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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chapter39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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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

她留下來等結果。正好選角導演正跟導演商討主演人選,有了點分歧,總編劇跟萬穗關系不錯,便叫她過去看。

女主角的人選都是正當紅的演員,其中一個就是程念——選角導演似乎很中意她。

真是冤家路窄啊。

萬穗在心裏為程念點上了一排幸災樂禍的蠟燭,然後仔仔細細看著演員們的資料,思考待會兒應該怎麽開口。

沒想到那位導演直接問她:“你覺得程念怎麽樣?她外形好,氣質跟角色很吻合,最近幾部劇收視也不錯。”

於是萬穗也不拐彎抹角了。

“恕我直言,這幾位外形都很好,至於氣質,本身就是演技的一種體現,我相信任何一個好的演員,都可以演出您想要的那種氣質。程念嘛,”她十分坦蕩地說,“私人感情上,我跟她有點過節;不過就事論事,她的演技跟另外幾位根本不在一個檔次,這也是她一直被詬病的一點。”

這番話,令導演們都有幾分訝異。

“你們有過節?”果然不論什麽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八卦屬性。

萬穗鄭重點頭:“我年前在比賽上得獎的那套漢服,被她租去拍寫真,到現在還沒還呢。”

“這件事我好像有所耳聞,”總編劇道,“你們沒有簽租賃協議?”

“這個確實是我大意。因為是一位好朋友介紹的,出於對她的信任,先將服裝送了過去,不過趕上程念換助理,工作沒交接上,一直拖著沒簽。”

選角導演不以為意:“沒有協議也無妨,你們協商一下,真找不到也會賠償你的損失。”

“她願意協商的話,事情就不會鬧到這麽大了。”萬穗道,“您高估了她和她經紀公司的信用。”

這話一出,便發現幾個人的臉色有點尷尬。

總編劇解釋道:“她是我們公司的藝人。”

“……”萬穗攤攤手,“友情建議,以後簽人時還是註意一下人品問題吧,不然很容易損傷你們公司的聲譽。”

“這就是藝人部的事了,”選角導演說,“就這個角色而言,她的人氣對收視率很有利。”

萬穗語氣不驕不躁:“那就要看你們制作,更看重流量,還是質量。”

選角導演沈默。

“我好像說的太多了。”萬穗笑笑,“個人見解,你們不必放在心上。”

門被敲響,一個秘書模樣的人站在門口:“萬小姐,您好,關總請您去他的辦公室。”

萬穗楞了下:“方案有問題嗎?”

“這倒不是,關總說很久沒見了,想和您敘敘舊。”

萬穗有點懵。

幾位導演比她更驚訝,選角導演的態度立刻恭敬了兩份:“原來你是關總的朋友,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萬穗笑笑,自個兒也是雲裏霧裏。

鼎元大廈28樓。

萬穗被秘書帶領著來到一間堪稱奢靡的辦公室,推開門是會客廳,兩個男人各坐在一邊沙發,容貌一個賽一個的英俊。

小秘書無聲退下。

萬穗瞅了瞅那兩個人,摸不著頭腦。

邵成朝她招了下手。

關衡的目光隨之轉過去,瞧見她,意味不明地“喲”了一聲。

“這不是邵成家的女兒嗎,長這麽大了。”

萬穗還在想,到底在哪兒見過這張熟悉的俊臉,被他一句譏諷,立刻想起來了。

“喲,這不是那個老婆奴嗎。”萬穗皮笑肉不笑地嗆回去。

關衡已經比幾年前更沈穩了,聞言只是瞇了下眼睛,輕飄飄道:“邵成,你這女兒教的不行啊,忒欠揍。”

萬穗吐吐舌頭,挨著邵成坐。

她都不知道,原來合作方的大boss是老熟人,還是程念的老板,早知道當年就和他搞好關系了。

現在未時已晚。

“待會兒一起吃飯吧。”關衡看了眼手表,站起來,“我去接個人。”

“接誰啊?”

門推開,有個女人走了進來,鏤空設計的白襯衣,破洞牛仔褲,簡單又帥氣。

關衡整個人的氣場都收斂了,跟迎接皇太後的太監似的,走到她身邊:“霸王花呢?”

