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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了,也將是書中所有人物命運的轉折點。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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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緊皺,臉上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和淤青。

顏瑜希雙眼一痛,強撐著身上的疼痛往他身邊爬過去,伸手晃了晃男人的肩膀:“你還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拍爆破戲的危險系數真的很高……

☆、山中一夜

當時,陸江南一鏡跑下來之後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直到他看了眼顏瑜希站的地方,忽然想起來,剛才只爆了五個點,還差一個。

當時他想也沒想就拉著顏瑜希跑開。果然,在他們跑開的一瞬間之前顏瑜希腳下的第六個爆破點就爆了。

那一刻他心裏還暗自慶幸了一下,但還沒等他緩過這口氣兒,就發現顏瑜希沒收住腳步直直跑向了陡坡。

一瞬間,陸江南腎上腺素激增,驚得瞪圓了眼睛。他想要拉住她。但情況太緊急,他也沒來得及穩住自己便一下子被顏瑜希的沖勁兒拽了過去。

當時他只來得及本能地把她緊緊抱在懷裏,閉著眼睛滾下了山崖。

顏瑜希緊張地看著地上的男人,嚇得聲音都開始打顫:“陸江南你沒事兒吧?你別嚇我……”

只見男人先是伸出左手緊緊按住右臂,然後睜開眼,慢慢坐了起來。

顏瑜希登時松了口氣:“嚇死我了……”

陸江南臉色蒼白,看了眼顏瑜希安撫得笑了笑:“我沒事兒。你有沒有哪裏傷到?”說著上下看了看顏瑜希。

顏瑜希抿緊唇搖了搖頭:“我沒事兒,都是些皮外傷。”

“那就好。”陸江南舒了口氣。

他不著痕跡地握了握顫抖的右手,撐著身後的樹幹站起身,同時也伸手把顏瑜希從地上拉起來。

“現在怎麽辦?”顏瑜希看了眼望不到頭的坡頂。

天色已經越來越暗了。坡這麽陡,兩人順著爬上去也不太現實。顏瑜希苦惱地嘆了口氣。

陸江南看了眼四周,啞聲道:“看來只能在下面等著他們來找咱們了。”

“可是天都快黑了……”

此時天色越來越暗,陸江南看了看,發現有一大塊烏雲正在往這個方向移動。他雙眸沈黑,面色凝重:“看來,倒黴的時候喝點涼水都塞牙。”

“怎麽了?”

陸江南伸手指了指天邊不遠處那一大塊烏雲:“昨天天氣預報就說了今天晚上可能要有一場大雨,看來快了。”

顏瑜希看向他手指的方向,一瞬皺緊眉頭。

陸江南思考了幾秒,看向顏瑜希:“走吧,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避雨。”說著,向顏瑜希伸出手。

顏瑜希看著他的手頓了頓,裝作沒看見一樣繞開他往旁邊走去:“嗯,我們一起找吧。”

陸江南看著自己舉在半空中的手神情怔忪。他虛空握了握拳,又將手放了下來,轉身跟上顏瑜希。

在這荒郊野外的山林裏要找一處避雨的地方比登天還難。尤其兩人從那麽高的山坡滾落下來以後,身上沒有大傷也是小傷無數,在這陌生的山林裏行走更是難上加難。

不知道是剛才滾下來的時候磕到了還是陰雨天又犯了老毛病,顏瑜希每走一步左腿上鉆心的疼痛都讓她渾身顫抖。

陸江南微微落後她一步,看著她艱難地走著每一步,五臟六腑絞著疼。他握了握拳,抿緊唇走上前,站停在顏瑜希面前:“我背你走吧,再這麽走下去你的腿肯定就廢了。”

顏瑜希微怔,眼神拒絕:“不用……哎?!”

陸江南不由分說就矮下了身子,雙手一勾便勾住了顏瑜希的雙腿,直接將她背了起來。

顏瑜希下意識摟緊陸江南的脖子以防自己摔下去:“陸江南!你放我下來!”

