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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獨辟蹊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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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嘛教屬於藏傳佛教,裕固族排除在外。伊斯蘭教信奉的是“真主”,有真正的教義和教規,圖騰也絕對不是族徽上雕刻的三眼怪蟲,所以信奉伊斯蘭教的民族也剔除掉。只剩下了信奉薩滿教的幾個民族。

洪裕達皺著眉頭苦苦地思索片刻:“薩滿教沒有特定的教義和教規,與其說是一種宗教不如說是獨特的信仰,依靠薩滿師傳播和主持相關儀式,而且薩滿教信奉的是萬物有靈。薩滿教是最古老的宗教,其歷史將追溯到史前漁獵文明時代,薩滿的是通古斯語的漢譯發音,se在通古斯語系中的意思是知者,也可以理解為智者、傳播知識的人,也就是舉行儀式時候的薩滿師。”

秦濤嘆服地點點頭:“也就是說他們有可能是滿族、鄂溫克族、鄂倫春族和達斡爾族?”

“還有最後一道關,宗教信仰和圖騰信仰要分開來看,黃樹奎說他們在之夜時分舉行拜神儀式,從這個贗品青銅器來看,他們所信奉的神靈是具體而抽象的,像龍蛇也像怪物,因為有三只眼,簡人當初的判斷有一定道理,這個民族在商周時期就存在了,而且相信他們的祖先是三只眼的神靈。”洪裕達輕嘆一下:“滿族人來源於女真族,女真族是比較古老的民族在之一,活躍在東北一帶,而西北地區的滿族人則是遷徙所致,所以不是滿族。鄂溫克和鄂倫春民族是解放後才定下來的民族,可以剔除。”

郝簡仁拍了一下手:“那就剩下一個了,達斡爾!”

通過民族、宗教信仰、圖騰信仰和風俗習慣等信息來確定他們的身份何其難也?輕下判斷會誤導行動的,而且不利於鎖定犯罪分子。達斡爾族是契丹族的後裔,在明朝的時候主要生活在內蒙古、黑龍江一帶,在清朝的時候因為日俄戰爭,達斡爾民族不得不遷徙,大部分遷徙到了嫩江流域,還有一部分到了新疆塔城。

洪裕達搖搖頭:“都不是。”

“咋?”

“不咋,判斷他們的族性是一項浩大的工程,如此簡單地判斷是有失公允的,經過推斷,他們不屬於任何一個已知的少數民族。”洪裕達瞪一眼郝簡仁:“學術的問題就要用證據和事實說話,而不是武斷魯莽地猜測。”

秦濤不禁微微點頭:“那這與我們已知的信息矛盾啊!”

“我猜想是不是黃樹奎說謊?他們根本就不是從西北來的,或者說氐族是商周時代曾經出現過的一個民族,是他們的信仰,而他們就隱藏在少數民族之中,甚至有可能隱藏在漢族裏,但其信仰是氐族。”

秦濤焦急地來回踱步,確定不了犯罪分子的真實身份信息,就無從抓捕,倘若采取追蹤的方式無疑是大海撈針,還有二十天的期限,怎麽采取有效行動?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天樞七星盤進行誘捕了,但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而且對手吃了一次爆虧之後,絕對不會再上當。

李艾媛幽幽地嘆息一下:“洪老師分析得有道理,也許氐族不是一個民族,而是犯罪團夥,或者是一個神秘的民間組織,黃樹奎交代的他們來自西北,應該是準確的,除非從一開始他們就欺騙了所有人。”

眾人都沈默起來,案子調查到現在終於碰到了一個極端困難的問題。黃樹奎說對方只有六個人,前後兩次行動消滅了五個,還有一個跟黃樹奎一樣年紀的人沒有露面,也就是前晚偷屍體那個。秦濤有些後悔,當時莫不如立即帶人去追殺對手,至少能確定到底是幾個人,或許還能抓到一個活口呢,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必須盡快確定目標位,我想可以采取主動西進的方式追蹤,對手沒有得到天樞七星盤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且我有一種預感。”秦濤凝重地看著眾人:“這次行動的難度絕對不會比白山行動簡單,甚至更難。”

這是兩位老首長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白山事件和雪域行動對隊伍造成很大的損失,尤其是在和平年代,這種因為執行特殊任務的流血犧牲究竟值得不值得?秦濤是抱著否定的態度。但世界不是平的,任何一個弧度都埋藏著未知的秘密,探索相關的秘密可以解開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謎團,為科學研究提供第一手資料。從這個意義上而言,還是很有價值的。

