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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們娘幾個睡吧。”張來福不想跟婦女似的叨叨起來沒完，時間不早了，他該囑咐的囑咐了，剩下的讓她媽來吧。
“等等。”四丫見張來福這就要撤退，內心很無語，他們兩口子的話說跟沒說一樣，能解決問題才怪。“爸媽，你們不問問今晚上送三姐回來的男人是什麽情況？三姐不小了，正是談戀愛的年紀，如果那個人不錯的話，我們可以幫三姐參謀參謀。”
“啊，對，三丫你說。”
三丫白了上鋪一眼，道：“我也是剛認識的他，就知道他叫霍達。”
“三姐，我看霍達長得也算一表人才，你這反應不正常啊。”四丫趴在床邊沖三丫壞笑。
“去你的！你才不正常！是個男人我就得喜歡啊！”三丫想了想，決定暫時不把和喬洋好的事告訴家裏。
“你們在哪認識的？年紀輕輕就有輛吉普，不簡單啊。”四丫的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那個霍達太油，什麽話都沒套著就走人了，她只能在三丫這下功夫。
三丫嘚瑟道：“吉普算什麽，你是沒看見愛琴海門口停著一水兒豪車，我都叫不上名……”話說一半驚覺說漏了，之前她和文婷商量好的說辭是出去遛彎兒散心。
“據我所知愛琴海是夜總會吧？你和文婷跑那幹什麽去了？你說文婷叫你去的，那誰叫文婷去的？看樣子不可能是霍達吧？你們不是遛彎兒半道上認識的嗎？”
四丫一連串的問題讓三丫惱羞成怒，她不耐煩道：“行行行，你厲害！話都讓你說了！實話告訴你們，我今天剛交個男朋友，就是文婷的老大喬洋！他在愛琴海上班，我們晚上去那找他玩了！”
“那喬洋太不夠意思了，才和你談戀愛，外面下著雨都不說送你們回家。”
四丫好聲好氣的挑刺，三丫不愛聽了，怒道：“你懂什麽！當時他正跟人打架呢！”
完。
三丫捂住嘴，不敢看爸媽的臉色。
138做壞事不留名
富民路朝霞小區，11號樓303。
令海洋拖著滿身疲憊打開門，看到餐廳亮著燈，反射性的覺得惡心。
走到餐桌前，桌子上擺放著的精致飯菜已經沒有熱乎氣了。水杯底下壓著張紙條，寫到：如果回來的晚，熱熱再吃。你換下來的衣服我拿回去洗了，過兩天給你送回來。知道你不喜歡看到我，做完飯就走了。何燕。
“畫蛇添足。”
令海洋連盤子帶菜一起扔進垃圾桶，穿著濕衣服直接躺到沙發上，懷裏抱著把淺粉色雨傘發呆。
“你不記得我了？”
“沒認出來？”
“假裝不認識？”
“過往種種，真的都是哄我的嗎？”
“令高山能給你家的，我也能給。相信我，或許從前不可以，但是現在，我能做到。”
自言自語了一會，令海洋勾勾唇角，笑自己賤，很久沒犯過的毛病，一見到她又犯了。曾經不是無數次對自己說她不重要嗎？張四丫和何燕有區別嗎？都是令高山耍的齷齪把戲罷了！
令海洋，不要忘了何雨清是怎麽死的，不要忘了何雨清的死！不要忘了！
令海洋閉上眼睛，以往輕而易舉浮現在腦海裏的畫面，何雨清慘死的畫面，忽然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雨中撐傘的少女。
熟悉的聲音、語氣，以及她身上特有的味道……
海洋，誰都不要相信。
“何姨，你讓我誰都不要信，我做到了。可這麽活著，很累。”
令海洋痛苦的蜷縮起身體，頭痛欲裂。
一夜大雨過後，氣溫不降返升。
張來福貪涼，早上吃了幾口昨晚剩的豬頭臉，就的是泡一夜涼水的西瓜和汽水，結果蹬著三輪車去春暉路賣飯的道上就覺得肚子不對勁兒，硬強忍到擺攤的地方，剛賣兩份就再撐不住了。
十一點正是該上人的時候，他想讓隔壁攤主幫忙帶一眼，可既不好意思，人家也騰不出空。
正為難時候，一個少年騎著撞變形的山地車停到攤位前。
“叔叔你好，我是張四丫的同學。”令海洋不確定張四丫是否還在上學，在小王村的日子他記得清楚，林老師教的學生中她的成績最差，也許令高山為她鋪好了路，隨便考考就可以在京城進入一所高中就讀。但他可以確定的是，張三丫沒有認出他，張四丫沒有認出他，張來福就更不可能認出他是誰。
果然，如他所料。
“太好啦，你來得正是時候。叔叔鬧肚子，你幫叔叔看會攤。”
張來福實在憋不住了，拿起車筐裏的紙一瘸一拐的往公共廁所走。
他怎麽瘸了？
令海洋若有所思的看著張來福的背影，內心有絲異樣。
“小夥子，給我盛份盒飯，加個雞蛋。”
有人來買飯，令海洋態度冷淡，道：“沒有了，都訂出去了。”
“全都訂出去了？能不能勻出一份給我？”來人不死心的向玻璃罩子伸脖子，裏面的肉沫芹菜是他的最喜歡的菜，張記快餐做的尤其好。
“不能。”
令海洋傲慢的回了一句引來客人的不滿，終是抱怨著轉身離開了。
客人前腳走，令海洋後腳就拿起玻璃罩子裏的大鐵盤，把菜直接倒進不遠處的垃圾桶。一共八大鐵盤菜和一個泡沫箱子的大米飯、花卷，一樣沒剩。
許是他做壞事做的太過坦蕩，壞起來無所顧忌，反倒沒人註意到他怪異的行為。
沒多會張來福從廁所回來，他向令海洋道謝，發現車上的鐵盤全空了，登時蒙住了。
“叔叔，菜都賣空了。”令海洋的笑容客氣疏離，他從兜裏拿出錢包，解釋道：“我哥哥的公司新開業，要管員工中午飯，食堂還沒籌備完善，這幾天都要從您這訂飯了。這不剛剛他們公司的來人把菜打走了，您算算一共多少錢？”
張來福一下讓天上掉下的大餡餅砸暈了，說什麽算不過賬來，心道要是四丫在就好了。可也不好什麽都不說，只得掩飾道：“那個，夠吃嗎？不夠我家去再做點，回頭給你哥他們送公司去？”
“夠吃？”令海洋拿出兩張百元大鈔遞給張來福，“這樣吧，您先拿著這兩百塊錢，以後他們來打飯，多少錢您在這裏面扣。”
“嘿，那咋好意思。”張來福把濕手在圍裙上背幹，想接又不敢接，兩百塊可不是小數，他怕到時候人家哥哥找來，好像他挺大人糊弄孩子錢似的。
“沒關系，您盡管收下。我和四丫是同學，我信得過您。”
令海洋把錢隨手放到玻璃罩子的隔板上，張來福趕緊拿起錢塞到褲兜裏，生怕錢被風刮了。
“你哥公司在哪？他們都愛吃啥菜？明兒我做好飯直接給送過去。”
“做什麽都行，也不用您送，他們食堂的人有專門外出采購的，我哥說讓他們有點活幹，不能白領工資。”
“啊，你哥說的對。”張來福說完又覺得這話不大合適，忙轉移話題道：“你叫啥名字？和四丫一個班嗎？這次中考考得咋樣？”
“我叫……洋子。”令海洋笑笑，“我和四丫同校不同班，說了她可能也想不起來我是誰。叔叔，四丫考得怎麽樣？”
提起這個張來福可有底氣，他自豪道：“四丫考得還行，讓咱們市重點高中永華錄取了。”
看來令高山對張四丫不薄啊。
令海洋口中苦澀，吐出的話卻十分的甜，“恭喜恭喜。叔叔，我走了，再見。”