“媽接走了,她明天要考試。”

她向邵成和萬穗的方向看過來,笑著點了下頭。

萬穗震驚地看著她:“你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hhhhh

☆、chapter64

北洲廣場洗手間裏, 曾借給她化妝品的那位美女。

萬穗驚訝又驚喜。

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了。

梁喬疑惑地看著她,隨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笑起來:“這麽巧啊。”

“你們認識?”關衡挑了下眉。

“見過一面,”梁喬說著,已經走過來,很自然地拉著萬穗坐下, “最近怎麽樣?”

“還好啦。”兜兜轉轉, 原來大家都是熟人。萬穗挺高興, “上次太著急了, 都沒來得及向你道謝,沒想到你就是關總的太太,太意外了。”

“客氣什麽。不過, 你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怎麽會被人打成那樣?”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兩個女人像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毫無初相識的拘謹, 自顧自聊得熱乎。

邵成和關衡面面相覷。

關衡嘀咕:“她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邵成搖頭:“不清楚。”

萬穗有自來熟的本事, 只要她願意, 和任何人都能很快熟悉。

邵成心下只覺可愛,看著她,不自覺地微笑。

關衡清了清嗓子:“來, 正式給你們介紹一下。”

他手伸向梁喬,神色間頗有一股子自得:“這位就是在下大名鼎鼎的太太,關梁氏,喬。”

梁喬噗嗤一聲笑, 翻他一眼:“毛病。”

關衡沖她飛了個媚眼,風騷勁兒比邵成有過之無不及。

他繼續介紹:“這是邵成,跟咱們家是世交,爺爺那輩就認識了。這他女朋友——正好今天都在,可算能證明我的清白了。那回出海,就是她在電話裏瞎喊,害我被冤枉這麽多年,不信你問問她。”他指了指萬穗,“臭丫頭,你自己說,我當時身邊有女人沒?”

萬穗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有啊。”

“信不信我揍你!”關衡瞪著她。

邵成笑著解圍:“她不懂事兒,貪玩,給你們添麻煩了。”

梁喬轉頭看萬穗,食指在她下巴上撓了一下,笑著說:“你怎麽這麽調皮啊。”

萬穗一下沒反應過來。

怎麽,感覺,被一個女人,調戲了?

梁喬對那天的緣由好奇。

巧的是,程念的事被曝光時她剛好有關註,萬穗一提,她立刻就明白了。

梁喬踢了關衡一腳:“你們也不給個說法嗎?”

“這種小事兒,我哪兒會知道。”關衡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撥通內線,“叫藝人部的負責人過來。”

萬穗眼睛彎著。

這算是柳暗花明吧,無處申訴的悶虧,還能有討回來的一天。

藝人部的經理趕過來,瞧見老板娘也在,便知大事不妙。

果然,關總氣勢威嚴,大發雷霆。副經理一頭冷汗地解釋:“部門已經對此做了懲處,停了她兩個月的通告。”

“懲處的結果呢?到現在依然沒有任何交代。”關衡冷冷道,“藝人代表公司的臉面,她個人不守信用的行為,影響的是公司的聲譽,這個後果誰來承擔?她,還是你?”

“這……我回去立刻嚴懲!”

關衡往後一靠:“工作室是我朋友的,你們讓我在她面前頭都擡不起來。這件事妥善解決之前,程念的工作無限期暫停!”

“臥槽,好帥。”萬穗忍不住道。

梁喬笑瞇瞇:“是吧。”

經理屁都不敢放一下,灰頭土臉地離開。

關衡意氣風發地走過來,拉了拉衣領,微笑欠身,散發霸道總裁式的魅力。

“還滿意你們所看到的嗎?”

萬穗:“……”

她收回剛才那句話。

“別在小朋友面前丟人現眼了。”梁喬笑著說。

關衡湊到她旁邊去坐:“怎麽叫丟人現眼,我剛才表現得難道不帥嗎?”

“帥死了。”

“那獎勵一下?”

兩人就親到一塊去了。

萬穗趕忙閃人,到邵成旁邊:“你看看別人家男朋友,學著點。”

“你喜歡這樣?”邵成眼裏有笑意,言罷不等她回答,把人按到懷裏,吻落下來。

“我不是說這個……”萬穗含糊地說。

邵成松開她,十分理性地與她探討:“那你說的是哪個?”

“算了,還是這個吧。”萬穗把他拉過來,繼續親。

邵成笑著,抱緊了她。

玻璃墻外是鋼筋鐵骨的都市,渺小的行人車輛穿梭其中。

象征著地位和財富的高層辦公室裏,奢華嚴肅的會客廳,氣氛迷之黏膩。

出發去吃飯時,兩對小夫妻小情侶各自走在一起。邵成牽著萬穗的手,落後兩步。

“你覺得他帥?”

