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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卻要為一點點紅糖低頭,還要聽人話裏話外的擠兌她,怪只怪她自己自降身價沒骨氣!

三丫這時候露出腦袋來,嬉皮笑臉道:“大姐也給我弄一個唄。”見大丫懶得理她,她又趕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試探四丫的口風:“剛頭在院子裏的是你嗎四丫。”

四丫三下五除二脫掉衣服往被子裏鉆,對大丫使個眼色,懶洋洋道:“什麽是我嗎?”她故意不挑明,讓三丫去猜,也好多幾分忌憚。

難道是奶奶?或者根本就是二丫?

三丫心裏直打鼓,難怪她跑回屋子裏的時候二丫一臉的慌張,可她為什麽管她的閑事?

李三元那張俊俏的臉浮現在了三丫的腦海裏,雖然李三元是個跛腳,可長得好看,加上他行動不便,輕易不去地裏幹活,是村裏難得一見的白面先生,大姑娘小媳婦見到他都願意跟他玩笑,二丫喜歡他也不是不可能。她馬上又聯想到二丫莫名其妙哭鼻子,敢情不是因為紅糖而是因為李三元!

“沒什麽。今兒馬嬸誇我來著呢。”三丫十分得意的說。

四丫佩服三丫的沒心沒肺,她覺著她開墾不了三丫腦袋裏那塊傻不楞登的荒地,對待她這種人唯一的辦法就是結婚前娘家看緊了、結婚後老公看緊了、老了後孩子們看緊了。

“你別老和馬嬸出去瞎跑,家裏一堆活,就不知道幫著分擔點……”大丫說話聲越來越低,勞累一天,要不是臨睡前有二丫這一出,她恨不得粘床就睡。

“怎麽誇的?”四丫也是一樣,年歲小更拉不了晚,聽著三丫的聲音當催眠曲了。

“她說我是咱們村長得最俊的,還說村裏好多小夥子對我有意思,托她探我口風呢!她說了人家挑媳婦就喜歡活潑嘴甜勤快懂事的,起碼見面得知道喊人,念書多的人家還不樂意要,繡花枕頭似的娶回去也是敗家。”馬娘們當然沒說這些話,就算有也是探她大姐的口風,她這麽說就是故意給二丫聽,讓她自己心裏有數,別沒事老惦記別人的東西。

二丫手指緊緊掐著枕頭,強行止住眼淚,身體氣得直打哆嗦。三丫的話是說給她聽的她知道,這是和那兩位一個鼻孔出氣呢!呵,她們不愧是徹頭徹尾的親姐妹。

現在孤立她是嗎?

很好,將來她和袁震的事定下來後,別指望他們一家子能從她身上撈著一點好處!

想到袁震,二丫瞬間柔軟下來。重生前她的高富帥老公是她費盡心機才修成正果的,雖然她愛他,但是愛的不那麽純粹。遇到袁震就不同了,他身上沒有奢侈品的裝飾,光是氣質就足夠讓她折服。尤其後來她坐著他的奔馳去鎮上的餐館,他完全沒有絲毫的炫耀和幼稚的優越感,這才是天生上位者才有的為人處事的態度。

是啊,她只要抓緊袁震就足夠了,何必和沒見過世面的村姑一般見識呢。

“三丫,你想著把燈滅了,我睡覺了。”二丫抹幹眼淚,把三丫的挑釁拋在腦後,開始琢磨起大丫的婚事問題。

三丫聽二丫那種莫名其妙瞧不起人的語氣很是不爽,她翻個白眼道:“燈離你近,要滅也是你滅,憑什麽指使我。”

正在兩姐妹僵持時,忽然有人急促的敲打房門,門外傳來奶奶的聲音。

“四丫睡了嗎?趕緊讓她穿衣裳跟我走一趟!”

