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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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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遠也不知道自己的雙手是怎麽攀上張梓淇那勁瘦的腰肢,雙唇是怎麽找到他那柔軟又發燙的唇舌,兩個人鼻尖相抵,發絲交纏在一起,濕熱的呼吸漸漸黏稠升溫……

夜幕低垂,張梓淇感覺自己的耳邊好像有煙花炸開,他稍稍用了點力,推開蘇遠的手,兩人之間隔開了點距離,燭火搖曳,有點暗,剛剛好夠張梓淇在心裏細細描摹蘇遠此刻的臉。

蘇遠頭發有點散亂,穿著一件樸素的藍色外衣,外衣被張梓淇扯開了些,露出了白色的裏衣。如墨的發絲淩亂的鋪在衣服上,高挺的鼻尖和嘴唇都泛著紅色,燭火那昏黃的光線柔和了他的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使他看起來溫軟又無害。

張梓淇的視線不自覺地就向蘇遠那水潤的嘴唇上停留,那嘴唇那麽柔軟,溫暖……

色真是刮骨鋼刀啊。張梓淇頗有點狼狽地收回視線。

蘇遠沒說話,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他們兩個之間,似乎從來都不需要什麽誓言之類的東西,張梓淇感覺自己和蘇遠之間的關系一直都是暈乎乎的,他感覺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不知該從哪裏下腳,兩人之間就這麽過渡成為了現在這種相擁而眠的狀態。

並且兩人還都不覺得哪裏有什麽奇怪,非要說起來的話,大概是蘇遠太過於包容的緣故吧,無論張梓淇多麽無理取鬧的要求,他都會全盤答應,所以張梓淇幹脆也心安理得也接受了這份好意,安心躺在棉花裏,哪也不去了。

張梓淇翻了個身,小心翼翼地將蘇遠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放進暖烘烘的被子裏,這樣做他由嫌不夠,蘇遠的手不管怎麽說都太涼了一些,於是張梓淇又握住了蘇遠那只冰涼的手,期待能用自己的體溫將蘇遠的手捂熱些。

張梓淇感覺自己現在美得冒泡,這個人好得自己簡直想把整個世界都放在他眼前,還嫌不夠。

方誠和張梓淇的約定是等他老人家駕鶴西去了,張梓淇再來頂他的班,所以現在的張梓淇閑得慌,有足夠多的時間可以與蘇遠膩歪在一起。

兩人之間的相處乍一看和以前也沒什麽區別,依舊是蘇遠待在一旁畫畫寫字,張梓淇湊到他跟前不停說話討嫌,非要說哪裏有什麽改變的話大約就是現在的張梓淇討嫌討得更肆無忌憚了點吧。

深冬的某個下午,無風無雲太陽挺大,張梓淇裹了件厚厚的貂皮袍子,裹出了一身的薄汗。蘇遠搬了條椅子躺外面曬太陽,張梓淇也學著他給自己搬了條椅子,兩人並排躺著,鸚鵡難得乖乖待在籠子裏。蘇遠窩在椅子裏,好看的眉眼舒展開來,有股懶洋洋的慵懶感。

張梓淇偏過頭盯著蘇遠,畢竟這副樣子的蘇遠可不常見,他得用眼睛好好看個夠然後保存下來。

“吶,蘇遠,這個春節該怎麽過呢?”張梓淇盯著人家看了半天還嫌不夠,又伸長了手去拉蘇遠的手,他把蘇遠的手握在手裏,細細地撫摸著他手掌的每一寸角落,尤其是那修長的指節,指腹很軟,握筆的地方有一層薄薄的繭。

蘇遠手被他拿在手裏,拿不出指頭數日子,只好在心底算了一下,才意識到還十三天,就是除夕了,又過去了一年,自己也在汴京待了整整一年了。

來年?

蘇遠無意識地握緊了張梓淇的手,來年他有些不敢想。

張梓淇不明所以,但得寸進尺這路數他比較熟,於是他舉起蘇遠的手,放嘴邊輕輕吻了一下。

蘇遠通過這幾天的接觸,自覺已經基本看透了張梓淇的套路,但經此一役,他縮回自己被燙傷的手,有點好奇自己到底是招惹了一個怎樣的流氓。

想著想著蘇遠不禁笑出了聲來,感覺此生已經無憾了。

張梓淇跟不上蘇遠的心路歷程,但這不妨礙他跟著蘇遠傻笑,總之蘇遠開心他就挺開心的。

兩人躺在椅子裏,手牽著手,暖烘烘的太陽打在身上,像是只毛茸茸的貓咪帶著熱乎乎的體溫往身上鉆,又像是有片羽毛在心頭撓啊撓,張梓淇定力不足,敵不過那片輕輕的羽毛,於是幹脆遵循本心,翻過身找到蘇遠的側臉親了一口,又爬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下次在外面換張椅子——雙人的那種。

張梓淇在心底暗暗想著。

小年的那天,張梓淇再怎麽不想出門也必須得出去置辦年貨了。去年兩人是在姑蘇過的春節,姑蘇年味沒有汴京這麽濃,那會兩人身邊還有個心懷鬼胎的許壬,總之過的是一個不怎麽舒服的春節。

