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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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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平靜了許多。整個劇組大概也是被下了封口令,對此前發生的事閉口不提,所有人都在這部電影裏忙忙碌碌。這陣子連網上都平靜不少,除了每天總有那麽些人定時到沈司宇微博下罵幾句。

這段日子,古安萱倒是對許斐有了些改觀。雖然他一如既往的在安沐面前低眉諂媚,但在拍電影時卻又顯示出了作為一個導演的職責。不時的和沈司宇安沐交流自己看法,當他不認同演員的某些表達方式時,也會明確的指出來。就算在安沐面前仍舊是低眉順眼,但始終還是堅持著自己。

古安萱時常在一邊看他們演戲,感嘆著他們兩人的專業,戲外可以說是形同陌路還帶著些許厭惡,但一到戲裏真的就如同慢慢靠近的朋友一樣了。

學生們也快開學了,學校裏戲份也如期拍完。

這個暑假古安萱也一直待在劇組,算是畢業前的實習,再是開學,自己也該回去了。吳峰也不時打電話來問她的情況。古安萱沒什麽情況,沈司宇的情況卻不是那麽好。不知道為什麽劇組裏的人都很少和沈司宇交流,像是刻意疏遠著他。古安萱心想,沈司宇雖然話不多,但也沒那麽生人勿近啊。所以每天都是她和他待在一塊,就這點來說,古安萱的劇組生活自己過得還是挺開心的。

這一天拍的是夜戲,在一個酒吧外。

電影裏的林旭放縱過一段時間,不想學習,時常在酒吧裏玩到深夜。肖霖就在這酒吧外等他,又不讓他發現。直到有一天,酒吧被人舉報查封,肖霖在酒吧外被打,林旭才看到他。

今天拍的就是肖霖被打,林旭救他的戲。

沈司宇也不用化多少妝,只整理一下發型,換了戲服就可。自開拍以來,沈司宇一直都留著戲裏中學生的發型,看上去顯出幾分稚嫩。戲還沒開拍,沈司宇倚在酒吧外閃爍的霓虹燈下,低頭看著手裏的劇本。在片場,他總是這樣,開拍前一個人在一邊研讀劇本,有時也會拿著劇本到導演身邊交流。

沈司宇仍然穿著夏天的校服,在那斑斕刺眼的酒吧燈光裏,他和電影裏的肖霖一樣,與這個環境格格不入。古安萱就遠遠的看著,沒去打擾他。

安沐仍是有一群自己人圍著,劇組的人也不和他說話,是怕。

演員就位,群演也準備好了,周圍無關的光源也開始熄滅。

電影裏肖霖是在酒吧前面的巷子裏被五六個小混混揮拳痛打,林旭躲在一邊糾結要不要去救他,最後是等肖霖被打暈後,混混散開後,林旭才沖出去將他背起送去醫院。

古安萱在一邊聽著許斐喊開始又喊停,一顆心再也靜不下來。是肖霖被打的戲,但許斐不知道哪裏不滿意,一次次喊停,沖到扮演混混的人面前說戲。這場戲NG了好幾次,每次沈司宇都從那個狼狽的肖霖恢覆到平靜的自己,拍拍塵土,利落的站起來。

不知道是第幾次的時候,導演沒喊停,這一條終於過了。古安萱一顆心終於觸到地面,放心下來。剛才看著沈司宇被打,就算知道是假的也一直提著一顆心。古安萱舒了口氣往沈司宇那看去,幾個群演慢慢散開,卻不見沈司宇。巷子裏光線不足,古安萱覺得奇怪,她認真的看了看,才發現沈司宇依然弓著身子倒在地上。這次,他沒有站起來。

古安萱的心頓時緊了起來,她幾乎是立刻跑向沈司宇,她穿過走出巷子幾個群演,來到了沈司宇身邊。

“沈司宇!”古安萱跪坐在地上將沈司宇扶起,擔心的詢問:“沈司宇,你沒事吧?”

借著微弱的光,她看到他身上的校服皺巴巴的沾滿了塵土,臉上帶著傷痕,嘴角已經溢出了鮮紅的血液。可是剛剛,他根本沒有化傷妝。

“他們是真的打你!”古安萱說出這句話時語氣十分肯定,沈司宇這個樣子,肯定是剛才的群演真的對他下了狠手。

沈司宇低著頭,沒有看古安萱也沒說話。等了一會兒,沈司宇大概回了些力氣,用手撐著地面好像是要站起來。她聽到沈司宇悶悶的抽了聲氣,沒有站得起來。看到沈司宇的樣子古安萱一下也亂了心神,扶著他的手不由得有些顫抖:“你傷到哪了?要不要先去醫院看……”

“古安萱,下一場戲就要開始,你還在這裏礙事?”就在這時安沐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許斐也跟在後面過來看情況:“沈司宇,你還在這邊做什麽,要去上傷妝,下場要拍你傷的特寫。”

安沐瞥了眼沈司宇,笑了,像是說給古安萱聽:“他這臉上不就帶傷了嗎?”

許斐看著他們皺了皺眉,湊近沈司宇瞧了瞧。

古安萱沒理安沐,扶著沈司宇擡頭看向許斐:“導演,沈司宇受傷了,不能等一下再拍嗎?”

許斐還沒開口又被安沐搶先一步:“電影裏不就是受傷的嗎?我的時間不是給你們浪費的,死不了就繼續拍!”

許斐就怕安沐生日,也順著他的意下了命令:“是是是……準備開拍!”

“古安萱,你先回去,我沒事。”沈司宇終於開口說了話。

古安萱仍扶著沈司宇,並不相信他的話:“怎麽可能沒事,你都站不起來了!”

安沐一把將古安萱拉起來,扯到一邊,又對沈司宇說:“沒事就快點開始!”