“這就走啦？再待會啊！有空上家裏來玩，我們就在汽修配件廠職工宿舍樓住著，6號樓502。”
少年走的急，張來福也不知他聽沒聽見。轉念想到兜裏的兩百塊錢，興高采烈的蹬車回家。
幹餐飲的中午正忙的時候，一般忙完都要兩三點鐘。除了昨天帶張四丫去領成績單和錄取通知書，大家從未見過張來福能在飯點回來，紛紛問他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張來福簡單把事情經過說了，只抹去兩百塊錢沒提。
四丫不免詫異道：“我哪個同學？”
張來福道：“說了你也不見得知道，叫洋子，跟你不是一個班的，不過我猜那小子肯定是對你有意思。”
四丫正在琢磨怎麽利用暑假時間賺點快錢，聞言點點頭，道：“爸，我有個項目需要您投資。”
139張四丫的新項目
浪費糧食有罪。
那天晚上令海洋奶奶給令海洋托夢，罵了他一晚上。他不明白作為大家出身的知識女性的奶奶，生前一句重話都沒對他說過的奶奶怎麽那麽會罵人，每句臟話都不帶重樣的。等他醒來後仔細回味這個夢，發現奶奶的口氣非常像一個人，他認為不是奶奶給他托夢，是張四丫假扮成奶奶給他托夢。
能做夢證明令海洋睡著了，一睜眼大太陽掛在天邊正當中。三年多的夜夜難眠在昨晚奇跡般的好了，甚至睡前沒做劇烈運動就能睡著，還能睡那麽久。
令海洋伸個大大的懶腰，充足的睡眠讓他精力充沛，他抄起床邊的電話撥通一串號碼。
“餵，是我。給我找兩人，去春暉路找那個推三輪車賣盒飯的，叫張來福。就說你們是xx公司食堂的，上他這打飯，跟他客氣點，讓讓煙套套近乎。照著兩月飯領……他要提錢不夠告訴他最後一起結。”
隨後又撥通了付愛國家的電話，約他去藍海游泳館一起游泳。
藍海游泳館是本市最大的游泳館之一，地理位置好，在春暉路附近，價格公道，泳館內配件設施全，所以深得京城群眾喜愛。
一到夏天，藍海游泳館內比外面大街上還熱鬧，人擠人跟下餃子似的往泳池裏跳，有的人來一趟連泳衣都沒濕，為的就是看孩子。甚至有的小夥子搭伴來，就為看看穿泳衣的小姑娘，純過眼癮。
本來館內規定不許這不許那，比如毛巾啊零食啊不許可帶進去，泳帽必須要帶，未成年人不許串成人深水池，但架不住人多管不過來，索性不管了，只要沒有人溺水出意外事故就得了。
館內亂哄哄一片，令海洋一夥人在深水池附近占塊地方做熱身運動。剛比劃兩下，徐露露和柴苗一個大呼一個小叫，令海洋聽著有點煩。
“你帶她倆來幹嘛？”令海洋用力向上拉伸胳膊，身上流暢肌理紋路全部顯現出來，登時吸引了不少目光。
付愛國郁悶道：“這都七八天了，再不帶她倆，她倆能把我吃了。你也是，我表叔家開的游泳館你不去，非來這受罪。”
付愛國表叔開的游泳館不是普通老百姓去的，整個館內沒幾個人游泳，都坐池子邊“商務洽談”，令海洋懶得看那幫人裝十三，惡心。再有他的主要目的是監督張來福，每天他都要暗中盯著張來福有沒有老實把飯菜交給他的人，還要防止張四丫突然出現破壞他的計劃（可惜人家四丫一次也沒現身，只怪他想太多），中午大太陽底下站一小時，一身的汗去游泳館玩一會正好。藍海離春暉路近，他當然就選藍海了。
“我不愛去你表叔那。”
“得，當我沒說。你這幾天上午嘛去了？見天上午逮不著你人，我和楊帆還冒險去老宅找你借學習資料，碰上令高山，那丫的聽我們這麽說，差點沒笑掉大牙。”
令海洋皺眉，道：“這個不賴他，你們編的理由太次了。”一副覺得付愛國楊帆給他丟人的樣子。
一旁楊帆氣笑了，道：“看看，還得說人是一家子，關鍵時刻還是向著他親哥。”
付愛國附和道：“就是，明兒咱們去我表叔開的游泳館，不給他當跟班了。”
令海洋笑笑沒言語，走到跳臺上瞄準個空當兒，俯身壓腰，胳膊前後揮舞，一個幹脆利落的跳躍，紮進了泳池內。
楊帆緊隨其後，臨進水前還替付愛國伸張正義，道：“誒洋子，你要是把山地車還人愛國，我們現在就撤你信不信？”
“閉嘴吧楊帆，水裏有消毒劑不礙的，可裏面還有童子尿呢啊！”說著付愛國也跳了下去。
徐露露和柴苗見來半天，令海洋幾個都沒怎麽搭理她倆，有其他男孩子搭理她倆，她倆又不稀的搭理人家，自己給自己找悶氣生。
“露露，我想去兒童池玩，你去不去？”柴苗從換上泳衣開始就一直吸著肚子保持美少女形象，她不胖，可不知為什麽肚子上總有圈肉掛著。令海洋不搭理她就罷了，現在連楊帆都不搭理她，她就沒必要苦著自己，不如去兒童池玩個痛快。
“我不去。”徐露露跟另外一個女生互相整理頭發。這個女生叫馮月蓉，跟徐露露住一個樓裏，因為也考上永華了，兩人近來才要好起來。
柴苗看著她們好，更氣了，撅著嘴就走了。
馮月蓉道：“柴苗好像生氣了。”
徐露露笑道：“她脾氣就這樣，沒事。我們下水吧！”
“好！”
二人下水游去找令海洋幾個，奈何人太多，游了兩個來回也沒追上人，總是錯過。
“誒露露，你快看！”馮月蓉指著兒童區，道：“你看那女生的泳衣多好看！在哪兒買的啊！太好看了！”
八十年代的泳衣款式單一，除了顏色上各不相同，也就是印花上有點區別。
馮月蓉驚艷的那個女生，她的泳衣卻是非常與眾不同，嫩粉色的連體泳衣，胸口處縫制一圈類似裙擺的波浪狀同材質布片，布片上印著可愛的圓白斑點，腰際也同樣如此，只不過布片大了將整個腰際圈住做成了真正的小裙子，小裙子非常短，恰好遮到大腿根。泳衣掐腰的位置斜著鑲了亮片，後腰處掏空，下半個背部暴露無餘。
泳衣的樣式出眾，穿泳衣的女生更出眾。她模樣嬌艷，兩條麻花辮梳的高綁的蓬松，十分俏皮可愛。皮子細膩白皙如同牛奶，身材高挑且凹凸有致。因為正處於雨季懵懂的年紀，整個人看起來又純又欲。
張四丫沒想到八十年代的人這麽直白，從她踏進泳館內就不少人盯著她直楞楞的看。
人嘛，不怕看。
這個效果她非常滿意，證明她的新產品跨時代五美牌（名字都起好了）泳衣非常不錯。
四丫找個空地，在眾人從驚艷變得驚詫的目光下，從大行李袋裏掏出一條舊毛巾被鋪在地上，蹲下身慢條斯理的拿出她親自動手改良的女士泳衣擺好，還有一些泳帽泳鏡什麽的，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還有幾個滋水槍，最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還有一個沒吹起來的小黃鴨游泳圈！
沒錯，這就是我們張四丫同志忽悠她爸投資的新項目，斥巨資打造的---水上娛樂用品移動店鋪。
140出師大不利
時間緊任務重。
四丫幾天趕制出二十件五美牌泳衣，今兒帶來十件試水，看看市場反應。
