，最要緊的一要孝敬父母二要會疼人三要會過日子，只要這三點做到了，我們不挑姑娘家其他的毛病。”
四丫聽鄧老師把話說完已是非常有涵養了，如果任由她把自己和家人貶得一文不值而不反擊，那就不是有涵養而是軟弱窩囊了。所以來京城的這三年多，此時此刻的四丫終於展露了她潑辣的一面。
她一把拉住鄧老師，將人拉到樓道裏，當著各家鄰居的面，揚聲道：“鄧老師您大白天的跑到我家來做白日夢，當我爸媽不在家，我一個小姑娘好糊弄是嗎？！我考上永華高中的事兒您是沒聽說啊，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我爸媽辛辛苦苦供我上學，是指望我有出息，將來靠自己的能力過上好日子！不是為了讓我攀高枝兒看婆家臉子做受氣小媳婦的！呵呵，咱們一棟樓裏住著誰不知道誰啊，您看不起這家瞧不起那家的，合著整個樓就您一家是高枝兒？那您這高枝兒也沒什麽新鮮的，過起日子來不照樣要東家借點醋西家借點鹽嘛。恕我孤陋寡聞，還以為高枝兒起碼要朝霞小區半套房呢！在咱們職工宿舍樓住著太委屈您家這高枝兒了，您趕緊挑個黃道吉日遷居吧！慢走，不送！”
四丫說罷，嘭的把門甩上。
鄧老師的臉青一陣紅一陣，左鄰右裏無人上前來勸，顯然是把四丫的話聽進去了，只是在鄧老師背後指指點點。
沒多會，門再次打開，秦俊峰抱著他的桃和大西瓜灰頭土臉的也被趕了出來。
有了這出好戲，四丫同志估摸著自己至少可以清凈到高中畢業了。
但事實上，是她想多了。
146天空飄來五個大字
前一天四丫雄赳赳氣昂昂的大戰鄧老師，還幫鄧老師得罪了整棟樓的鄰居，轉天輿論風向就變了，鄰居們從對鄧老師指指點點改為對四丫指指點點。
不知道誰傳出來的，說看見四丫和一個小流氓在宿舍樓附近的小巷子裏親嘴。
流言發酵到晚上，橫空出世了各種版本。
張來福把各版本聽全了，反倒不當回事，因為太脫離現實了，知女莫若父，他們四丫哪那麽好被小兔崽子糊弄到手。
文秀雲卻沒那麽淡定。
她上班的廠子和三丫挨著，沒有特殊情況娘倆都是搭伴回家，今兒三丫說下班要和同事一起去看消夏晚會，她想最近三丫挺聽話，也該讓孩子出去玩會兒好好放松放松，於是下班她就自己騎著自行車往家趕，誰知剛過一個路口，就見一個騎摩托車的小青年帶著三丫從她身邊呼嘯而過，她扯著嗓子喊叫三丫下車，三丫連頭都沒回。一路上因為三丫的事氣得她胃口疼，等終於到家了，自行車還沒停穩當，盧大姐就找上來了。
“秀雲，你家四丫搞對象沒有？”
文秀雲誤以為盧大姐也要給四丫介紹對象，還尋思怎麽拒絕好，結果是她自作多情了。
“哎呀，你就別瞞著我了。咱們整個樓都在傳，四丫跟一小流氓在咱們宿舍樓斜對過的小巷子裏親嘴。親了老半天，天黑透了那小流氓才放四丫走！”
文秀雲怒道：“誰傳的？這不是胡說八道嘛！我們四丫啥孩子，絕不會辦出這樣的事！盧大姐，你跟我說，是不是鄧老師跟你嚼的舌頭？”
昨天四丫才得罪鄧老師，今兒就有不好的傳聞出來，除了鄧老師還能有誰。可事實是，不止鄧老師一個。
盧大姐道：“要是她說的我就不信了。鄧老師說這事兒是她兒子親眼看見的，當時住三樓的馬奶奶也在，馬奶奶也看見了。我上午聽說這事的時候氣的不行，還罵鄧老師這人太損了，哪有這麽往四丫身上潑臟水的。我想替四丫討個公道，就去馬奶奶問有沒有這事，你猜怎麽著，馬奶奶登時臉色大變，特意把我拉屋子裏說，有這麽回事，還讓我千萬別傳出去，怕對四丫名聲不好。”
要說四丫是全樓人緣最好的小姑娘，那馬奶奶就是全樓人緣最好的老太太，她老人家的話可信度非常高。
文秀雲的胃更疼了，如果事兒是真的，告訴盧大姐等於是告訴了整個宿舍樓的人，那她家四丫還有什麽名聲可言。
“我還是不信四丫能辦出這種事來，盧大姐，我不跟你聊了，我得回家問問孩子去。”
“誒誒，對，先問問四丫到底怎麽回事再說。你可不許跟閨女急赤白臉，閨女臉皮薄，你好好問，啊！”
文秀雲顧不得理會盧大姐，一口氣爬到五樓，滿頭大汗推開502室的門，還沒來得及找四丫，就見兩個嫂子陰陽怪氣的看著她。
秦雅道：“大嫂，我當是我侄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昨個還跑我哥那罵了俊峰一頓，說你別死乞白賴的往人家跟前湊，人家考上永華了，眼界自然就高了。沒成想，那哪是天鵝肉啊，分明是臭鵪鶉肉。得虧俊峰聽他媽的話，不然……哎！”
秦雅沒說下去，等著王慧如接話茬。
按說秦家舍文婷求四丫的事剛得罪了王慧如，而且這事四丫裏裏外外都是向著她的，她不應該在這時候說風涼話，可架不住人有紅眼病，她眼紅四丫樣樣比文婷好，於是就管不住嘴，道：“人考上永華了，就等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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