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舟沒能回答這個問題，該說什麽呢？永不消散的濃霧，沒有白晝黑夜，天空是令人絕望的灰紫色，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他看著主城之上安寧璀璨的天幕，一時間心緒難平，胃開始隱隱作痛。

江與暮收回視線，正好看到雲舟捂住胃部的手，和青白色的唇。

“胃不舒服嗎？”江與暮湊近，聲音關切充滿擔憂：“是因為剛才那杯酒嗎？”

雲舟把下唇咬的發白，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對不起，宗顏他不該那樣……”江與暮小聲道歉：“他太霸道了，不許人違抗他……”

明面上道歉，實際上在賣慘。

江與暮對零零說：“給我規劃條路線去醫療室吧，我去給雲舟拿點藥。”

“呵。”零零居然嗤笑一聲。

江與暮：“？？？”

“宴會廳北邊的廚房裏正在給你準備宵夜，建議你跑過去拿些吃的來，比藥片更能刷好感度。”零零語重心長地說：“地球營銷號說了八百遍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尤其是對雲舟這種從小缺愛的，這還用我教啊。”

江與暮沒什麽想反駁的，只想問問地球營銷號為什麽要荼毒她可愛的來自遙遠的九維空間的零零。

她告訴雲舟坐在原地等她，飛速跑到廚房裏，不過三五分鐘就端了一個海碗跑回來。

碗裏盛著幾只小巧飽滿的紙皮餛飩，湯底是淡淡的潤白色，點綴著滑嫩的蛋花和幾絲翠綠的香蔥，鮮美的味道飄散開來，聞的江與暮自己都餓了，她捧著碗遞到雲舟面前，害羞地笑著說：“你嘗嘗。”

雲舟並不想吃東西，胃疼的像被鈍刀子割一樣。但他又覺得面前的這份食物非常美味，他對江與暮輕聲說了聲謝謝，接過碗淺淺地喝了口湯。

然後江與暮就看到雲舟像嘗到什麽絕世珍饈一樣，慢慢的很珍惜的捧著碗吃起來，看起來特別乖。

吃了一會兒，雲舟註意到江與暮一直微笑著望著他，他把心裏的局促壓抑地很好，開口說：“我第一次吃這個，很好吃，謝謝你。”

江與暮楞了一下，零零緊接著跟她解釋：“因為輻射，主城之外的土地是種植不了農作物的。就算高價從主城的邊境上買到蔬菜肉類，朝生暮死汲汲求生的裏巷人也不會把時間花費在制作食物這種事上。”

“那他們吃什麽？”江與暮訥訥地問。

“更何況雲舟是個孤兒。”零零繼續道：“撿到什麽就吃什麽吧，好在雲舟的異能是火，烤個變異生物是沒問題。”

江與暮聽了完全笑不出來，她心裏酸澀不已，不明白這個扭曲的世界是怎麽回事。主城歌舞升平，裏巷水深火熱。

雲舟吃完以後還捧著空碗，怔楞著像在發呆，神情中第一次出現了孩子氣。絞痛的胃部被熱湯熨帖了，整個人好像都活過來了，他轉頭看向江與暮，想要再一次道謝。

江與暮的眼眶微微泛紅，眼神中漫溢著哀傷和心疼。

雲舟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眼神，第一次有人用關切的心疼的目光看向他。明明她自己還在暴力和控制中步履維艱，為什麽會這麽溫柔地對別人呢。

這時，零零忽然開口提醒江與暮：“宗顏發現你沒回去了，凜桃很怕他的，你培養一下情緒。”

“小姐。”一個冰冷的男聲突然傳來，是宗顏的手下，“宗先生請您回去。”

江與暮一聽，臉上霎時毫無血色，她盡量自然地對雲舟說：“讓和你一起的哥哥再拿些胃藥給你吃吧，平時也要好好吃飯……”卻掩飾不住顫音。

“小姐，宗先生在房間裏等你，他已經很生氣了。”提醒完，他退開幾步，對著內廳的方向做了“請”的手勢。

女孩兒似乎將要面對可怕的惡魔，害怕的眼眶都紅了，她噙著淚水，用顫抖的聲音驚慌而急促地問雲舟：“天幕外有自由嗎？”