14重點在於騙吃騙喝

徐大夫和林姨分別是令海洋的私人醫生和家庭教師。這二位是兩口子,丁克族,性格都多少有些古怪,對外高冷對內高熱。高熱雖不是好熱,但兩口子結婚三十多年吵了三十多年的架,吵的多熱鬧也楞是沒一個人提出過離婚。

夫妻二人為令家小公子服務多年,儼然已成為小公子一派,這次令海洋來“體驗生活”,他們是肯定要跟來的。只不過來的路上兩口子又向對方開火了,半路上耽擱些功夫,本來預計今下午能到,結果到了大晚上才挺進小王村。

兩口子拎著行李剛進屋,屁股還沒做穩,令海洋又鬧上了。徐大夫中西醫混合看診都沒看出所以然來,根據經驗來講這是又撞客了,於是何雨清只好厚著臉皮再去請張老太太。

張老太太問明白情況馬上把剛進入夢鄉的張四丫同志拽上一同奔赴現場。說來也奇怪,前一秒還哭的驚天動地的令海洋待見著了睡眼惺忪的張四丫,竟然馬上止住了哭聲。

無神論者徐大夫看了都不得不佩服張老仙姑和張小仙姑的功力,罕見的對外人主動搭話,道:“您還收徒嗎?”學了大半輩子的醫,門下學生不計其數,楞是沒這農村老太太和小姑娘厲害,徐大夫略有不爽。

張老太太坐在炕邊上笑道:“這話怎麽說的,我們這都是土法兒,沒啥難的,您要學趕明我教給您!”

這時袁震端來熱茶給眾人遞到手上,不禁驚嘆道:“您說神不神,您一來我弟就不鬧了,您快給我們講講這其中的門道。”

幾人拉著椅子圍在炕邊,何雨清上到炕裏面拍哄著令海洋,也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這萬眾期待的氛圍讓張老太太有種飄飄然的幸福感,她清清嗓子,煞有其事的開口了。

“孩子體質弱就愛招不幹凈的東西上身,一般白天剛撞個厲害的,短時間也沒有小鬼敢來惹他。這就跟動物尿尿圈地盤一樣,味還沒散幹凈誰也輕易不敢來。所以我就琢磨著,白天把大樹爺爺請走,筷子沒扔相當於沒轎子,紙沒燒相當於沒過路的盤纏,兩樣都沒有人能願意走嘛,這不逮著新來的人就跟著回來鬧騰孩子了。”

眾人聽張老太太講的都有點後背發涼,連忙問:“那大樹爺爺還在嗎?”

張老太太笑道:“放心,早走了!”她指指倚在墻上昏昏欲睡的張四丫道:“我說我們家老四是個厲害的你當我說著玩的?她八字硬還奇,不然我和他爹能挑她給我們老張家撐門戶?嗨,跑題了,咱說回來,那些不幹凈的東西見識過她的厲害哪個有不怕的。這不,她一來大樹爺爺就嚇跑了。”

這時一直沒吭聲的令海洋緩過勁來,淡淡瞟一眼墻邊閉目養神的張四丫,問道:“跑遠了嗎?怎麽我的頭還有點沈?”

張老太太嘬嘬牙花子,思考了一下,像是下了什麽重大決定,道:“這樣吧,我讓四丫從你家住兩天,給你們鎮鎮宅,要是孩子再沒好轉你們趕緊去請高人,別耽誤了孩子。”

“這……這怎麽好意思。”何雨清心裏過意不去,他們才來一天就這麽麻煩人家,雖說農村的孩子沒城裏孩子嬌慣,可那也是人家的心頭肉,人奶奶把自己最重視的孫女留下來給他們“鎮宅”,這個情絕對不小,他們必須得有所表示。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林姨瞇著小三角眼發言了,“到時候好好謝人家唄。你要再不好意思,起碼讓小姑娘在這住一晚上,明咱們讓村長幫咱們尋麽個高人。”

