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殺人夜……

腦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想到這句話，只是看到那些人手上拎著大包小包以及各種工具時直覺不妙。

“老大，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小個子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心裏很是不安，問道旁邊的高個男人，“我可聽說現在到處都是監控，萬一被人抓到了，咱們可是要判刑的。”

“瞎說些什麽，沒聽過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嗎！只要你鼓起勇氣去做一件事，世界都會為你讓路。”高個子一面萌給小個子灌雞湯，一面拿出工具開始撬雕塑。

“老大說得有道理，是我目光短淺沒有想那麽多。”小個子嘴上知道錯了，可是行動還是有些遲疑。只是想到他們欠的外債以及馬上又要來到的年關，小個子還是狠下心來開始幹活。就算進了看守所，也比被要債的抓著強。

“咱們先搞哪一個？”小個子圍著雕塑轉了幾圈，不知道應該先對哪個下手。大高哥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嘴裏催促道，“隨便哪個還不行，你能剪動哪個就搞哪個！趕緊麻利兒的，待會該來人了。”

雕塑都是銅質的，上面刷了漆，兩個人過年沒錢回家就合計著過來偷雕塑，好去弄來賣錢。

小個子聽完高個子的話，拿起鉗子試著在雕塑上面動手腳。然而其他雕塑鋼筋很厚，澆築的又很深，根本砸不動。小個子力氣小，還沒等他搞來材料，自己就已經累得喘不動氣。

這可不行，小個子想著總得找個自己能整動的偷才對。

他圍著廣場轉了轉，視線以後落在了美杜莎上面。比起其他的雕塑，這款外國神仙看起來好像容易搞的多，特別是頭上的蛇身比著其他的雕塑都要細得多。

“好吧，就你了。”小個子說這話，就拿著工具走到了美杜莎面前，開始努力進行搬運工作。腦袋就在美杜莎向上面，伴隨著蛇搖晃，一時沒想好現在這種情況該怎麽辦。要是他直接飛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給這倆人造成什麽陰影。

就在腦袋還沒拿定主意的時候，小個子忽然擡起頭來望著他，視線與她正相對。

眼見面前的腦袋，小個子眼睛眨啊眨，一時有些楞在原地。高個子回頭就見小個子在發呆，忍不住吼了一嗓子：“你還楞著幹嘛，趕緊幹活啊。”

小個子像是才回神，手上有了動作，嘴上忍不住說了句：“我咋覺得這倆頭長的不一樣呢？一個像外國人，一個像華國人。艾瑪，今天老覺得哪裏好像不對勁。”

高個子搬著一塊銅雕塑上了面包車，回來又繼續，開始卸下一個，聞言忍不住吐槽道：“得了吧，說到你好像你懂什麽外國文化一樣。你知道水土影響嗎？這外國的神仙到了華國肯定也會長的像咱們一樣。這叫入鄉隨俗，你個山炮。”

小個子聽得有些茫然，但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反駁，只是楞怔點點頭。

腦袋一看就知道這倆小偷不怎麽靈光，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就準備著要跑。小個子就抱住了他，輕輕一捧就將腦袋捧了起來。

“嘿你還別說，這座雕塑的工藝還真是精湛，整弄個頭都跟真人一樣。”

小個子一面說著，一面捏腦袋的耳朵跟眼睛，隨後把腦袋也送進了面包車。

兩個人敲敲打打一個多小時，好不容易才搞了三座雕塑進到車裏。

眼見車上還有空間，小個的忍不住問高個子：“老大咱們不再多搞一點啊？”

“你懂什麽，人要知足常樂，涉案金額過大要是被帶到可就麻煩了。”大個子教育小個子，隨後啟動了面包車準備離開這邊。路上兩個人說著話，大多時候都是高個子給小個子傳授人生雞湯，無非是說什麽敢拼才會贏，只有勇敢踏出第一步，以後的路才會順暢。

“今天的這些雕塑就是咱們賺到的第一桶金，咱那也不叫偷，就是暫時的借。不是說人民政府為人民嗎，咱們搞了本錢發了財再還給他們，不也是為人民服務嗎？”