“不不不,”萬穗十二分的誠懇,“還是你更帥。”

邵成勾了下唇角。

萬穗和梁喬站在路邊,等著兩個男人去取車。

一輛保姆車在不遠處停下,程念在身邊人的簇擁下下了車,瞧見兩人,摘下墨鏡走過來,態度甚好地問好。

“喬姐。”

視線掃過她身旁的萬穗,微怔。

萬穗歪著頭,向她微笑。

帕加尼和路虎一前一後駛來。

萬穗和梁喬各自上車。

跑車的轟鳴聲中,兩輛車子駛離,程念蹙眉走進大樓,進入電梯後,吩咐助理:“去打聽一下,那個萬穗來這裏做什麽。”

助理點頭。

到了公司,立刻便有人過來叫她:“程念,經理有事找你。”

這個時候,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令程念聯系到萬穗的身上去。

她居然不知道,那個女人什麽時候跟喬姐有了交情,關總對喬姐又唯命是從……

“找我什麽事?”程念的臉色不大好看。

“我也不清楚誒,應該是新劇的角色吧。下午導演組開會討論人選,估計出結果了。”對方道。

程念臉色緩和了一些,整理好狀態,笑著走向經理辦公室。

“經理,您找我?”

正在文件櫃裏找東西的經理轉身,把文件夾往桌子上一拍。

“你惹□□煩了!”

……

原來的公務飯局變成了朋友間的聚會。

萬穗跟梁喬一見如故,沒一會兒就丟開各自的男人,湊在一塊嘻嘻哈哈十分親熱。

邵成與關衡在另一邊,喝著酒,聊著男人間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視線往那邊一轉,卻見兩個女人正在互相……捏胸。

“你罩杯多少啊,D?”萬穗早就眼饞這對飽滿的大胸脯了,熱絡起來就忍不住問。

梁喬低頭看了眼:“生完寶寶又大了點。”

“我的天,你怎麽長的啊?”萬穗滿眼羨慕。

“天生的啊。”梁喬笑。

“我可以摸一下嗎?”萬穗眨著眼睛問。

梁喬很大方:“可以啊。”

萬穗蒼蠅似的搓搓爪子,放上去,輕輕捏了一下。

我的天,怪不得男人都喜歡大胸,她也喜歡。

“你的也很可愛啊。”

梁喬禮尚往來地摸了她一下。

“手感太好了,”萬穗兩眼亮晶晶,“我可以埋一下胸嗎?”

梁喬揚揚眉,張開手臂:“來吧,寶貝兒。”

兩人性質濃厚,沒人註意到另一邊,男人的目光一言難盡。

邵成看向一旁的關衡,見他一臉無奈、但早已向命運妥協的深沈。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關衡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長道:“習慣就好。”邵成笑了一下,只聽他又道,“今晚回去你女朋友可能就會對你說,想嫁給我太太,最好心理準備。”

邵成:“……”

“關總怎麽跟你求婚的啊?”萬穗好奇地問,“真的很難想象,他那個性格,會想出什麽奇怪的點子。”

梁喬笑了:“其實是我求的。”

像是終於遇到盟友,萬穗立刻來了興致,想向她取經。

“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就在我們第一次認識的地方,戴上戒指,跟朋友慶祝一下,就完事了。”

萬穗思索著,又問:“你們在什麽地方認識的?”

“夜總會。”

“……巧了,”萬穗笑起來,“我們是在酒吧。”

梁喬的經歷給了萬穗很大的鼓舞。

因為忙碌被暫時擱置的求婚計劃,再次提上日程。

夜裏回家時,她一路還在琢磨。邵成看了她好幾次,她沒發覺。

“想什麽呢?”他問。

“沒什麽,”萬穗回神,笑著說,“我應該早點跟喬姐認識的。”

這一天的相處實在愉快,萬穗心情很好,“我才知道,她們也住在清川道,在南門那邊,以前都沒碰到過。不過以後可以經常串門了。”

邵成目光不明地掃她一眼。

“你很喜歡她?”

“對啊,我都快被她掰彎了。”萬穗哼起歌。

邵成一言不發地開車。

回到公寓,萬穗正彎腰換鞋,邵成的手臂從背後抄過來,把她攔腰抱起。

到客廳坐下,把她放在腿上,開始盤問。

“真的那麽喜歡她?”