“這次行動的目標並非是簡單地追回198號文物,也許我們還將經歷一場浴火重生!”秦濤的話很輕,但對郝簡仁和徐建軍而言卻分量極重,只有李艾媛沒有理解其中的含義,行動過後就知道了。

收兵是不得已的事情,行動最大的收獲就是抓住了與犯罪分子朝夕相處了三個多月的黃樹奎,讓他跟吳鐵鏟一起去交流心得體會吧。秦濤把行動情況匯報給呂長空,並提出了目前存在的最大難題:198號文物失落不明,所有線索全部中斷,一周的時間對手沒有任何行動,好在天樞青銅盤這個籌碼握在手裏。

“首長,我懷疑遇到了第二個白山事件,犯罪分子的身份成謎,我請求去西北溜達一圈,看看有沒有線索。”最後秦濤只能自告奮勇。

呂長空和李建業兩人研究了半天,最後決定答應秦濤的請求,不過要求一定要註意政治影響和軍人的形象,不能損害少數民族的感情。這個要求不高,但真的很難做。秦濤的政治敏感性是極高的,想要完成任務就必須獨辟蹊徑。

“怎麽獨辟蹊徑?人溜了,蛋蛋下落不明,現在為止都無法確定犯罪分子究竟是什麽身份,如果隱藏起來這輩子都抓不到。”徐建軍不禁洩氣,半個多月過去了,案子沒有一點進展,都不如刑警隊那邊,李艾媛在一周時間內打掉了兩個文物走私團夥!

一周的時間匆匆而過,洪裕達專心研究天樞七星盤和氐族的問題,卻沒有任何結果,人都累得瘦了一圈,最後終於崩潰:“我要找沈鶴北去問問!”

郝簡仁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沖著正在整理戰術背包的秦濤耍了個怪臉:“濤子哥,洪老要去找沈鶴北,我舉雙腳支持!”

“你的嘴和你的腳一樣臭!”洪裕達不滿地瞪一眼郝簡仁:“小心沈所長給你托夢讓你去陪他下去研究!”

惡毒!郝簡仁收斂了笑容,吊兒郎當地正坐在桌前,拿起兩張考古筆記翻來覆去地看著:“我的意思是您應該學學濤子哥,獨辟蹊徑,曲線救國,整天盯著也不是辦法,我給您提個建議咋樣?”

“我建議洪老應該休息一下,中國上下五千年的人文歷史,曾經存在的瑰寶無數,天樞青銅盤的工藝覆雜,是那個時代最具代表性的寶貝,而且歷史信息又中斷千年,最早的史書裏面連夏商周三代的歷史資料都絕無僅有,別說一個青銅盤了。我想要解開這個謎團必須有其他的輔助的歷史資料,比如出土同一時期帶有銘文的青銅重器,或者發現如《竹書紀年》那樣的竹簡木瀆才行。”秦濤一本正經地說道:“中國文化歷史多災多難,始皇帝焚書,項羽火燒阿房宮,董仲舒獨尊儒術,歷代戰亂不休,導致了珍貴的歷史文獻都失落了,民族的一大損失啊。”

洪裕達也嘆息一聲:“小秦說的對,最早的史書並不是司馬遷的《史記》,比如《竹書紀年》裏就有《魏書》,戰國時期的楚國大夫屈原的《離騷》孔聖人的《春秋》裏面都有相關的歷史記憶,中國的歷史滲透道文化當中,而文化的傳承融入了民族的基因中,不管青銅時代有多麽輝煌,都只存留在記憶裏。所以,考古事業是追尋民族歷史文化的偉大事業,但現在卻被那些盜墓分子給毀於一旦了!”

