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三章 合家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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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還沒有走出院門，葉氏已經過來了。
兩人相互見禮，彼此心裏都有些吃驚。
葉氏吃驚的是張氏的長相，明明是繼母，卻和羅錦言有幾分相信，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張氏則是感覺葉氏和她想像中的不一樣。想像是葉氏應該是小鳥依人楚楚可憐，可眼前的女子背脊筆直，步履從容，不是千嬌百媚的美人，卻是通身氣派。
張氏暗笑，這才應該是秦玨的娘啊，葉氏若真是個水做的可憐人兒，也不會一別經年。
當年張氏的新婚丈夫與表妹不清不楚，張氏敢和離，也是有娘家給她撐腰，張家的門第高出孫家許多。而葉氏據說只是孤苦伶仃的商戶女，嫁的是秦家這樣的人家，只能有下堂婦，而不會有和離妻，葉氏不能和離，又不想忍氣吞聲，也只能死遁了。
張氏對葉氏便多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秦玨寒暄了幾句，就借故出來，去了羅錦言的屋子。
夏至正在指揮著丫鬟們整理箱籠，羅錦言靠在大引枕上假寐，元姐兒在和三月玩翻繩兒。
秦玨坐在炕沿上，低聲和兩個孩子說話，問他們有沒有淘氣，元姐兒搖搖頭，三月傻兮兮地沖著秦玨笑。
秦玨摸摸他的臉蛋，問他：“你還認識爹爹嗎？”
也不知三月聽懂了沒有，伸手從小炕桌上抓了一塊豌豆黃遞到父親嘴邊，秦玨從兒子的小手裏接過豌豆黃，順勢把他抱到腿上，一邊吃豌豆黃，一邊問元姐兒：“又去上過吳先生的課嗎？”
上次他來的時候，聽說元姐兒不但自己不聽課，還連累著舅舅們也不上課，吳先生很不高興，羅錦言為此還給吳先生送了一方端硯。
元姐兒搖頭：“葉祖母教我認字，小姨和寶意也一起學，不用去吳先生那裏了。”
這時，羅錦言醒了，正好聽到元姐兒的話，她笑著說道：“葉太太去過很多地方，且博聞強記，元姐兒很喜歡到葉太太那裏去，葉太太教她認字，是不用書本的，她反而願意學了。”
秦玨打趣羅錦言：“我看元姐兒頗有幾分你小時候的沈穩大氣，還以為是你教的。”
羅錦言瞪他一眼：“說得我小時候像個小老太太似的。”
秦玨呵呵直笑，見他帶來的包袱擺在桌子上，還沒有打開，走過去從裏面拿出幾本詞話和一只匣子。
他把詞話遞給羅錦言，匣子給了元姐兒，他道：“這是給你們在路上打發時間用的。”
元姐兒好奇地打開匣子，三月也拔著小脖子去看，只見裏面是各式各樣的珠子，琉璃的、瑪瑙的、翡翠的，還有一團絲線。
羅錦言也看過來，見珠子的成色普通，但都是穿孔的，一看就是給小姑娘們串珠用的。
她斜睨著秦玨：“有進步了，不再拿刀啊劍的送給女兒了。”
秦玨訕笑，去年豫哥兒和元姐兒生日，他送給每人一把鑲金嵌玉的短刀，還說刀鞘上有機關，他們拔不出來，不會有危險。
可是話音剛落，元姐兒已經把短刀拔了出來，寒光閃閃，嚇得羅錦言連忙都給要過來，收進自己庫裏。
兩個孩子沒有了爹爹送的禮物，嘟著嘴都不高興，為此，羅錦言把秦玨好一陣埋怨。
這時，只聽哇的一聲，夫妻倆看過去，哭的是三月，他眼淚汪汪地看著秦玨，哭得很傷心。
羅錦言無奈地問秦玨：“你沒給三月帶東西？”
秦玨的嘴裏還彌漫著豌豆黃的味道，他確實沒給三月帶東西，在他眼裏，三月還是個抱在懷裏的小孩子，什麽都不知道，只會傻笑。
秦玨抱起三月，一邊給他擦著眼淚，一邊柔聲說道：“三月的禮物在外面，爹爹帶你去拿過來，好不好？”
三月淚漣漣地點著頭，委屈地抽噎著。秦玨抱著三月出去，元姐兒趿上鞋小跑著跟出去，跑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對羅錦言道：“娘，我去看著弟弟。”