萬穗靠在他身上,笑得直抖:“她的醋你也吃啊?”

“嗯。”邵成承認,手擡起,握住她左邊那團——剛剛被梁喬捏過的一邊。

“以後不要再給別人碰。”他含住她耳垂,氣息噴灑在她耳根。

萬穗笑了很久,轉過來,面對著他,吻了吻他鼻尖。

“小氣鬼。”

鬧完了,夜已深。

萬穗在黑暗裏睜著眼睛,頂著困倦堅持許久。

耳畔男人的呼吸平穩勻長,萬穗動作及其緩慢地直起上身,手伸向床頭小圓桌上,摸到提前放在那裏的細繩。

她小心翼翼地拉起邵成的手,將繩子在無名指上繞了一圈,小剪子在重合的地方剪了一刀。

摸黑做事太艱難,又怕驚醒他,萬穗將剪好的繩子收起來,才發覺背上出了層汗。

她慢慢躺回去,舒了口氣。

身邊的人忽然一動,萬穗的呼吸都跟著停下了。

邵成將她攬到懷裏,在她頭發上吻了吻。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二蛋:︿( ̄︶ ̄)︿

☆、chapter65

提心吊膽地, 白忙活了。

“你什麽時候醒的?”

“你希望我什麽時候醒?”邵成嗓音很低,帶著笑。

聽這意思,什麽都知道。

萬穗嘆息:“你就不能繼續假裝到底嗎?暗搓搓偷窺我,現在又告訴我你醒著,我不要面子的啊?”

邵成笑起來,把她按到懷裏揉了幾下:“這種事我來做就好。”

萬穗哼唧。

心道:誰讓你那麽墨跡。

一驚一嚇的, 睡意消失無蹤。

萬穗想起一件漏掉的重要事情:“我的禮物呢?”她坐起來, 開了燈, “今天程念不是拿過來了。”

她一門心思全在宣誓主權上, 竟然把這個給忘了。

“現在要看?”邵成問。

“快點啦。”萬穗催促,推他的肩膀,讓他起來。

一份遲到了七年的禮物。

她很好奇, 那個時候的邵成,想送給她的究竟是什麽。

總覺得不會是一個普通的東西。時隔多年, 他還會親自去問程念要, 是有特別的含義吧?

邵成套上褲子, 走出房間。

萬穗翹首盼著。

不大會兒, 邵成回來,見她那樣子,便樂了。

“這麽期待?”

萬穗立刻跪著挪到床邊, 拉他的手臂,把盒子搶了過來。

扁平的盒子,平平無奇。

萬穗打開,裏面裝著一枚國防軍功章。

純金的底座, 象征榮譽的桂葉和團錦結,紅色琺瑯彩的八一軍徽。

——一等功獎章。

萬穗楞在那兒。

第一反應:怪不得,這麽多年程念還保存著。

她見過一枚銀色的,老爸的軍功章,妥帖又虔誠地收藏在他的書房裏。小時候她想看一眼,老爸都要用手在下面接著,生怕摔了。

一個退役老軍人,將那視為最珍貴的東西。

萬穗知道這東西多重要,拿起來的時候,情不自禁小心又小心。

沈甸甸的分量,含著他多少熱血。

邵成立在她身前,一下一下地摸著她的頭發。

萬穗擡頭看他,眼裏湧著光:“……你為什麽把這個送給我啊?”

“忘記了。”邵成說。

一腔感動瞬間散了。

萬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生生被氣回去,揮拳打他:“你認真說!”

邵成低笑。

“我想想……”他坐下來,把她抱到腿上,“嗯,大概是讓你看一看,你男朋友不好惹,敢去招別人你就死定了。”

萬穗又氣又好笑,還有點想哭。

她發表結論:“你當時肯定喜歡我喜歡瘋了。”

邵成悶笑,連同她的手和獎章,一起握在掌心裏,然後抓起她另一只手,放在心口。

“我愛你,以我全部忠誠。”

萬穗回歸到繁忙的工作當中。

薄顏那邊的二十餘套服飾陸續完工,只差做工最為精細繁覆的新娘喜服。

萬穗答應她的鳳冠也做出來了,比工作室珍藏的那頂翟冠更加華麗奪目。除了金飾、珍珠,冠口外沿嵌有頂級成色的祖母綠、鴿血紅寶石各六塊,每塊約十克拉;珠花及串飾上嵌有其他紅、藍、黃、綠寶石,共計八十八塊,全部由梁影帝讚助。