何雨清一想也是,本來今打算請王村長的結果改到了明天,不如趁明天飯桌上把這事跟王村長念叨一聲,人家厚道說把孫女“借”給他們用幾天,他們不能傻實在就真的用幾天。再看看靠邊站閉目不言的四丫,一次又一次的折騰孩子,再懂事的也得有脾氣了。

“行,那就這麽定了。張嬸嬸,您看我們剛來就給您添了這麽多麻煩……”

“哎呀,別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辦實事!”林姨再次打斷何雨清,對張老太太道:“張姐您放心,只要我們海洋徹底好了,以後您孫女的功課包在我身上。”林姨年輕時曾被多次評為優秀教師,要不是性格問題再加上特殊環境所致,以她的資歷現在當個重點中學的校長是肯定可以的。

可惜張老太太不識貨,她重點在於能把四丫多安排在新鄰居家幾天好省些口糧,一聽面前的老姐妹說什麽學習的事,那對於她來講才是虛的呢。於是張老太太挑明道:“嘿呦,對門住著你們也別太客氣。我們家現在地裏也沒啥活可幹,她在家也幫不上啥忙。再說她是我們老張家的命根子,也舍不得讓她幹啥,不如就留你們家幫幫忙,給她自己也修修福。就是鎮宅時候呀有講究,必須保證身體壯實,也不用麻煩,到時候一天四頓給她吃點硬可的飯菜就中!我們四丫好養活!”

“噗!”四丫困的睜不開眼,但依舊強撐著拆奶奶的臺,道:“奶奶,您直接舉個平津帆去當神婆多好,小王村太阻礙您的發展了,樸實無華的勞動婦女形象沒法掩蓋您身上的奇光異彩,我建議您不如趁著腿腳利索去勇闖天涯,否則埋沒了您的才華怪可惜了的。”

少女聲音清甜,還帶著點慵懶的味道,甚是悅耳。一連串的俏皮話不單是自我解嘲還逗得眾人繃不住哄堂大笑,十分解乏,大家都很快對這個小姑娘有了好感。

令海洋枕在何雨清腿上笑的很開懷,他第一次覺得想要快樂是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15養孩子是門技術活

玩笑歸玩笑,雖知道張老太太“動機不純”,但眼前的事太有說服力容不得人不信。張四丫是必然要留下的,只是被她這麽一說,何雨清立即表示她和四丫投緣,請她過來住兩天當做客了。得,這下就算是高人請來了,四丫也得住兩天才能回家了。

夜已深,眾人簡單聊了幾句,簇擁著張老太太將她送回張家。因張四丫“身負重任”,被留下來陪令海洋。

“你這麽說奶奶她會不開心的。”令海洋看著坐在炕邊困的蔫頭耷腦的張四丫,沒話找話。

“嗯。”四丫從鼻子裏哼出一聲。

“你不怕她會因此不喜歡你?”

“怎麽會。”四丫強打精神道:“至親會因為你說的話辦的事不開心,但不會不喜歡你。血脈這種東西包容性是最強的,尤其是長輩對晚輩。”

令海洋沈默了,鉆進被子裏看著屋頂的電燈泡出神。

四丫等了會見令海洋沒動靜,搓了把臉睜開眼睛去看。

橙色燈光下男孩的馬尾被枕頭頂到了最上方,額前的頭發微微鼓起,濃眉斜飛,眼簾半垂,筆挺鼻梁下唇瓣微張,神色落寞。

這孩崽子怕不是抑郁癥前兆吧?