父子三人出去了，夏至笑道：“大爺對哥兒姐兒可真好，難怪就連三月都愛親近大爺。”
羅錦言也深有同感，可能是三月是次子的緣故，秦玨對三月比豫哥兒要親昵，時常抱著三月出去玩，遠沒有對豫哥兒的嚴格。
直到小丫鬟們說晚膳準備好了，秦玨才抱著三月回來，元姐兒手裏是一捧叫不上名字的野花，三月的兩只小手裏，則各舉著一只用草編的螞蚱。
他開心地把草螞蚱拿給羅錦言看，口齒不清地說道：“爹爹。”
他是想說這是爹爹給的吧，羅錦言哈哈大笑，秦玨也是哭笑不得，讓這小子一說，倒成了爹爹是那兩只草螞蚱。
羅錦言問秦玨：“你怎麽還會編這個？以前也沒見你編過。”
秦玨道：“以前見李六哥編過，好在我還記得編法，今天就派上用場了。”
秦玨口中的李六哥是七兄弟中的李初一，也就是小雪的丈夫。
既是和李初一學的，那也就是他流落江湖時的事了，那時還沒有遇到羅錦言。
晚膳擺在張氏的院子裏，羅紹和張氏每次回昌平都是住在那裏，院子裏搭了天棚，夏日也沒有蚊子。成年男人只有秦玨，也就沒有太多講究，張氏、葉氏，秦玨和羅錦言坐了一桌，趙明華則自己要求和幾個孩子坐了一桌。
大家說說笑笑，因為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吃完飯但早早散了。
趙明華已經從羅錦言那裏知道了沈硯的事，當她聽說沈硯正式得了天津的差事，要留在那裏時，她便一刻也不想在昌平待了，她對羅錦言道：“回了京城，我就去和太婆婆說去，既然世子爺留在了天津衛，我帶著依依也要過去，太婆婆若是不答應，我就去找侯爺。”
羅錦言打趣她：“你放心吧，就算你不去說，等到世子在天津衛安頓下來，也會派人來接你們母女的。”
趙明華臉上一紅，心裏也覺得羅錦言說的有理，她的世子是不會扔下她的，她想著他，他也會惦記著她，這樣一想，她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沈硯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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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互見禮，彼此心裏都有些吃驚。
葉氏吃驚的是張氏的長相，明明是繼母，卻和羅錦言有幾分相信，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張氏則是感覺葉氏和她想像中的不一樣。想像是葉氏應該是小鳥依人楚楚可憐，可眼前的女子背脊筆直，步履從容，不是千嬌百媚的美人，卻是通身氣派。
張氏暗笑，這才應該是秦玨的娘啊，葉氏若真是個水做的可憐人兒，也不會一別經年。
當年張氏的新婚丈夫與表妹不清不楚，張氏敢和離，也是有娘家給她撐腰，張家的門第高出孫家許多。而葉氏據說只是孤苦伶仃的商戶女，嫁的是秦家這樣的人家，只能有下堂婦，而不會有和離妻，葉氏不能和離，又不想忍氣吞聲，也只能死遁了。
張氏對葉氏便多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秦玨寒暄了幾句，就借故出來，去了羅錦言的屋子。
夏至正在指揮著丫鬟們整理箱籠，羅錦言靠在大引枕上假寐，元姐兒在和三月玩翻繩兒。
秦玨坐在炕沿上，低聲和兩個孩子說話，問他們有沒有淘氣，元姐兒搖搖頭，三月傻兮兮地沖著秦玨笑。
秦玨摸摸他的臉蛋，問他：“你還認識爹爹嗎？”
也不知三月聽懂了沒有，伸手從小炕桌上抓了一塊豌豆黃遞到父親嘴邊，秦玨從兒子的小手裏接過豌豆黃，順勢把他抱到腿上，一邊吃豌豆黃，一邊問元姐兒：“又去上過吳先生的課嗎？”
上次他來的時候，聽說元姐兒不但自己不聽課，還連累著舅舅們也不上課，吳先生很不高興，羅錦言為此還給吳先生送了一方端硯。
元姐兒搖頭：“葉祖母教我認字，小姨和寶意也一起學，不用去吳先生那裏了。”
