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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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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宇蘭自己也覺得無可奈何,但又已經是在自己名下的案件,無理由實在無法轉交給別人處理,這種意識讓文宇蘭在陸曼的到來後,更讓她感到了被壓迫和痛苦的感覺。

所有的一切發展,都不符合她一貫查案的前提,雖然事情也才過去一周而已,但文宇蘭並沒有給他們明確的調查方向,又一直忙著也沒人敢打擾質疑她的決定,所以案件也一如既往地並沒有進展。

倒是文宇蘭將張譯蘭,孔孜雅,何霂勳和鐘梓辰等那些人的轉隊申請給收了,辦公室也搬到了無人問津的“邪惡”13層,這才才算將自己的毒品犯罪調查組給整理完畢。

這天進了房門,文宇蘭才發現門縫底下塞進的一封信,拆開看,這才發現是沐森林新家的滿月宴會手寫邀請。

眉毛挑了挑,文宇蘭還是打算去看看再說,心裏盤算著如果沐森林不需要她的話,那她也會主動消失。

文宇蘭隨手將邀請函放在門關上的櫃子,拌了點飯吃,就只好無所事事的整理起房間起來,很有種忙碌中的充實的成就感——

她也只能在這種事情上為所欲為,自己做主了。

文宇蘭一向早到,帶上禮金,也沒有其他任何準備地就去了沐森林的家。

本來文宇蘭打算幫他準備好款待其他客人的食材就回家的,可進了他的房子後,文宇蘭就想起之前的兩次失敗會面,都是因為自己不耐煩對他所致的,於是沒有急著說話。

而沐森林也不知為什麽一直盯著自己,也沒說帶她參觀一下新房,害文宇蘭心道她真是不該。

以往關系好提前到也就算了,他也會了解,可如今,之前他們分開的時候還吵過架,現在自己這舉動,還當他們是好朋友似的,不是自己求和解的低頭,那就是他已經不打算和自己做好朋友之後的,覺得自己的舉動很粗魯的冒犯了——

畢竟她也沒提前說一下的,就以為和以往一樣,提前來了。

一時尷尬無話,文宇蘭看出沐森林似乎想和她解釋些什麽,但她卻自己莫名不喜歡這樣——老是他解釋一下之後,他們才又和好如初的相處模式。

所以她先轉移了話題,說要看看沐森林的房間,沐森林目光閃了閃,似乎是想說什麽,到最後卻是沒說。

而也開始感到有些尷尬,本來想要矜持一下聽他認真介紹的時候,卻是沐森林開口直指著最朝陽的那間,說道。

“這是我留給你的房間……”,沐森林笑著,還從玄關處處拿了鑰匙給了她。

文宇蘭下意識地就拒絕了,雖然她真的很感動於沐森林能在他的天地間,還好心地給她留一個位置,不過她就算接受了鑰匙也並不會來住而已,要了也是白要,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麽賊,她還平添麻煩了。

似乎沒想到文宇蘭會拒絕的沐森林撒嬌耍癡,十八般武藝都用上了,先是自怨自艾地說文宇蘭責怪他,然後又道即使收了她其實也不會來住,所以收了也沒事的,而後又在指責文宇蘭個沒良心的,也不收了鑰匙——

如果他有一天有事需要她營救怎麽辦?再然後,沐森林就急匆匆地準備款待客人的食物,把鑰匙放在她手裏就跑了,剩下一個人直直看著他各種動作的文宇蘭站在原地發楞。

沐森林看她到後來實在無事,什麽都不動地坐著,好像自己像個灰塵似的無處落腳,又只好請她幫忙沿著樓梯畫點什麽,說是不然太單調了之類的話,文宇蘭瞬間就答應了,一個人坐在樓梯口調顏料圖畫。

而眾人進來沐森林這幢幽靜的庭院別墅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在落地窗外,就可以看見如畫般優雅的沐森林坐在樓梯前的沙發上,拿著果汁,翹著二郎腿,呆呆地看著樓梯上畫出一片紅色玫瑰花海的文宇蘭的背影。