全世界只此一件,這頂鳳冠的價值難以估量。

影帝出手大方,什麽都要求最好的,萬穗也一直在精益求精,每一個細節都力求做到極致。

但最近,忙裏偷閑,她忍不住會想,見證了薄顏如此用心奢華的婚禮,自己結婚的時候該怎麽辦。

很難超越了。

這天在操作間裏跟裁縫師傅溝通細節,小佳進來,臉色有點奇怪,指了指外頭,道:“大明星來了。”

“終於坐不住了吧。”萬穗活動幾下脖子和腰,整理好造型,打了個響指,“走,會會她。”

程念依然是人氣偶像的做派,私服很潮,帶著大黑超,生人勿近的氣場。這次帶了助理,還有兩個保鏢,大塊頭,黑色墨鏡,看著就很兇。

不是展翼的人。

展翼工作時不允許戴墨鏡,除了能耍帥,沒卵用,反而影響判斷。

而且展翼的帥哥們可不走“恐嚇”路線。

程念在休息室裏坐著,翻看著她們的宣傳冊,跟在自家客廳似的,怡然自得。

萬穗叫小佳泡了兩杯咖啡,走到對面坐下。

“稀客啊。”她翹著腿,似笑非笑地看著程念。

程念合上宣傳冊,放在矮幾上,透過墨鏡看向她。“你知道我為什麽而來。你想要多少,直接說吧。”

萬穗挑了下眉:“顯然你來的目的,與我想象當中並不一致。你想拿錢砸我,沒問題,我樂意接受,但,現在還沒到賠償環節。”她看著程念,“你不該先向我道歉嗎?”

程念嘴角抿了起來。

對峙片刻,她重新開口,將姿態放低。

“好,我向你道歉,雖然那套衣服不是在我手裏丟失的,但責任在我,我可以賠償你的損失。”

萬穗掏了掏耳朵:“不好意思,我不太了解你們圈子的規矩,不過在我們平民這裏,道歉,是以‘對不起’三個字開場的。”

程念牙關咬了咬,忍耐道:“對不起。”

“雖然完全聽不出誠意,不過到此為止吧,你的誠意對我來說也不值什麽。現在來說賠償吧。”萬穗轉頭,對小佳勾了下手指。

她拿著早已準備好的計算器跑過來。

“當時那份租賃合同,是看在姒姐的面子,給的友情價,你沒簽倒也正好,我們實在算不上朋友。”萬穗道,“我相信你也是這麽認為,所以,賠償按照正常標準來吧。”

她向小佳示意開始。

“那套漢服是參賽作品,沒有定價,我認為獎金的數目可以代表它的價值,你不反對吧?”

言罷並不等她回答,小佳在計算器按了幾下,只聽“一零零零零零”的一串聲音。

“租金10%,逾期一天5%的滯納金,這是寫在合同裏的——現在多少天了來著?”

小佳:“一共104天。”

計算器報出結果:六三零零零零。

小佳:“一共63萬,請問現金還是刷卡?”

程念嗤了一聲:“萬穗,你好意思嗎?你當你是多大牌的設計師,一套衣服值六十萬?”

“我有什麽需要不好意思的嗎?”萬穗攤手,“你搞搞清楚,弄丟服裝照價賠償是行業標準,我沒要你三倍五倍已經是手下留情。你好意思賴賬不認,拖欠三個多月,現在怎麽不敢面對那52萬的滯納金了?”

程念黑著臉,不說話。

一個助理試探著道:“萬小姐,您這定價不按合同的來,滯納金卻看合同,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也說過去是不是?您看這樣行不行,既然合同沒簽,衣服我們照價賠償,滯納金就算了……”

萬穗看著她,笑了:“你們這個圈子真有意思,從臺前到幕後,一個一個臉皮都被肉毒桿菌打厚了——你就是新招的助理吧,合同沒簽不是你的責任嗎?自己工作失誤,後果卻要我來承擔,你覺得合適嗎,嗯?”