這時，羅錦言醒了，正好聽到元姐兒的話，她笑著說道：“葉太太去過很多地方，且博聞強記，元姐兒很喜歡到葉太太那裏去，葉太太教她認字，是不用書本的，她反而願意學了。”
秦玨打趣羅錦言：“我看元姐兒頗有幾分你小時候的沈穩大氣，還以為是你教的。”
羅錦言瞪他一眼：“說得我小時候像個小老太太似的。”
秦玨呵呵直笑，見他帶來的包袱擺在桌子上，還沒有打開，走過去從裏面拿出幾本詞話和一只匣子。
他把詞話遞給羅錦言，匣子給了元姐兒，他道：“這是給你們在路上打發時間用的。”
元姐兒好奇地打開匣子，三月也拔著小脖子去看，只見裏面是各式各樣的珠子，琉璃的、瑪瑙的、翡翠的，還有一團絲線。
羅錦言也看過來，見珠子的成色普通，但都是穿孔的，一看就是給小姑娘們串珠用的。
她斜睨著秦玨：“有進步了，不再拿刀啊劍的送給女兒了。”
秦玨訕笑，去年豫哥兒和元姐兒生日，他送給每人一把鑲金嵌玉的短刀，還說刀鞘上有機關，他們拔不出來，不會有危險。
可是話音剛落，元姐兒已經把短刀拔了出來，寒光閃閃，嚇得羅錦言連忙都給要過來，收進自己庫裏。
兩個孩子沒有了爹爹送的禮物，嘟著嘴都不高興，為此，羅錦言把秦玨好一陣埋怨。
這時，只聽哇的一聲，夫妻倆看過去，哭的是三月，他眼淚汪汪地看著秦玨，哭得很傷心。
羅錦言無奈地問秦玨：“你沒給三月帶東西？”
秦玨的嘴裏還彌漫著豌豆黃的味道，他確實沒給三月帶東西，在他眼裏，三月還是個抱在懷裏的小孩子，什麽都不知道，只會傻笑。
秦玨抱起三月，一邊給他擦著眼淚，一邊柔聲說道：“三月的禮物在外面，爹爹帶你去拿過來，好不好？”
三月淚漣漣地點著頭，委屈地抽噎著。秦玨抱著三月出去，元姐兒趿上鞋小跑著跟出去，跑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對羅錦言道：“娘，我去看著弟弟。”
父子三人出去了，夏至笑道：“大爺對哥兒姐兒可真好，難怪就連三月都愛親近大爺。”
羅錦言也深有同感，可能是三月是次子的緣故，秦玨對三月比豫哥兒要親昵，時常抱著三月出去玩，遠沒有對豫哥兒的嚴格。
直到小丫鬟們說晚膳準備好了，秦玨才抱著三月回來，元姐兒手裏是一捧叫不上名字的野花，三月的兩只小手裏，則各舉著一只用草編的螞蚱。
他開心地把草螞蚱拿給羅錦言看，口齒不清地說道：“爹爹。”
他是想說這是爹爹給的吧，羅錦言哈哈大笑，秦玨也是哭笑不得，讓這小子一說，倒成了爹爹是那兩只草螞蚱。
羅錦言問秦玨：“你怎麽還會編這個？以前也沒見你編過。”
秦玨道：“以前見李六哥編過，好在我還記得編法，今天就派上用場了。”
秦玨口中的李六哥是七兄弟中的李初一，也就是小雪的丈夫。
既是和李初一學的，那也就是他流落江湖時的事了，那時還沒有遇到羅錦言。
晚膳擺在張氏的院子裏，羅紹和張氏每次回昌平都是住在那裏，院子裏搭了天棚，夏日也沒有蚊子。成年男人只有秦玨，也就沒有太多講究，張氏、葉氏，秦玨和羅錦言坐了一桌，趙明華則自己要求和幾個孩子坐了一桌。
大家說說笑笑，因為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吃完飯但早早散了。
趙明華已經從羅錦言那裏知道了沈硯的事，當她聽說沈硯正式得了天津的差事，要留在那裏時，她便一刻也不想在昌平待了，她對羅錦言道：“回了京城，我就去和太婆婆說去，既然世子爺留在了天津衛，我帶著依依也要過去，太婆婆若是不答應，我就去找侯爺。”
羅錦言打趣她：“你放心吧，就算你不去說，等到世子在天津衛安頓下來，也會派人來接你們母女的。”
趙明華臉上一紅，心裏也覺得羅錦言說的有理，她的世子是不會扔下她的，她想著他，他也會惦記著她，這樣一想，她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沈硯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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