四丫心裏咯噔一下,前世她侄女就是抑郁癥跳樓自殺的,這病厲害就厲害在征兆不明顯,引不起身邊人的重視,而且病人本身也有偽裝意識,病情進展到什麽程度,得沒得到改善只有病人自己清楚。

“令少俠,想什麽呢?”張四丫往令海洋身邊蹭過去,俯身揪揪他的小辮子。

“……”

令海洋頭偏向一側,拉開頭上搗亂的手,翻過身留個背影給她。

哈哈,這是怎麽招他了,小脾氣說來就來。

張四丫故意逗他:“要不然我回家吧,你也沒什麽事了。有事你再讓何姨喊我奶奶。”

說完她跳下炕,對著炕頭準備來個原地踏步。沒想到對方反應迅速,立即轉回身來。

令海洋挽留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張四丫臉上的促狹堵在了嗓子眼。但他覺得無論怎樣他都要道歉,他怕她對自己印象不好。

“對不起。”令海洋抿抿唇,用更小的聲音解釋道:“我不是故意沖你發脾氣的,請你原諒我。”

“跟貓叫似的。”張四丫笑著說,看他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覺得他比自己那些孫子孫女可省心多了,“你現在覺得怎麽樣,還難受嗎?”

“不……”話到嘴邊打個轉,令海洋靦腆道:“好些了。那個,你晚上跟我睡大屋嗎?”

徐大夫和林姨兩口子住東廂房,袁震住西廂房,何雨清為了方便照顧令海洋,和他一起住在上房東次間,西次間被布置成了小書房但也能住人。

沒等張四丫回答,何雨清走了進來。

令海洋不鬧病就是解了何雨清的一大重擔,再看兩個漂亮的小孩一坐一站,乖巧的聊著天,她心情一下就舒暢許多,把一天的舟車勞頓都抵消了。但是她來了精神不能不考慮兩個孩子,尤其是令海洋在來小王村的路程上幾乎幾天都沒怎麽睡好,當下要緊的是先哄著他們睡覺。

“四丫困極了吧,走,何姨先帶你洗漱去。”何雨清上前握住張四丫的手。

“我在家時候洗完了。”張四丫笑笑,說完才想到也許人家意思就是讓她在洗洗,她回的太快了。

何雨清沒這個意思,主要是張四丫給人的感覺就是幹凈利落的孩子,所以聽她這麽一說,她立刻撒開手走到炕邊去抱令海洋,“那四丫趕緊上炕睡吧,你蓋那床大紅牡丹的被子。妞妞來,何姨帶你去擦把身子,剛才折騰出一身汗咱再洗一次,省得睡著不舒服。”

令海洋的臉騰的紅了,餘光中他似乎能看到張四丫促狹的笑容,他又一次在這個女孩子面前變得手足無措。

“不用,我自己能洗。”說罷,他直接跳下炕,光著腳在地上穿鞋。

這可把何雨清心疼壞了,她知道小孩子們在一起都有比攀的心理,可海洋也太“逞能”了,這要是著涼了可怎麽好。

“我們妞妞真棒!何姨知道妞妞自己能洗,可是不能這麽急光腳下地!做什麽事都要穩住了才能做的好,知道嗎?”

何雨清邊說邊幫令海洋穿鞋,令海洋嘴上答應著知道了,但是拒絕她插手,自己廢勁吧啦的往鞋子裏蹬,她也只好在旁扶著。

說句公道話,很多事並不是何雨清無原則的順著令海洋,主要是因為這孩子主意大,他決定了你必須服從,而且何雨清的身份也只是令家請來的生活阿姨。

“把鞋帶松開些,不要硬塞,鞋該撐壞了。”何雨清指點著,懊惱自己忘了帶毛拖鞋過來,明得想著讓袁震去買一趟。

“嗯。”令海洋一手搭在何雨清胳膊上一手保持平衡,一腳踩在鞋子裏,另一只腳擡在半空,整個人晃晃悠悠,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心裏越發著急了。在張四丫面前丟一次人丟兩次人可以,次次都丟人可不就是真正的廢柴了。

四丫見狀把腳伸過去,道:“踩我腳面上。”

“喔,謝謝。”

令海洋假裝很淡定,懸在空中的腳輕輕踩在四丫的鞋面上,重量盡量集中在另一只腳,蹲下身使勁拽下鞋幫,哧溜一下可算鉆進去了。何雨清馬上遞給他另一只腳的,有了第一只的經驗,這只穿的比前面的順利多了。

很好,挽尊成功!