五美牌泳衣要兩件普通泳衣才能裁制出一件，加上亮片等，成本高價格自然高，普通泳衣賣6-8元一件，五美牌泳衣就要賣12-16一件才合得上來。這還是四丫本著薄利多銷的理念定的價格，因為她拿貨少，批發商給她的發貨價比其他商戶要每件高出五毛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除了這個還有一個問題，泳衣進的都是均碼號，雖然有彈性，但也把一些體重過高和過低的姑娘排除在外。所以張四丫在藍海游泳館內擺了一會攤，泳衣只賣出去一件，其他的小玩意兒卻是一掃而光。
深水池中，一幫大小夥子拿著剛買來的滋水槍互相打鬧，玩的正起勁，其中那個包圓兒滋水槍的小夥子後腦勺被人敲了兩下。
“嘿，哥們兒，滋水槍好玩嗎？”楊帆歪著腦袋挑釁。
小夥子也不是吃素的，道：“怎麽著，沒玩過？好玩啊，尤其是漂亮姑娘賣的，特別的好玩？想玩嗎？不給！”
“我數三下，給不給你看著辦！一……”楊帆拉長了聲音數。
小夥子剛想動手，同伴趴他耳邊嘀咕兩句，不知說了什麽，小夥子道一句算你狠，直接把滋水槍扔給楊帆。其他人見狀也都把手裏的滋水槍交上去。有了這出，誰都沒再玩的興致，一幫人罵罵咧咧的爬上泳池走人了。
楊帆抱著戰利品游回令海洋幾個身邊，剛想把滋水槍發給哥幾個，一把讓令海洋按住了。
“不許玩。”令海洋面無表情的抱過滋水槍放到泳池邊上，拿起最不順眼的一把，哢嚓一下撅斷了。
“我擦嘞，令海洋你有毛病吧。”楊帆本來沒想玩，可看人家玩他眼饞，手癢癢的狠。
付愛國笑道：“海洋，還說你對那女的沒意思？從她進來到現在，你那兩眼珠子盯得都快掉下來了。還有，人家花錢買的滋水槍，你憑什麽不讓人家玩。雖說咱們不怕得罪那幫人，可也不能當混不吝啊。”
不怪付愛國調侃令海洋，令海洋太缺德了。漂亮姑娘進來時令海洋不僅自己看的兩眼發直，還特別霸道的不讓其哥們看，誰看他就把誰按池子裏喝水，灌飽了為止。付愛國認出漂亮姑娘就是前幾天校門口的那個，他尋思著替兩人牽橋搭線，順便洗脫自己在徐露露那輕浮花心的嫌疑，結果令海洋狗咬呂洞賓，把他按水裏又是一通灌。
“你懂什麽，游泳館規定不許私自帶物品進來。”令海洋心說我那是恨她。
話音未落，付愛國幾個哈哈大笑。
楊帆也不惦記滋水槍了，他搭住令海洋肩膀，道：“你丫的裝什麽五講四美三熱愛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前些日子在夜總會剛紮完人，今兒就開始遵紀守法愛國愛黨愛人民了？真難為你一個游泳的散客操著游泳館館長的心了。”
付愛國想起剛才吃的癟，決定必須對令海洋實施打擊報覆，道：“楊帆你這麽擠兌洋子太不夠意思了。洋子別怕，哥們兒我這就去兒童池子把那小孩兒剛買的小黃鴨游泳圈搶過來，咱不能落人話柄，爭取最大化的一視同仁。”說著就要往兒童池子躥。
令海洋急了，去逮付愛國，他反應快水性好，一把勒住付愛國脖子，楊帆看付愛國不行了，憋口氣潛水裏去暗算他，幾個少年在水裏撒開歡。
深水池裏的另一角，徐露露向馮月蓉訴苦。
“農村出來的女孩子和我們不一樣，他們心眼兒多，會巴結奉承，會鉆營。自從有了她，我二爺爺二祖母都不喜歡我了，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為什麽，你說她厲害不厲害，我真的怕了她了。”
馮月蓉性子急躁一點就著，好挑事，沒人真正和她要好。能考上永華和徐露露結交上，對於她來說是同樣值得炫耀的事。正因為剛結交上，所以她急於表現自己，聽徐露露這麽說，她心裏立時有了主意。
“等著，我替你教訓她。”
“誒！月蓉！別去！”
“沒事，你瞧好吧！”
“那你小心點，別讓愛國他們發現。”
“他們玩的正瘋呢，誰註意我呀。放心吧！”
徐露露象征性阻止一下，便坐等好戲了。
→分割線←
“誒！賣泳衣的！”
貨品能賣的賣光了，為了泳衣再多等會兒不值當的，萬一沒等來買主等來了管理員就得不償失了。這麽想著張四丫都要收拾東西裝包了，卻聽到有人喊她。循聲望去，是深水池裏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喊她。姑娘不胖不瘦的穿均碼號沒問題，四丫把錢包掛在脖子上，手上拿了三件泳衣笑著跑過去。
“小美女，來件泳衣？”
馮月蓉道：“你站那麽遠，我都看不清楚。”
花錢的是上帝。
四丫蹲到水池邊，抖開泳衣給馮月蓉看，道：“您看看，新興的樣式，廣州貨，又漂亮質量又好……”
推銷的臺詞都沒說完，四丫只覺腳腕一緊，猛地摔進泳池中。
噗通！
淺藍色池水瞬間淹沒四丫。
四丫不會游泳，憑著本能掙紮著向上撲騰，但是腳腕上的力道還在，一只手揪住她不讓她上浮。更恐怖的是另一只腳馬上也被人用力攥住。
氧氣耗盡，窒息感讓人痛苦絕望。
這一世，我就這麽玩完了？
呵，就算死，我也要做個明白鬼！
四丫放松身體順著腳上的力道轉過身去，一個少年的臉瞬間放大在她眼前。
少年雖已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但因為曾經熟悉得親昵，即使變化再大，眉眼間依然有跡可循，四丫一眼認出了令海洋。
為什麽？
這是四丫失去意識前最後的問題。
141令記老陳醋和張記老陳醋
一只大手托住玉頸，修長的手指扣住白皙的下巴，略微發白的唇瓣被迫張開，可以清楚看到裏面粉嫩的舌。
大手從玉頸下撤出，改為捏住溺水者的鼻子。深吸一口氣，急救者與溺水者二人的唇瓣緊密相貼，空氣由令海洋的口渡向張四丫的口。
一次兩次三次，直到令海洋摸到四丫的胸廓擡起，立即撤離些，將她的臉轉向一側，附耳過去聽到有氣流呼出，嘴唇馬上又貼上去，即將碰上四丫的唇瓣時，她猛烈的咳嗽，側身吐出一口水來。
“行了行了，水吐出來就沒事了。”
管理員松了一口氣。
“幸虧小夥子救的及時。”
“小姑娘你可真命大，去年xx游泳館淹死個小孩，一小時後才有人發現。”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
四丫用力喘幾口氣，目不轉睛的盯著令海洋，眼中帶著怒意。
“海洋，你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她不認識拉她下水的那個女孩，兩人無冤無仇，肯定是有人指使她。如果那個人是令海洋，那麽令海洋不會害她，頂多是個沒分寸的惡作劇罷了。
令海洋還沈浸在恐懼中，聞言不禁一楞，眼神由驚愕變為驚喜，但驚喜轉瞬即逝，他客氣而疏離的道：“你好張四丫，我們又見面了。”
四丫懷疑令海洋這兩年沒少受特務間諜警匪之類的影視劇查毒，他對她的態度和說出的話特別像反派登場，或者說他把她當成了反派。
自我調侃過後，心中難免失落。當年她可是把他當孫子疼，他也特別黏著她。而且為了他，她連帶著老張家遭了多大罪不說，在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時候還擔心過他的安危，心裏也曾替他求過平安。她雖然不指望三年多的分別後他依舊向從前那樣親近依賴，可也真有點接受不了他的冷淡。
