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14章 莫名傷感

關燈
一家人圍著矮桌,準備吃午飯,蘇臻坐下時小心翼翼,生怕弄破了小腿上的那個泡。鐘煜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問道:“怎麽了,還是不舒服嗎?”並用手背貼著她的額頭,看看是否有發燒。

“沒有,腿上不小心燙了個泡……”她指了指自己右小腿被燙的地方。

“我看看……這怎麽燙的,這麽大個泡,痛不痛啊。”鐘煜擔心而關切的問。

“嗯,不痛了,沒事,等水泡消了,就好了。”她覺得這個泡也沒有什麽,只是剛開始看到的時候有些驚訝。

“我看看,這燙的不輕啊,要抹點燙傷膏。”阿月起身看了看,然後去拿燙傷膏。

鐘煜接過母親手裏的燙傷膏就給蘇臻抹上,蘇臻問:“都已經起泡了,抹上還有用嗎?”

“有用,抹了總比不抹的好。以後小心點。”鐘煜安撫道。

阿月則對鐘社長說:“要不跟小臻調個部門吧,重新招一個看幹燥窯的師傅好了。要不今天燙了這裏,明天燙了那裏也不是個事兒。再說以後蘇臻結婚生孩子,也沒有辦法看幹燥窯的……”母親阿月借事說話,想讓蘇臻換個崗位。

鐘煜的想法與母親一致,也在一旁連連點頭。

蘇臻卻說:“沒事,這點皮外傷不算什麽。”她不想讓社長覺得自己有一絲嬌氣。

社長聽了慢條斯理的回答:“這個問題我有考慮,我會安排好的。目前暫時還是委屈你繼續看守幹燥窯吧。”

“不,不委屈,不委屈。其實我現在很喜歡這份工作,如果換到別的崗位我或許還不習慣呢。”她確實是這麽想的。

晚上,鐘煜又賴在蘇臻的單人床上,不肯回家睡覺。

兩人一番纏綿後,蘇臻用胳膊枕著鐘煜,他在她的臂彎裏將她環腰摟著。她隱隱聞到他頭發裏的洗發水味道,她將頭扭向一邊,心裏不由又開始嘆息,不知道為什麽,她一聞到某種氣息就會想起朱朗哲。

大概因為那是她第一次深愛的人,他給她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亦或者是鼻子的記憶過於深刻而敏感執著。她心裏早就沒有了朱朗哲,但是每次鐘煜像孩子般躺在她懷裏時,她就會想到他,只因為他曾經也這樣躺在她的懷裏,她像摟著自己最疼愛的孩子般摟著他。而此時鐘煜躺在她懷裏,她卻沒有想要緊緊摟著不松手的感覺,她不知道為什麽愛他卻並不稀罕能摟著他。

她這樣想著,於是把胳膊從他脖頸下抽出來,並轉過身去,背對著他。他卻像孩子摟著心愛的玩具般從身後繼續摟著她,而朱朗哲亦用同樣的姿勢摟著她睡過無數個夜晚。

她想自己是不是沒有熱情了,是不是能量殆盡了,為什麽一點也感覺不到愛情的浪漫和美好,那種時時刻刻心裏都想著某個人的心境也沒有了。是不是曾經都已經把這一切都經歷了——身體上的快感和心裏上的滿足,因此而不再稀罕這一切了呢,是不是不管什麽東西只要曾經擁有過再得到時就不再稀罕了呢。

她心裏疑惑而失落,可是她又不能把這種感受說出來,她想沒有人可以明白她的困惑吧。但是她心裏其實很想找個人問問看,問問那些曾經愛過的人是否也會有同樣的感覺呢。難道愛在一次徹底付出後,就不可覆制了麽?

她雖然心裏上依賴著鐘煜,想要與之相伴到老,可是有時候她想一個人睡,並不喜歡天天兩人都黏在一起,而曾經她喜歡時時刻刻都黏著朱朗哲。她想是不是愛鐘煜愛的不夠徹底,為什麽總是要想起過去的事情,雖然她很不願意去想那些讓自己不開心的東西,而且那些東西回憶起來已經冰涼的沒有溫度,可是卻又總是讓她失落。是因為人的天性呢,還是她太過於敏感呢,最後她想或許只是想太多吧。

此時他從身後抱著她,她一點也不覺得有多期待和滿足,而他隨時把手挪開,她也不會覺得不舍和失落。她想或許自己現在需要的並不是這些吧,可是她需要的是什麽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日子過的太枯燥而令她煩亂,她向來不喜歡一成不變的生活,一種日子過久了就想要改變,可是現實的處境她無法改變,只能繼續重覆著過下去。她一直向往自由,但是哪裏會有完全自由的人生呢,選擇自由的人生需要勇氣和智慧,不然將會一塌糊塗。