“別犟!”陸江南聲音冷凝,語氣是不同於以往的嚴肅與認真,“平時你想怎麽任性都行,現在必須聽我的!”

顏瑜希一噎。

男人的後背很寬厚,手臂也很有力。趴在他的身上讓人莫名生出一份安全感。顏瑜希神情有些正松,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這種溫暖的感覺她本以為已經忘了,早連同三年前的一切被扔掉了。可如今再次近距離感受他的體溫,她忽然發現,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點。

這種感覺,還是那麽熟悉。

一路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顏瑜希趴在他的背上,視野便寬闊了許多。她微瞇著眼看著不遠處樹叢掩映中一個隱約像是房頂一樣的東西。

她楞了一下,忙拍了拍陸江南的肩膀,手指著前面:“那裏好像有座房子!”

陸江南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微微挑眉,笑了,好像真的有。

“好,我們過去。”

“哢嚓!”猛的一聲驚雷聲嚇得顏瑜希止不住一抖。

“嘩啦啦……”大雨說來就來,而且攻勢兇猛。

陸江南頓了下,忙把顏瑜希放下來,拉開自己身上的皮夾克把她包裹進來。

“腿怎麽樣?能跑兩步嗎?”

雨水已經灌了下來,顏瑜希被動地被他裹在懷裏,皮夾克為她擋去了一部分雨水。感受著緊貼著自己的火熱胸膛,顏瑜希抿了抿唇,擡眼看向他:“能!”

陸江南看著她的雙眼微微一笑,大雨猛地澆下瞬間打濕了兩人的頭發。顏瑜希只覺那只攬著自己的手緊了緊,然後整個人便被他帶著快速往前方跑。

陸江南身高腿長,步子邁的也大。跑的過程中顏瑜希幾次都差點摔倒,好在他攬著自己的手臂一直沒有放松。所以最後她一路跌跌撞撞地也算到達了目的地。

“太好了!終於到了!”顏瑜希躲進房子寬大的房檐下,看著外面瓢潑的大雨,抹了抹臉上讓雨水打濕的頭發看向小房子的門,“裏面有人嗎?”

陸江南甩了甩頭發上的水,趴在門玻璃上往裏面看了看。

“怎麽樣?”顏瑜希也湊了過去。

陸江南直起身,眉頭皺著搖了搖頭:“沒人。”說著他拉住門把手推了推。

門被鎖死了,根本打不開。

顏瑜希失望地嘆了口氣。

“看樣子這應該是守林人的臨時簡易住所,只是門窗都楔死了,打不開。”陸江南使勁晃著門,結果還是紋絲未動。

他看了眼顏瑜希:“要不我找個石頭之類的把鎖砸開或者把窗戶砸爛,你也好進屋避避雨。”

“別了,”顏瑜希搖了搖頭,“這樣不好。我們就在這房檐下避會兒雨吧,應該很快就能有人來找咱們了。”

陸江南抿了抿唇,“嗯”了一聲,“那你找個幹爽的地方坐下來歇一會兒吧,這麽一路跑腿肯定難受。”陸江南邊說邊尋了塊沒有被雨水打濕的地方,伸手一指,“就這兒吧。”

顏瑜希看過去,點了點頭便要坐下。

“等一會兒!”陸江南忽然拉住她,“地上涼,你別直接坐。”

說著他便脫下了身上的皮夾克。可是,摸了摸皮夾克上的水,抿了抿唇,又撩起身上貼身的一件T恤,兩秒就脫了下來。

顏瑜希怔楞著看著眼前男人光裸的肉體懵了三秒:“你這是幹什麽?”