那麽，既然對她這樣冷淡，剛剛的惡作劇和他有沒有關系？
四丫環視四周，沒發現那個女孩。
“我是被一個女孩子拉下水的，掉進水裏後她、好像還有另外一個人拽著我的腳，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意思，我們並不認識。也許，你認識那個女孩子？”
令海洋挑眉，笑道：“沒註意到什麽女孩子，我救你的時候沒看到有人拉你的腳。”
四丫怔住，她記憶中的令海洋是個性格孤僻的小病貓子，本性不壞。看來這三年，他的外貌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連本性也顛覆了。
“四丫，我們在小王村見過一面，還記得我嗎？”徐露露微笑道，她不知何時走到四丫身邊，手中那著一條毛巾批到四丫肩上，“那天在學校門口看你眼熟沒敢認你，沒想到在這裏又遇見了。你沒事吧？剛剛多虧了海洋，我們一直在一起玩，他聽到有人喊救命就沖過去救人了，這麽巧救的竟然是你。”
喊救命？
你姑奶奶我壓根兒沒功夫張嘴呼救！
四丫心中冷笑，了然道：“噢，那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了。令海洋，謝謝你。徐露露，謝謝你。你們玩吧，我還有事兒要忙。”
徐露露忙按住四丫，柔聲有道：“別走，我們一會去詠春路吃自助餐，一起去吧！自助餐你知道是什麽嗎？”
然而徐露露想看張四丫出醜的算盤打錯了。張四丫前世小黑蓮白當的？什麽叫小黑蓮？就是小白蓮、小白蓮婊和小白蓮精通殺的大boss。即使張四丫沒重生，她也夠嗆鬥得過她。
果然，就見四丫配合的睜大眼睛，好奇的搖搖頭，模樣天真爛漫，不會讓人笑話反倒惹人憐愛。
“就是餐廳裏有各種各樣的好吃的，個人隨便吃，但是不許剩不許帶走，吃飯時間有限制。”
不等徐露露給四丫解釋，圍觀的人已經有人搶著解答了。
這不是徐露露想要的效果，她暗暗罵圍觀人多事，面上卻更加溫柔，體貼道：“是這樣沒錯，而且也不貴，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我替你出。”
四丫一臉乖巧，“我不擔心錢的問題。我擔心你說的那個自助餐廳菜品不全。”
無知者無畏，眾人聞言哈哈大笑，不過小美女的無知不叫無知，那叫單純。
徐露露哭笑不得道：“那你想多了，裏面差不多都是你沒見過沒吃過的。”
“是嗎？”四丫歪歪頭似乎在思考，然後道：“日本的生魚片、泰國的冬陰功湯、巴西的烤肉、法國的鵝肝……等等這些都有？”
四丫一連串報了各國國菜，不僅徐露露，在場的大部分人有的聽都沒聽過。眾人暗道原來小丫頭家境也不簡單，徐露露卻不免難堪的下不來臺。
徐露露下不來臺，付愛國還沒急呢，不知為何令海洋面上結了一層冰霜。
“我餓了，我們走吧。”
說罷令海洋站起身就走，付愛國幾個看看四丫，不知她和令海洋間到底打的什麽官司，勸都沒法勸，只得跟上令海洋的腳步。
徐露露喊道：“海洋，還帶不帶四丫了！”
本不指望令海洋回答，沒成想他竟然立即道：“有人帶她見識大世面，我就不多管閑事了。”
徐露露笑笑，拿起四丫身上披的話大毛巾，道：“四丫，那我們走了。”
“再見。”四丫刻意忽略心中的郁氣，爬起來走到管理員面前，道：“叔叔，我脖子上掛著的錢包不見了，估計是落水時掉到池子裏了。是一個普通的白色折疊錢包，用紅繩子穿著。”
管理員不好推脫，道：“那我幫你找找吧，不見得能找到。”
“好，謝謝您啦！”
有熱心腸的群眾幫著一起下水找，大廣播也用上了，讓撿到的人物歸原主，四丫還讓加上一句必有重謝，結果折騰半天還是沒找見錢包的下落。
四丫向大家道了謝，只得認倒黴，拿著行李袋去更衣室洗澡、換衣服準備離開，才出更衣室的門，忽然有人叫住她。
“等等，小姑娘，你是張四丫嗎？剛剛在裏面找錢包的那個？”
四丫驚喜的轉過身，用力點頭。
142這是個有味道的理由
游泳館管理員把四丫帶到館長辦公室，看樣子找她來不只是錢包的事。
“你好小同志，請坐。”館長是個身材臃腫的中年男人，面目和善，不笑也是笑模樣。他坐在老板椅上，一只手放在辦公桌上撐著大腦袋，一只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您好。”四丫大大方方落座，絲毫不見慌亂。
“知道我叫你來是為什麽嗎？”
“肯定不是關於我丟錢包的事了。”此時此刻四丫確定叫她來和她的錢包沒丁點兒關系了。
館長嘿呦一聲，笑道：“你心裏門清兒啊！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們藍海游泳館明文規定，嚴禁帶私人物品進入游泳區，尤其嚴禁私人在游泳區內買賣商品，違者罰款十元。你身上還有錢嗎？有的話把罰款交了就可以走了。沒有的話……你家長哪個單位，我這裏有電話，叫你家長來交罰款領人。”
四丫正有火沒處撒呢，聞言精神起來，挺直小腰板，道：“您說我私自在館區內兜售商品，證據呢？人證物證您有哪樣？可別說我包裏的那幾件泳衣就是證據，我年輕愛美多帶幾件泳衣怎麽了。也別隨便指派個人誣賴我賣給他東西，您拿出有力證據來，接下來我們再談罰款的數額問題。再有，我給您普個法，非公安機關單位沒有任何權利扣押合法公民，我要是想走誰也攔不住。可我為什麽不走呢？因為我得跟您說個大事，十塊錢是小意思，人民的生命安全可是無價的。你們藍海游泳館管理不善，泳客溺水搶救不及時，多少人都看到了你們管理員不作為，任由不專業泳客對我采取急救措施，直接導致我的身體健康受到嚴重損傷，您看看該怎麽賠償我？”
館長咳嗽一聲，從抽屜裏拿出塊手帕擦汗，心道他小瞧眼前的小姑娘了，氣勢、話頭子的哪像個沒出校門的學生，簡直是社會裏的老油條。
“怎麽，您覺得跟我談不放心？那好，我叫我的家長來跟您談。”
張四丫走到辦公桌前，抄起電話就撥。
館長趕緊捂住電話，把電話挪到一邊，滿臉堆笑：“哈哈，算了算了。”小丫頭這麽厲害可不都是在家庭環境中耳濡目染的，要是讓她家長來恐怕今天非得訛他一筆不可。這麽一想她家來頭應該也不小，萬一是閻王打架，最後還得他這小鬼遭殃，早知道就不配合令海洋那小兔崽子了，哄他高興還不如哄他哥呢。
“算了？”四丫秀眉倒豎，笑道：“算了是怎麽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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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四丫見張來福這就要撤退，內心很無語，他們兩口子的話說跟沒說一樣，能解決問題才怪。“爸媽，你們不問問今晚上送三姐回來的男人是什麽情況？三姐不小了，正是談戀愛的年紀，如果那個人不錯的話，我們可以幫三姐參謀參謀。”
