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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關燈
易冷傑將錢寶珠放在床上,看著她懶洋洋的睡姿,他又去浴室擰了毛巾幫她擦臉,讓她舒舒服服地睡著。對她,他似乎格外的心軟。

這不是易冷傑第一次想離開,可每次這個念頭剛起,就被壓下了。這一次他下定決心,連行李箱都準備好了,打算來個不告而別,但又被錢寶珠打亂了計劃。他的羽翼早已豐滿,早就可以離開了。

他是個沒良心的人,柔弱的母親因病去世他都沒掉過眼淚,對那個從來沒出現過的父親更不在意。錢寶珠啊錢寶珠,怎麼一看到她那張小臉,他就硬不起心腸了?真是見鬼了。

易冷傑留了一盞暈黃色的小夜燈,悄然地離開她的臥室。呵,她這個膽小鬼,晚上睡覺從不關燈。

易冷傑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沙發扶手,無意間透露著煩躁。他點燃了一支菸,鮮亮的火光在黑暗中閃爍著。他吐出一圈圈的菸圈,想著那個總在外頭強勢,在家弱勢的錢寶珠,他心中泛起淡淡的疼。真是一個傻子。她的家人不要她,她幹嘛還要將她自己往前湊,自己一個人不是很好嗎?

他也是這麼過來的,身為一個私生子,他從來不覺得沒有家人是有多可憐,甚至母親死的時候,他反而覺得她解脫了,再也不用因為那個男人而受煎熬了。

如果沒有錢寶珠,也許他早就高中畢業就去打工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過著像貴公子的日子,更不會學會如何操作債券基金得投資,意外地發現自己有金融天賦,從而賺錢,享受著富裕的日子。

對錢寶珠,他的感覺很覆雜,他很感激她,所以他有能力之後,他就想跟她保持距離。只是錢財可以分得清清楚楚,有些事情就不能分得太清楚了。

錢寶珠很依賴他,真的將他當成了家人,可他自己很清楚,他們不僅沒有血緣關系,他更是只把她當恩人,以後無論她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會幫她,但是他無法將她當成親人,當他的弟弟。

當易冷傑的黑眸再一次落在墻邊的行李箱上時,他不禁咬牙切齒,既然只是把她當恩人,他這冷心冷肺的人幹嘛還留在這裏?他自己也不知道。真是比亂了的毛線還要一團糟。

翌日,陽光透過半透明的碎花窗簾照射進來,臥室裏充滿溫暖。錢寶珠睜開眼,看著熟悉的天花板,唇角微微一揚,心中歡呼,她的弟弟果然是最好的。

錢寶珠將小臉埋進太陽曬過的,有著淡香的被子,用力地蹭了幾下。接著她忽然坐起來,掀開被子下床,推開門,聞到香氣撲鼻的味道,那香氣正是從廚房裏傳出來的。

錢寶珠走近廚房往裏看,廚房裏站著一道高大的身影,身上穿著可愛的圍裙,正動作流暢地在準備早餐。她笑嘻嘻地走過去,「阿傑,好香,今天吃什麼?」

易冷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沒得吃。」

「好過分,為什麼我沒得吃?」她鼓起臉頰。

易冷傑呵呵地笑了一聲,背過身,不打算再跟她說什麼。

錢寶珠認真地想了一下,心虛地瞅著他,「阿傑,我昨天不是故意要喝酒的。」

易冷傑不為所動,仍然沒有理她。

錢寶珠無辜地說:「我以後一定不會再喝酒。」

他涼涼地哼了一聲:「第幾次這麼說了,嗯?」

錢寶珠捧著臉頰,認錯道:「阿傑,我以後一定不會喝酒了。如果我騙你,你就打我。」

易冷傑哼了幾聲,將早餐端到桌上。他做的是烤得金燦燦的吐司、火腿和半生不熟的煎蛋,以及一杯溫牛奶。

錢寶珠的眼睛一亮,立刻厚著臉皮走去餐桌旁,手正要拿起刀叉時,被易冷傑不重不輕地打了一記,「去刷牙、洗臉。」

錢寶珠吐了吐舌頭,往浴室走,一邊扭頭道:「阿傑,我是姐姐,你不能對我這麼兇,小心以後找不到女朋友。」

易冷傑用刀輕輕劃開煎蛋,嫩滑的煎蛋立刻流出鮮美的半凝固的蛋汁。他慢條斯理地拿湯匙舀了一勺蛋汁,悠悠地說:「等你什麼時候做出像樣的料理,我一定會喊你姐姐。」

錢寶珠腳下一個踉蹌。這個壞弟弟,明知道她根本不會下廚,他這根本是強人所難。她逃之夭夭地進了浴室。

易冷傑看她逃跑的背影,唇角勾了勾。蠢女人,她哪裏像做姐姐的?哼,想做他的姐姐,等下輩子吧。

都說男人的話不能信,可女人的話又能信幾回?