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令海洋剛松口氣,不想何雨清馬上補刀。

“妞妞真聰明,第一次自己穿鞋就穿的這麽好。”

這麽大的孩子第一次自己穿鞋是什麽值得誇讚的事嗎?

很顯然,並不。

看張四丫小同志的表情就知道了。

然而何雨清是真的開心,令海洋是真的傷心。這也是他才意識到的問題,但進小王村他真的沒有機會、沒有想法要自己穿鞋啊,也沒有人告訴他要自己來。可他清楚這些理由都很無力,就像從前一樣,他無論是在家還是在校都是異類。

“四丫睡吧,明還得上學呢。你要是解手用對面屋子紅色的小尿桶,奧對了,不用關燈,回來何姨關。”

何雨清沒有看出令海洋的情緒變化,囑咐完張四丫就一邊誇一邊領著他出去洗漱。

令海洋垂著頭,背影喪氣滿滿,和何雨清形成了強烈對比。

四丫感受到令海洋的怨念,看何雨清把令海洋當成三五歲的小娃娃覺得好笑,但其實令海洋瘦瘦弱弱的一小只,確實難以讓人想象到他已經是十三歲多的大孩子了,更何況出生在富貴之家又是何等的嬌養,她完全可以理解。

哎,無論什麽時候,養孩子都是門高精尖的技術活啊!

張四丫想到自己前世的教育成果,得得瑟瑟的上炕睡覺。

16心不安理不得

天蒙蒙亮,空氣中還有淡淡的霧氣,公雞打幾聲鳴,小王村的村民已經陸續上工了。

張四丫晚上睡在新鄰居家,不但沒有擇席,還睡的非常香甜。

新鄰居家的炕大,柔軟帶著香氣的褥子鋪的厚實,身上蓋的被子也大小合適,不會蓋了頭就露了尾,最主要是沒人和她搶被子,不會被莫名其妙的凍醒,於是任原主的生物鐘再強大,也抵不過她難得的好眠。,

何雨清記掛張四丫上學的事,想著得趕在小丫頭上學前做好早飯,特意起個大早。

屋子裏拉著窗簾,半點光亮沒有。

何雨清撐起身去按矮櫃上的臺燈,掏出枕頭下精致的女士鏈表看看時間,五點十分。

“得抓緊時間了。哎,窮人家的孩子能吃苦,每天那麽遠的路程,腳底板不得磨穿了。”她自言自語的說著,左右看看兩個孩子,替他們拉拉被子,披件大外套輕手輕腳的下炕走出屋子。

院子裏袁震正往門前一顆海棠樹下潑洗臉水,見何雨清出來便笑著打招呼。

“您怎麽起這麽早?”袁震起早是因為惦記著張二丫。昨天兩人一起去飯館買菜的時候她提到了上學的時間和必經之路,他想去那條路上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見她,他有一肚子話想和她說。即使遇不到,他也知道她在哪間學校,到時候他買點禮物托人給她送到班上,給她制造一個驚喜就更浪漫了!

“做早飯。”何雨清道。

“這麽早?”袁震納悶道,他們在令家大宅時候一般八點多才開始吃早飯。

“這不四丫還得上學嗎?我趕早做出來她能吃完了消停去上學。”

袁震不以為然道:“給她塞兩塊點心不就行了,小丫頭片子值當您起個大早。”何雨清在令家是頗有地位的,何況她把令海洋哄的團團轉,而他將來肯定是要跟令海洋混的,所以平時他都會有意無意的巴結何雨清,在他看來自己都需要巴結的人為一個農村出身的黃毛丫頭起早做飯,確實太興師動眾了。

何雨清責備的看了袁震一眼,道:“張嬸嬸和四丫幫咱們多大的忙,怎麽不值當的,你這個角度去看待事情可不對,輕視別人就等於輕視自己。況且我看這個小丫頭聰明懂事很可人疼,我們要在這住兩年,海洋多幾個這樣的玩伴我很高興。”