“啊，對，三丫你說。”
三丫白了上鋪一眼，道：“我也是剛認識的他，就知道他叫霍達。”
“三姐，我看霍達長得也算一表人才，你這反應不正常啊。”四丫趴在床邊沖三丫壞笑。
“去你的！你才不正常！是個男人我就得喜歡啊！”三丫想了想，決定暫時不把和喬洋好的事告訴家裏。
“你們在哪認識的？年紀輕輕就有輛吉普，不簡單啊。”四丫的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那個霍達太油，什麽話都沒套著就走人了，她只能在三丫這下功夫。
三丫嘚瑟道：“吉普算什麽，你是沒看見愛琴海門口停著一水兒豪車，我都叫不上名……”話說一半驚覺說漏了，之前她和文婷商量好的說辭是出去遛彎兒散心。
“據我所知愛琴海是夜總會吧？你和文婷跑那幹什麽去了？你說文婷叫你去的，那誰叫文婷去的？看樣子不可能是霍達吧？你們不是遛彎兒半道上認識的嗎？”
四丫一連串的問題讓三丫惱羞成怒，她不耐煩道：“行行行，你厲害！話都讓你說了！實話告訴你們，我今天剛交個男朋友，就是文婷的老大喬洋！他在愛琴海上班，我們晚上去那找他玩了！”
“那喬洋太不夠意思了，才和你談戀愛，外面下著雨都不說送你們回家。”
四丫好聲好氣的挑刺，三丫不愛聽了，怒道：“你懂什麽！當時他正跟人打架呢！”
完。
三丫捂住嘴，不敢看爸媽的臉色。
138做壞事不留名
富民路朝霞小區，11號樓303。
令海洋拖著滿身疲憊打開門，看到餐廳亮著燈，反射性的覺得惡心。
走到餐桌前，桌子上擺放著的精致飯菜已經沒有熱乎氣了。水杯底下壓著張紙條，寫到：如果回來的晚，熱熱再吃。你換下來的衣服我拿回去洗了，過兩天給你送回來。知道你不喜歡看到我，做完飯就走了。何燕。
“畫蛇添足。”
令海洋連盤子帶菜一起扔進垃圾桶，穿著濕衣服直接躺到沙發上，懷裏抱著把淺粉色雨傘發呆。
“你不記得我了？”
“沒認出來？”
“假裝不認識？”
“過往種種，真的都是哄我的嗎？”
“令高山能給你家的，我也能給。相信我，或許從前不可以，但是現在，我能做到。”
自言自語了一會，令海洋勾勾唇角，笑自己賤，很久沒犯過的毛病，一見到她又犯了。曾經不是無數次對自己說她不重要嗎？張四丫和何燕有區別嗎？都是令高山耍的齷齪把戲罷了！
令海洋，不要忘了何雨清是怎麽死的，不要忘了何雨清的死！不要忘了！
令海洋閉上眼睛，以往輕而易舉浮現在腦海裏的畫面，何雨清慘死的畫面，忽然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雨中撐傘的少女。
熟悉的聲音、語氣，以及她身上特有的味道……
海洋，誰都不要相信。
“何姨，你讓我誰都不要信，我做到了。可這麽活著，很累。”
令海洋痛苦的蜷縮起身體，頭痛欲裂。
一夜大雨過後，氣溫不降返升。
張來福貪涼，早上吃了幾口昨晚剩的豬頭臉，就的是泡一夜涼水的西瓜和汽水，結果蹬著三輪車去春暉路賣飯的道上就覺得肚子不對勁兒，硬強忍到擺攤的地方，剛賣兩份就再撐不住了。
十一點正是該上人的時候，他想讓隔壁攤主幫忙帶一眼，可既不好意思，人家也騰不出空。
正為難時候，一個少年騎著撞變形的山地車停到攤位前。
“叔叔你好，我是張四丫的同學。”令海洋不確定張四丫是否還在上學，在小王村的日子他記得清楚，林老師教的學生中她的成績最差，也許令高山為她鋪好了路，隨便考考就可以在京城進入一所高中就讀。但他可以確定的是，張三丫沒有認出他，張四丫沒有認出他，張來福就更不可能認出他是誰。
果然，如他所料。
“太好啦，你來得正是時候。叔叔鬧肚子，你幫叔叔看會攤。”
張來福實在憋不住了，拿起車筐裏的紙一瘸一拐的往公共廁所走。
他怎麽瘸了？
令海洋若有所思的看著張來福的背影，內心有絲異樣。
“小夥子，給我盛份盒飯，加個雞蛋。”
有人來買飯，令海洋態度冷淡，道：“沒有了，都訂出去了。”
“全都訂出去了？能不能勻出一份給我？”來人不死心的向玻璃罩子伸脖子，裏面的肉沫芹菜是他的最喜歡的菜，張記快餐做的尤其好。
“不能。”
令海洋傲慢的回了一句引來客人的不滿，終是抱怨著轉身離開了。
客人前腳走，令海洋後腳就拿起玻璃罩子裏的大鐵盤，把菜直接倒進不遠處的垃圾桶。一共八大鐵盤菜和一個泡沫箱子的大米飯、花卷，一樣沒剩。
許是他做壞事做的太過坦蕩，壞起來無所顧忌，反倒沒人註意到他怪異的行為。
沒多會張來福從廁所回來，他向令海洋道謝，發現車上的鐵盤全空了，登時蒙住了。
“叔叔，菜都賣空了。”令海洋的笑容客氣疏離，他從兜裏拿出錢包，解釋道：“我哥哥的公司新開業，要管員工中午飯，食堂還沒籌備完善，這幾天都要從您這訂飯了。這不剛剛他們公司的來人把菜打走了，您算算一共多少錢？”
張來福一下讓天上掉下的大餡餅砸暈了，說什麽算不過賬來，心道要是四丫在就好了。可也不好什麽都不說，只得掩飾道：“那個，夠吃嗎？不夠我家去再做點，回頭給你哥他們送公司去？”
“夠吃？”令海洋拿出兩張百元大鈔遞給張來福，“這樣吧，您先拿著這兩百塊錢，以後他們來打飯，多少錢您在這裏面扣。”
“嘿，那咋好意思。”張來福把濕手在圍裙上背幹，想接又不敢接，兩百塊可不是小數，他怕到時候人家哥哥找來，好像他挺大人糊弄孩子錢似的。
“沒關系，您盡管收下。我和四丫是同學，我信得過您。”
令海洋把錢隨手放到玻璃罩子的隔板上，張來福趕緊拿起錢塞到褲兜裏，生怕錢被風刮了。
“你哥公司在哪？他們都愛吃啥菜？明兒我做好飯直接給送過去。”
“做什麽都行，也不用您送，他們食堂的人有專門外出采購的，我哥說讓他們有點活幹，不能白領工資。”
“啊，你哥說的對。”張來福說完又覺得這話不大合適，忙轉移話題道：“你叫啥名字？和四丫一個班嗎？這次中考考得咋樣？”
“我叫……洋子。”令海洋笑笑，“我和四丫同校不同班，說了她可能也想不起來我是誰。叔叔，四丫考得怎麽樣？”
提起這個張來福可有底氣，他自豪道：“四丫考得還行，讓咱們市重點高中永華錄取了。”
看來令高山對張四丫不薄啊。
令海洋口中苦澀，吐出的話卻十分的甜，“恭喜恭喜。叔叔，我走了，再見。”
“這就走啦？再待會啊！有空上家裏來玩，我們就在汽修配件廠職工宿舍樓住著，6號樓502。”
少年走的急，張來福也不知他聽沒聽見。轉念想到兜裏的兩百塊錢，興高采烈的蹬車回家。