陸江南笑了笑,把手裏脫下來的T恤折了折鋪在剛才那塊幹爽處。

“我裏面的衣服沒怎麽太濕,你墊著點兒。”鋪好後他便直起身看向顏瑜希。

顏瑜希看著地上那個純白的T恤,目光有些覆雜。

“快坐著吧。”陸江南拉著她的手把她拉過來,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坐在上面,然後他便就這麽光著身子席地而坐,在她旁邊。

顏瑜希看了眼他嘴角有些憨厚的笑,手指一顫,低微的聲音自雙唇吐出,差一點被外面大雨的聲音掩蓋掉:“謝謝。”

陸江南脊背一僵,看向顏瑜希的眼神很是受寵若驚。半晌,他彎了彎唇,眸光閃亮,那一抹溫柔的神色在這個下著大雨的夜依然清晰:“沒事兒。”

顏瑜希身側的手緊緊捏住身下的T恤,也不自然地笑了笑。

忽然想起了三年前的山崩,他將她護在身後時她也說了一句“謝謝”,只不過那時,他並沒有聽到。

陸江南被顏瑜希有些過分認真的眼神看得有點兒不知所措,他咳了咳:“怎麽這麽看著我?”

顏瑜希回過神,笑了笑,收回視線,把臉轉了過去,看著屋檐外的大雨:“沒什麽。”

***

這場雨好像卯足了勁兒要下個夠似的,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兩人這麽坐著也不知坐了多久,顏瑜希只是覺得左腿的疼痛越來越無法忽視,到後來已經是疼痛難忍了。

她雙腿屈起,雙手緊緊抱著雙膝,微低下頭,疼得咬緊了膝蓋上牛仔褲的布料。

陸江南看著她的樣子緊張得皺緊了眉,微微側過頭湊近了幾分:“腿很疼?”

顏瑜希疼得一腦門兒汗,聞言松開了咬著的褲子,強撐著看了眼陸江南,虛弱道:“沒事兒,一到陰雨天就這樣,挺一會兒就好了。”

陸江南垂落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心裏的悔恨與愧疚一時像決了堤的洪水,瞬間將他蔓延。他咬了咬牙,靠近她幾分。

“這樣挺著也不是個辦法,來,把左腿伸過來,我給你搓一搓。”

顏瑜希忙搖頭:“不用……”

“死馬當活馬醫,我試著給你緩解緩解疼痛。總這麽忍著什麽時候是個頭?”陸江南不由分說就把顏瑜希的左腿抻平了放在自己腿上。

“哎!”

男人先是幫她搓腿。手速很快,所以瞬間顏瑜希便感覺到腿上開始暖和。

她也不好再把腿收回來,可又覺得現在這樣挺尷尬的,只好說些別的:“那什麽,你搓得還挺快的。”

陸江南手下動作不停,聞言擡眉看了她一眼。嘴角斜挑起一個弧度,一瞬間如畫般俊美的五官舒展開多了絲邪魅的色彩:“不要小看一個單身三年的男人的手速。”

顏瑜希楞了下,忽而“騰”的一下臉頰爆紅。

此時她無比慶幸天色很黑,要不然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顏瑜希也不好再繼續說些什麽,所以一時間兩人之間一直很安靜。

陸江南幫她把腿搓熱乎以後便開始試探著給她按摩一些穴位。雖然看著不怎麽靠譜,但不得不說,她腿上的疼痛確實緩解了不少。

顏瑜希眼神有些發直,看著那個低著頭認真給自己按摩腿的男人。看著看著忽然覺得眼前有點兒花。一個陸江南變成了模糊的兩個。

她搖了搖有些發暈的頭:“阿嚏!”

猛然間一個噴嚏一下子給她自己都嚇清醒了。

陸江南立馬擡起頭,滿目擔憂:“我怎麽忘了,你還生著病……”二話不說便拿下披在身上有些半幹的皮夾克,不由分說就給顏瑜希套上,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

“你穿吧,我不冷……”

“乖,聽話。”陸江南幫她把拉鏈拉緊,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顏瑜希有些楞神,抿緊唇看著繼續給自己按摩腿的男人。

夜晚這山裏冷得只有幾度。陸江南光著膀子,渾身還濕著,真不知道會發燒的能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嘖嘖,美好的肉體……(不對,我關註點是不是偏了?)