袁震聽何雨清話鋒不對,趕緊改口道:“何姨你誤會我了,我就是沒把她當外人才這麽說啊,再說小孩都愛吃零食,以他家的條件這輩子也吃不上如意齋的點心,我是想她享享口福長長見識。”

何雨清搖搖頭道:“我看這丫頭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就沖她在我們面前不卑不亢的從容勁兒,幾塊如意齋的點心怕是在她眼裏當不得什麽見識。”

“嘿,她這是給您灌什麽迷魂湯了?才一天的功夫就給她這麽高的評價?”袁震說這話帶著點真心實意的高興,他想既然何雨清這麽認可張四丫,四丫是二丫的妹妹,一家子姐妹證明二丫為人也是非常好的。

“好多小細節呢!就拿昨天晚上說,我帶海洋洗漱完回屋,她幫我把被子都鋪好了,被子我多預備一床,枕頭可就兩個,小丫頭把枕頭留給我,自己枕著衣服睡的……誒不對,今你怎麽也起這麽早?”何雨清納悶道。

袁震趕緊把提前準備好的理由搬出來道:“奧我昨把車停生產隊大院了,今兒不是得給各幹部家送禮嗎,我就早起會想著去把車開回來備用。”

何雨清聞言默默看了袁震幾秒,道:“來前令部長就吩咐我們行事要低調,我看開著那輛車去送禮不大妥當吧,你認為呢?”

當真想低調就不會讓他們開著奔馳來了!再說窮鄉僻壤的再高調有幾個能看得懂?

袁震心裏反駁,面上卻是不敢的。既然何雨清說到這份上,他只好附和道:“您說的對,是我考慮欠妥。”

何雨清點點頭沒再說什麽,徑直向廚房走去。

這時大鐵門被人敲響了。

“哪位?”袁震忽然心中一動,是不是二丫來接她妹妹了?

“袁震哥是我,我給四丫送書包來了,帶她一起上學。”

屋子裏窗簾依舊緊閉,一盞歐式垂珠大臺燈亮著,橘黃色的光打在水晶珠子上,暈出淡淡的光斑,美得夢幻。

借著昏暗的光線,張二丫卸下偽裝,目光貪婪的在屋子裏各種物品上游移。

曾經她是城市裏的嬌嬌女,盡管父母把最好的給她,可因為經濟狀況的限制能給她的也有限。直到她遇到自己的高富帥男友,他們一起裝修婚房挑選家私,她才知道自己一直都是社會的底層,上流社會的人是生活,而她僅僅是生存。

此時此刻她又被這種念頭強烈的沖擊著,她的心臟劇烈跳動,她要抓緊袁震,抓緊他就等於抓緊眼前的富貴榮華和愛情!

張二丫勾起唇角,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慢走到炕頭。

炕上兩個小孩正在酣睡,睡顏天真可愛,但看在張二丫眼中卻不是這樣。她不喜歡小孩子,更不喜歡張四丫。

睡在這裏很舒服吧?不是因為我突然降臨這個年代,你們一家人又怎麽會和富貴人有交集?昨晚要塊紅糖都不給我,馬上又享受我帶來的好處,你心安理得嗎?

張二丫越看四丫越可惡,餘光中瞄到一旁的銀色手鏈表,臉上的笑容越發甜美。

“四丫,四丫?”張二丫彎下腰輕輕喊著張四丫,見她沒動靜,又挪動兩步去觀察令海洋。

很好。

張二丫迅速抓起鏈表,左右心看看,走到擺放臺燈的矮櫃前蹲下身,將手中的鏈表甩進櫃底。

還未來得及直起身,一個少年沙啞的嗓音便驚出她一身冷汗。

“你在幹什麽?”