幹餐飲的中午正忙的時候，一般忙完都要兩三點鐘。除了昨天帶張四丫去領成績單和錄取通知書，大家從未見過張來福能在飯點回來，紛紛問他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張來福簡單把事情經過說了，只抹去兩百塊錢沒提。
四丫不免詫異道：“我哪個同學？”
張來福道：“說了你也不見得知道，叫洋子，跟你不是一個班的，不過我猜那小子肯定是對你有意思。”
四丫正在琢磨怎麽利用暑假時間賺點快錢，聞言點點頭，道：“爸，我有個項目需要您投資。”
139張四丫的新項目
浪費糧食有罪。
那天晚上令海洋奶奶給令海洋托夢，罵了他一晚上。他不明白作為大家出身的知識女性的奶奶，生前一句重話都沒對他說過的奶奶怎麽那麽會罵人，每句臟話都不帶重樣的。等他醒來後仔細回味這個夢，發現奶奶的口氣非常像一個人，他認為不是奶奶給他托夢，是張四丫假扮成奶奶給他托夢。
能做夢證明令海洋睡著了，一睜眼大太陽掛在天邊正當中。三年多的夜夜難眠在昨晚奇跡般的好了，甚至睡前沒做劇烈運動就能睡著，還能睡那麽久。
令海洋伸個大大的懶腰，充足的睡眠讓他精力充沛，他抄起床邊的電話撥通一串號碼。
“餵，是我。給我找兩人，去春暉路找那個推三輪車賣盒飯的，叫張來福。就說你們是xx公司食堂的，上他這打飯，跟他客氣點，讓讓煙套套近乎。照著兩月飯領……他要提錢不夠告訴他最後一起結。”
隨後又撥通了付愛國家的電話，約他去藍海游泳館一起游泳。
藍海游泳館是本市最大的游泳館之一，地理位置好，在春暉路附近，價格公道，泳館內配件設施全，所以深得京城群眾喜愛。
一到夏天，藍海游泳館內比外面大街上還熱鬧，人擠人跟下餃子似的往泳池裏跳，有的人來一趟連泳衣都沒濕，為的就是看孩子。甚至有的小夥子搭伴來，就為看看穿泳衣的小姑娘，純過眼癮。
本來館內規定不許這不許那，比如毛巾啊零食啊不許可帶進去，泳帽必須要帶，未成年人不許串成人深水池，但架不住人多管不過來，索性不管了，只要沒有人溺水出意外事故就得了。
館內亂哄哄一片，令海洋一夥人在深水池附近占塊地方做熱身運動。剛比劃兩下，徐露露和柴苗一個大呼一個小叫，令海洋聽著有點煩。
“你帶她倆來幹嘛？”令海洋用力向上拉伸胳膊，身上流暢肌理紋路全部顯現出來，登時吸引了不少目光。
付愛國郁悶道：“這都七八天了，再不帶她倆，她倆能把我吃了。你也是，我表叔家開的游泳館你不去，非來這受罪。”
付愛國表叔開的游泳館不是普通老百姓去的，整個館內沒幾個人游泳，都坐池子邊“商務洽談”，令海洋懶得看那幫人裝十三，惡心。再有他的主要目的是監督張來福，每天他都要暗中盯著張來福有沒有老實把飯菜交給他的人，還要防止張四丫突然出現破壞他的計劃（可惜人家四丫一次也沒現身，只怪他想太多），中午大太陽底下站一小時，一身的汗去游泳館玩一會正好。藍海離春暉路近，他當然就選藍海了。
“我不愛去你表叔那。”
“得，當我沒說。你這幾天上午嘛去了？見天上午逮不著你人，我和楊帆還冒險去老宅找你借學習資料，碰上令高山，那丫的聽我們這麽說，差點沒笑掉大牙。”
令海洋皺眉，道：“這個不賴他，你們編的理由太次了。”一副覺得付愛國楊帆給他丟人的樣子。
一旁楊帆氣笑了，道：“看看，還得說人是一家子，關鍵時刻還是向著他親哥。”
付愛國附和道：“就是，明兒咱們去我表叔開的游泳館，不給他當跟班了。”
令海洋笑笑沒言語，走到跳臺上瞄準個空當兒，俯身壓腰，胳膊前後揮舞，一個幹脆利落的跳躍，紮進了泳池內。
楊帆緊隨其後，臨進水前還替付愛國伸張正義，道：“誒洋子，你要是把山地車還人愛國，我們現在就撤你信不信？”
“閉嘴吧楊帆，水裏有消毒劑不礙的，可裏面還有童子尿呢啊！”說著付愛國也跳了下去。
徐露露和柴苗見來半天，令海洋幾個都沒怎麽搭理她倆，有其他男孩子搭理她倆，她倆又不稀的搭理人家，自己給自己找悶氣生。
“露露，我想去兒童池玩，你去不去？”柴苗從換上泳衣開始就一直吸著肚子保持美少女形象，她不胖，可不知為什麽肚子上總有圈肉掛著。令海洋不搭理她就罷了，現在連楊帆都不搭理她，她就沒必要苦著自己，不如去兒童池玩個痛快。
“我不去。”徐露露跟另外一個女生互相整理頭發。這個女生叫馮月蓉，跟徐露露住一個樓裏，因為也考上永華了，兩人近來才要好起來。
柴苗看著她們好，更氣了，撅著嘴就走了。
馮月蓉道：“柴苗好像生氣了。”
徐露露笑道：“她脾氣就這樣，沒事。我們下水吧！”
“好！”
二人下水游去找令海洋幾個，奈何人太多，游了兩個來回也沒追上人，總是錯過。
“誒露露，你快看！”馮月蓉指著兒童區，道：“你看那女生的泳衣多好看！在哪兒買的啊！太好看了！”
八十年代的泳衣款式單一，除了顏色上各不相同，也就是印花上有點區別。
馮月蓉驚艷的那個女生，她的泳衣卻是非常與眾不同，嫩粉色的連體泳衣，胸口處縫制一圈類似裙擺的波浪狀同材質布片，布片上印著可愛的圓白斑點，腰際也同樣如此，只不過布片大了將整個腰際圈住做成了真正的小裙子，小裙子非常短，恰好遮到大腿根。泳衣掐腰的位置斜著鑲了亮片，後腰處掏空，下半個背部暴露無餘。
泳衣的樣式出眾，穿泳衣的女生更出眾。她模樣嬌艷，兩條麻花辮梳的高綁的蓬松，十分俏皮可愛。皮子細膩白皙如同牛奶，身材高挑且凹凸有致。因為正處於雨季懵懂的年紀，整個人看起來又純又欲。
張四丫沒想到八十年代的人這麽直白，從她踏進泳館內就不少人盯著她直楞楞的看。
人嘛，不怕看。
這個效果她非常滿意，證明她的新產品跨時代五美牌（名字都起好了）泳衣非常不錯。
四丫找個空地，在眾人從驚艷變得驚詫的目光下，從大行李袋裏掏出一條舊毛巾被鋪在地上，蹲下身慢條斯理的拿出她親自動手改良的女士泳衣擺好，還有一些泳帽泳鏡什麽的，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還有幾個滋水槍，最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還有一個沒吹起來的小黃鴨游泳圈！
沒錯，這就是我們張四丫同志忽悠她爸投資的新項目，斥巨資打造的---水上娛樂用品移動店鋪。
140出師大不利
時間緊任務重。
四丫幾天趕制出二十件五美牌泳衣，今兒帶來十件試水，看看市場反應。
五美牌泳衣要兩件普通泳衣才能裁制出一件，加上亮片等，成本高價格自然高，普通泳衣賣6-8元一件，五美牌泳衣就要賣12-16一件才合得上來。這還是四丫本著薄利多銷的理念定的價格，因為她拿貨少，批發商給她的發貨價比其他商戶要每件高出五毛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除了這個還有一個問題，泳衣進的都是均碼號，雖然有彈性，但也把一些體重過高和過低的姑娘排除在外。所以張四丫在藍海游泳館內擺了一會攤，泳衣只賣出去一件，其他的小玩意兒卻是一掃而光。