門是敞開的,他們剛進門時,就聽得文宇蘭啊了一聲,懊惱道,“我又忘了問你要畫什麽就畫下去了……”。

沐森林只是溫潤地笑笑,文宇蘭聽見他的笑聲不禁也是噗嗤一笑,唇角漾了起來,繼續畫了下去。

來的人都是沐森林家族認識的好友,就像文宇蘭以前還是所謂市長女兒時也有交往的,只是現在她是孤家寡人,沒有任何支撐和交往的利益所以沒有來往了而已。

張家的張伯賢,張季賢沒來,倒是不是同母親生的張仲賢和張瀟瀟來了。

而莫家除了老大莫星雲沒來,莫星辰,莫星雨,莫星穗都來了,加上藍恡鉞,藍域利——

文宇蘭才知道他們竟然是兄弟,還有一些其他不認識的人,文宇蘭冷眼看著,但卻發現最後進門的人竟然是文修蘭和文郁蘭!

文宇蘭在文氏醫院的停車場見過她們,可頭腦又理智的知道她裝作不認識她們,所以她的呼吸不禁一窒,卻又立馬恢覆如常。

只是所有的人都莫名發現房裏的文宇蘭的陰鷙了些,與其說是冷漠不如說是漠視。

但那些人可不是沖著文宇蘭來的,都和作為主人的木森林打招呼去了。

文宇蘭本來要過去和沐森林先離開的,卻是看著沐森林款待那麽多人而被打斷,只好作罷。

而沐森林貯備的是自助炊具,很好的照顧到每個人,所以他們各自打了招呼聊著天,很隨意又簡單的就開始了這個小型的搬家晚會。

藍域利進來時,是以一個很開朗的男孩子樣子湊到文宇蘭坐著的樓梯下打了招呼的,想來文宇蘭也不會對朝她笑的人太過苛刻吧?

不過,藍域利本想打了招呼沿著樓梯上去找她,但後來發現文宇蘭看他的眼神裏有陌生和疏遠,所以決定還是暫時不要上去招惹她好了,反正她之前不認識他,第一印象很重要的。

而藍域利落座之後,似是無意地發問,奇怪文宇蘭怎麽不下來坐一起時,張瀟瀟冷哼一聲,沒有言語,倒是張家唯一來的男丁張仲賢笑了笑,朝客廳的落地窗外走去。

長達五米的宴會桌擺在落地窗外的庭院草地上,文宇蘭仍待在樓梯上沒下來坐,而沐森林作為主家,也對此沒說什麽,不知是縱容她在自己家裏般的愜意,還是怎的,一桌子人這樣風雲莫測地談話,似乎都遺忘了樓梯角落上仍在呼風喚雨作畫之人。

柔光四射的靜謐裏,忽略四周的喧囂,很容易引起人回憶的思緒。

張仲賢驀地想起那天也是,他看看的地將背依靠在酒吧巷子裏的電線桿上,聽著那個早已經叛變了大哥張伯賢的手下,還在自己面前攛掇自己為了張家和莫家的整頓而去找莫星辰的茬——

實在是那時候已經娶了鐘淳希的文宇蘭他爸爸,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而放松了對k城的監管,使得張莫兩家火拼得更厲害了。

張家直系子弟有張伯賢,張仲賢,張季賢和張瀟瀟的四個,只有張仲賢是因為張父的二太太生的,而後張大太太不知怎麽又獲得了寵愛,又生了一子一女,奠定了當家主母的地位,將二太太擠兌得更沒法生存了,所以張仲賢的身份是有些差的。

張仲賢也不是傻子,只是想起昨晚興沖沖地想去找父親時,卻聽到張父和張伯賢他們想要拿二太太做要挾,把自己推出去和莫家的人打架,到時才好找個借口好和當時壯大的莫家火拼時——

張仲賢感到一陣無力,他出生在這個地方,什麽都無能為力,似乎現在卻也只能為了自己的母親,裝作不知道將自己“犧牲”給這個所謂撫育自己的家,可能他們這樣他們還能對自己的母親好點……

張仲賢在路燈投下的微弱光線裏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那個手下,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嘲諷的微笑,還是決定進那個有莫星辰所在的酒吧裏面找他。

而莫家的孩子似乎一向是團結一致的,因為莫父向來是個專情的人,結婚以後四個子女,莫星雲,莫星雨,莫星辰,莫星穗都是莫母所生。

別人怎麽想不知道,反正莫星辰一向是對兄長崇敬,對姐妹友愛的人,要不是後來莫星辰才知道他大哥莫星雲原來早就知道張家要打自己的主意,不僅不提醒,還在暗地裏埋伏槍手打算打死自己和張仲賢挑起火拼,那麽作為莫家唯一男丁的莫星雲就可以順理成章擴大勢利,又能繼承家主身份後……