兩天後,易冷傑冷冷地看著從保時捷上走下來的錢寶珠。她臉頰緋紅,顯然是喝了酒,雖然看不出她喝了多少,但她一定有喝。前兩天還在他面前說不喝酒的人又喝酒了,他看著錢寶珠那張櫻花似的小嘴又騙了他一回,他小心眼地記下。

易冷傑穿著一套休閑服,倚在一條小巷子裏的墻上,手裏提著剛從便利商店買回來的雜志,看似悠閑,實則目光緊隨著錢寶珠的一舉一動而移動。

易冷傑看著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也下來了,他輕哼一聲。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個男人還是他今天買的雜志封面的主角莫坤,一個在金融界呼風喚雨的男人,也是不少名媛心中的黃金單身漢。

易冷傑的眼神越發冷冽,看著錢寶珠與莫坤好似有說不完的話,他嗤之以鼻,看不上錢寶珠那嬌羞的模樣。

好一會,看著錢寶珠走了,莫坤開車離開,易冷傑才從巷子裏走了出來,一步一步地往公寓走去,在電梯口遇到錢寶珠。

「阿傑,你剛去哪裏了?」錢寶珠看到他手裏的東西,立刻猜到他去買東西了,上前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臂,「原來是去買東西。」

易冷傑神色冷然地說:「放開,我不喜歡別人太靠近我。」

聽到他這樣說,錢寶珠嘟起了嘴,一臉的委屈,「我是別人嗎?臭小子,我是你姐姐。」

易冷傑不理她,走進了電梯裏。

見此,錢寶珠立刻跟了上去,用纖細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背部,「餵,你是不是聞到我身上有酒味了?我先聲明,我沒有喝酒,你可別冤枉我。」

站得近了,易冷傑能聞出她身上沒有酒味,但看到她的臉頰仍然紅紅的,他挑了一下眉,「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錢寶珠摸了摸臉,有些燙,「好像發燒了。」

易冷傑的手一伸,將她拉到身邊,另一手貼上她的額頭,果然熱熱的,她確實發燒了。他忍不住罵道:「這麼大了,連發燒都不知道啊?」還有時間跟男人約會。可見錢寶珠的眼眶紅紅的,他一時間又罵不下去了,「好了,回去吃藥,早點睡。」他不罵她總成了吧,不用這麼裝委屈給他看。

叮。電梯到了他們住的那一層,錢寶珠抽著鼻子,眼淚啪嗒地掉下來,小手死死地拽著他的衣角,跟在他的身後走出電梯。

半晌後,錢寶珠道:「阿傑,我小時候生病,都是羅嬸嬸用溫度計幫我量體溫。你知不知道我很羨慕當時那些同學?他們的媽媽會用手摸他們的額頭,這種量體溫的方式真的好好啊,我以前都沒有經歷過。」說著,她又哭又笑地扯了扯唇,露出傻乎乎的笑容,「不過我現在不羨慕了,我有阿傑你。」

錢寶珠從易冷傑的身後抱住他,他的腳步一頓,臉色難看,「呵呵,你不是談戀愛了?以後有男朋友了。」

錢寶珠一怔,想了一下才想明白他的意思,「男朋友?誰啊?」

易冷傑不說話,抿著唇打開門進了屋子,身後的錢寶珠抱著他不放,被他拖了進去。

兩人進到了屋子裏,易冷傑走到櫃子旁,錢寶珠在他身後跟著。

「阿傑,你怎麼越大越不可愛?奇奇怪怪的。」錢寶珠遺憾地說。當時她遇到易冷傑的時候,他就跟一只刺猬一樣,見誰都紮。她心疼他,也覺得他們是同一種人,就當起了他的監護人。說實話,她這個姐姐當得不稱職,雖然她錢很多,但是她沒有辦法擠出很多時間去陪伴他、照顧他,反倒是他一直在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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