小個子在一旁聽得直點頭，只覺得大高個子說的有道理。

他回頭去看後車廂裏的那些雕塑，總覺得那不是破銅爛鐵，而是他的夢想，以及他創業成功踏出的第一步。

兩個美杜莎頭就在車廂裏面，小鴿子看著總覺得慎得慌，就問大高個兒：“老大，咱能不能把頭扔出去啊？”

雖然都是銅做的，但是賣的時候肯定要把這些銅都扭曲造型，不能被收廢品的看出來。像是美杜莎的腦袋，雖然也挺重，可是真要查到了難免出問題。

大高個想了下就給小個子說：“行，反正也不能賣，幹脆扔了算了。”

“好的。”小個子得了吩咐，立馬拉開窗戶，將美杜莎的腦袋從車窗扔到了外面。得虧附近沒有車輛經過，不然肯定是要出事故的。

扔完了美杜莎的腦袋，緊接著就輪到了腦袋。

小個子把腦袋捧在手裏，忍不住摸了摸，仔細看看腦袋的五官。

“你幹嘛呢？還不快扔捧著個頭幹啥？”大個子見他遲遲沒動作，忍不住開口催促道。

“老大，你覺不覺得這個做的跟個真人一樣，而且還挺好看。”小個子一面摸著腦袋的臉，一面回頭對大個子說，“那個我瞅著慎得慌，這個挺漂亮，還像個真人。我不想賣她，正好我家缺媳婦，就放在家裏擺著當個念想……”

大個子剛想說你有病了吧，就聽小個子裏的手裏的頭忽然開口說話：“我操你有病吧，老子一個大老爺們，誰是你媳婦？”

小個子傻了眼，身體像是被人抽空了一般，瞬間沒了力氣。他慢慢的轉過頭，希望這一切都是幻覺，然而垂眸一看，那個腦袋眼睛瞪的圓圓的，正飄在空中對著自己開罵：“一個大老爺們兒不好好工作賺錢，整天就想著做些偷雞摸狗的行當，你們要不要臉？”

小個子的血瞬間沖到了頭頂，整個人都犯蒙，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扯著嗓子喊道：“媽媽救命，我操鬼呀，有鬼呀！”

還別說，大晚上腦袋披頭散發飄在空中，孤零零的一個頭怎麽看怎麽嚇人。就連膽大如大個子，手裏的方向盤也打滑，猛踩剎車停在了路邊，整個人都要癱了一般。

“你別過來，別過來！”大個子抄起手邊的扳手，指著腦袋威脅他。然後腦袋並沒有不為所懼，只是在車裏飄來飄去，一個勁兒的說他們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小個子想暈又暈不過去，心裏苦哈哈的只想哭，什麽社會主義價值觀，你本身的存在就是違背科學好嗎？

眼看大個子都要嚇哭了，小個子趁著腦袋不註意，趕緊撥了110：“餵，警察叔叔，啊不警察哥哥，救命啊，我們見鬼啦……”

說來也巧，就在幾分鐘前轄區民警剛接到了居民報案，說是雕塑廣場上的雕像好像少了一些。就在他們準備調取監控調查的時候，沒想到嫌疑人自己打電話來報警，哭喊著渴求他們來捉捕。

等警察去到案發現場，車裏只剩雕塑以及嚇尿褲子的兩個小偷。眼見警察來了，他們立刻哭喊著撲上去：“警察先生求你了，趕緊帶我們走吧，我們真的不想留在這，太可怕了！”

小偷哭喊著說有鬼，還說天上有頭在飛，搞得警察有點茫然思考，要不要跟上級申請給這兩個小偷做個精神鑒定。

另一邊，腦袋在他們報警之後就從車裏鉆了出來，漫無目的飄在空中。就在他想著要不要順路回到雕塑廣場等陸多喜時，不知怎麽的就來到了博物館前面。

冥冥之中，他總覺得，裏面有什麽東西在召喚自己。腦袋遲疑片刻，還是朝著博物館的方向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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