莫星辰可能還沈浸在兄友弟恭的吸引人視線的假象中——畢竟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莫星雲就這麽討厭自己了。

難道是自己更受寵愛,或者是覺得自己更有手段會搶奪有更大順位繼承權的她的家主身份?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莫星雲已經做了的那些事情。

而當時的這種狀況,肯定是當時身為k城市長的文疏衍肯定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所以當初還是市長女兒的文宇蘭,一個成績優秀,人又大方的嬌嬌女,卻是後來為了救張仲賢打了當時聲勢浩大的莫星辰。

也不知道為什麽那天文宇蘭會出現在張仲賢故意挑釁莫星辰的酒吧,但就是當莫星辰成功被張仲賢挑釁想拿刀捅他時,文宇蘭就拿瓶子朝莫星辰的腦袋砸了下去。

莫星辰頭上破了個洞,文宇蘭以為他被自己打死了,一個人怕的要死,逃跑躲在山洞裏不敢回家。

如此淒慘已經還不算太難過了,最可怕的是,是她被找到的時候,不僅要向莫星辰道歉,還要下跪——莫星辰即使感激她讓自己明白要提防以前認為是兄弟的大哥,也只能裝作仇視她。

當時的文宇蘭真的向莫星辰下跪的時候,莫星辰就不禁挑了文宇蘭的下巴,咬牙切齒一般就說了,“看你現在哭的這騷包膽,當初你怎麽就敢打得下去呢……”。

莫星辰說著,眼神卻是閃過一絲不忍,但卻很快湮滅。

而當時是文疏衍的市長,在現在看來,利用了這件事情,大刀闊斧“改革”k城勢利,將張家莫家的勢力又削弱了。

在那個市政權力還不像今天這麽大的時候,這樣瘋狂的的舉動,自然也導致在學校裏的文宇蘭天天被張莫兩家女孩為首的人欺負,而當時知道了真相張仲賢莫星辰就算想說什麽,在當時也是無能為力的。

所以最後最後的結果就是文宇蘭被文疏衍扔到海邊,連帶著她的母親,和舅舅,都死在了塗洛的海水裏。

所有人大概都猜,文宇蘭絕對會後悔她因為喜歡張仲賢而做這樣的事情的,但卻沒有人想到過年少慕艾的文宇蘭,有沒可能是因為被文疏衍有意識地引導,而導致她喜也歡那樣和自己相像的張仲賢的。

這還真有些諷刺,文宇蘭一心喜歡仰慕她的父親,所以也對父親口中常提的張仲賢有好感,現在想來,為什麽偏偏別人不提,卻單單提張仲賢這個身份尷尬的張家二子——

如果文疏衍真的是對自己好的話,應該是找更好的人選讓自己心歡吧?

畢竟當時他們的情性都還未成,張仲賢也不如何好,自然是要挑條件好一些的。

除卻文宇蘭後來自己意識到了這一點,對於男性,尤其是像自己父親那種外表俊逸,能力又好的人總是心生警惕。

而且她因為被那些女孩欺負過,也被人追殺過,對同齡女性和男性都很有抵觸心理,卻對同樣無助處境的人很同情以外,文宇蘭沒什麽變化。

只是,整個人都不像她了而已,而這對於多年不見的人來說無疑是件很正常的事。

這件事情到現在,莫星辰他們都知道那是莫星雲也想要故意挑起對張仲賢的怒火,並害莫星辰死所設的局。

事實上他們現在也只是表面上還好罷了,私底下已經水火不容了。

不過幸好托文宇蘭的福,他們都撿回了一條性命,即使文宇蘭絲毫並不知道如果她沒那樣阻止了,莫星辰就會被莫星雲的暗槍殺死或者張仲賢那樣為他的母親犧牲——

是的,即使文宇蘭並不知道她給了他們這樣重生和警醒人生的機會,也還是得感激她的正直,或許她就是路見不平呢!