深水池中，一幫大小夥子拿著剛買來的滋水槍互相打鬧，玩的正起勁，其中那個包圓兒滋水槍的小夥子後腦勺被人敲了兩下。
“嘿，哥們兒，滋水槍好玩嗎？”楊帆歪著腦袋挑釁。
小夥子也不是吃素的，道：“怎麽著，沒玩過？好玩啊，尤其是漂亮姑娘賣的，特別的好玩？想玩嗎？不給！”
“我數三下，給不給你看著辦！一……”楊帆拉長了聲音數。
小夥子剛想動手，同伴趴他耳邊嘀咕兩句，不知說了什麽，小夥子道一句算你狠，直接把滋水槍扔給楊帆。其他人見狀也都把手裏的滋水槍交上去。有了這出，誰都沒再玩的興致，一幫人罵罵咧咧的爬上泳池走人了。
楊帆抱著戰利品游回令海洋幾個身邊，剛想把滋水槍發給哥幾個，一把讓令海洋按住了。
“不許玩。”令海洋面無表情的抱過滋水槍放到泳池邊上，拿起最不順眼的一把，哢嚓一下撅斷了。
“我擦嘞，令海洋你有毛病吧。”楊帆本來沒想玩，可看人家玩他眼饞，手癢癢的狠。
付愛國笑道：“海洋，還說你對那女的沒意思？從她進來到現在，你那兩眼珠子盯得都快掉下來了。還有，人家花錢買的滋水槍，你憑什麽不讓人家玩。雖說咱們不怕得罪那幫人，可也不能當混不吝啊。”
不怪付愛國調侃令海洋，令海洋太缺德了。漂亮姑娘進來時令海洋不僅自己看的兩眼發直，還特別霸道的不讓其哥們看，誰看他就把誰按池子裏喝水，灌飽了為止。付愛國認出漂亮姑娘就是前幾天校門口的那個，他尋思著替兩人牽橋搭線，順便洗脫自己在徐露露那輕浮花心的嫌疑，結果令海洋狗咬呂洞賓，把他按水裏又是一通灌。
“你懂什麽，游泳館規定不許私自帶物品進來。”令海洋心說我那是恨她。
話音未落，付愛國幾個哈哈大笑。
楊帆也不惦記滋水槍了，他搭住令海洋肩膀，道：“你丫的裝什麽五講四美三熱愛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前些日子在夜總會剛紮完人，今兒就開始遵紀守法愛國愛黨愛人民了？真難為你一個游泳的散客操著游泳館館長的心了。”
付愛國想起剛才吃的癟，決定必須對令海洋實施打擊報覆，道：“楊帆你這麽擠兌洋子太不夠意思了。洋子別怕，哥們兒我這就去兒童池子把那小孩兒剛買的小黃鴨游泳圈搶過來，咱不能落人話柄，爭取最大化的一視同仁。”說著就要往兒童池子躥。
令海洋急了，去逮付愛國，他反應快水性好，一把勒住付愛國脖子，楊帆看付愛國不行了，憋口氣潛水裏去暗算他，幾個少年在水裏撒開歡。
深水池裏的另一角，徐露露向馮月蓉訴苦。
“農村出來的女孩子和我們不一樣，他們心眼兒多，會巴結奉承，會鉆營。自從有了她，我二爺爺二祖母都不喜歡我了，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為什麽，你說她厲害不厲害，我真的怕了她了。”
馮月蓉性子急躁一點就著，好挑事，沒人真正和她要好。能考上永華和徐露露結交上，對於她來說是同樣值得炫耀的事。正因為剛結交上，所以她急於表現自己，聽徐露露這麽說，她心裏立時有了主意。
“等著，我替你教訓她。”
“誒！月蓉！別去！”
“沒事，你瞧好吧！”
“那你小心點，別讓愛國他們發現。”
“他們玩的正瘋呢，誰註意我呀。放心吧！”
徐露露象征性阻止一下，便坐等好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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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賣泳衣的！”
貨品能賣的賣光了，為了泳衣再多等會兒不值當的，萬一沒等來買主等來了管理員就得不償失了。這麽想著張四丫都要收拾東西裝包了，卻聽到有人喊她。循聲望去，是深水池裏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喊她。姑娘不胖不瘦的穿均碼號沒問題，四丫把錢包掛在脖子上，手上拿了三件泳衣笑著跑過去。
“小美女，來件泳衣？”
馮月蓉道：“你站那麽遠，我都看不清楚。”
花錢的是上帝。
四丫蹲到水池邊，抖開泳衣給馮月蓉看，道：“您看看，新興的樣式，廣州貨，又漂亮質量又好……”
推銷的臺詞都沒說完，四丫只覺腳腕一緊，猛地摔進泳池中。
噗通！
淺藍色池水瞬間淹沒四丫。
四丫不會游泳，憑著本能掙紮著向上撲騰，但是腳腕上的力道還在，一只手揪住她不讓她上浮。更恐怖的是另一只腳馬上也被人用力攥住。
氧氣耗盡，窒息感讓人痛苦絕望。
這一世，我就這麽玩完了？
呵，就算死，我也要做個明白鬼！
四丫放松身體順著腳上的力道轉過身去，一個少年的臉瞬間放大在她眼前。
少年雖已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但因為曾經熟悉得親昵，即使變化再大，眉眼間依然有跡可循，四丫一眼認出了令海洋。
為什麽？
這是四丫失去意識前最後的問題。
141令記老陳醋和張記老陳醋
一只大手托住玉頸，修長的手指扣住白皙的下巴，略微發白的唇瓣被迫張開，可以清楚看到裏面粉嫩的舌。
大手從玉頸下撤出，改為捏住溺水者的鼻子。深吸一口氣，急救者與溺水者二人的唇瓣緊密相貼，空氣由令海洋的口渡向張四丫的口。
一次兩次三次，直到令海洋摸到四丫的胸廓擡起，立即撤離些，將她的臉轉向一側，附耳過去聽到有氣流呼出，嘴唇馬上又貼上去，即將碰上四丫的唇瓣時，她猛烈的咳嗽，側身吐出一口水來。
“行了行了，水吐出來就沒事了。”
管理員松了一口氣。
“幸虧小夥子救的及時。”
“小姑娘你可真命大，去年xx游泳館淹死個小孩，一小時後才有人發現。”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
四丫用力喘幾口氣，目不轉睛的盯著令海洋，眼中帶著怒意。
“海洋，你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她不認識拉她下水的那個女孩，兩人無冤無仇，肯定是有人指使她。如果那個人是令海洋，那麽令海洋不會害她，頂多是個沒分寸的惡作劇罷了。
令海洋還沈浸在恐懼中，聞言不禁一楞，眼神由驚愕變為驚喜，但驚喜轉瞬即逝，他客氣而疏離的道：“你好張四丫，我們又見面了。”
四丫懷疑令海洋這兩年沒少受特務間諜警匪之類的影視劇查毒，他對她的態度和說出的話特別像反派登場，或者說他把她當成了反派。
自我調侃過後，心中難免失落。當年她可是把他當孫子疼，他也特別黏著她。而且為了他，她連帶著老張家遭了多大罪不說，在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時候還擔心過他的安危，心裏也曾替他求過平安。她雖然不指望三年多的分別後他依舊向從前那樣親近依賴，可也真有點接受不了他的冷淡。