雲舟不知道在裏巷野蠻、辛苦地活著算不算自由，因此只能看著女孩兒的背影一步步遠離他。

走遠後，江與暮哼笑著問零零：“怎麽樣？雲舟什麽表情？”

零零想了想：“挺迷茫的吧。”

“那就找機會讓他堅定一下把我解救出泥潭的決心。”江與暮還挺有信心的。

零零忍不住對她說：“與暮……”

江與暮一聽零零叫她“與暮”這兩個字，就知道八成沒有好事，經驗使然。

果然下一秒就聽零零說：“宗顏可能會對你做一些事……你盡量保護好自己，別還手。”

江與暮：“……”

江與暮站在房間外，莫名地也跟著緊張起來，也許一部分來自於身體的本能，另一部分則來自：“還不能還手，我要幹站著挨打嗎？”

“唉……為了接近雲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宗顏肯定覺得自己alpha的領地被侵占了。”零零嘆氣道：“他控制欲那麽強，肯定要教訓你一下。”

江與暮也跟著嘆氣：“所以我到底是不是珍貴的脆弱的omega啊？”

“你是omega，但你同時也是凜桃啊，凜桃是宗顏的私有物，是他和凜陶在世界上唯一的羈絆。”

“凜陶，你妹妹又要挨打了……”江與暮磨蹭著站在門口不肯進房間。

零零說：“你這是挨頓打，宗顏對凜陶做過更過分的事呢。”

“什麽事啊？”江與暮好奇心滿滿，像聽故事一樣。

跟在她身後的宗顏的手下，只以為她嚇得不敢進屋，替她敲了敲門。耽誤得越久，宗顏只會越生氣。

門都敲了，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進。江與暮撇了撇嘴走進去，進到房間裏，換成了一副泫然欲泣得表情。

她看到坐在沙發上，面色森然的宗顏，僵硬地立在原地。alpha的氣息充斥在封閉的空間裏，盡管江與暮打了足夠的抑制劑，卻仍然能感受到危險和壓迫。

凜桃的身高還不到宗顏的肩膀，宗顏一步步逼近，直到陰影完全籠罩住她。

江與暮往後退了一步，宗顏卻攥住她的手腕，把她狠狠甩在沙發上，緊跟著整個人壓下來撕扯她的裙子……

江與暮懵了，不是要挨打嗎？這是挨什麽？？

粗暴的吻雜亂無章地落下來，omega被強大的alpha影響，血液中想要臣服的因子在蠢蠢欲動。

江與暮反抗著去掰宗顏的手腕卻紋絲未動，小巧精致的禮服短裙很快被撕扯開，江與暮把零零對她的叮囑忘到腦後，擡手襲向宗顏的咽喉。

宗顏沒想到一向弱小的凜桃會使出狠辣的招式，毫無防備間被一記手刀劈中頸側，窒息感瞬間襲來，卻又被alpha強大的身體機能所化解。

盛怒之下的宗顏反手給了江與暮一巴掌，江與暮的腦袋“嗡”的一聲幾乎瞬間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這是身嬌體弱的omega的身體……江與暮恨恨地想，她癱軟在沙發上，大片白皙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直到宗顏沈重的身體再次覆蓋下來，仍然動不了分毫。

宗顏輕輕吻去她破裂的唇角上的血跡，癡迷地叫著她的名字，屬於頂級alpha的暴虐的氣息溫和下來。

可憐的小omega忽然哭了，大顆的眼淚從她失神的雙眸中滑落，她嗚咽著，一聲一聲無助地叫著：“哥哥……”

宗顏的身體僵在原處，好一會兒，他才坐直身子倚在沙發靠背上，疲憊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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