助理訥訥不言。

萬穗起身:“我這也挺忙的,你要是不願意賠,就別耽誤我的時間了。”

“傻楞著幹嘛,把我的卡拿出來!”程念在她身後開口,話是對助理說的,語氣很嗆。

萬穗腳步未停,朝小佳擺了下手,讓她來收尾。

程念黑著臉離開工作室,走向停在路邊的保姆車。

助理為她拉開門,程念從墨鏡後陰測測地掃她一眼,擡起腳,尖細的鞋跟踹在她身上。

接著轉身,朝一米九的保鏢臉上甩了一巴掌。

“沒用的東西!”

助理摔倒在地上,捂著劇痛的大腿,哭著道:“對不起,念姐,我……”

被打的保鏢一臉懵,和另一人對視一眼,問道:“念姐,我們去教訓一下那個女人?”

程念目光陰鷙:“你教訓的起嗎,蠢貨!”

“程念?”

此時,身後傳來一道驚喜又懷疑的聲音。

程念迅速整理好表情,彎腰將助理扶了起來:“走路小心點。”

然後微笑轉身。

來人是一個挺漂亮的年輕女孩兒,站在幾米外的位置,興奮地捂嘴:“真的是!”

本以為是粉絲,但這人看著有點面熟。

程念詢問地看向助理,她打量幾眼,耳語:“好像是之前穿風荷記衣服走紅的模特。”

程念笑容收斂。

“我喜歡你很久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鄭慕往前走了兩步,笑得也很好看,沒有通常粉絲會有的激動失態。“我可以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嗎?”

“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程念話音冷淡。

鄭慕回頭看了眼綠樹掩映下、舊倉庫改造的漂亮房子,“你別和這個工作室合作了,之前你弄丟服裝那個事,就是他們爆出來的。”

薄顏的喜服縫制好,熨燙定型後,掛在操作間的衣架上。

這一整套的大紅麒麟通袖袍、團花霞帔、描金龍雲紋的玉革帶、綴珍珠的青羅襪,即便不是風荷記有史以來最為繁覆奢華的設計,也是用料最為考究珍貴的一次。

萬穗征詢過薄顏的允許,拍了一些照片存檔。與影帝那邊約好時間,便可將所有服飾打包,等他來取了。

工作告一段落,就想放大假,但光曜的單子還沒完。

擠出一天半的假期,下午不到三點,萬穗早早關門,帶小佳和趣趣出去放松。

有從程念手裏要到的“巨額”賠償金,萬穗財大氣粗地挑了最貴的會所,最豪華的包廂。

經理瞧她出手闊綽,順水推舟地推薦會所的男公關。

萬穗笑著回絕:“別了,我家那位醋勁兒大,回頭把你們店拆了就不好了。”

經理微笑退下。

正是周六,想著陶寧跟韓樹應該不忙,萬穗給陶寧打電話:“陶陶,晚上有約沒有哇,出來玩唄,我請客。”

“你還在外面玩?”電話裏傳出來的卻是韓樹的聲音,語氣古怪。

萬穗也楞了,拿開手機確認,是“陶陶”兩個字沒錯。

“……陶陶呢?”她有點遲疑地問。這倆人現在的關系太微妙,她總是跟不上變化。

電話似乎被拿遠了,一陣聽不分明的說話聲,隨後又變得清晰,是陶寧接了電話:“穗兒啊。”

萬穗一臉覆雜,卻還是故作輕松道:“你們倆在一塊正好,薄顏的單子結了,我跟小佳趣趣在外面慶祝呢,你們也過來吧。我得了筆不義之財,今天請你們浪。”

“別浪了,”陶寧無奈道,“既然不忙就早點回家,陪邵成哥吧。”

萬穗有點掃興:“那我們三個玩好了。”

“早點回來。”陶寧叮囑,“別超過六點。”

萬穗停頓片刻,“哦”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小心翼翼地更新,不敢說話。●_●

☆、chapter66

陶寧收起手機, 看向韓樹。

他盤腿坐在地上,手肘搭在膝蓋,捏著一束紅玫瑰一拽,花瓣丟進一個黃麻布藝收納筐。

他皮膚偏白,穿著個性塗鴉的白t,淺色泛白的牛仔褲, 一頭打理得很有型的短發, 看起來仍像年輕氣盛的少年。

陶寧掃了眼他手腕上的紗布, 席地坐下。

“你的手怎麽樣, 嚴重嗎?”