不過文宇蘭自己並不知道她所不知道的,他們卻知道文宇蘭毫無倚靠的下場讓他們奠定了更加蟄伏,想要得到權力的欲望的決心。

為了這,從小生下就天性倨傲的莫星辰竟然隱忍心性,要娶張瀟瀟那個他並不怎麽喜歡的女人。

只是,莫星辰看著張仲賢假裝無意地看文宇蘭的眼神一暗——

因為張仲賢也要娶莫星雨,他的同胞妹妹,算是向他辨明立場。

但暗地裏卻為了給曾經拋棄他們的家族重大打擊,而暗自在心底無人知曉的計劃,表面上卻只是仿若“盡釋前嫌”、各自憑能力拼搏爭奪的征兆……

只是到以後呢?

看著默默在樓上旁若無人畫著畫的文宇蘭,一直在勾心鬥角的生活似乎就慢慢消散,時光的輪回總會撥回到以前。

回到那年輕的歲月,即使她們並不怎麽相關,可冰冷地心不由地柔軟起來,有種莫名的情愫生了出來,連自己仿佛看文宇蘭的眼神就濕潤了。

餐桌上他們仍然言笑晏晏,沒人註意到這麽一點點的情緒波動。

沒成想一貫是謙謙君子的藍恡鉞卻是突然嗆了一句作為主人正在款待他們的沐森林。

“……那為什麽你明明她不會一起吃飯還請她來?”,這樣不是很搞笑嗎?

藍恡鉞沒說出口的話也的確是有幾分道理。

畢竟之前文宇蘭被張瀟瀟,和莫星雨她們欺負地也挺過分的,自然不可能是好好坐在一起吃飯,這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事實。

而這個事情又是從幼時就是朋友的沐森林所清楚知道——

所以照理說,沐森林起碼應該顧忌文宇蘭的心情,至少要把她們分開才對,如此才不顯得他好像做人太差,被人抓到把柄。

卻沒想到沐森林卻是一笑,“這種日子怎麽能分開請呢?宇蘭要幫我裝點我的新房,那麽自然,待會我也會好好款待她的……”。

沐森林的這個待會,大概就是等他們走了以後,只是向來不會隨意對人露出高下的沐森林,這次好像是在表達對文宇蘭的特殊似的,顯得她更重要,眼角的眸光也流轉了起來。

沐森林是不知道這會不會令在座的人感到不舒服,還是就是故意要表露出這一點。

但看他看文宇蘭的溫潤模樣,所有人都明白了——自然是後一種。

而這,的確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舒服。

女性的話可能是因為覺得文宇蘭“低下”,而男性的話,不好推測,總之是友情,又或者是其他的情,反正對於文宇蘭來說並不重要。

而如果兩個人之間從小的關系就好到如此,一個人已經不在乎這種關系了會不會造成不好的影響,那麽自然,那別人無關緊要的看法,也就不重要了。

但是到了餐桌部分的後程,按照往常的社交,就是嗨起來的時間,可按照沐森林之前透露出的意思,大概也就是文宇蘭沒吃,而且也是要騰出時間給她的,所以是不打算給辦的。

可沐森林也只是那麽言語中提了一句,像他們這種鬼打精的人自然是聽得懂那含義。

但沐森林又沒明說著趕她們走,所以裝作不知道,讓文宇蘭餓肚子也是可以的吧?這當然是是一部分女性看不慣文宇蘭的心理。

而一部分男性,比如說藍域利,他的生活是沒有辦法和文宇蘭產生正常相關聯系的——

通常學生認識的人也是學生,而他的人際關系,差不多都是在各種各樣的晚會中認識他人的。

而文宇蘭不參加任何人的宴會,除了工作上的事和沐森林的事,其他也再沒什麽可以著手深入的地方了,所以他自然是想要留下來的。

畢竟他總不能突然跑出去就和文宇蘭說想交個朋友什麽的,依他的直覺,文宇蘭雖然公正無私,但其實也很帶裙帶關系。

如果像沐森林這樣,她覺得可靠的人把自己介紹給她的話,那麽她是會認真考慮和自己交朋友的可能性的。

而如果他傻乎乎地沖出去的話,說要和她交朋友的話,沒有任何她值得信賴的“保證人”,那麽她反而會加強戒心的。

所以藍域利就這麽心安理得地繼續坐著,而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什麽心理,也一個個坐著,巍然不動。