沈司宇擡頭看向古安萱,點了點頭,讓她放心,古安萱只得退到一邊。

古安萱已經不記得這場戲是怎麽開始的了,她只記得開拍之後,林旭扶著肖霖站起來,肖霖昏迷不醒,身體支撐不住搖搖欲墜,然後林旭背起肖霖就往大街上跑。古安萱看著他們,不確定沈司宇有沒有在演,可能,這也是他真實的情況。古安萱心緒不寧的在一旁看著戲裏昏迷的沈司宇,感覺時間過得異常緩慢,每個鏡頭在她眼裏都成了慢放的樣子,每一幕都讓她的心懸了起來。她右手捏著左手的,掌心印出深深的血紅印在她都沒有察覺,一心只想著沈司宇的傷勢,只想讓這場戲快點過去。

“哢!今晚收工!”許斐終於下了命令,其他人都歡呼了一陣,散開收拾東西去了。

這場戲一條就過了,聽到導演的指令安沐的神情從戲裏的擔憂恢覆了平日裏的不屑,一下子放開靠在他身上的沈司宇。沈司宇失去了支撐,身體搖搖晃晃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去。那一瞬間古安萱從一旁跑過去,扶住了他,沈司宇整個靠在了她身上。許是她力量不夠或是反應不及,那一刻她也搖晃了一下。

沈司宇還是垂著頭,古安萱和他貼的很近,清楚的看到了他臉上的傷痕,淤青比剛才的顏色又深了幾分,臉上還多了幾道細小的血口。

過了一會兒,古安萱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力量突然減輕了些,她看到沈司宇側頭,擡眼看向她,失去了血色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剎那間,古安萱眼淚卻落了下來:“沈司宇……”

“哭什麽,他是要死了嗎?”安沐在一旁大概也是看到了古安萱的眼淚,發出了不耐煩的聲音。

古安萱像是沒聽到一樣並不接安沐的話,低聲問了沈司宇:“你還能走嗎?”

沈司宇微微頷首,古安萱就扶著他到路旁的花壇邊坐下,沈司宇走的似乎不是很順,一路跛著過去。扶著沈司宇坐下後,古安萱擡起頭一看,劇組的人都在收拾東西,平時大家的關系都比較疏遠,完全沒有人管他們。平時還算說得上話的小李看到了似乎想過來問問情況,看在站在他們旁邊的安沐又沒有過來。見此情況,古安萱似乎明白了,為什麽這段時間劇組的人會疏遠他們。

古安萱彎著腰,俯下身去看他,還是很擔心:“你傷的重不重,要不要去醫院?”

沈司宇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

古安萱包裏找了找,拿出紙巾,彎著腰,細細的擦去他嘴角的血跡和臉上的塵土。古安萱看著沈司宇臉上的傷痕,鼻子一酸,眼眶一熱,眼淚又一嗒一嗒的落下來。沈司宇也看著她,也微微蹙眉,輕聲說:“別擔心,一點小傷而已。”

這哪裏是小傷,拳腳打人,不會有血肉模糊的傷口,看不見傷口,卻會處處發疼。古安萱看著他,有些說不出話來,心也一陣陣疼著。

安沐就一直站在他們旁邊,他助理陳欣欣也跑了過來:“安少,收工了,還不回去嗎?”

“我先跟我的搭檔說句話。”安沐上前兩步,靠近了沈司宇:“今天只是給你個教訓,以後最好識相點。”

古安萱在一邊也聽到了這話,楞了一下,才明白這情況發生的原因。劇組也不可能真的傷了演員,群演不會真的讓演員受傷,他們會下這樣的手,應該就是有人授意。

“安沐你神經病啊!”古安萱聲音不大,但也明顯的感覺到語氣裏壓著怒氣,一下子推開了安沐。

安沐隨著古安萱的力氣退後了幾步,站定後又不屑的笑著:“怎麽了,之前就告訴你他是什麽樣的人了,這陣子還看到你和他膩在一起。我就是不想看,教訓一下怎麽了?”他把這個教訓的理由說得理所當然。

“安沐,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幼稚。”古安萱看著安沐,眼底一股怒火,但還是壓低著聲音:“你要是看我不順眼,你直接沖著我來就好了,請你別動我的朋友,行嗎?”

安沐被古安萱的目光刺的怔了一瞬,馬上又帶上了笑:“朋友?不是男朋友嗎?”

古安萱眼珠側移到眼角,眼裏映了映沈司宇的身影,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是。”

“真不是?”安沐哈哈大笑起來:“那是我搞錯了?他和我們安家沒什麽關系啊。”

古安萱沒再答他,將頭轉向了另一邊。

安沐又轉向坐在一邊的沈司宇,話裏滿是調笑:“沈司宇,那真是對不住了,誤傷了你。”

古安萱往後扯了一下安沐把他推開,他這哪裏是認錯的樣子。古安萱低頭和沈司宇說了幾句,就扶著沈司宇走了。現在不是與安沐糾纏的時候。

這回換了古安萱開車,沈司宇坐在副駕駛上。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氣氛異常的沈默。回到了酒店,古安萱把沈司宇送回他的房間。自己又跑出來找酒店的工作人員,要了點傷藥和冰袋。

古安萱再回到沈司宇房間時,沈司宇已經洗好了澡,換上了寬松的短袖和短褲睡衣,剛洗過的頭發隨意的搭在額前。她看著他,霎時楞住了,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古安萱站在他房間門外看到他這個樣子時,拿著藥和冰袋突然就站住了,沒有進去。她感覺自己的心跳的有些慌亂,突然有些不敢看沈司宇。

“你最好還是冷敷一下,還有這藥……”古安萱站在門外,把東西塞到了沈司宇手裏,轉身就要走。

“古安萱,你不幫我上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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