他翻了下手腕,看了一眼,不甚在意:“沒什麽, 過幾天就好了。”

陶寧撿起一支玫瑰來摘。

房間裏靜默下來,客廳裏幾個大男人的說笑聲傳進來。

韓樹一直垂著眼, 拿花時, 被沒去除幹凈的刺紮了一下, 指尖冒出血珠, 他在紗布上蹭了一下。

陶寧起身出去,片刻後回來,他正把手指按在紗布上, 低著頭。

“手。”陶寧撕開一個創口貼。

韓樹看她一眼,把手指遞了過去。陶寧幫他貼住傷口,松開時,忽然被他反手攥住。

陶寧楞了一下, 韓樹也楞著,盯著被他握住的那只手,不說話。

陶寧抽回手,韓樹松了一下,又猛地一下抓緊。

“你幹什麽?”陶寧慍怒。

韓樹嘴角抿得很緊。

“寧寧,”沈穩的男人聲音響起。

韓樹松手。

老徐拿著一只米灰色的圓形坐墊走進來,到陶寧身後,蹲下來,親手擺好,“雖然是夏天,地上有濕氣,對身體不好。”

陶寧說了聲謝謝。

老徐笑笑,不動聲色地向韓樹手上掃了一眼,叮囑陶寧:“小心點,別傷到手。”

韓樹看著他出去,語氣有點沈:“陶寧,你跟他不合適。”

陶寧臉色冷了一些:“跟你沒關系。”

“那天要不是我擋下,那杯咖啡就潑在你臉上了!你嫁給他還要過多少這種日子?他兒子七歲,不是三歲,你覺得你能用愛感化他?別開玩笑了!”韓樹情緒激動起來。

“所以呢?”

陶寧看著他,“我不嫁給他,難道嫁給你嗎?”

騰騰的火氣霎時偃旗息鼓,韓樹閉了嘴,慢慢將臉埋在手心裏。

外面氣氛愉悅,房間裏悲哀的沈默。

一墻之隔。

良久,陶寧起身往外走。

韓樹的聲音從掌心下傳出來,甚至沒有勇氣擡頭看她一眼。

“我害怕辜負你……”他開口艱澀,尾音發顫,“陶子,我可以辜負很多女人,但我不能辜負你。”

“你和他們不一樣……”

陶寧背對著他,語氣很淡:“我是和她們不一樣。你愛過她們,一天也好,一個月也好,但你不愛我,就這麽簡單。”

高嘉遠一幫人已經將客廳布置得很漂亮。

氣球的數量不多,以免喧賓奪主,三五成簇地用絲帶固定,顏色是陶寧親手搭配的,紅白相間,偶爾點綴粉色。

最重要的部分,是客廳中央用水晶簾子隔出來的空間——

鋪著白色桌布的長餐桌,頂上一盞新換的水晶吊燈,米白色的布幔從四邊連接過來。

臥室是邵成親手在布置。

四周墻壁掛著一串串的裝飾燈,與夾著照片的細麻繩交錯。

更換了純白色床品的大床上,白色公主紗幔從皇冠架籠罩下來,幾個大號的星星月亮燈固定在床頭。

裝飾好,將地上清理幹凈,高嘉遠看了眼時間,轉向陶寧:“問問她到哪兒了。”

“一問不就露餡了嗎。”旁邊的人說。

陶寧笑道:“她剛給我發了定位,這會兒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估計半個小時就能到。”

高嘉遠喊了聲,“成兒,準備!”

邵成走進廚房,將冰箱裏的食材取出來,開始煎牛排。

其餘人開始擺蠟燭,在高嘉遠的指揮下,用象牙白的圓柱蠟燭擺出一條路,從門口通向客廳中央,將餐桌圍繞起來。

萬穗回到公寓時,離六點還有五分鐘。

電梯門合上,她在地上發現一片玫瑰花瓣,撿起來,在手裏把玩著。

十幾秒的時間,又短又長。

上行的轎廂停止,她捏著花瓣,看著電梯門從中間緩緩打開,一條花瓣鋪就的紅毯展露眼前。

萬穗擡腳,踩上去。

她特地跑去商場換了一身裝備。

橘粉色的的一字領小禮服,袖口開叉設計,頸上搭配圓形金屬項鏈,腳踩黑色綁帶涼鞋,雙腳映襯著紅色花瓣,白皙如凝脂。

花毯通向盡頭的象牙白色房門。

萬穗在門外站著,跺跺腳,深吸一口氣,手指放在感應區,然後握住把手,推門。

房間裏燈光很暗,燭光映出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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