張二丫就勢靠在矮櫃上,撈起一串臺燈上的珠簾,強自鎮定道:“這臺燈好漂亮啊!呵呵早啊,妞妞真乖,不用姐姐叫就起床了。”

17張四丫挨揍

“你在幹什麽?”

張四丫讓尿憋醒了,剛醒過神才驚覺自己是在鄰居家,身邊不見何雨清,再一看,令海洋趴在地上伸手往矮櫃裏夠著什麽。

“找東西。”令海洋繼續專註打撈事業。

“找什麽?別瞎夠,再抓出個死耗子來。”張四丫說著下炕走到令海洋身邊。

令海洋聞言猛的縮回手,坐起身退到張四丫腳邊,抱著她的腿仰頭看她,大桃花眼晶晶亮,裏面的擔憂、害怕、無措都毫無保留的拋給她,看得她心都融化了。

張四丫蹲下身拍拍他的頭,往矮櫃底下看看,道:“你把什麽弄進去了,我幫你夠。”

“我也說不好,你別夠了,待會我自己想辦法。”令海洋拉住張四丫的手不讓她動,他怕死老鼠難道她就不怕嗎?她可是女孩子啊!剛剛他沒看清張二丫往櫃子底下扔了什麽,但確定她扔的是床上拿的東西,之所以沒有拆穿她,是他不想把事情鬧大波及到四丫。按何姨的脾氣,這種行為不管是姐妹倆誰做的,她們誰都難登他家的門了。

“怎麽,怕家大人知道嗎?”張四丫內急沒功夫細問,直接甩開令海洋,半趴在地上伸長手臂往裏劃拉兩下,指尖碰到了什麽,食指靈巧一勾,馬上把東西夠出來直接塞到令海洋手裏。

“放心,我不跟別人說。下次別淘氣了知道嗎!”張四丫說完就往小書房跑。

令海洋見狀急紅了眼圈,追在張四丫身後道:“我沒淘氣!你別走!”

“我是去廁所!你跟著幹什麽!”張四丫被令海洋逗得呵呵笑,關上小書房的門把他擋在門外。

門外的令海洋盯著小書房的木門松口氣,認認真真道:“喔,那我在外面等著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孩子怎麽這麽黏人。”

“我沒有。”令海洋被張四丫說的臉頰通紅,他想起奶奶也這麽說他,但是那時候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回“就黏著您!”但後來不知怎的一切都變了。

“嘻嘻,我孩子緣好。黏就黏,不過我喜歡聽話的孩子,你得好好吃飯還要多運動,不聽話我可就不跟你玩了。”

“知道了。”令海洋靠著門板不情不願的答應,嘴角卻揚起個大大的弧度。

等到吃早飯的時候張四丫才知道張二丫一早就來了。平常上學都不跟自己妹妹一起走的人怎麽會特意過來給妹妹送書包,不過是“愛情”的力量罷了。她只是好笑二丫面對她時神色不自然,難道這位以為她會當眾拆她的臺?別說昨天晚上她們有幾句口角,就算是再大的不愉快張四丫也懶得跟她計較,這點心胸沒有的話她上輩子也當不了富林村的村長夫人了。

一頓飯除了不在場的袁震,還沒起床的徐大夫夫妻和心不在焉的張二丫,其他人吃的還是比較愉快的。

尤其是何雨清,她發現令海洋在張四丫面前終於回歸到正常孩子該有的樣子,四丫總是逗著海洋一本正經的說出幾句童言趣語來,逗得她一頓飯笑容就沒停過,當然她最開心的原因是能感受到海洋也很開心,並且夾什麽吃什麽,不挑食吃的還比從前多了。

時間不富裕,未免兩姐妹上學遲到,何雨清特意讓袁震開車送她們,一頓飯結束袁震剛好把車開回來。

熟料幾人剛出門正巧碰上張來福和李寡婦膩膩呼呼的也剛邁出李家大門。

張四丫看到火不打一處來,難怪昨晚上她把飯盒甩李寡婦家院裏李寡婦沒動靜,原來是張來福在她家呢!