☆、求你別走(捉蟲)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雨一點點小了,而外面的夜色卻是濃重得嚇人。顏瑜希睜開惺忪的睡眼,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了。

她的腿讓陸江南這麽一通按摩確實強了不少。看了眼身旁靠在身後墻壁睡著了的男人,她抿了抿唇,脫下了身上的皮夾克,輕輕蓋在了男人身上。

陸江南上身光著,睡覺時兩手環著胸,看樣子應該是很冷。顏瑜希嘆了口氣,幫他把衣服扯了扯,爭取把上半身都蓋住。

衣服蓋嚴實後顏瑜希便退了回來。隨意瞥了眼,視線猛然頓住。

看著男人露在夾克外面的側腰一小塊皮膚上的深色印記她頓了頓,往前湊近幾分,伸出手摸了摸那塊。

觸手一片黏膩。

她楞了一下,將手指伸到鼻子底下又嗅了嗅。

鐵銹一樣的腥味猛地躥進鼻腔,她一瞬皺起了眉。拇指食指撚了撚,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血液。而且是半幹的血液。

顏瑜希的心臟一瞬提到了嗓子眼。她連忙上前掀開剛蓋上的衣服,順著腰側的血液流下來的方向往上尋著。

猛然發現那血液好像來自男人環在胸前的手臂。只是右手臂被左手臂壓在下面,傷口看不清。顏瑜希也沒管,直接上前把陸江南的左手臂拿開。

然而在觸到男人的皮膚時顏瑜希才發現他身上的體溫有多高。她嚇了一跳,借著微弱的月光擡頭看了眼雙眼緊密面容痛苦的男人。他嘴唇微微有些蒼白,臉頰染上了不正常的紅。

她咬緊牙,低下頭拿起他的右手臂,左右翻看著傷口。

然而剛把手臂翻過來她便狠狠倒吸一口涼氣,看到了上面一道長長的,猙獰的傷口。看起來像是什麽利器劃的,很是可怖。而且還沒拆線,發脹翻白的傷口被縫合線緊緊繃住看得人很是難受。像是一條蜈蚣攀爬在上面。

因為泡過水的關系,傷口周圍的一圈肉已經開始發白外翻,看著已經開始腐爛了。黑紅色的膿血從傷口處流了出來,流了一胳膊,順著肋骨流了下來。

按說沒拆線的傷口應該有紗布包著,不知道他的怎麽會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也許是摔落時或者後來躲雨時掉了,或者讓他自己扯下去了。以至於現在傷口感染,高燒不退。總之,他現在的情況非常不樂觀。

顏瑜希忙伸手摸了摸陸江南的額頭。果然,燙得嚇人。

“陸江南!陸江南!醒醒!”顏瑜希伸手晃了晃男人赤/裸的肩膀。然而陸江南沒有一絲反應。

顏瑜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連忙又把衣服給他蓋上怕他著涼。伸手拍了拍陸江南熱燙的臉:“陸江南!你醒醒!”

也許是顏瑜希的巴掌起了作用,陸江南倒是緩緩睜開了眼。

只是眼白布滿血絲,黑眼珠目光渙散,楞楞地看著顏瑜希。

“陸江南,你能聽到我說話嗎?”顏瑜希緊緊凝著他的眼睛。

陸江南呆呆地看著她楞了半天神,緩緩地“嗯”了一聲。

顏瑜希微微松了口氣,她雙手捧住男人的臉強迫他集中精神:“陸江南你聽著,你現在狀況很糟糕。淋雨著涼而且手臂傷口惡化,你現在發著高燒,情況不容樂觀。”顏瑜希抿緊唇,轉過臉看了眼房檐外一片漆黑,再次轉回臉目光堅定了許多,“我現在必須馬上出去聯系劇組的人。你現在的情況很危急,必須馬上進醫院!”