那麽，既然對她這樣冷淡，剛剛的惡作劇和他有沒有關系？
四丫環視四周，沒發現那個女孩。
“我是被一個女孩子拉下水的，掉進水裏後她、好像還有另外一個人拽著我的腳，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意思，我們並不認識。也許，你認識那個女孩子？”
令海洋挑眉，笑道：“沒註意到什麽女孩子，我救你的時候沒看到有人拉你的腳。”
四丫怔住，她記憶中的令海洋是個性格孤僻的小病貓子，本性不壞。看來這三年，他的外貌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連本性也顛覆了。
“四丫，我們在小王村見過一面，還記得我嗎？”徐露露微笑道，她不知何時走到四丫身邊，手中那著一條毛巾批到四丫肩上，“那天在學校門口看你眼熟沒敢認你，沒想到在這裏又遇見了。你沒事吧？剛剛多虧了海洋，我們一直在一起玩，他聽到有人喊救命就沖過去救人了，這麽巧救的竟然是你。”
喊救命？
你姑奶奶我壓根兒沒功夫張嘴呼救！
四丫心中冷笑，了然道：“噢，那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了。令海洋，謝謝你。徐露露，謝謝你。你們玩吧，我還有事兒要忙。”
徐露露忙按住四丫，柔聲有道：“別走，我們一會去詠春路吃自助餐，一起去吧！自助餐你知道是什麽嗎？”
然而徐露露想看張四丫出醜的算盤打錯了。張四丫前世小黑蓮白當的？什麽叫小黑蓮？就是小白蓮、小白蓮婊和小白蓮精通殺的大boss。即使張四丫沒重生，她也夠嗆鬥得過她。
果然，就見四丫配合的睜大眼睛，好奇的搖搖頭，模樣天真爛漫，不會讓人笑話反倒惹人憐愛。
“就是餐廳裏有各種各樣的好吃的，個人隨便吃，但是不許剩不許帶走，吃飯時間有限制。”
不等徐露露給四丫解釋，圍觀的人已經有人搶著解答了。
這不是徐露露想要的效果，她暗暗罵圍觀人多事，面上卻更加溫柔，體貼道：“是這樣沒錯，而且也不貴，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我替你出。”
四丫一臉乖巧，“我不擔心錢的問題。我擔心你說的那個自助餐廳菜品不全。”
無知者無畏，眾人聞言哈哈大笑，不過小美女的無知不叫無知，那叫單純。
徐露露哭笑不得道：“那你想多了，裏面差不多都是你沒見過沒吃過的。”
“是嗎？”四丫歪歪頭似乎在思考，然後道：“日本的生魚片、泰國的冬陰功湯、巴西的烤肉、法國的鵝肝……等等這些都有？”
四丫一連串報了各國國菜，不僅徐露露，在場的大部分人有的聽都沒聽過。眾人暗道原來小丫頭家境也不簡單，徐露露卻不免難堪的下不來臺。
徐露露下不來臺，付愛國還沒急呢，不知為何令海洋面上結了一層冰霜。
“我餓了，我們走吧。”
說罷令海洋站起身就走，付愛國幾個看看四丫，不知她和令海洋間到底打的什麽官司，勸都沒法勸，只得跟上令海洋的腳步。
徐露露喊道：“海洋，還帶不帶四丫了！”
本不指望令海洋回答，沒成想他竟然立即道：“有人帶她見識大世面，我就不多管閑事了。”
徐露露笑笑，拿起四丫身上披的話大毛巾，道：“四丫，那我們走了。”
“再見。”四丫刻意忽略心中的郁氣，爬起來走到管理員面前，道：“叔叔，我脖子上掛著的錢包不見了，估計是落水時掉到池子裏了。是一個普通的白色折疊錢包，用紅繩子穿著。”
管理員不好推脫，道：“那我幫你找找吧，不見得能找到。”
“好，謝謝您啦！”
有熱心腸的群眾幫著一起下水找，大廣播也用上了，讓撿到的人物歸原主，四丫還讓加上一句必有重謝，結果折騰半天還是沒找見錢包的下落。
四丫向大家道了謝，只得認倒黴，拿著行李袋去更衣室洗澡、換衣服準備離開，才出更衣室的門，忽然有人叫住她。
“等等，小姑娘，你是張四丫嗎？剛剛在裏面找錢包的那個？”
四丫驚喜的轉過身，用力點頭。
142這是個有味道的理由
游泳館管理員把四丫帶到館長辦公室，看樣子找她來不只是錢包的事。
“你好小同志，請坐。”館長是個身材臃腫的中年男人，面目和善，不笑也是笑模樣。他坐在老板椅上，一只手放在辦公桌上撐著大腦袋，一只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您好。”四丫大大方方落座，絲毫不見慌亂。
“知道我叫你來是為什麽嗎？”
“肯定不是關於我丟錢包的事了。”此時此刻四丫確定叫她來和她的錢包沒丁點兒關系了。
館長嘿呦一聲，笑道：“你心裏門清兒啊！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們藍海游泳館明文規定，嚴禁帶私人物品進入游泳區，尤其嚴禁私人在游泳區內買賣商品，違者罰款十元。你身上還有錢嗎？有的話把罰款交了就可以走了。沒有的話……你家長哪個單位，我這裏有電話，叫你家長來交罰款領人。”
四丫正有火沒處撒呢，聞言精神起來，挺直小腰板，道：“您說我私自在館區內兜售商品，證據呢？人證物證您有哪樣？可別說我包裏的那幾件泳衣就是證據，我年輕愛美多帶幾件泳衣怎麽了。也別隨便指派個人誣賴我賣給他東西，您拿出有力證據來，接下來我們再談罰款的數額問題。再有，我給您普個法，非公安機關單位沒有任何權利扣押合法公民，我要是想走誰也攔不住。可我為什麽不走呢？因為我得跟您說個大事，十塊錢是小意思，人民的生命安全可是無價的。你們藍海游泳館管理不善，泳客溺水搶救不及時，多少人都看到了你們管理員不作為，任由不專業泳客對我采取急救措施，直接導致我的身體健康受到嚴重損傷，您看看該怎麽賠償我？”
館長咳嗽一聲，從抽屜裏拿出塊手帕擦汗，心道他小瞧眼前的小姑娘了，氣勢、話頭子的哪像個沒出校門的學生，簡直是社會裏的老油條。
“怎麽，您覺得跟我談不放心？那好，我叫我的家長來跟您談。”
張四丫走到辦公桌前，抄起電話就撥。
館長趕緊捂住電話，把電話挪到一邊，滿臉堆笑：“哈哈，算了算了。”小丫頭這麽厲害可不都是在家庭環境中耳濡目染的，要是讓她家長來恐怕今天非得訛他一筆不可。這麽一想她家來頭應該也不小，萬一是閻王打架，最後還得他這小鬼遭殃，早知道就不配合令海洋那小兔崽子了，哄他高興還不如哄他哥呢。
“算了？”四丫秀眉倒豎，笑道：“算了是怎麽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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