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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盛世真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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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燁睜開眼睛後並沒有急著起來,而是配合著運轉真元,為自己療傷。

孔雀乖乖站在這裏,默默舔著自己的傷口,偷眼看著連燁,一臉的好奇。

連燁向孔雀比了個手勢,示意它不要吱聲,自己依然閉上眼睛安睡。

過了一頓飯的時間,霜晨月緩緩睜眼,頭上已經全是汗,臉色也蒼白了幾分。

她走到連燁身旁,伸手覆上他的額頭,感知著額上的溫度,松了一口氣,輕聲道:“沒事了。”

此時此刻,緊繃的心弦放松下來,霜晨月的臉莫名開始燒紅,心也砰砰跳了起來。

真奇怪,剛剛明明感覺很正常,為什麽現在就……有些不好意思呢?

看了看周圍,霜晨月抄起一塊幹凈的桌布蓋在了他的身上,雖然桌布是純白的,蓋上去有點怪怪的,不過總比沒有好。

深呼吸一口氣,霜晨月再次凝神看著連燁,伸手輕輕撫過他的臉龐。

他的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棱角分明的臉有些蒼白,卻依然玉樹臨風。

目光依依不舍地移動著,落到他鮮紅的嘴唇上。因為用力咬破的關系,唇上還殘留著凝固的鮮血,顯得越發紅艷。

鬼使神差般,霜晨月俯身,輕輕覆上了他的唇。

已經不是第一次親吻,但莫名地,她依然心跳如鼓,心裏隱隱有幾分做壞事的緊張和刺激感。

靈舌一寸一寸地滑過他的唇瓣,柔軟而又熟悉的感覺,帶著三分血腥味,讓她的腦袋幾乎轟然炸開。

忽然間,她感覺有一雙熟悉的手環繞在她的腰部,輕輕一用力,她就倒在了連燁身上。

面前的少年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面帶笑意看著她,輕聲道:“既然你這麽主動,我也不客氣了。”

霜晨月的頭上傳來熟悉的感覺,她知道,那是他補上的揉腦袋。

心旌搖曳,霜晨月只覺眼前再無別的事物,只剩下他,以及他眼中的星辰。

一寸一寸的親吻,她已經失了理智,再也分不清對錯愛恨,心裏眼裏只有他。

孔雀在屋裏偷眼看著,忍不住搖頭,把腦袋埋進了脖子裏面。

落霞峰頂,桂花樹下,霜晨月和連燁規規矩矩地坐在一起,面前是一張石桌,石桌的對面坐的卻是元絕。

元絕笑瞇瞇地給他們一人斟了一杯酒,斜倚著桂花樹道:“喝了你們的酒,戒律堂也不肯審你們了,但既然鬧了這麽大的事情,我還是要審一審你們的。”

連燁點頭,笑道:“師尊盡管審就是。”

“既然你這樣客氣,我可就真的審了。”元絕輕咳一聲,拍桌子道,“九離山弟子霜晨月、連燁,擅自在九離山山門外開設酒館,並聚眾鬥毆,造成極大的影響,你們認不認?”

霜晨月啞然失笑,忍不住道:“師父,我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為什麽又是擅自了?”

元絕揮揮手,有些尷尬地說:“我答應了,仇璃也答應了,戒律堂那幫老家夥不答應,按照門規就是擅自。”

“師尊既然同意了,那你也是同案犯了。”連燁笑得有幾分狡猾,“而且師尊手裏的酒就是我們送的。”

元絕正喝著酒,聽聞此言猛地咳嗽起來,霜晨月連忙給他順氣。

元絕好不容易緩過來,搖頭嘆息道:“你們一個個的,年紀還小,就知道那麽多事情,真是越來越難管了!”

霜晨月笑答道:“那可不是師父教的好嗎?”

“也罷,再這麽審下去,我這輩子的臉都丟光了。”元絕搖搖頭,神情嚴肅起來,道,“你們知道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來酒者嗎?”