沐森林不好明說什麽了,畢竟他們都已經坐進客廳了,而其中有些人的話,他也並不是那種真的相好到可以直說理由,讓他們走的地步。

所以看見樓梯上已經畫完圖畫的文宇蘭本來都差不多要下來了,卻還是“賴在”上面沒有下來。

沐森林就有些頭疼。

依照沐森林的直覺,不管接下來他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讓她坐到一邊吃,或是讓她自己主動迎著所有人的目光站起來,跟他說要提前走,他都不想要面對。

可文宇蘭卻偏偏就是那種別扭,還不喜歡被別人目光看著的人,就算覺得想走,卻也不好意思“奪取”所有人目光的“多事”——可能是她怕她話一出口,所有人的焦點話題都一個個地奔向她來了。

但這可不是她所想的,所以她只是依舊坐在樓梯上傻傻的樣子。

“宇蘭……”,沐森林看向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因為他知道文宇蘭這個情緒化的人,永遠是無法琢磨得到她的心思的,他怕自己擅自做主會惹她不開心。

索性的是文宇蘭不知道是怎麽考慮的,只是猶豫了一下,就起身努力作平常的樣子走了下來,然後朝沐森林笑了一下。

那笑容轉瞬即逝,甚至不代表任何意義,文宇蘭也只是勾起唇角這一個動作而已。

如果是在其他情況下,她給人的感覺一般都是壓抑的感覺,但因為對象是沐森林,是她認可的好友,所以她的表情也都變了個樣。

她對沐森林是真是不同,可能是因為從小到大都熟悉,所以她在沐森林面前的面部表情很是放松,下頜不緊,眼睛也不低沈——

她的眼睛很大,也很會說話。

而她渾身沒了那冷冽的氣質後,她的五官的神色就明顯了出來:

飽滿的杏仁眼的線條非常漂亮,透著一股和善溫婉,而下眼瞼因為常年戴眼鏡,視線受到阻礙的緣故而顯得圓潤。

這一切都無疑表明,現在的文宇蘭是很好商量,也可以很體貼人的。

沐森林一知曉了這個狀況,就明白了,文宇蘭既然現在沒有甩手離開,不給他面子,那麽接下來,就算不怎麽熱絡對人,她也不會冷漠以待的,因為這是她給他的面子。

所以他一下也就笑開了,拉著文宇蘭一起坐在了那個屬於他的單人沙發上。

沐森林是知曉文宇蘭不可能和張莫兩家的人坐在一起的,文宇蘭又不可能會和陌生人坐在一起,那樣還不如和自己擠一下呢,所以他就拉著文宇蘭坐在一起。

文宇蘭自幼和沐森林是如此的,也知道他懂自己脾性,所以很理所當然的樣子,雖然就算有點意識這是不好的。

可她也向來不是那種在乎別人看法的人,所以坐下後看到別人隱晦或者其他意味的打量眼光,文宇蘭是真的不帶瞥一眼的。

其他人對文宇蘭的“中途”加入並沒有異議,畢竟從他們進門開始,沐森林也沒為他們介紹過。

也或者可能是沐森林其實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說是朋友,那就斷了自己的奢想,雖不知什麽,卻是隱隱很不甘願。

可若是按照他自己心裏那種想法介紹,沐森林又不敢肯定,他敢不敢冒著冒犯文宇蘭的下場這樣做——

很有的一種可能是,沐森林潛意識裏有這種危險意識,所以才不敢妄動。

一陣默然尷尬之下,沐森林作為主人,自然提議玩個游戲來活躍氣氛,不過要是平常,沐森林才不會這樣要求。

一般他都是很隨他人心意的,別人玩什麽他就玩什麽。

只是今天文宇蘭在場,他怕其他人說要玩個什麽的話,文宇蘭不要,那就非常尷尬了,因為文宇蘭真的是那種,如果你說玩大冒險的話,她就會回你“我玩不起”的這種人。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自從她母親死後的很多年裏,他從沒再見到過她,也從沒她的消息過……

