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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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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敬之在外頭走廊吹了會兒風,端著素菜餐盤進去的時候,三個人笑得人仰馬翻。

錢思嘉捂著肚子指著進來的胡敬之:“老胡,‘隔岸簫聲’哈哈哈……你還有這麽內涵的名字……哈哈哈不行笑死我了……”

胡敬之手一顫,差點把盤子打翻,他放下餐盤端正坐下,兩手交叉擱在桌上,犀利的目光在陳氏夫婦身上游移動。

“請問您二位跟她講了什麽?”

陳岳祟止住了些笑聲:“也沒什麽,八一八你上大學的時候的趣事。”

胡敬之大學時期的趣事……無非就是兼職做配音的狗血經歷。

那時的他是個苦哈哈的窮學生,文采有,可錢麽……於是他一邊工作一邊上學,配音演員的活兒就是從那時候幹起的。在他沒有出名,沒有以“胡敬之”這個大名出道的時候,他用的是“隔岸簫聲”這個ID——給大量的廣播劇和無名小劇配過音。

不能說這個ID是胡敬之的黑歷史吧,畢竟是他邁出的第一步,只不過有些角色和臺詞,真的足以堪稱他人生的黑歷史了。後來胡敬之正式出道以後,這個ID被註銷,胡敬之的嗓音也日趨成熟,至今為止沒幾個人知道當年的“隔岸簫聲”就是今天的胡敬之。

錢思秋問他:“你還記得《總裁明天見》裏面你的角色嗎?”

那個瑪麗蘇廣播劇她和陳岳祟聽了好多遍,每聽一次笑一次。

胡敬之不說話,他不想記得……

陳岳祟很沒有眼力地把他的名臺詞以極其浮誇的演技重現了一遍,他雙手張開抱著空氣:“蘊蘊~你抱抱我,我好冷~我好熱~嗯~吻我~讓我感覺到你的存在~我再也不想失去你了……”

錢思嘉跟她姐看得爆笑:“還有嗎還有嗎!”

陳岳祟這個戲精切換了下一個場景,大概就是男女主啪啪啪的片段吧:“嗯~啊~蘊蘊~你好燙~用力~再來一點~”

錢思秋見好就收,連忙喊陳岳祟打住,此時胡敬之臉上僵硬的微笑快掛不住了。

只有錢思嘉還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順便打了個嗝。

“好玩嗎?”胡敬之用威脅的口氣。

錢思嘉弓著腰連連點頭:“‘隔岸簫聲’出品,當然好玩啦!”

“笑完了就吃東西,別把你給噎著了。”

……

三人吃吃喝喝聊聊,差不多三個小時才散夥,胡敬之開車把錢思嘉送回家之後,自個兒又出去兜了一圈風才回來。因為沒有煙酒的習慣,壓力大的時候,胡敬之喜歡通過兜風來緩解,開車在路上疾馳會稍稍滅點他一些心煩意亂的火氣。可是今天晚上需要他思考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兜風沒什麽用。

他不得不承認,錢思秋的眼神真的很尖,把他瞧得透透的。

這段時間以來,他對錢思嘉的關心程度已經超過了合作夥伴之間的,或者說朋友之間的友誼。他無意識地過度觀察錢思嘉生活的細節與喜好,為她喜而喜,為她愁而愁,他還沒來的及去思考為什麽他對她的態度會變成這樣,甚至一點未發覺到自己的變化。

他很久沒有這麽關註過一個女人了,是因為空窗期太久,保護欲無處發洩,所以模糊了朋友和情人的界限?如果說沒有喜歡上錢思嘉,那當她頻頻提起李舒炎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內心強烈的不悅該作何解釋呢?

感情這種東西覆雜得很,越是想去捋清它,越得不到答案。

胡敬之回到家,去衛生間洗了個冷水臉,他把水掬起胡亂地拍在臉上,鏡子裏的自己好像模樣有點呆,還有點迷茫。

他想把問題拋給她。

洗漱完躺床上,錢思嘉饒有趣味地翻找了“隔岸簫聲”的所有廣播劇出來,發現不僅有大量言情劇,甚至還有一兩個腐劇,她跟找到了胡敬之把柄似的,全都保存到了百 | 度雲,以後萬一有啥情況,可以拿出來甩在胡敬之臉上,想想就美滋滋。

順便把胡敬之的好友備註也改了,以後“隔岸簫聲”的對話框經常跳動的話,又可以給錢思嘉喜感的生活增添一筆。

錢思嘉正想著高興,“隔岸簫聲”頭像上就出現了一個紅點點。

隔岸簫聲:“睡了嗎?”

錢思嘉忍不住想笑:“沒有啊,簫聲同志~”

她截了個圖拋過去給他看,期待他的反應。

胡敬之看到錢思嘉給自己的備註,腦袋裏浮現出錢思嘉抱著手機狂笑的樣子,嘴角便不經意間上揚:“就這麽有意思嗎?”

錢思嘉:“(笑哭)真的啊簫聲同志,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胡敬之:“你開心就好。”

錢思嘉:“我剛剛把總裁明天見上半部分聽了,你的聲音真……”

胡敬之:“?”

錢思嘉:“(愛心)超級蘇!”