她深吸一口氣,松開手,仍是深深看著陸江南的雙眼:“你在這兒等我,挺住,我盡量快點回來。”

說著顏瑜希便站起了身,二話不說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圍在陸江南露在外面的脖子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袖棉T。冷風吹過,她止不住打了個哆嗦。

擰眉看了眼屋檐外的一片漆黑和淅淅瀝瀝的雨水,她咬了咬牙便準備沖出去。

忽然,一只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

顏瑜希一頓,轉過臉看向陸江南。

陸江南渾身顫抖,握著她的手更是顫抖的厲害,聲音艱澀沙啞:“別走……”

顏瑜希皺緊眉:“可你……”

“你不能走!”陸江南怒吼一聲,擡起臉,一向深邃迷人的雙眼此時一瞬不瞬地緊緊凝著顏瑜希的臉,眼眶發紅,忽而,眼淚慢慢滲了出來。劃過通紅的臉頰流向下巴,墜落在黑暗中。

無聲,卻很是揪心。

陸江南握著她的手很緊,慢慢搖著頭:“你不能再離開我了……不能……”他的意識好像開始不清晰,有些語無倫次,像是燒糊塗了。只是握著她的手力度卻絲毫沒有放松,“我求你了……求你別走……別走……”

顏瑜希心裏“咯噔”一聲,一時沒有動作。

她居高臨下,低頭看著男人。像個乞討的可憐蟲,身體半跪在她身前,一只手緊抓著她的手,一只手撐著地以防自己摔倒,雙眼祈求地看著他。眼淚在那張迷倒萬千少女的俊臉上盡情肆虐,將臉上的塵土劃開了一道道臟兮兮的印記。

看著很狼狽,還有點可憐。

女人眉間一蹙,心臟抽痛了一下。

她看著男人的眼睛,抿緊了唇。

陸江南像個即將被遺棄的巨型犬一樣,用著不屬於他的可憐眼神看著她。好像下一秒她說出拋棄他的話,他的世界立刻就能崩塌。盡管知道他現在意識不清楚,有些燒糊塗了,可看著這樣的一雙眼睛,顏瑜希竟是說不出想要說的話。

她深深嘆了口氣。外面的雨停了。

屋檐滴著水,“嘀嗒、嘀嗒”。一聲一聲敲擊著人的耳膜。

“你還能站起來嗎?”

男人的眼神迷茫了一瞬,繼而便咬緊牙撐著身下艱難地站了起來。一雙眼睛卻是從未離開過顏瑜希的臉。

顏瑜希走上前幫他把衣服穿好,看了他一眼:“那你答應我,必須挺到他們來救我們。”

陸江南點頭。抿了抿唇,拿下圍在自己脖子上的外套,遞還給顏瑜希,沙啞道:“穿上。”

顏瑜希頓了一瞬,接了過來便穿上。最後看了眼陸江南便將他的左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扶著他的腰,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

顏瑜希和陸江南雙雙摔落山崖以後整個劇組都嚇懵了。幾乎是立刻,組裏的人便聚集了一群身強力壯的青年,穿上雨衣拿上手電和食物,從另一處下坡路往山下走,希望可以繞到兩人滾落的那個山坡,把他們找到。

可是天色黑下來了不說瓢潑大雨也如期而至。這為尋找增添了很大難度。

顏瑜希攙著高大的男人漸漸覺得肩上的重量越來越沈。

她忙擡起臉看向男人。

陸江南視線已經開始渙散,腳步虛浮,幾乎把大半個身體的重量壓在了顏瑜希的身上。

“陸江南!陸江南!”

顏瑜希叫了幾聲,陸江南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顏瑜希咬緊牙,摟著男人腰肢的手臂緊了緊:“你他媽敢睡一個試試?!你要是敢睡我現在就把你扔下自己走!”