突然她想要有個孩子,一個自己的孩子。每天抱著他,吻著他,給他唱歌,給他講故事,如果是個女孩兒就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如果是個男孩兒就讓他像匹馬兒自由成長。她想著孩子纏著自己要糖果吃的情景,她想著孩子向自己撒嬌的情景,心裏豁然明朗了,就像太陽照亮了大地。她想那就生個孩子吧,和鐘煜的孩子,一定是個有趣而可愛的小家夥。可是她不想要這個孩子長大,永遠都停留在四、五歲的年齡,那多好。可是她知道這只是個幻夢而已,孩子會長大,會離開自己,會去找他愛的人……想到這,她的心又灰暗了。

孩子,還是不要好了,有了多麻煩。生病了擔心,餓了擔心,不開心了擔心,成績不好也擔心,不成才更擔心……她想人生真的太諷刺了,當自己經歷了一個成長的過程,又要自己的孩子去經歷同樣的過程,這個短暫而漫長的過程的真實意義是什麽?

她糾結著這些她想了很多次卻依然想不明白的問題,但是每次和心愛的人交融後,她都會精神超好,清醒的難以入睡,她就忍不住要想,似乎是一種習慣了。而每次她亦會想,人為什麽需要交融呢?事實上好像真的並不是那麽美妙和美好……

她又想到南方的舊友,那些在生命裏出現過的人,現在都在做什麽呢,以後或許大家都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吧。因為不聯系,因為城市的距離,人的心也遠了。她不相信人們說的“朋友的感情不會因為不見面不聯系而改變,反而像美酒一樣越來越香醇。”她想這絕對是一句經不起考驗的話,因為在她看來,不管和誰只要不聯系不見面,她就不想再去聯系和見面了,她會覺得疏離,覺得陌生。只有一種感情會稍稍好一些,那就是同學間的情誼,或許是年少時就在一起,同學間的情誼還真的不會那麽容易改變,但是歲月流逝,也不會如從前那般要好了。大家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圈子,從前的同學只是一個熟人般的概念罷了。

她又想起上小學生病住院時,那些和她一個病房的病友們,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呢。還記得那時臨床是一個患重病的大姐姐,為了鼓勵姐姐戰勝病魔,她還畫了一幅蠟筆畫——一艘帆船在海浪裏迎風前行,有太陽,有魚兒,還有風。她想到這幅畫,不禁眼睛有些濕潤了,那個大姐姐最後還是病逝了……

想到這,她忍不住落淚,右眼的眼淚越過鼻梁又淌過左眼的眼球,然後落在枕邊的頭發上……她任眼淚默默的流,她其實可以馬上調節情緒不流眼淚,但是她不想,她就想讓眼淚盡情的流,因為鐘煜躺在她身邊,所以她一動也不動,也不發出任何聲響。

鐘煜還沒有睡著,他敏銳的覺察到蘇臻在哭,於是問:“怎麽了,怎麽哭了?”他坐起來,把臺燈擰開。

臺燈過於明亮刺眼,蘇臻用輩子蒙著臉,不說話。她用被子捂著頭,然後小聲抽泣著說:“把臺燈關掉吧,好刺眼。”

鐘煜把臺燈關了,然後又在她身邊躺下,她轉過身面對著他,他用手輕撫著她的背。“怎麽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說說看。”他很好奇她的哭。

她笑著說:“沒什麽,只是想起一件事。”

“什麽事?”

“小時候住院時一個病房裏住過的姐姐,那時她十多歲,但是最後死了……”她平靜的說著。

“這些不開心的就不要想了,來,我抱你,睡覺吧。”他用嘴唇不停輕吻著她的眼睛,似乎要把她的眼淚都吻幹。

她笑了,說:“你弄的我的眼睛好癢。”

他卻依然吻著不肯停下來。

她以為他會感慨的說一些安慰的話,但是他卻用吻來代替了他的語言。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渴求這吻,似乎吻也並不是多麽美好的東西吧,於是她稍稍挪了挪頭,說:“好了啦,我沒有哭了。”並用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那嘴唇濕潤而柔軟。

他轉過身,平躺著,說:“你也太多愁善感了,這樣不好,容易得憂郁癥。”

“哪裏那麽容易得憂郁癥,那我要是得了憂郁癥怎麽辦?”

“傻瓜,你想得啊。對了,周末有空帶你出去散散心吧,我們去看電影呢還是去逛街呢?”

“都不想去,我想去長白山天池看看。”她突發奇想的回答。

“天池?好啊。那就等我妹妹來了一起去吧。”他知道中國的長白山天池,見過圖片很美,但是並沒有去過。

“那你妹妹什麽時候來,她怎麽還不來?”

“你不給她打電話,她肯定不來了,要不你明天給她打電話,她肯定就迫不及待的來了。”

“我哪裏有那麽大的魅力,只怕她舍不得她那個男朋友呢。”

“哈哈,有可能……”

“……”

夜深了,倆人聊著聊著就睡著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