這面張四丫面色不善,那面被吹了一晚上枕頭風的張來福面色更不善,李寡婦推推他,小聲道:“你們四丫再不管可就太無法無天了。”

張來福聞言幾步走過來,張四丫見他氣勢洶洶,心道不宜硬剛,剛想撒丫子跑,不想二丫拽了把她的書包帶,耽擱一秒鐘的時間,她就被張來福提著後脖領子拎起來了。

“小兔崽子!你老子不在家你就見天的惹事!”張來福說著一巴掌抽到張四丫的腦袋瓜子上,接著批哩啪啦的巴掌就接連落在張四丫的身上。

張來福的架勢驚呆了何雨清,她著實沒見過這麽打孩子的,一時不知該怎麽勸。張二丫面上做出一副既心疼妹妹又怕父親的樣子,心裏卻樂的開花。而袁震一門心思都在二丫身上,看二丫此時可憐的小模樣,心疼的了不地。

令海洋和袁震的心情一樣,只不過心疼的對象不一樣。他想勸又擔心火上澆油,就像母親訓他的時候一樣,大哥每次幫他說話,母親的怒火就更勝。可不勸的話,四丫會被打成什麽樣子啊!勸了的話她爸爸會不會下手更狠?他第一次沒了主意,這種無力感讓他恐懼。忽然,他望向對門的張家登時有了主意。

“哎呦哎呦老子爹、親爸爸,我錯啦!哎呦您下手輕點,打壞了我心疼的還是您!”

張四丫兩輩子加一起也沒當眾挨過父母打罵,比起丟面子她更有一種新鮮感。況且她雖沒被打罵過,可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跑啊,遠的上輩子的事不說,這輩子張來福打上面三個姐姐什麽樣?那是直接拿鞋底子抽。到她身上什麽樣?雷聲大雨點小,所以說到底張來福還是很疼她的。於是她也非常給面子的配合張來福哎呦兩聲。

久經沙場的李寡婦當然也看出這裏面的道道兒,她人給了張來福,錢給了張來福,到頭來還要受他閨女的氣,這讓她怎麽忍的了!

“張來福!你少玩虛的!你今兒要是不主持公道,以後別想我……”話到嘴邊李寡婦也知道寒磣,改口道:“別想我認你這個哥哥!”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昨張來福昨去大王村“豪賭”,輸的一幹二凈還欠了人家五塊錢,他實在沒地方弄錢就找到了李寡婦,兩人親親熱熱一晚上,李寡婦給他拿了十二塊錢填窟窿。就沖這份情誼他也不能跟李寡婦斷,今天唯有犧牲他的老幺了。

“你別摻合,今有沒有你我都得好好教訓教訓這小兔崽子!”說著他提著張四丫的褲腰把她打橫壓在膝蓋上,伸手就去脫鞋,今是非好好打張四丫一頓不可了!

18母上大人的崛起

啪!

幾鞋底子抽下去,疼的張四丫眼淚圍著眼圈轉。剛還有閑心“體驗生活”呢,現在她的火也上來了。張來福問她服不服,她硬咬著牙不吭聲。

一旁看熱鬧的李寡婦倒充起好人來,握住張來福的手,勸道:“行了行了,我就說說氣話。四丫從前可是個好孩子,最近不知道讓哪個黑心爛腸子挑唆的就愛跟我過不去。她沖我來我一個大人能跟孩子計較嘛,我氣就氣在她拿狗蛋撒火。”

挑撥離間?

行,姑奶奶這筆賬記下了!

張四丫冷笑,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她不爭這一時口頭之快。沒想到張二丫這時湊過來,順著李寡婦的話頭道:“李嬸兒,二丫小不懂事,我替她給您賠禮道歉,對……”

“張二丫。”張四丫一字一頓道:“今天你敢說那三個字我就讓你跪在媽面前賠上一天的禮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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