陸江南似是聽到了她的話,目光呆滯地看了眼顏瑜希,忽而笑了笑:“我沒事。”

只見他狠狠晃了晃自己的頭,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我可以自己走。”男人沙啞道。言罷便直起身,沒用顏瑜希攙扶。

顏瑜希擰緊眉:“你行嗎?”

陸江南看起來狀態好像確實比剛才好了點兒,最起碼目光清明了許多。

“我身體很好,你放心。”陸江南彎起蒼白的唇安撫一笑。

“那行,咱們盡快找回去的路吧。”

之後的路上陸江南就像真的好了一樣,好像之前那個羸弱昏沈的人不是他一樣。

“你手上的傷口是怎麽回事?”顏瑜希忽然問了一句。

陸江南笑了笑:“之前在上海,拍戲的時候劃傷的。”

顏瑜希皺眉,上海?這麽說……那次他去找她解釋緋聞還被她大罵一頓時身上是負著傷的?

她有些不自然道:“那怎麽這麽久了還沒好?”

“沒什麽,是我不註意保護,傷口經常裂開。反反覆覆便一直到現在也沒好。”

顏瑜希皺緊眉頭,沒再說話。

劇組的人找到兩人的時候天邊已經開始微微發白。

“陸江南!顏瑜希!”

顏瑜希本來以為自己聽錯了。停下腳步後跟陸江南對視一眼。

“陸江南!顏瑜希!”

顏瑜希沈黑的雙瞳一瞬爆發出耀眼的色彩,連忙朝聲音方向喊了一嗓子:“我們在這兒!”

陸江南看著她激動得手舞足蹈的樣子虛弱地笑了笑。此時強撐著的身體開始漸漸支撐不住,腳下不穩。

劇組裏前來尋他們兩人的人聽見聲音趕緊跑了過來。

遠遠的便看見五六個穿著雨衣樣子狼狽的男人,都是組裏的同事。

顏瑜希松了口氣,眼淚控制不住湧了上來。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陸江南,太好了!他們真的來找我們了!”顏瑜希邊說邊轉過身想要跟身後的男人分享自己過分激動的心情。

“砰!”

顏瑜希剛回過頭,只見一米八多的高大男人像一堵被推倒的墻,轟然一聲直直摔倒在地,瞬間昏迷過去。

顏瑜希大腦空白了一秒,忙跑過去蹲下身:“陸江南!”

這一次任顏瑜希怎麽叫也叫不醒了。男人體溫一直高得嚇人,滿臉病容,嘴唇緊抿著。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在呼吸,顏瑜希真的以為……

“南哥!”趕來的幾個男人親眼看見陸江南在看到他們時似是松了口氣,脊背一瞬彎了下去,然後就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時候轟然倒地。

似是終於支撐不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幾人趕忙跑過去,安撫住狀態也很差的顏瑜希,急忙將陸江南背起來,一行人快速往回趕。

***

一路上顏瑜希的心都提著,每看一眼陸江南雙眸緊閉毫無生氣的樣子心裏的難受就增加一分。

趙思河派車把兩人緊急送往了就近的醫院。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大亮,醫院好像才開始上班,裏面還是很清冷。

然而這樣一個雨後寧靜的早晨,瞬間被緊急送來的一傷一昏迷兩位明星打亂了。

作者有話要說: 總是覺得覺不夠睡,唉……

☆、兩不相欠

“你別擠我……”

“哎!你踩我腳了!”

顏瑜希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呆滯地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她微微側過臉,看了眼趴在她床前睡著了的人。

病房門外的聲音吵得她心煩。皺了皺眉,顏瑜希手撐著身下慢慢坐起身。

她這麽一動,趴著的人一瞬醒了過來,立刻坐直了身體。還有些惺忪的睡眼看向顏瑜希:“希姐,您醒了?”