胡敬之:“……”

他瞅著她發的紅色愛心想入非非,這姑娘發微信的時候總喜歡發一些誇張的表情,多容易讓人誤會啊。

錢思嘉:“作為一個科班出身的前演員,真心給你個大拇指!臺詞功底棒棒噠,我想我以後要不要給你接點電視劇電影之類的……”

胡敬之有些尷尬,她既像在說真的,又像是為了搞笑故意誇大。便轉移話題:“吃健胃消食片了嗎?”

錢思嘉今晚吃了那麽多重口味的肉,鐵打的胃也受不了啊。

錢思嘉:“我不吃那玩意兒,而且我又不撐。”

胡敬之:“好吧。”

錢思嘉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左側臥的話,其實是能感覺到胃脹的:“大兄弟,你找我不會就是為了尬聊吧?”

胡敬之在自家沙發上楞住,摸了摸硬挺的短發,他的確不是因為有什麽事,就是……突然想……跟她說說話。

胡敬之:“嗯,閑著無聊。”

錢思嘉:“你還無聊?你明天不去錄歡喜園?臺本背了嗎?嘉賓查資料了嗎?”

胡敬之回了一串省略號,他看到錢思嘉喋喋不休,心裏居然有些小開心……

錢思嘉不停地發:“雖然你錄了好幾年,啥都能信手拈來,可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的呀,提前跟工作人員串好,他們臨場才不會出錯……對了……你真的打算讓華殷上一期玫瑰人生嗎?”

胡敬之:“是啊,不然我說什麽。”

錢思嘉不信:“邀請嘉賓是省臺的工作,你能說了算?”

胡敬之:“我說了不算,但我可以建議。”

錢思嘉有些失望:“也就是說還沒定下來啊……”

胡敬之:“我辦事你放心。”

錢思嘉勉勉強強:“ok!”

尬聊就是聊著聊著突然無話可說。

停了差不多五分鐘吧,錢思嘉想關燈睡覺了,“隔岸簫聲”又亮了。

胡敬之:“思嘉,你睡了嗎?”

錢思嘉:“睡了。”

那就是沒睡。

錢思嘉在這頭看著“對方正在輸入”盯了一分鐘,一個字都沒過來。幹嘛呢?!便秘啊?!

胡敬之:“要不我去你家吧?”

啥玩意兒?錢思嘉睡意去了一半:“老哥,大半夜的不睡覺你來我家幹嘛(撇嘴)”

胡敬之:“有件事我想當面跟你商量商量。”

錢思嘉:“明天上班再說不成嗎?”

胡敬之:“私事。”

錢思嘉:“???”

她好奇心起來了,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胡敬之:“你等我會兒,我現在過去。”

錢思嘉看了眼時間,可是十點半了耶,還讓不讓人睡覺啊!每天幹活兒幹得跟頭牛一樣,七點就要去工作室開門上班,她的美容覺……

胡敬之下到負一樓,穿過停車場到另一頭,從樓梯間爬樓梯上去,全過程用了七分鐘。

他穿著黑T恤黑短褲,黑鴨舌帽壓得很低,站在她家門□□脫脫像個行兇的罪犯。

錢思嘉耷拉著腦袋放他進來,歡迎他的只是一個大大的哈欠。

胡敬之還沒有組織好語言,雖然來的路上自我演練過好幾遍了。

他在廚房吧臺坐下,錢思嘉坐在他身側。她手撐著下巴擱在吧臺上,身穿一件白色針織外套,裏面的粉色真絲吊帶睡衣和睡褲襯著她的雪白肌膚。

“說吧,啥‘私事’?”

胡敬之喉頭發癢,手心有些許緊張的汗意,他想起他第一次登臺錄節目的時候,手心也是汗涔涔的。

錢思嘉又打了個大哈欠:“說呀,別婆婆媽媽的。”

胡敬之目光停留在瓷白色的吧臺:“晚上吃飯的時候,你姐說的話,你怎麽看?”

錢思嘉把晚上的來龍去脈順了一遍:“她說了那麽多,哪句啊?”

胡敬之:“說我看上你那句。”

她深呼吸,懷疑道:“老哥,你不會吧……”

胡敬之沈了沈氣,他想把今晚他要說的話定義為坦白,而不是告白。

“如果我真的看上你了,你怎麽辦?”他問得無比認真,漆黑的眼珠裏錢思嘉的影子異常鮮明。

“啊?”錢思嘉一個激靈,下意識把活動椅往後挪了挪,斜視他,“你喝醉了?”

老胡在發什麽病啊,還真什麽都敢說,他倆什麽關系他不知道嗎?!

“我不喝酒,我認真的,你回答我的話。”

胡敬之的上身挺得很直,挪著椅子向她逼過去。

錢思嘉仿佛遭到了暴擊,堪比半年前得知自己和瞿煥滾了床單,這是又要讓她厥過去的節奏啊!

“等等等!”她舉起右掌讓他停住,她需要一些時間來做緩沖。

怎麽就突然之間老胡就說看上她了?沒道理啊,是不是老胡太久不近女色,饑不擇食啊!

“我不管你認真還是不認真,你千萬別看上我。”錢思嘉自我防守。

她從來沒有覬覦過胡敬之這個所謂的“腕兒”,雖然他的確各方面優秀,是個值得全天下女人垂涎的男人,但他也是她姐和姐夫鐵了將近20年的兄弟。光憑這一點,她就不敢也不會去考慮他。

“為什麽?”

“因為我對你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開了新文《系圍裙的萌漢》,不要臉地求一下預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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