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情的歌練了很久了，真的是很久了。每練一次沒有起色，葉情都會惆悵很久。

當時的葉情是固執的，她覺得自己可以唱上去，因此不用假音硬上，一硬上就要破音。北殷也很困擾，但他和葉情想法差不多。唱歌是一件開心的事，如果為了上臺就不按自己所喜歡的行事風格來的話，那還不如不上了。

但是北殷當然沒有這麽說。

文藝部部長在聽見他們再一次不行的時候，面無表情地說不然你們換歌吧。

葉情懵了，換歌？換什麽，怎麽換，這都練了好久了。

一個女部長給他們推薦了幾首歌，一聽就是小女生瑪麗蘇的調調，葉情斷然拒絕。

當然她不是直接說的，哪怕她再不服管教。她確實練了練那首歌，覺得異常的扯，就和部長說自己唱不上去。

最後換來換去，還是換回一眼瞬間。

一天晚上，北殷看著葉情一臉惆悵地唱著歌，不由得笑了笑拍拍她的肩。

“別唱了。”

“怎麽了？”

“走。”

“去哪？”

北殷沒說話，只是帶著她往前走。他們也沒去什麽軍事基地，只是上了一層樓。但是上了一層樓的感覺確實葉情聞所未聞的，就像當年張辰帶自己去的小花園一樣。耳目一新的感覺，讓她頓時好感。

三樓中間的一段是沒有墻壁的，因此可以看到天空上方白茫茫的星光，而下面的路很長，一直通向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那天晚上不是很冷，因此葉情瞇起眼睛，趴在欄桿上享受微風的滋味。

北殷趴在另一旁，跟她隔了沒多遠，也是一副享受的姿態。微風拂起少年的短發，因此很有一種生動立體的味道。

此時葉情的心情很平靜，沒有練不好歌的無奈，沒有不得不選歌的糾結，也沒有其他開心或者說不開心的感覺。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北殷，然後才發現北殷居然是一個很耐看的男孩。

北殷的眼眶很深，因此有一種混血的感覺，但是他平時帶著眼鏡，遮去了眼鏡獨有的□□。他的臉部輪廓很立體，從側面看去鼻梁高挺。北殷臉上沒什麽表情，就像他本人一樣波瀾不驚。

北殷似乎註意到葉情在看他，回頭正好和那一雙打探的眼睛對上。一雙好奇，一雙靜默。月光的照耀下或許會讓人產生什麽一些錯覺，葉情覺得那雙靜默的眸子裏暗湧著不安分的波濤，有一種要將人拆吃入腹的深邃，和平時的北殷相差甚遠。

葉情不好意思地挪開視線，北殷轉身走了。

葉情也沒在意，她繼續躲在那吹風。後來半天遲遲不見北殷人，只好去找。

葉情也就只是走了那麽幾步路，就在廢舊的小屋子裏找到了北殷。那個房子開著燈，隱隱彌漫著煙霧的氣息。葉情聞不了煙味，便捏著鼻子對北殷傻笑。

“我以為你走丟了呢。”

“我在。”北殷擡起眼睛，說話依然一如既往的少。

“我還怕找不到你了。”葉情繼續開口，捏著鼻子的聲調聽起來像是撒嬌一樣。

“我會出現。”北殷不緊不慢地回話，煙蒂落在地上被腳碾滅。

“說起來也奇怪啊，我喜歡會抽煙的男孩，但是我不喜歡聞煙味，可能是因為我爸從來不在我面前抽煙的原因。”

北殷靜靜地看著她。

“不過你，我覺得你聊天軟件上話挺多的啊，為什麽現實裏卻沒什麽話。”

“可能，”北殷緩緩開口，語調裏有一點遲疑的成分。“都打字說了。”

“我高中的時候也是那種QQ上特別能說，見了面就不會了的類型，後來慢慢就好了。”

“很好。”

“我覺得在上大學之前，我是活在紙上的人。”

“為什麽？”

“因為我的生活裏只有QQ或者短信，幾乎沒出過門，也沒見過該見的東西。”

“為什麽？”

“不知道啊，可能是當時的性格問題吧。”

“現在呢。”

葉情想了想，滿腦子都是北殷帶自己出去玩，帶自己吃遍附近的美味，以及每次練歌北殷都會自覺地帶兩杯茶或者兩杯礦泉水。

葉情沒說話，只是低低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這是因為要搭檔的緣故，所以順理成章地進行了一系列活動呢，還是知道是對方是好哥們呢，還是參雜著其他的成分在裏面。

總之這一晚很有些微妙的感覺，或許都是月亮惹的禍，都怪月色太美太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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