顏瑜希“嗯”了一聲。

小助理連忙上前幫她把床頭的高度調了調好讓她坐得舒服點。

“外面怎麽這麽吵?”顏瑜希坐好後問道。

小助理看了眼門外:“應該是周圍病房的病人。這小醫院也沒有私密性好一點的單人病房,所以……”小助理嘆了口氣,幫顏瑜希掖了掖被子,“我去讓他們散了吧。”

“嗯。”

小助理出去之後對門外的人說了些什麽,然後顏瑜希便聽見外面的聲音沒有了。小助理再回來的時候就見顏瑜希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怎麽樣希姐,身上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顏瑜希搖搖頭:“沒事兒,好多了。”

她就是感冒重了些,身上那點兒皮外傷都不算什麽。早晨來了以後就緊急打了個吊瓶,之後又睡了這麽大半天,現在除了身體上還有些乏力以外倒也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希姐,你真的是要嚇死我了……”小助理一邊給她剝橘子一邊嘟囔道。

顏瑜希失笑,看了眼她有點兒腫的眼睛:“你不是還哭了吧?”

助理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哪有……”剝好的橘子飽滿黃澄,擡手遞給了顏瑜希。

顏瑜希接過。

“真是多虧了南哥,要不是他,真不知道這麽一摔您這小身子板能不能受得住。”小助理吸了吸鼻子,“這麽一摔沒傷著腿吧?”

顏瑜希搖搖頭,沈默了一下:“陸江南他……怎麽樣了?”

早晨來到醫院以後陸江南便緊急送進了手術室,因為他手臂上的傷口實在是太觸目驚心了。而顏瑜希處理好身上的大小傷口,打了點滴便一直睡到現在。

“做完手術了,聽說傷口好像已經潰爛了,醫生把腐肉刮了下去給他做了處理,現在應該在病房裏躺著。醒沒醒我也不清楚。”

顏瑜希抿緊唇,看向助理:“他在哪間病房?”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氣溫也降了下來,整座醫院陷入一片安靜。

剛送走劇組裏來看望的人,也剛掛掉在拍攝現場走不開的趙思河的電話,顏瑜希看著窗外昏暗的天色,掀開了被子。

陸江南一直沒有醒過來,這是顏瑜希從來看望她的人口中得知的。站在病房門外,透過門玻璃看向裏面病床上躺著的人顏瑜希抿了抿唇,伸手推開了房門。

顏瑜希緩緩走向房間中央的病床,輕輕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窗外斜沈的夕陽最後一縷光灑在了男人沈靜安詳的臉上。

顏瑜希看著那張臉,目光沈然。

男人呼吸平穩。顏瑜希看著他的臉微微有些失神。她伸出手,把他的劉海微微往旁邊撥了撥。

陸江南的手臂垂放在身側,上面綁著紗布,所以顏瑜希並不知道紗布底下的皮膚是什麽樣的。

她將視線慢慢從男人的臉滑至他的手臂。

忽而想起了陸江北之前說過的話:他為你自殺過。

顏瑜希手指抖了下,站起身繞過病床來到陸江南的左側,伸出手將他病號服的左袖掀開。手腕正中央,赫然一道猙獰的疤痕。她伸出手碰了碰,心裏酸澀異常。

她嘆了口氣,把袖子蓋上,不忍心再看那道斑駁的傷疤,繞過床又坐回椅子。微垂著頭,視線凝著男人纏滿紗布的右臂,神思飄游。

忽而,男人的手微微動了一下。

顏瑜希脊背一僵,忙擡起頭看向躺著的人。

陸江南緩緩睜開眼,楞神了兩三秒,繼而轉過臉看向屋裏的另外一人。

兩人四目相接一時都沒有說話。顏瑜希微微彎起唇,眸光溫和:“醒了?”

