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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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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藍天醒來,睜開眼睛的瞬間,一種無比寬闊而安靜的幸福感拂面而來,他把手伸向空中,當然,觸不可及。那是一層透明如無物的玻璃天花板外,明凈蔚藍的天空。多麽美妙的設計啊,全玻璃天花板,誰想出來的,真好,如果每天都在這樣的房間裏睡去,醒來,那會是種怎樣的感受……太好了,今天天氣晴朗,謝謝啦老天爺。

清澈的陽光透過雲層零星地灑落在大地山林。不知什麽時候,藍天和兩個香港小夥拍到一塊去了,藍天給James和Allen拍了幾張合照,顯然是Allen邀請藍天的,Allen看上去開心個沒完,James一身裝扮抗寒還不失時髦感,他好像一直戴著墨鏡,看不見他的眼神,讓人難以捉摸。

何佳在酒店對面的公路旁欣賞眼前這棟漂亮的白色房子,伶俐拿它當起了背景,讓何佳給她拍美美的照片。她果然一化妝就美艷無比,只是穿了件普通的淡綠色羽絨服,也那麽靚麗動人。她擺動著身體,笑著,她笑起來也好看,露出一拍整齊幹凈的牙齒。她感到周圍有欣賞的目光不斷地飄來,從各個地方。她的虛榮心得到一定程度的滿足,但沒用,她的心裏快樂不起來。還有一個人,她用盡了餘光到處掃射,也沒掃到那個身影。

春新用完早餐後,回房間整理了一番,這才準備下樓。她今天的行裝換成了連帽銀色羽絨服,灰黃相間徒步鞋,看上去時髦又活力,還有點那什麽“未來感”。方瑤還是和昨天一樣,挽著春新同走,春新問及老李,方瑤說他還沒起來。這地方呀,他不知來幾百遍了,都懶得多看一眼了。今天也不用他動車子,就睡懶覺去了。春新哦了一聲,隨意接了句:“他該起來吃個早餐再回去睡——小馮,早上好。”

這時,馮路從另一邊走來,“早,春新姨。”馮路禮貌地回應。

“怎麽一個人?海娜呢?”

“她有點不舒服,待在房間休息。”

“怎麽了?吃過早飯了嗎?”

“可能吃壞啥了,她本來胃也不大好,可能……”

春新見他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看出這男人是不會照顧人的,忙問吃藥什麽的沒有。沒帶藥。春新止住腳步,表示要去看看海娜,出門在外,人們好像很容易形成某種友誼。春新和海娜也就昨天才認識,晚餐後,她們在花園茶廳聊了很久。

海娜先註意到春新,這位已有70萬粉絲的旅游時尚博主,她表明自己也是春新的粉絲。衰老是女人最大的敵人,海娜很欣賞這位和衰老相安無事,活得如此魅力十足的女人。出於禮貌,她努力克制了自己愛打聽愛情方面問題的嗜好,她猜想她應該沒有結婚,或者……春新也始終沒有提及這方面的事,似乎忘了世界上還存在這麽一個話題。之後,她們聊到了春新的瀟灑生活,她如何成為一位獨一無二的旅行時尚達人,收獲了萬千男女老少的喜愛。春新淡淡地笑著說,她只是喜歡新意,也喜歡分享自認為美好的東西,就是這樣。她沒有說不那麽在意外界的反應,畢竟身旁坐著一位年輕可愛的粉絲。

這位可愛的粉絲,就是身體不舒服,臉上的微笑也依然那麽悠然自得,像是融合固定在臉部肌肉裏了一樣。房間裏飄著淡淡的香水味,看樣子不止往自己身上噴,還到處噴了,不過還好,帶點柑橘的清新,不會讓人不舒服。她大概描述了下癥狀,然後隨口說了句“早知道該帶點藿香正氣水”,根本沒想到這位老太太出門都會準備一點常用藥物。春新轉過頭,讓方瑤去房間拿一盒過來,方瑤並不熱情地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她似乎不樂意為其他人服務,哪怕對方是個病人,都是看在她主人的面上。海娜說謝謝她的時候,她已經走到門口了,就裝作沒聽見,本來那謝聲也不大。

海娜窩在陽臺的沙發裏,顯然是準備好了要出去游玩賞景,已經穿戴整齊,只差換雙鞋子,可能還是不大舒服,就先在屋裏待一會,透過陽臺的大落地窗欣賞外面的湖光山色。此刻,春新坐在對面的沙發裏,她們聊了聊今天會去游玩的景點,聽說上面那個神鹿湖比這個湖大多了,也美多了,這個湖叫什麽名字,好像是個無名湖,也有人說叫仙女湖,大概是美得不夠引起人們的重視,連名字也沒打出去。聽說他們晚上吃的特色番茄魚,就是這湖裏的魚,肯定是瞎說胡扯了,典型的忽悠游客套路。

春新的目光從窗外自然移到海娜身上的那些瞬間,很難不註意到海娜左手食指上那顆耀眼的紅寶石戒指,對比之下,無名指上那顆設計簡約的婚戒倒顯得低調了。海娜輕輕地搓搓手,然後用那熱氣捂捂臉頰和耳朵,她喜歡做這個動作。耳垂上的心形紅寶石小耳釘顯然是和戒指搭配成一套的。

春新認為那是天然鴿血紅,並以長輩的口吻提示海娜,出門在外何必戴著那麽貴重的珠寶。海娜輕描淡寫地笑說都是戴著好看好玩的,不那麽值錢。其實我不那麽喜歡首飾這些東西,可要出門旅行了,就想起了它們,平時倒還懶得拿出來,也許旅行有某種特別的魅力?我的一個朋友,平時從來不美甲,要去旅行了,興沖沖地跑去做了指甲,還順便打了個鼻子,好不好笑……她悠悠然地說著。

海娜以為春新不喜歡珠寶首飾,看她沒有佩戴任何首飾,她說在外游玩戴著麻煩。正好方瑤拿著藥回來了,她們便結束了關於首飾的對話。

方瑤把藥遞給春新,她似乎不願直接服務於海娜。有開水嗎?要不你幹脆幫忙燒壺開水,春新向著她倆說。雖然是主人,但和方瑤說話的時候,完全是一種作為朋友和老大姐的口吻。還沒等方瑤回話,海娜就搶著說不用燒了,保溫杯裏裝滿了,她指了指客廳茶幾上的藍色保溫杯,好像突然意識到她畢竟不是自家保姆,稍作起身去拿的姿勢,但她知道方瑤離得近。方瑤又不是傻子,再不樂意當然也順手給她遞了過去。

“謝謝——新姨,你們要出發往山上走了吧?我想我可能還要再等一下,怕耽誤您的時間,今天太謝謝您了......”海娜邊倒水吃藥邊說,她大概看出來保姆不怎麽喜歡她,待在這也別扭。

“好吧,不知道車子來了沒有,你肯定不會一整天待在屋裏吧?”春新也想出去走走了,海娜起身送她。正好馮路回來了,端著為海娜挑選好的早餐食物,他們再次謝過春新,馮路送她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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