安靜了半晌,連燁忽然笑起來,道:“人生在世著實艱難,酒為狂藥,自然要來酒者發瘋才是。”

少年的目光很是平靜,一片梔子花瓣悠悠飄落在酒杯裏,被他仰頭喝下。

琉璃酒杯反射著午後的陽光,讓元絕覺得有幾分晃眼。而眼前的少年也是這麽明亮,讓人從心底生出讚嘆之情來。

霜晨月呆呆看著連燁,輕聲答道:“他們來酒者,一方面是因為各種目的,另一方面是為了忘卻。”

林湄和唐嘉源,都選擇了忘記那段愛而不得的時光,盡管方式有些殘酷,但醉了,就不用再想這些問題。

酒者接下來還會有各種客人,人人心裏都有自己的痛苦,都渴望借酒消愁,時不時竭盡全力與對手戰一場。不為什麽,只因為能夠忘卻一切,用自己的全部努力痛痛快快地打一架,打完即為朋友。

當然,唐嘉源是個例外。

“這條路很危險的。”元絕道,目光裏多了幾分長輩的擔憂,“唐家的人已經算是不好對付的了,但和你們的境界實力大致也是持平的。將來,酒者可能會有更多強者,甚至不乏觀心境的高手,沒有人能幫你們,你們怕不怕?”

“怕啊。”連燁很自然地接了一句,又笑道,“該打的就打,打不過就跑。”

元絕加重了語氣,沈聲道:“我不是在和你們開玩笑。在高手面前,你們連出劍都資格都不一定有,很有可能一招就重傷。如果你們死了,你們讓我情何以堪?讓瑉都情何以堪?”

午後的陽光照下來,幾分溫暖,幾分涼薄。樹影簌簌,落下幾片葉子,幾根羽毛。

他們的行為的確讓人看不懂,或者說,根本難以理解。

本可以風風光光地做九離山的得意門生,不用去面對江湖裏無比的險惡。再不濟,脫去所有的身份,他們也可以活得逍遙自在,一輩子吃喝不愁,根本不必那麽辛苦,用近乎自討苦吃的方法來快速成長。

只是這怎麽解釋得清楚呢?骨子裏的江湖豪情?少年的滿腔熱血?對亂世的未雨綢繆?還是單純的一句順心意?

他們有自己的想法,不同於老一輩的諄諄教導,不同於其他弟子的單純目標,他們生來似乎就註定和別人不同,也自然要走不一樣的路。

再怎麽說,既然有能力,有機會,有想法,那為何不去做呢?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連燁輕輕放下酒杯,答道:“就算現在不遇到,將來也一定會遇到的,與其到時候手足無措,不如現在遇到的好。”

霜晨月深深看了他一眼,補上一句:“而且,看過世事萬千,總比沒有看過的要好。”

元絕怔住了,說不清楚應當用什麽語言去評價他們。

不同於大人老謀深算的計劃,他們還是孩子,懂得未雨綢繆,心思卻依舊剔透玲瓏如水晶一般,有什麽想做的就去做,有什麽想看的就去看。

趁著青春年少,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總比將來後悔要好。而且,他們有自己的堅持

“放心吧,我們不會死的。”連燁道,說得很是肯定,“在成為真正的強者之前,我們不會死,誰也沒辦法殺了我們。”

他說的那麽篤定,像是早已看透了未來一般。

元絕嘆了一口氣,莫名地聯想到了很多形容盛世的詞語,又想到了很多自然中神秘的事情。

有一種魚每年都奮力游回出生地產卵,有一種鳥只在荊棘上歌唱,有一種蘑菇只在閃電過後生長,有一種人為了自己的信仰而死。

這些事情看起來毫無道理,甚至有幾分可笑,但他們有自己的堅持,有自己的本事,就不需要別人理解,也不需要同情。

他們會創造自己的世界。

更可怕的事情是,眼前的少年不是普通人,如果他把這句話說出去,沒有人會嘲笑他,所有人都會相信這一點。

與他的家世無關,就算他只是叫花子,別人也會相信的。

如果誰不相信,就是個不會慧眼識珠的愚人。

元絕第一次有了深深的疲憊感,他喝了一口酒,笑嘆道:“看來是我老了,將來的世界,要靠你們年輕人了。”

“師父放心。”霜晨月道。

“只是詩酒大會馬上要開始了,你們也好好準備準備,這兩天先不要鬧事了。”元絕沈聲道,“詩酒大會會有別的門派的人來,也允許弟子間的挑戰,所以可能會有人來挑戰你們,輸贏倒不重要,只是不可太過難看了。”

霜晨月好奇地問道:“師父,那第一名會有什麽獎勵嗎?”

“獎勵就是得我的指點一天。”元絕笑得有些自負,摸了摸霜晨月的頭,道,“既然這樣,你也不用爭第一了。”

霜晨月咯咯笑了起來,心裏想著,有這樣一個師父真好。

元絕又道:“這可是一個盛會,你們想好跟誰挑戰了嗎?”

霜晨月點點頭,對連燁笑道:“我想跟你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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