不過想想也知道,張家莫家的人借機挑釁的事被文宇蘭破壞,還給了文疏衍一個好機會教訓他們,那麽他們自然也不會放過文宇蘭的。

所以,一向在那麽沈重中生活的文宇蘭,對於游戲,和其他任何或許高過生活的娛樂活動,都是敬謝不敏的,畢竟在她眼中,那一向是過度文明的放縱。

所以沐森林想了想,還是做了決定,取出一盒紙片。

這是幾乎k城每個家裏都會必備的紙片,用一個轉盤來選擇,只能轉少於總人數的一次的轉盤,而沒被轉到次數最多的人,有些神秘的情況下,到最後要被罰酒來博取“彩頭”的。

很適用於剛開始不熟,或者是席中有玩不開游戲的人,也很適用於宴會中的人相互了解——

總的來說就是很適合一群心猿意馬的人消磨時間的雞肋物品就是了。

在場的人中,藍域利似乎很有興趣想知道點什麽,而文修蘭脈脈地看向藍恡鉞,也似乎很想了解更多,就算不行,聽聽他說話也是好的。

基於此,倒是很多人都很提倡沐森林的這個游戲。

奈何文宇蘭真的是個天生不討人喜歡的,那個轉盤的指針就沒有轉到過文宇蘭一次!

時間已經近十點,文宇蘭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也沒喝過任何東西,已經非常疲憊了。

沐森林知道文宇蘭不吃的原因,是因為這裏有太多人的氣息,她可能連呼吸都是克制著的,更別提她肯定覺得渾身難受了。

文宇蘭舔了舔有些幹的嘴唇,在一輪完結後,微微擡起一只手,很是有些倦意,卻還是強打精神道。

“抱歉打斷你們了,我想……有事我需要回去了,抱歉!”。

文宇蘭站了起來,存在感很弱,卻還是站了起來。

站在坐在沙發上的沐森林旁邊也沒高出多少,但明顯已經精疲力盡。

也是,今天也不只是怎麽搞的,文宇蘭有的時候運氣好到一天開車紅綠燈一次也沒等過,還有的時候就是像現在這樣。

□□轉了那麽多次,一次也沒有過,現場每次只有她一盤也沒有,而且一向經常電話不停的手機,今天也破天荒地都沒有響過,這概率低地像鬧市中出現一頭老虎!

那種像被所有人拋棄的感覺,還不是故意的樣子……

聽著他們說話時引起的喧囂,笑聲,既羨慕又有些不屑的情緒交織,如同愧疚和責任感那種令人費勁的心思,文宇蘭再好的耐性和精力也消失殆盡了。

文宇蘭的眼睫毛很長,因為怕睫毛太長挨到眼睛、揉眼睛也只往上揉的緣故,那睫毛就更卷翹,遮住了低垂不甚歡喜的眼睛。

文宇蘭說完就要走了出去,沐森林聽了那麽多人回答紙片上的問題,頭都要聽暈了,又怕文宇蘭不高興,一直偷偷看著文宇蘭幾的舉動,所以見到文宇蘭起身就也站了起來要送她出去,再解釋一下的。

結果沒想到,除了回答問題,並沒有其他任何延伸言語的藍恡鉞,突然就開口了。

“還真是沒禮貌,既然要走,那就該提前一輪說吧?”。

藍恡鉞突然冷哼一聲,在沙發椅上往後一靠,不知為什麽,好像才突然讓人發現他的心情不好,而且還是針對文宇蘭似的。

場面一下子寂靜,頗有點神仙打架妖精站一邊的感覺,所有人的眼光頓時就朝文宇蘭看了過去。

文宇蘭一陣暈眩,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但又立馬恢覆原來的冷淡模樣,看了一眼藍恡鉞。

其他人沒有開口,一向在眾人面前都是還算有禮的文宇蘭只好無奈地坐下,意思是她妥協再玩一盤,就不算失禮了吧。

沐森林眼睛飛快地眨了一下,知道她這是克制著,還以為她是想息事寧人呢?

但沐森林看著文宇蘭靠在衣服下的大拇指緊緊的按著食指的位置,就知道她是不悅了的,只希望這一輪能趕快過去。

沐森林轉開轉盤,第一個卻是藍恡鉞,拿出的紙片上的問題是,你最喜歡的——很普通的提問,但有要求是要說出理由。

藍恡鉞一聽,就回答了,“我喜歡綠水。因為綠色清新透徹,有種水性那般能順應時勢變化多端,又是這個世界上最豐富,最有品性和生命的色彩了”。

很簡短的解釋,但不知為什麽文宇蘭就聽出了點別的意思來。

藍恡鉞如此精致銳利的人,文宇蘭自認為是亮麗的銀色才配得上他的性格,而他喜歡水,大概是喜歡那些很有水一樣柔軟又堅硬品性的人,包括女人。

所以,敢情自己這樣像石頭一樣的人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被討厭了嗎?