現今這個春節,張梓淇想好好過。

所以他擼起袖子,自信滿滿地將蘇遠拖到了汴京最大的雜貨一條街順天街,打算置辦年貨——結果他就被這條街裏人山人海雞飛狗跳的大場面給震驚了。

街是東西走向的,街入口前是條四通八達的路口,街道門口豎著個大牌坊。高高的牌匾上順天街三個鎏金大字看起來氣勢非凡,柱子被漆成了黑色,同青灰色的瓦片相得益彰。

張梓淇拉著蘇遠的手,呆呆地怔在了街口,街內那一條寬寬的路面上此刻只見人頭攢動,摩肩接踵的盛景,張梓淇本來就脆弱的耳朵在此刻又開始罷工了,一瞬間這個熙熙攘攘的集市就這麽失了聲。

蘇遠忍不住皺了眉,這個地方嘈雜,擁擠又陌生,實在是讓他很沒有安全感,但張梓淇興致勃勃,他不願掃了他的好興致。

兩人站在街門口,相顧無言良久,做足了心理建設後,張梓淇深吸了一口氣,拉著蘇遠的手就沖進了那人海。

兩人最先沖進了鞭炮爆竹專區,打算買點爆竹香燭對聯之類的必須品。然而顯然汴京城裏和他們懷著同一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張梓淇盯著那被擠得密不透風的店,爆竹煙花擺地上左右各堆了兩列,對聯香燭擺在貨架上,由於太過擁擠,不少對聯被人丟在了地上或隨手一扔,看起來皺巴巴的有點可憐。

由於東西擺的有高有低錯落有致,又因為眾人需要購買的東西各不相同,所以現在店裏有人踮著腳為了夠貨架最上一層的香燭,也有人撅著屁股彎腰探查自己該挑哪箱煙花,至於店裏的夥計,早就揮揮手蹲結賬處表明他們只負責收錢的態度了,根本不打算同這群顧客瞎摻和。

張梓淇用眼神掃視一圈,粗略估計了一下自己這一圈下來需要從三個大漢的咯吱窩下鉆過,還得小心避開兩位夫人撅起來的屁股,最後還得越過十幾個人頭,前往櫃臺結賬——這是場硬戰。

於是張梓淇拉了拉蘇遠的手,對他說,“我進去買東西,你一個人站門口等我一會好不好?”

張梓淇這時的世界是一個失了聲的世界,於是他仔細的盯著蘇遠的嘴角,努力想把蘇遠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看清楚來,但蘇遠什麽都沒說,他點了點頭,任由張梓淇將他牽到了店門口人流相對少了點的那一側。

張梓淇見蘇遠一個大高個筆直地站在那裏,蘇遠看起來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偏偏臉上裹在眼前的白色布條分外刺眼。

他突然就覺得難過了起來——前幾天他讓蘇遠摘下了這塊布條,細細端詳過他眼睛上猙獰的傷口,蘇遠的瞎,分明就是被人用尖銳物品將眼皮和眼球一起戳瞎的。

張梓淇一遍抱著他的深深的情愫在心底發酵,一邊義無反顧地沖進了那人海人山的小店中,雖然他來時規劃好了路線,但他顯然忽略了其中的人群時時刻刻都在變動,人們不停地運動著,裏面顯然是一個覆雜的不斷進行著動態運動的難以預料的系統,同八卦裏的變換有著某種程度的異曲同工之妙。

張梓淇被人群推到了煙花專區,他感覺自己好像是那被拍在岸邊的潮汐,自己全然做不了主,只好隨波逐流。

“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剛柔相推,變在其中矣;系辭焉而命之,動在其中也。”張梓淇苦中作樂,開始背起了《周易》來。

張梓淇被推著到了香燭專區,他仗著自己個子高,在被人流帶到下一個地方時眼疾手快地拿走了貨架上的紅燭以及不知被那個人帶過來的無辜小對聯兩幅。接著他又被帶到了爆竹區,爆竹多堆在地上,便於伸手拿的已經差不多被拿完了,張梓淇靈活的像條魚,溜到了排隊付賬的末尾——櫃臺處正好放了幾副鞭炮,估計是別人臨時決定不要的,正好便利了他張小爺。

張小爺排著隊,頗有幾分得意,這裏面看似不停地在推搡變動,但實則小店只有這麽點大,變數實際上十分有限,也很好找到沖破口,他興沖沖地結賬出門,看背影頗有點像只志得意滿的大公雞。不過大公雞的確是挺開心的,自從後來他不再跟著老頭學習算命後,算術就沒有了什麽精進,直到如今還是在吃當初的老本,雖然這次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排隊買東西,可他感覺自己於算術上那些不好琢磨的東西,似乎又多了一些理解。

張梓淇感覺自己一開心就想找蘇遠瞎嘚瑟,想讓他也多樂一樂,於是他提著剛剛得到的戰果去找蘇遠。

蘇遠乖乖地站在老地方,只是身邊還多了個人,看起來頗有幾分眼熟。

作者有話要說:

補完o(* ̄▽ ̄*)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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