陸江南沒有回答,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她。

顏瑜希有些不自在,別開了視線。

只聽男人深深嘆息一聲,沙啞的聲音在空曠昏暗的病房內緩緩響起:“醒來就能見到你,真好……”

顏瑜希手指一顫,轉過臉看向他。

陸江南撐著床慢慢坐起身,靠在床頭,就那麽淡淡笑著看著顏瑜希。目光溫柔透著憐愛,盡是滿足之色。而顏瑜希卻被這股暖色刺痛了雙眼。

她深吸一口氣。昨晚發生的事給了她很大的震撼,也顛覆了她很多的想法。從醒來到現在,她也一直在以一個客觀的角度去審視兩人的關系。

“陸江南,有時我真的看不透你。你總是表現出一副對我一往情深的樣子,可既然這樣,三年前又為何……”

“瑜希,我從來沒想過拋棄你,不管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在你遇到危險時我只想第一時間沖到你身邊。哪怕救不了你,陪著你死也好。只是……”他苦澀一笑,“命運弄人罷了。”

“我問的不是這個。”顏瑜希搖頭,“我問的,是你當初為什麽欺騙我?為什麽忍心將我當做你所愛之人的替身?”

陸江南目光一頓。

顏瑜希淡淡看著他:“既然你也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滋味,又如何狠得下心傷害一個愛著你的人?我不明白,這麽多年,我一直不明白。”

她看向陸江南,看向他慘白的臉,心平氣和道:“陸江南,這三年,我確實忘不了你。起初也許是未盡的愛,後來是什麽,我也不知道了。說是愛,又沒有那麽濃烈;說是恨,可又沒那麽嚴重。”

陸江南心臟一抖,看向她。

“其實三年前那次山崩,你對我算不上拋棄。這也是我今天一天想明白的。那時你便像這次一樣義無反顧地跑向了我,我很感激你,也很感動。而我之所以無法接受你留我在原地去救岑辛不過是因為我愛你,所以要求便苛刻了些,我是存了私心的。我希望你眼中只有我,哪怕生死關頭也只有我,而不允許你曾經愛的人分走你一絲一毫的註意力,哪怕……她也性命垂危。”顏瑜希輕輕嘆息,淡淡一笑,“陸江南,三年了,我才幡然醒悟。山崩的事,我已經放下了,也不怪你了。而我一直無法釋然的,其實只有你將我當作岑辛替身這一件。哪怕到現在,這件事對我的影響都沒有淡化,這讓我很挫敗。”

男人下巴繃緊,手指微顫:“再多的解釋也不過是我為自己辯解的借口。”他頓了頓,“對不起。我很誠心地跟你道歉。”

顏瑜希歪頭,沈默了一瞬,看著男人的手臂笑了笑:“嗯,我接受了。”

陸江南脊背一僵,垂下的眼眸忽然綻開一抹光,猛地擡起頭,有些不敢置信還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顏瑜希。

然而顏瑜希的表情好像並沒有什麽變化,她只是輕聲說道:“恨一個人太累了,所以,過往的一切我都不想計較了。你傷害了我的感情,但也兩次在危難中救了我,我跟你,就此扯平了吧。”

陸江南清晰地聽見自己胸膛中“砰砰”的聲音,眼睛一眨不眨看著顏瑜希的臉。

顏瑜希淡淡笑著,伸手摸了摸陸江南纏著紗布的手臂:“在知道真相後,我一直對你手臂上的燒傷疤很介意,現在好了,估計也被當做腐肉全都刮掉了。所以,這麽一看,我跟你之間所有的印記都在隨著時光慢慢消逝。”

陸江南眸光一頓,表情一僵:“什麽意思?”

顏瑜希擡起眼,輕聲道:“陸江南,我不恨你了。”

陸江南抿緊唇,眉頭微蹙,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並沒有讓他覺得輕松,看著顏瑜希臉上釋然的表情,他忽然覺得,這好像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果然,女人下一句話就讓他喘不過氣。

“從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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