文宇蘭不禁這樣想著。

事實上她也有些奇怪,因為藍恡鉞本來剛進警局的的時候,雖然言語中有些“恣意”,但卻還很笑臉、對她很尊重。

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才就這樣冷冷淡淡地審視她,對她苛刻得真的像個醫生那樣沈靜冷酷。

是張家晚會上開始的,還是其他什麽時候?文宇蘭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文宇蘭知道自己不喜歡這樣“兩面三刀”的人,所以也並不想管他,而且按照她對人的選定標準,藍恡鉞是她絕對不會再繼續保持關註和審視的對象了。

然後文宇蘭就默默地又偏過頭去。

而文修蘭看著藍恡鉞鮮艷的唇一動一合,心中不由地暗暗記下這些,打算著回去多買一些綠色霧紗的衣服不提。

文宇蘭本來之前玩游戲的時候,還是抱著平常心態來看的。

就像小時候看山一樣,就只是看山而已,而長大後她學會透過山看山後的世界,可到最後卻還是只單純地看山,什麽都不想而已。

文宇蘭剛開始還只是看看,後來也很想參與,只不過到現在卻是在挨時間而已等著回去而已。

□□然後由藍恡鉞轉,不知是不是力道的原因,指針幾乎指到文宇蘭了,卻還是只是指向文宇蘭旁邊的沐森林。

沐森林呼吸緊張地看著指針差點指到文宇蘭,可指到了自己,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舒一口氣。

文宇蘭也看著指針,像個小孩子般單純的眼神看著,沐森林敢肯定她心裏肯定正在“小心眼”地埋怨著為什麽這樣時,就突然笑了,然後回神要回答剛剛的問題了。

“我喜歡在陽光下透過一個人的手,看她紅色躍動的生命……”。

沐森林笑著身體扭動了一下,眼神在頭側一邊的時候自然地看向文宇蘭,眼睛彎彎。

文宇蘭恰好無聊地正一低頭瞥向落地窗外的花園楞神了一會,沒有看到沐森林的一眼落寞的嘆息。

□□又由沐森林轉了起來,輪到文修蘭就說了,“我喜歡有人和我一樣……能同步行走”。

文修蘭溫柔地笑了,隔著藍域利身旁坐著的藍恡鉞瞥了一眼她瞥向自己的眼光,難得地沒有說話。

於是夾在中間的藍域利不知怎麽就開口了,“嗯,這應該有可能的,說起來你的名字和文警官還挺相似的,我想……”。

藍域利知道文修蘭心儀他哥哥,這說出來的話的意味應該是想著他們能心意相通,攜手到老的意思。

只不過藍恡鉞總是不讓自己和她們家接觸,而且隱隱有排斥的感覺。

雖然並不知道原因,但他還是想挺自己哥哥,所以藍域利自然想說的是藍恡鉞與誰攜手同行的話並不是非文修蘭不可,文宇蘭也挺好的,是想要說這種意思的。

卻沒想到藍域利話沒說完,文宇蘭就開口冷漠打斷了。

“這世界上沒有人是一樣的。怎麽就一樣了?我們每個人吃飯的順序都不一樣,走過的路也不一樣,看到的風景也不一樣,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放棄的權利也不一樣,怎麽都不會一樣的”。

文宇蘭如是崢崢地說,實在是因為藍域利說她們的名字相似,戳到她的痛腳。

因為她才經歷過那樣讓她惡心的父親與人亂合場景,也還沒消化完那樣的事實,而現在又有人想要將這個東西攤開來說,她是絕對不允許的。

所以她就驀然把火對向實際意義上和她並不認識的文修蘭。

文修蘭明顯是那種“水”一樣的女人,聽見文宇蘭如此帶刺的言語,並沒有多說什麽。

實際上這也並不算什麽重要的事情,所以她只是笑笑,並不理睬,文宇蘭自己一下子頭腦充血說了,也覺得沒意思,所以扭頭沈默著。

接下來又轉到幾人,張仲賢,莫星辰他們都又說過了,只剩最後文宇蘭和張瀟瀟沒被轉到了。

期間轉了兩次,都是轉到了已經轉到過的人身上,最後一次轉到的機會所有人都以為是張瀟瀟了,所有人都見怪不怪了,卻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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