洪裕達的話頗有道理,其實歷朝歷代都有盜墓的,歷經千年之後便形成了一門行當,經久不衰。跟讓人痛惜的是解放前外國人對中國文物的掠奪,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文化災難。流沙墜簡、敦煌遺書等等文化寶庫都遭到了洗劫。就連明朝萬歷皇帝編撰的《永樂大典》的珍本都消失於世。所以,能夠流傳到今天而且保存完好的文化遺產不僅少之又少,而且任何一件文物都彌足珍貴,包括天樞七星盤。

一聊到這個沈重的話題郝簡仁就不淡定了,表面上看他是那種放蕩不羈的人,實則骨子裏的傳統觀念與秦濤不相上下,唯一的缺點就是讀書少,但心卻是“紅”的。此刻兩腳搭在桌子上捧著一張舊報紙百無聊賴地看著:“天樞青銅盤很可能與198號文物息息相關,吳鐵鏟當初盜墓的時候應該是一起到手的吧?蛋蛋是第一批被繳獲的,而青銅盤則是近期才被起獲,這說明什麽?”

“說明什麽?沈所長打擊文物走私和盜墓的力度很大,成了盜墓賊的眼中釘肉中刺。”

郝簡仁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不對不對,我的意思是說當初在古墓裏兩件東西是什麽狀態?一個是紫薇混元珠,另一個是天樞七星盤——名字確實很好聽,天生一對似的?”

洪裕達微微一楞:“天生一對?”

“哈哈,洪老愛聽這話?還有一句,叫地設一雙!”

“從發掘現場了解到這次大規模發掘只起獲了兩件商周時期的文物,但那可是唐墓。”洪裕達非但沒生氣,還湊到郝簡仁近前:“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這兩件文物是不是成雙成對的啊?你看,天樞七星盤的中間恰好有鏤空的空間哦!”

秦濤微微一楞,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這種猜測有其合理性。第一,兩件文物是一起被偷盜出來的,而且是在同一座古墓裏;第二,犯罪分子只要這兩件文物,他們一定知道其中的秘密;第三,誠如簡人所說,天樞七星盤和紫薇混元珠的確像是雌雄一體的東西!

郝簡仁撇嘴:“您的腦洞開得太大了吧?天樞七星盤可是商周時候的青銅器,蛋蛋是什麽?不知道年代的玩意,也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做的,像是天外來物似的,頂大天是墓主人喜歡的兩件小玩意,放在一起陪葬了。”

的確如此,秦濤沒想到郝簡仁的腦瓜反應這麽快,不禁苦笑著搖搖頭:“不要糾結這件事了,好好準備一下去西北逛逛吧,這裏的氛圍太壓抑,洪老都快受不了吧?”

幾乎所有人都快挺不住了,這種“摸著石頭過河”的任務讓人抓狂,要不就快刀斬亂麻要不就等待時機,犯罪分子遲早要露出狐貍尾巴的。不過時間不等人啊,一晃又過去了一周,都糾結在氐族和青銅盤的問題上,什麽時候能有結果?

文物研究工作不是你孜孜不倦就能行的,也不是依靠靈感就能取得突破的,需要大量的實物證據才行。所以,秦濤建議去西北走走,第一站是陜西西安,那裏是六朝古都,人文歷史底蘊深厚,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線索。

而洪裕達卻想打道回府,去故宮博物院請教高人,不過直接被郝簡仁給否決了,理由是這是絕密任務,不能透露半點消息。洪裕達只好客隨主便,免費去西北逛逛也未嘗不可。

徐建軍率領先頭部隊已經開拔,狼藉不堪的文管所院子裏文管部門正在清點文物,而刑警大隊接管了這裏的安全保護工作,一切都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刑警隊增派李艾媛和雪千怡協助軍方破案,黃局長堅決要求徹查,直到把犯罪分子一網打盡為止。

李艾媛和雪千怡師徒兩個也成為免費西北游的受益者。

一行七個人坐上了西行的列車,黃樹奎作為“特邀嘉賓”被“邀請”去西北逛逛,而吳鐵鏟轉移了關押地點,成了一枚棄子,等待案子公訴之後一起判決。

每個人的心情都很覆雜,尤其是李艾媛和秦濤。

198號文物失竊的來龍去脈已經匯報給兩人首長,呂長空下了死命令,聲色俱厲地要求在一個月內把犯罪分子一網打盡,而李政委過後悄悄告訴秦濤:給你三個月的時間,把198號文物囫圇個的給我帶回來,有沒有信心?

有?還是沒有?秦濤也不知道。

李艾媛的心情更是沈重,沈鶴北案子是自從當刑警隊張之後所經歷的最覆雜的刑事案件。前前後後死傷多人,在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候卻裹足不前,黃局長要求徹查此案,但她一點頭緒也沒有。怎麽徹查?從哪查起?犯罪分子現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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